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帶了保鏢?”保安愣愣道。
“嗯,是啊。”顧雪儀輕點了下頭。
宴文宏的頭又往下埋了埋,看上去有些恐懼。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宴文宏的角慢慢往上挑起了一點弧度。
好開心啊。
顧雪儀目垂下,落在保安的那只手上:“松開。”
保安條件反地松開。
顧雪儀將宴文宏的書包拽了回來,然后慢條斯理給宴文宏重新整理好。
保安這才反應過來,我怕什麼?我松什麼手?
保安故意放大了聲音,說:“現在在校門口排著隊家長,大多數家里都有錢,也都有自己的保鏢。可大家從來不像這位家長一樣,不遵從學校的規定,我行我素!你是想害了你的孩子嗎?”
其他家長一聽,當下膛得更高,也紛紛出聲道:“是啊,這個家長怎麼回事啊?”
“旁邊那個好像是學校第一名吧?攤上這樣的家長,只會害了他啊!”
“好像上過新聞吧,什麼、什麼宴太太。”
“那個宴氏的老板娘。嗬,這麼有錢,還一點規矩都不講……”
“是啊,哪像我們啊,我們從來都是尊師重道的,一心為了孩子好。”
宴文宏角翹起的弧度,一下沉沉了下去。
他緩緩抬起頭,轉目,朝周圍的人看去……
目冰冷。
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我記得我上次來的時候,這個第一名很乖巧的啊,現在怎麼這樣了?”
“就這個宴太太害的吧?”
“上次來學校參加家長會的,好像也不是啊。”
“對對,是另一個的。”
“哦,我知道了,大家族,爭斗多,沒準兒憋著什麼壞呢。”
宴文宏將冰冷之從面上了下去。
他不應該帶著來這里。
這群人是什麼貨,沒有比他更了解的了……
他就安安靜靜坐在這個學校里,等著整個學校死,不好嗎?
宴文宏口堵住,如同有械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翻攪了起來。他的面容漸漸趨于乖巧,眸卻越發冷厲。
顧雪儀回了下頭,神不變:“你們有宴家有錢嗎?”
“……”
“宴家隨便一家分公司都比你們有錢。諸位又哪里來的底氣指指點點?”顧雪儀口吻淡淡,姿態卻是倨傲十足。
其他家長哪里得了這樣高高在上啊,立馬憤聲道:“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有高尚的,我們懂得護自己的孩子,你有嗎?這世界上不是每件事都要用金錢來衡量的?”
“就是!我們是沒有宴氏有錢,但我們有神財富啊!”
顧雪儀輕笑了一聲,面容麗端莊,笑聲也是溫的。
但緩緩道:“這所學校的廣告語是什麼?你們都忘了?英教育,讓你的孩子為人上人。如果不是想要讓他們將來賺更多的錢,進更高的階層,你們把孩子送到這里來干什麼?”
這樣不不慢的溫,反倒更人了。
一時間周圍的家長,臉都變了變。
而宴文宏忍不住又在心底低低地笑出了聲。
真厲害呀。
是他想得太多了。
這些垃圾,又怎麼可能傷害得了呢?
他忍不住悄悄去打量的模樣。
他還沒有見過臉上這麼多笑容的時刻……可惜,是對著他們笑的……這些人怎麼配呢?
“你,你……你懂什麼?我們只是希孩子有更好的未來,是為了孩子好!而不是我們自己為了得到更多的錢!”有個家長氣憤得臉紅脖子。
“哦,是嗎?難道不是為了將來他們能給你們更好地養老嗎?”
“你當人人都和你一樣淺嗎?我們只是希孩子變得更好!”又有其他家長氣憤地聲道。
顧雪儀這才完全轉過了,面向那些家長,到了自己脖頸上那枚藍寶石:“你知道這個多錢嗎?”
“七百萬一顆。”
“還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到的,因為它是從拍賣會上拍得的。而進這個拍賣會的資格,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保安在后面聽得眼皮直跳。
明明面前這位宴太,口口聲聲都是在推崇“金錢”,強調有錢人的優越。但保安就是有種,對方在打碎他們學校的湯宣傳語的錯覺……
“那又怎麼樣?”有人口是心非地說,目卻忍不住往那顆藍寶石上飄。
真的這麼貴?
以后我的兒子,我的兒,為了人上人,這些東西自然也就不稀奇了吧?
他們酸酸地想。
顧雪儀輕點了一下寶石,說:“所以啊,我是在告訴你們,別做夢了。有些階層是你們一輩子也進不去的。不是把兒送到這里,就能為人上人了。犬是升不了天的。”
家長們一下呆住了。
萬萬沒想到最后顧雪儀想說的是這樣一段話,重重上了他們的心窩子。
宴文宏差點笑出聲。
是啊。
為什麼總是有些人無法接自己的平庸,要將自己的夢想,嫁接給別人,指別人來化龍呢?
顧雪儀指了下宴文宏:“他是宴氏的小爺,生來含著金湯勺,被宴家捧在掌心。我怎麼管他,等你們什麼時候進得了拍賣會,買得起這樣的藍寶石,再來和我說話吧。”
宴文宏角抿了下。
不是的。
我不是生來含著金湯勺,也沒有人將我捧在掌心。
只有對你來說,我才是那個小爺。
一時間,周圍雅雀無聲。
他們氣得個個面紅耳赤,捶頓足,但又找不出更有力的話來反駁面前舉止優雅高貴的人。
顧雪儀轉過,問保安:“我現在能進去了嗎?”
保安也還在傻眼。
這宴太這一番話,不是徹底擊碎了這幫家長的夢嗎?那怎麼行呢?他們學校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幫著家長一起編織夢境啊!
“問你話呢?”顧雪儀邊的保鏢冷著臉出聲。
保安驟然回神,他咽了下口水,知道今天來了個茬子。
這里不是沒人來找過茬,但卻頭一次上這樣的。
保安立刻拿出了對講機:“喂,王主任,你快來,校門口這里,有個人裝是學生家長,想要強闖我們學校……”
其他啞口無言的家長,這時候也紛紛回了神,來了點底氣。
“把趕走!”
“聽聽,說的都是什麼話?人家底層人民都不配往上爬了?呸!有錢人就是心黑!”
“對對,快讓王主任來,讓王主任和講!這個人肯定學歷不高,哼,讓王主任好好教教,應該怎麼做個好家長……”
保安對講機那邊,很快響起了一道中年男聲,還伴隨著滋啦啦的電流音:“報學生編號。”
“187622。”
“好了,知道了……我馬上聯系他家長。”
其他家長頓時更來了力氣,連忙催促道:“行了,你們不想校,我們的孩子還等著呢……趕讓開!”
“對,讓開!擋著門干什麼?”
顧雪儀站在那里也不,只轉了一下目,掃過了那些準備校的學生。
周圍的喧鬧、爭吵仿佛都和他們無關。
他們大都低著頭,或者著某個方向,不怎麼,臉上也沒什麼多余的表。
“剛說了你們沒錢,現在你們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了。誰排在你們的前頭,就該誰先,只要我不讓出來,你們就得等著。”顧雪儀淡淡道。
從聽見他們的議論聲開始,顧雪儀就沒打算和他們曉之以之以理。
顧雪儀輕抬了下下:“你們,站這兒,全都給我攔著。回去給你們加工資。”
保鏢們齊齊應了聲:“好的,太太!”
他們個個人高馬大,齊聲一喊,震天響。
其實別說加工資了,不加工資他們也干啊!
其他家長,連同學校保安都氣了個半死。
但是他們誰也拿那幾個保鏢沒辦法……
那位王主任在接到保安的匯報后,立刻就尋到了學生的資料。
嗬!
還是個有錢人!
每年給他們學校的錢可不呢!
那怎麼能出問題呢?
而且這個學生,還是他們學校的活字招牌呢!
他們都知道他聰明,將來肯定有個好出路!
到時候拿來宣傳,多有利于學校招生啊!
王主任立刻打給資料里登記的家長號碼:“胡士,請您現在立刻到學校一趟,您的孩子出了點問題……”
打完電話,王主任就揣上了電,那電是偽裝過的,看上去就是普通的保安一樣。王主任低頭看了一眼,然后雄赳赳氣昂昂地就往樓下走了。
凡是那些來找茬的,都得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這樣才能震懾住其他人……
眼看著學校外面堵的人越來越多……
顧雪儀都有點驚訝。
就這樣一個破地方,它是得了皇家的欽點,還是捧出過十八個狀元?
竟然有這樣多的人將孩子送來。
外面的家長越等越焦灼,看著顧雪儀的目都變得憎恨了。
這人就是自己孩子得了好,就不想他們的孩子好!怕他們的孩子去搶占資源!多狠毒的心哪……
又一輛車駛進了巷子。
車門一開,人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快步走了下來,后還跟了一個老頭兒,一個老太太,還有一對中年夫妻。
“宴文宏!”人高聲道。
人群立刻分開了。
“是,對對,就是,才是人家媽媽。”
人轉眼就進了人群。
穿著一套香奈兒的套,戴著一串珍珠項鏈,面容溫婉,眉眼秀麗,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人。
氣憤地往臺階上看去。
便見一個擺長及腳踝,個子高挑,麗得有些過分扎眼的年輕人站在那里,一旁的保鏢還給撐了把傘。
人跑得氣吁吁,心下焦灼,累出了一汗。
可對方卻好整以暇,高高在上,仿佛大小姐。
人微微變了臉,盯著顧雪儀,冷聲道:“我是宴文宏的媽媽,胡雨欣。你是誰?”
“我顧雪儀。”顧雪儀淡淡道:“是他大嫂。”
是宴朝的太太?!
胡雨欣這才約想起來,最近好像是有從新聞里看見這麼一張面容……
“原來是宴太。”胡雨欣臉上的表有一瞬的僵。
前任宴總還在的時候,胡雨欣見過他的那位原配,也就是那時候的宴太。那個宴太,是個清冷人,看著高傲,實際卻沒什麼本事。但就算是這樣,頂不住人家有個好兒子啊。
胡雨欣想了一輩子,也沒能坐上宴太太的位置。
再將這兩個字念出聲,心難免復雜。
“但就算是宴太,也不能來管我們宏宏上學的事吧?”
“俗話說,長嫂如母。我為何不能管?”
胡雨欣臉一變:“這是當初說好了的,誰的孩子誰自己教養。老宴總親自發的話。宴太要是非要橫一手的話,我只好給現任宴總打電話了?”
顧雪儀點了下頭:“好,你打啊。你要是能打得通,我也好和他說幾句話。”
胡雨欣:“……”
面一青,這才想起來,宴朝還在失蹤著呢。
打得通才怪了!
“宴朝好狠的心,他人不在,還要派你來毀我們宏宏嗎?”后面那對中年夫妻上了前,尖聲罵道。
胡雨欣聽見這句話,立馬也就不怕顧雪儀了。
還是兒子的教育更重要!
胡雨欣馬上出了手:“宏宏,過來!”
宴文宏沒有。
胡雨欣這下就如同被踩了尾的黃鼠狼,立刻激地想要去抓宴文宏的手。
王主任此時才姍姍來遲,后還跟了好幾個人,沒穿保安制服。
他問:“是誰來鬧事啊?”
保安連忙指了指顧雪儀。
王主任冷聲說著,從門繞出來,走到了顧雪儀的面前。
還是個大人。
王主任心說。
但你要想斷我們的財路,那可就不行了!
王主任出電,指向了顧雪儀:“把人扣下……”
顧雪儀輕輕擰了下眉:“我不太喜歡別人這樣指著我。”
王主任心說誰管你喜不喜歡……
“嗷嗷嗷嗷!手手手!……”
顧雪儀拽住他的手腕,一掰,一拉,一聲脆響,電落地的同時,王主任隨著那力道,整個跪倒在了地上。
“如果貴校能好好同我說話,我也不用這樣。”顧雪儀淡淡道。
王主任手腕和胳膊關節都疼得要命,仿佛臼了一樣,他一張,還吹了個鼻涕泡泡,頓時更覺得丟臉至極。
王主任大喊一聲:“不能讓這種老鼠屎壞了我們學校的良好學習環境!把人先抓起來,然后再報警!抓!全部上子!”
顧雪儀勾住寬大的擺,微微往前一步,隨即一個抬、后踢。
王主任只覺到背后一勁風,下一刻,他就被結結實實地踩到了地上。
寬大的擺在半空中舞出了一朵花。
非洲。
“你們……你們要走了?”年輕小護士,著他們的方向,怯怯出聲。
“是啊。”大漢說著,掃了一眼:“行了,我們已經和塔塔說過了,你能跟著我們的車隊走,等去了下一個地方,會把你給當地大使館。咱們的大使館會帶你回國的。”
小護士愣了下,有些高興,但很快又失落地問:“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回國嗎?我和你們比較悉……我不太想和陌生人一起……我有點怕再被騙。”
大漢納悶地撓了撓頭:“怎麼會呢?咱們華國的大使館怎麼會騙你呢?”
小護士嘆了口氣:“好吧。”
大漢連忙補了一句:“哦對了,我們老大說,你上車的時候記得戴口罩。”
小護士:?
大漢:“哦哦,還有,說點話吧。”
小護士:……
大漢看了看的臉:“你不覺得費口水麼?”
小護士:“……費、費吧。”
大漢說著,突然掌心的手機震了下,大漢飛快地跳下車,往前面跑,一邊跑一邊喊:“太太怎麼支出了一千萬啊!”
“咦?還是支出給了咱們的慈善基金?”
小護士驚駭地站在那里。
太太?
他有妻子?
一千萬……慈善基金……他這麼有錢!
小護士咽了下口水,朝前方看去,看著男人從皮卡車里懶洋洋地出了一只手,手腕還是白的,哪怕是在這樣的地方。
就像他俊的容貌,毫不侵蝕一樣。
男人接過了手機,低低地應了聲:“嗯。”
聲音也是好聽的。
“那可真棒啊……”男人輕聲說,聲音很快飄散在風中。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好像變得更好聽了,好像還帶著一點笑意。
年輕男人是在笑。
顧雪儀還會做慈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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