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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尋千山》 第19章 第十八章(三更合一)

 昆虛子愣了愣,隨即意識到謝長寂在做什麼,驚呼出聲:“長寂!不要!”

 然而謝長寂卻平靜閉著眼睛,仍由道心破碎,修為化作漫天靈氣,一路四散而去。

 青瞬間轉白發,頃刻作枯骨。兩百年延遲的歲月似乎突然報復式回歸到這人上,好似天壽已盡,人至窮途。

 昆虛子慌忙抬手布下結界隔絕了與周遭的靜,抬手點在謝長寂□□位之上,引導他保持正常筋脈運轉。

 “長寂!別犯傻!你已經走到這里了!就差一步便可飛升,你有什麼看不開的?!”

 昆虛子激出聲。

 然而謝長寂閉著眼,卻到了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輕松。

 他覺自己好似回到十八歲那年,走在鄉間小道上,白紅繩系發的蒙著眼睛,從后面走來,輕輕握上了他的手。

 手上帶著常年習劍的劍繭,有些冰涼,但是異常。

 他渾一震,聽見對方撒:“謝道君,我看不見路,你拉著我嘛。”

 當年他守矩拉開,然后將自己的劍遞在手中。而這一次,他反過手,輕輕握住了

 他們走在鄉野小道上,走了好久,好長。

 然后又回到那一夜,他們一起被高手圍困,有人想殺,他為擋了一劍,重傷。

 背著他一路逃竄,最后到了一個山守著他,看著他流不止,驚慌失措。

 他被傷了金丹,靈力無法運轉,而一場大戰之后,本也是強弩之末。

 也就是在那個雨夜,靠在他口,聲音很輕:“謝長寂,我們親吧。”

 無數次回憶起來,他都會回避這場□□。

 他都假裝自己當時不知。

 但其實心深,他清晰知道,當吻上他雙時,他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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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主的纖腰,與糾纏。

 那是他一生所擁有過,最放縱的好。

 因為過于沉淪,以至于不堪回首。在第二日醒來,慌忙離開。

 那一夜,一遍一遍問,謝長寂,你喜不喜歡我?

 他從未給過答案。

 而這一次,他終于出手。

 擁抱,占有,親吻,然后告訴那個始終不敢承認的答案——

 我喜歡你。

 比洪荒周宇永恒。

 比亙古歲月長久。

 花向晚。

 這個名字出現剎那,所有記憶都變得模糊。

 他眼前清晰浮現出一個影。

 對方終于不在是兩百年前的模樣,穿著嫁,姿容艷麗非凡,而后是合歡宮滿地鮮,斷旗殘劍。

 那一刻,他突然涌起巨大的,朝著出手。

 他該在。

 兩百年前,如今,未來。

 他都必須在邊。

 他錯了。

 他不該讓獨自一人守在合歡宮前與眾親死別;

 不該讓一個人走過這兩百年,獨守孤燈;

 不該讓毀了劍道;

 不該讓人欺辱。

 巨大的充盈他生命所有,始終抑的執著翻涌而上。

 執念確定那一刻,他的徹底失去生息。

 昆虛子覺靈力運轉驟然停止,他僵住子,愣愣看著眼前已經為一干枯老人模樣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然而驚慌不過片刻,便覺周遭靈氣匯聚,天上雷云集結,而后只聽一聲雷響,靈氣如龍朝著那已經沒有生息的人轟然而下!

 昆虛子猛地睜大眼,磅礴靈力將他猛地震飛。

 他滾落在地,一口鮮嘔出來,后突然有人扶住他,急道:“怎麼了?”

 昆虛子還來不及說話,旁邊第六峰峰主白英梅就驚呼出聲:“長寂這是……破心轉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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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震驚抬眼,愣愣看著不遠中的青年。

 破心轉道,這僅存于古籍猜測之事,從未有過真人記載。

 修士修道,道心乃其本,所謂道心,即修道之目的,元嬰之下,修為、靈、神識決定了一個修士的上限,然而元嬰之上,道心堅定與否,才是他們最終能否飛升的關鍵。

 對于謝長寂這樣已達渡劫期、差一步就可飛升的頂尖修士而言,道心便是最重要的存在。

 道心有瑕,走火魔,難得飛升。

 道心破碎,則修為盡散,坐化灰。

 唯一只有一種況,可以讓修士在道心破碎之后,還延續生命——乃至修為不落。

 那就是,他的道,本就不止一條。

 在其中一顆道心消散之時,另一份信念足夠堅定,堅定到足以支撐他如今全部修為。

 可古往今來,一顆道心修道能者便已極為稀,更何況有兩份執念?

 眾人愣愣看著面前近乎于神跡的況,滿是震驚。

 看著華中的人仿佛是被重新注生命,枯白的頭發逆轉也迅速充盈,重新回到二十出頭最英俊的面容。

 看著雷霆云集在高,他上一道一道金亮起,周邊威一層一層往上攀升。

 練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渡劫!

 到達最高境界剎那,雷霆伴隨著華轟然而下。

 蘇鳴臉巨變,高吼出聲:“布結界!結陣!是雷劫!渡劫期的雷劫!”

 *** ***

 第一聲雷響震天而下時,天劍宗附近十里都被撼

 花向晚坐在銅鏡面前,整個人被嚇了一跳。

 隨后就聽靈南急急忙忙沖進來,有些不安道:“主,天劍宗那邊好像有些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

 花向晚皺眉,靈南抬手指了天劍宗的方向,激開口:“好大的雷!”

 聽到這話,花向晚趕,走到窗戶邊,就看見死生之界方向,雷云集結,轟得整個死生之界都被籠罩在雷電之中。

 好在第一聲雷霆后,天劍宗就已經布置好結界,此刻只能遙遙看見電閃雷鳴,倒不像剛才那樣嚇唬人。

 “這是誰渡劫啊?”

 合歡宮的人陸陸續續過來,站在長廊探頭探腦,靈南想了想,轉頭看向花向晚:“不會是清衡上君吧?!”

 這麼大的雷劫,眾人認知中,好像也只有清衡上君了。

 聽到這個名字,花向晚有些發愣,緩了片刻,猛地反應過來。

 謝長寂渡劫了?!

 渡劫好,渡劫完就要飛升,飛升就要離開這個小世界,大家就永永遠遠不必相見了。

 那還有什麼好擔心?

 之前一夜不睡,就是在擔心謝無霜去找謝長寂把給供了。

 謝無霜這孩子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消除不了他的記憶也就罷了,還被他猜出了份。

 聽他的口氣,以及他知道和謝長寂這麼多事兒,這一對師徒估計還是有些的,謝無霜要是顧念師徒誼決定在婚前夕給謝長寂通風報信,那這門親事怕是要立刻告吹。

 可現在謝長寂要渡劫了?

 這簡直是天大的喜訊!

 花向晚揚起笑容,頓時又活了過來,趕催促靈南:“快,問問靈北,看婚禮有沒有影響,要不要如期舉行。”

 靈南看著花向晚簡直是高興到想放鞭炮的樣子,一時有些發蒙,愣了片刻,才回過神,點頭道:“好。”

 說著,靈南趕聯系靈北,靈北似乎是剛剛睡醒,被靈南一問,他趕,找天劍宗那邊人核對了一下況后,才放心回應:“放心吧,是清衡道君飛升,掌門和各峰長老趕過去了。但沈道君說不影響我們,婚禮如期。”

 這話讓靈南舒了口氣:“行,那你好好準備,我們就負責把主打扮得漂漂亮亮等著沈道君。”

 “知道了。”

 靈北嘆了口氣:“留我一個人在山上,今天醒過來,忙得頭痛死了。”

 “好了我不和你說,”靈南懶得在這時候和他聊天,“我去給主稟報消息。”

 說著,靈南便切斷了聯系,轉頭看向花向晚。

 花向晚這時候拆了服準備沐浴,在旁邊聽了全程,見靈南看過來,不必靈南多說,便點頭道:“知道了,一切照舊。”

 人逢喜事神爽,確認謝長寂要飛升,花向晚終于有了點婚大喜的覺。

 沐浴焚香后,便穿上嫁,畫好妝容,忙忙碌碌到了清晨,侍還在給衫用帶了香球的香爐熨燙妥帖,就聽外面傳來了接親的喧鬧聲。

 “主!”靈南從外面跑進來,高興開口,“主,沈道君來了!快,”靈南從旁邊了喜帕,拉開喜帕在花向晚面前,高興道,“快把蓋頭蓋上!”

 花向晚沒說話,最后看了一眼遠天雷。

 這天雷似乎更大了。

 靈南順著花向晚的目看過去,這才注意到那無聲的天雷,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劫云的樣子……也不知道清衡上君能不能堅持。”

 “您老人家可別心了。”

 靈北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所有人一起回頭,就見一位淺長衫青年搖著扇子走進來,他滿臉喜慶,笑著朝著花向晚行禮:“主。”

 “靈北?”

 花向晚挑眉,似是詢問他為什麼在這里。

 靈北不用出口,就知道的問題,解釋道:“主,沈道君已經到門口了,我過來看一下況。若主準備好,我們就扶著主出去。至于你——”

 靈北轉頭,拍了一下靈南的頭:“人家可是清衡上君,肯定會飛升得道,別瞎說。”

 “我這也不是擔心嗎……”

 “碎!”

 靈北叱責了靈南,不讓再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

 花向晚聽到靈北的話,也放輕松幾分。

 那可是謝長寂啊……

 創造過無數次奇跡,每一次都讓出乎意料強大的謝長寂。

 過去那麼多次他都沒死,怎麼可能會在一場天劫中出事?

 笑起來,朝著靈南低頭,吩咐:“把蓋頭蓋上吧。”

 “好嘞!”

 靈南的話,趕舉起喜帕,為花向晚蓋上蓋頭。

 一剎間,紅遮住眼前一切。

 修真者神識可查探周遭,可這蓋頭是特制,哪怕是花向晚,也無法查看周邊,只能像一個普通的新娘子,由旁人扶著,聽著外面喜樂聲大氣,而后鞭炮響起,大門“嘎吱”打開,在祝福唱喝聲中,由靈南扶著走在紅毯上往前。

 走到門口,手中被塞進一段紅綢,有人在前方引著,兩側花瓣灑落而下,走下臺階,由紅綢另一頭引著走到花轎,而后有人替掀起簾子,靈南扶著進花轎。

 “琴瑟永諧,鸞和鳴,起轎——”

 旁邊傳來長者唱喝,隨后花向晚便覺轎子一震,開始顛簸往前。

 這不是第一次親。

 可這的確是第一次坐在花轎上,聽著這麼多祝福之詞,經過這麼多繁文縟節,嫁給一個人。

 以前一向討厭這些,不知道為什麼,今日被這麼祝福著,聽著喜樂,突然覺得,這樣復雜的婚,似乎也很是不錯。

 *** ***

 花向晚花轎一路往天劍宗前行時,死生之界,雷霆越發聲勢浩大。

 天劍宗七峰峰主齊聚,張看著雷霆中被轟得模糊的青年。

 雷霆早已劈開了眾人祭出抵抗雷劫的法,徑直一道一道轟在青年上,青年上早已無一完好,卻始終不絕生息。

 “只剩半步,他就可以窺得天道。”蘇鳴皺眉不解,“為何突然就……”

 “不是突然……”昆虛子痛苦搖頭,“是我錯了。我早該察覺……這兩百年他本沒有真正參悟過,他早就撐不住了。我該早知道的……”

 “那他……”白梅英滿是不解,“他問心劍到底怎麼修到渡劫的?”

 “每日一粒絕丹,”昆虛子沙啞開口,“兩百年自欺欺人,他修為無礙,劍道非凡,唯獨這顆道心……全靠丹藥強撐。他師父死了,晚晚姑娘也死了,這麼多年他本不敢面對,便強行修習問心劍,只是希自己不要這麼痛苦。所以早在二十年前,他便已經道心不穩,走火魔……”

 “這麼大的事你不早說?!”蕭問山聞言怒喝。

 昆虛子抬手捂住自己額頭:“我就算說了,又怎麼樣?他沒有辦法,你們除了把他關起來,又有其他辦法?”

 這話讓所有人沉默,謝長寂已是天劍宗至強者,他若無法,其他人又能如何?

 蘇鳴想了想,嘆了口氣,抬眼看向前方:“事已至此,最重要的就是當下。”

 說著,他看向旁邊的白梅英:“這破心轉道,怎會有這麼大的雷劫?”

 聽到詢問,白梅英嘆了口氣,眼中帶了幾分憐憫:“破心轉道,本就不是易事。天道豈容你說棄就棄?二次渡劫,難度更比之前。是死是活,端看長寂本。”

 這話讓眾人心里異常沉重,只看天雷越劈越狠,雷霆中的青年也氣息也越發微弱。

 眼看著這人魂魄不穩,白英梅不由得紅了眼眶,聲音微啞:“可能撐不住了。”

 “不行,我要去幫他……”

 昆虛子聞言,就要往前,蘇鳴一把抓住他,激出聲:“你過去,雷劫就不止這個程度了!”

 雷劫只能自己扛,若有人相替,天道便會降下雙倍雷劫作為懲罰。

 昆虛子僵住子,看著雷霆中的人,慢慢紅了眼眶。

 眾人一時無言,謝長寂是昆虛子一手帶大,非凡,如今眼睜睜看著這孩子走到這一步,他們都已看不下去,更何況昆虛子?

 蘇鳴拉著昆虛子,忍不住嘆了口氣,拍了拍昆虛子的肩:“師兄,節哀。”

 昆虛子不說話,聽見雷聲沉沉嗡隆,他抬起頭,就看最后一道雷劫在云端凝聚,而地面上的謝長寂,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他約也知到自己命數已盡,趴在地面上,看著被雷電劈出來的、黑的泥土。

 死生之界很有這樣的,它總是白茫茫一片,冰冷得滲人。

 然而黑他也不喜歡,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了生機

 喜歡艷麗的紅,喜歡桃花的,那些都是

 當年說過,天劍宗青松太過古板,如果種的是滿山桃花,就愿意多來看幾眼。

 于是他挪了滿山青松,為種下桃花。

 現下桃花應當開了。

 他想著,聽見遠方有喜樂歡歡喜喜傳來,對方敲敲打打,好不熱鬧。

 他趴在地面,似乎流干流盡,一片桃花不知從何被風卷來,輕輕落在地面。

 也就是那一瞬間,最后一道天雷轟下!

 天雷砸在地面,發出驚天巨響。

 塵囂瞬起,所有人被巨浪得疾退幾十丈。

 劇痛砸落在上,謝長寂用盡所有力氣,卻只是出手,握住了那片不該出現的桃花。

 花向晚。

 他心中默念這個名字。

 在最后一道天雷中握著那一瓣桃花。

 雷霆淹沒了這個人,他周都被擊散,白骨也焦黑。

 鮮淋漓的黑骨指間,唯有那片桃花,始終完好。

 “長寂!”

 昆虛子看不清里面的況,跪倒在地面,嚎哭出聲。

 雷霆一道接一道,不知過了多久,天雷終于停止。

 地面上被這場雷劫擊打出一個巨大深坑,塵囂彌漫,所有人愣愣看著雷劫中央已經完全被塵土遮擋的位置。

 過了片刻,一道霞破開云霧,落到深坑之上,而后靈雨突降,灑滿整個死生之界。

 昆虛子最先反應過來,他從地面上踉蹌起,急急朝著中間沖過去:“長寂!長寂!”

 然而沖到一半,他便愣住。

 塵埃慢慢落下,中間顯現出一個青年影。

 他從塵囂深走出來,逐漸出他的廓,他的樣貌。

 上淺藍袍子已經破破爛爛,頭發也只被一褪得有些發白的紅繩綁在后,碎鬢落在兩側,面上還帶著青胡茬。

 塵埃漸薄,他的影越發清晰,最后停在昆虛子前,與昆虛子隔著一丈距離,靜靜相

 昆虛子愣愣看著他,眼前青年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一片澄澈。

 好似兩百年前,又有幾分不一樣。

 遠喜樂吹吹打打,死生之界卻獨余落雨之聲。

 過了一會兒,謝長寂率先開口:“師叔,問心劍留在這里,我走了。”

 “你……你去哪兒?”

 昆虛子茫然看著謝長寂,謝長寂目轉向不遠正辦著喜事的首峰,語氣平靜:“我去接。”

 昆虛子還是不明白。

 只看謝長寂轉過,踩在有小草破土而出的冰雪之上,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蘇鳴最先反應過來,疾呼:“長寂!你別……”

 也就是這片刻,劍意從天而降,眾人便突然無法彈,一巨力死死住他們,將他們困在原地。

 他們睜著眼,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穿過風雪,影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時已近日落。

 夕西下,迎親的長隊抬著花轎,行在天劍宗的青石臺階上,已接近天劍宗大殿。

 上過最后一階臺階,前方便是天劍宗正殿,親儀式就準備在這里。

 花向晚蓋著蓋頭,靠在花轎里,已經徹底昏睡過去。

 昨夜一夜未眠,一個下午坐在轎子里,聽著“吱呀吱呀”的轎攆聲無所事事,著實太過無聊,哪怕是親,還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好在新娘睡著,對眾人沒有任何影響,該吹的吹,該鬧的鬧。

 沈修文同靈北一起領著迎親隊伍一起踏上青石臺階,等花轎落穩,他們才發現原本應該舉辦儀式的正殿大門閉。

 沈修文和靈北對視一眼,靈北趕上前敲門,開著玩笑:“江憶然,干什麼呢你,快開門。”

 靈北說完,大門緩緩打開。

 夕大殿,眾人逐漸看清大殿場景。

 一位青年站在正門前,他手中無劍,只穿著破破爛爛的長衫,站在門口靜靜看著他們的迎親隊伍。

 后正殿中原本準備親儀式江憶然帶著弟子跪了一地,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沈修文一愣,正要說些什麼,就覺威鋪天蓋地而下,周邊所有人“撲通”一下全都跪了下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而后這位青年走在人群中,踏著紅毯,緩緩走向前方花轎。

 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緩慢,極為鄭重。

 等到最后,他停在轎前,微微彎腰,卷起半邊轎簾。

 眼眸微垂,朝著轎中出手。

 迷迷糊糊中,花向晚聽見一個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從不遠傳來:“花向晚,把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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