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家庭醫生給宴文柏理好了傷口,宴文柏再抬起頭,已經沒有顧雪儀的影了。
宴文柏皺了下眉,猶豫一下,來了傭,問:“樓下那個……蔣夢?”
“是。”
“就是之前狗仔料的,說那個和我大哥一前一后出酒店的人?”
“是。”
宴文柏面沉了下去,冷聲道:“我大哥都失蹤半個月了,那個子虛烏有的緋聞也是三個月前的事了。現在跑上門來干什麼?”
傭哪里答得上來,只好愣愣地看著宴文柏。
宴文柏站起就往樓下走。
真欺他大哥失蹤,宴家無人了?什麼貨都能上門來撒野?
誰知道,等下了樓,樓下客廳里卻已經沒了蔣夢的影。
宴文柏皺眉問:“人呢?”
“幾分鐘前走了。說是不舒服,得去醫院。”
宴文柏皺著的眉頭沒有松開,他轉頭看了一眼樓上的方向。顧雪儀住在三樓。
“顧……顧雪儀呢?”宴文柏又問。
他過去總是直呼顧雪儀的名字,但這會兒再這麼,宴文柏心底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可要他“大嫂”,他又是不肯的。
傭沒察覺到四話音里的僵生,回答道:“太太回房間休息了,還讓我們不要打擾。”
他們也真就不敢再去打擾了。
誰想挨呢?
誰也不想。
宴文柏沒有再問,他只是不自覺地低下頭,默默抬手按了按額角的傷口。
口子很淺,是碎裂的玻璃劃上去的。
一按,有點疼,和藥品火辣辣的覺織在一起……
這頭顧雪儀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房間。
這個世界的一切對于來說,陌生卻并不復雜。這至說明,能在這里很好地活下去。
而對原來所在的王朝,是有不舍和思念,但顧雪儀的里從沒有猶豫不決、沉湎過去這八個字。
死時,剛得封一品誥命,盛家、顧家都正是最強盛的時候。他們的君王賢明,王朝強大。
的家族,和的國家,都沒有需要去掛念的地方。
這樣想著,顧雪儀回到了桌前坐下,翻開了那本印著《強寵甜心妻》的書。
要了解一個地方的風土人,就應當多閱讀書籍。
就先從這本書開始看起好了。
……
蔣夢回到車里,才覺得氣勻了。
顧雪儀太可怕了!竟然說打就真的打了!萬一自己也被打了,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蔣小姐,我們現在去哪兒?”司機問:“去醫院嗎?”
“去,去醫院……”本來蔣夢是裝的,但在聽見那一聲又一聲皮帶下去的“噼啪”聲后,蔣夢就有種說不出的心慌。怕自己這顆蛋,在對方那顆石頭上碎了。
這下好了,背上全是汗,渾都不舒服,真得去醫院了。
司機應了聲,一腳踩下了油門。
蔣夢緩了緩,從包里出了手機,調到撥號界面,輸了記于心的號碼,撥通,掛斷,然后再撥通。
那邊大約等了一分鐘才接起。
“我不是說了,最近要給我打電話嗎?”那頭傳出了男人疲憊的聲音。
“事……不太順利。”蔣夢嗓音生地說。心底也覺得委屈,但面對那頭的男人,又不好發作。
“不順利?就一個沒腦子的顧雪儀,你也哄不住?”
蔣夢更覺得委屈了。
誰知道這個顧雪儀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簡家人要從海市回來了。”那頭的男人沉聲道。
蔣夢也有點慌:“怎麼這麼快?”
“宴朝失蹤這麼久了,簡昌明是他的好友,當然會趕回來查看況。”男人的聲音更顯煩躁了:“簡芮肯定會和他一起抵達京市。”
蔣夢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簡芮,大鯨娛樂總裁的正房夫人,出自赫赫有名的簡家。
簡家和Z壇的關系切,現任的掌權人簡昌明更是有著雷霆手腕。簡芮,則是簡昌明最疼的侄。
大鯨娛樂的總裁曹家燁,在娛樂圈業是有名有姓的大佬,但在簡家面前卻顯得不太夠看了。
曹家燁有許多人,多是圈的星、模特。而這些人,沒一個逃過簡芮“毒手”的。
蔣夢怕簡芮怕得要命。
因為也是曹家燁的人之一。
而且一個月前,剛剛懷上了曹家燁的孩子。
保不住這個孩子,就會和曹家燁過去的那些人一樣,什麼都撈不著不說,最終還會落得個雪藏的下場。
可如果保住了這個孩子……曹家燁拼命也會想辦法給錢,讓養大孩子。當然比在娛樂圈打拼輕松!如果運氣足夠好,熬到簡芮死,也許還能做正牌的曹太太。
瓷宴朝,是從曹家燁那里得知宴朝失蹤的消息后,靈一閃想出來的辦法。
三個月前,到酒店參加活,恰好和宴朝一前一后離開酒店。那些狗仔知道給一個大佬做人,蹲蹲了很久了,卻沒能收獲一點有用的東西。也沒想到,那些狗仔居然會以為宴朝是的人。
可現在,這則胡編造的緋聞為了最好的掩護。
只要坐實宴朝人的份,簡芮哪怕對有所懷疑,也會看在簡宴兩家的上,過。
蔣夢了發干的:“……真的,真的不會出事嗎?如果宴朝活著回來了……”
那會比得罪簡芮還要慘!
“宴朝在非洲失蹤,那里正在發埃博拉疫。他不可能活著回來。”曹家燁在電話那頭斬釘截鐵地道。
說到這里,曹家燁也有點不耐煩了:“辦法是你想的,現在你又后悔了?好,既然后悔,那你去打掉這個孩子。”
“不,我不是后悔。只是顧雪儀……顧雪儀有點不對勁。”
“能有什麼不對勁?氣得發瘋了?發瘋最好。越發瘋,看上去才越真。簡芮才會對你的份毫不懷疑。”
“是瘋了……但是這次不是砸宴家擺著的古董了,也不是囂著要雪藏我了。會打人……”
“我還當是什麼呢。”曹家燁輕嗤道:“宴家要臉面的。更何況宴朝眼看著是回不來了。如果你說你懷了宴朝的孩子,宴家肯定會拼命保護這個‘宴朝唯一的脈’。怎麼可能讓打得著你?你怕什麼。”
“可是宴文柏都擋不住。”
“……”
“宴家的保鏢呢?”
“連宴文柏、江靖都敢打,保鏢更攔不住了!我怕……你知道手里拿的什麼打人嗎?皮帶,比我手指頭都。要打在我上,你兒子就沒了……你真的不心疼嗎?”蔣夢說到這里,是又怕又委屈,又帶了三分演戲的意味,低聲哭了起來。
蔣夢會來事,哭起來弱可憐。
曹家燁這才緩了緩口吻,說:“你哭什麼?多大點事。打了江靖是吧?行。這件事我會告訴江家的。等江家找上門,也沒工夫打你了。”
蔣夢噎噎地應了聲,又溫聲語和曹家燁撒了幾句,奉承了幾句還是他有辦法,然后才掛了電話。
等收起手機,蔣夢立馬也就收起了哭的表。
給了司機一張卡。
司機立馬會意地點頭道:“蔣小姐放心,我是曹先生的人,我肯定不會往外說話的。”
蔣夢緩緩舒了口氣。
這場戰役,一定不能輸!
別的人沒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
……
顧雪儀終于翻完了面前的這本書。
雖然有些字缺胳膊,但結合上原主的記憶,閱讀起來并不困難。
而當合上最后一頁的那一剎,這本書竟然憑空從面前消失了。
消失了?
顧雪儀皺了下眉,倒也沒覺得如何惶恐。
重新活過來,本就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了。
顧雪儀拿起手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緩解了一下舌的干燥。
杯子里的水已經涼了,但并不在意,現在更在意自己從那本書里獲知的訊息!
那本書的主角名郁筱筱,男主角名宴朝。
是的,男主角和原主的丈夫的名字一模一樣。
而那本書里,男主角有一個死纏爛打、刁蠻惡毒的前妻,名顧雪儀。
也和的名字一模一樣。
書里的男主在失蹤后,遭遇了主郁筱筱。郁筱筱單純可,每一個笨拙的舉,在男主和配角們的眼中,都是人的。
男主從初期的看不上眼,到后期慢慢被所打。
男主歸來時,將郁筱筱一并帶回,震驚了全世界。而書中的顧雪儀,不滿和男主離婚,扮演起了惡毒的配角,開始頻頻找郁筱筱的麻煩,最終人人厭棄,被忍無可忍的男主男配們聯手滅掉……這時候這本書的劇才行進到三分之一。
原來是重新活在了一本書里!
并且還是一個注定早死的角!
顧雪儀有點驚訝,忍不住嘆這個世界的神奇。
人的靈魂竟然能進一本書。
而這本書竟然能自一個鮮活的世界。
但并不想做別人的墊腳石。
顧雪儀想了想,決定繼續大量閱讀書籍,盡快掌握這個世界的常識……
丈夫未來想不想離婚,關屁事。
顧雪儀無論到了哪里,都應該彩地有意義地活下去!
顧雪儀就這麼在臥室里待了好幾天。
宴家傭當然不敢慢待,三餐定時送來,也會定時來打掃房間,收走服清洗或扔掉。
一轉眼就是五天后。
宴文柏頭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拉下了額上綁著的帶子。
那里只剩下了一個淺淺的白的印記。
他走下樓,正好看見傭端著托盤走過。
“顧……顧雪儀還沒出來?”
傭小心答道:“是,太太還在休息。”
休息?誰休息需要休息這麼久?
宴文柏皺了皺眉。
不會是因為見到了蔣夢,所以想不開,自己躲起來哭呢吧?
但宴文柏又怎麼都沒辦法將這樣的猜想和顧雪儀那張面容對應上。
過去的顧雪儀不會哭。
現在的顧雪儀更不會。
如果是因為蔣夢的事生氣,那麼大概找上門將蔣夢拆八塊,而不是自怨自艾,才更符合的風格。
正巧,這時候客廳里的電話響了。
傭飛快地接起來。
很快,傭的臉就白了。小心地托著聽筒遞到宴文柏的面前:“四,是江先生。”
“哪個江先生?”
“江靖江的二哥。”
江靖這傻還真告家長了?
宴文柏面一冷,接起了電話:“喂。”
“宴四?”那頭傳出了冰冷的聲音:“麻煩宴四將電話給宴太太。”
宴文柏攥了聽筒。是他沉不住氣和江靖打了起來,才引出了后面的麻煩,……他又怎麼會要顧雪儀來給他收拾爛攤子?
他的驕傲不允許。
宴文柏將聽筒攥得更,著怒火,冷聲道:“江先生找有事嗎?如果是江靖的事,江先生找我就行了。”
那頭江二的聲音毫不留:“你做不了主。”
“江靖上放屁,竟然敢編排我大哥,所以我和他打起來了。他是瘸了嗎?還是躺進ICU了?江先生這麼急著找上門為他出氣?”宴文柏也毫不客氣地開起嘲諷,拉足了仇恨。
“宴四!”江二在那頭厲喝了一聲。
顧雪儀從樓上走下來,剛剛好聽完整段對話。
宴文柏還是太了,完全沒有能獨立理麻煩的本事。
想也不想出手:“聽筒給我。”
宴文柏乍然聽見背后的聲,他的表僵了僵,轉過,手里的聽筒攥得更加了。
給顧雪儀有什麼用呢?
能下得去手揍江靖,……可江二不一樣。……說不定會怕的。對,會怕的。一怕,就會怯,就會丟宴家的臉。
我就是不想讓丟宴家的臉!
“宴四。”那頭又一次傳出了江二的聲音。
宴文柏站在那里也不。
年仿佛長了一座堅的雕塑。
顧雪儀見他不,倒也不和他多費口舌,直接手奪過了聽筒。
宴文柏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沒能抓住。
反倒是顧雪儀溫熱的手指,過他的手掌,宴文柏驚得整個人都僵了。
“我是顧雪儀。”直接了當地對著電話那頭道。
那頭頓了頓:“宴太太,你打了江靖?”
他之所以會問一遍,是因為有人言之鑿鑿地說,顧雪儀打了江靖。宴家的人打了江家的人,沒擺到明面上,那也就是小孩子打架。可擺到明面上,就等同于將江家的臉面扔到了地上,那當然不能輕易姑息。
可怪也就怪在這里。江靖竟然說自己沒挨打。
讓家庭醫生檢查他上的傷,表皮上并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
也就是拿手去按,江靖才會疼得齜牙咧。
“是。”這頭顧雪儀垂眸應聲,毫不怯。
這下電話那頭的江二愣住了。
顧雪儀竟然就這麼承認了?
是該說膽大,還是就沒將江家放在眼里?
“那我不得要上門拜訪一下了。”
“恭候。”
江二噎了噎。
也不知道顧雪儀表現出來的是真鎮靜還是假鎮靜。
那頭江二掛斷了電話,但心底卻總覺得不是個滋味兒。
明明是他打電話來問責,怎麼一通電話打完,一點出氣的暢快也沒有?
書等到他掛了電話,彎腰問:“您真的要到宴家拜訪嗎?”
“嗯。”
“下午三點您看怎麼樣?我重新排一下您的行程。”
“嗯,就三點。”江二掐滅了指間的煙:“宴總杳無音信,也正好該去宴家看一看。”
這頭,宴文柏卻有點激。
他一把扣住了顧雪儀的手腕:“你怎麼就承認了?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煩?”
宴文柏高足有一米八五,顧雪儀不得不抬眸看他。
“所以你就想替我攬下?”顧雪儀道:“那一鞭子沒有白。有了長尊卑的意識,懂得維護家里人是極好的。但有些事,小孩子是擔不起的。得大人來擔。”
誰是小孩子?誰是大人?
也才二十幾歲。
宴文柏嚨里堵滿了反駁的話,但最后出來的,只有一句:“……我沒有,我沒有要維護你。”
顧雪儀也并不打算在這樣沒意義的事上,和他爭論出個結果。淡淡應了聲:“嗯,我知道了。”
宴文柏聽到毫無緒起伏的回答,心底并沒有松一口氣,反倒覺到了更大的力。
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因為他打了江靖,他轉頭卻又說這樣的話,聽了心里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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