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俞掉頭把他們賣給顧雪儀了?!
裴智康被自己讀出來的信息,震撼住了。
可是為什麼?
封家和宴家不可能和好啊!
裴智康滿頭大汗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在電話里都說了些什麼。那些話,是不是顧雪儀都聽見了?
聽見了裴家的窘迫現狀!
聽見了他低聲下氣求封俞的聲音!
裴智康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
他從小到大,還沒丟過這麼大的臉,更沒吃過這麼大的苦頭……
“封俞!你好樣的!”裴智康怒罵一聲:“等宴朝回來,誰也別想好!你把我們賣給顧雪儀,你就能置事外了嗎?”
封俞面一寒:“看來你姐姐沒有教過你,什麼人是不能得罪的。也是,自己都只會玩一些上不了臺面的小手段,又有什麼智商來教你?”
“封俞!”
顧雪儀這才緩緩道:“你姐姐如果聰明的話,早在把你接進大城市的時候,就應當為你請好的老師,讓你憑借真本事考好的學校。將你縱容了一個不學無的大爺。卻又一面將最重要的事,倚重到你的上,指著姐弟齊心,打下一片屬于你們的天地。”
從裴智康主接近開始,裴家姐弟的智商就已經暴得徹底了。
那時就知道,裴家,不足為懼。
背后的宴勛華或許才是真正的狠角。
古時有皇妃想要扶持外戚,必然都是先責令父母教育家中的兄弟。
若是一個都扶不起來,最后也不過是拖后的貨。
不如趁早死了野心。
“實在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顧雪儀道。
“封俞,你是不是一早就騙了我和我姐?你們……你們一早就狼狽為了?”裴智康失去理智,大聲罵道:“就算我死,我也會把這件事告訴宴朝!”
顧雪儀大抵懂得了剛才封俞的心。
“說你蠢,你倒不以為恥上了。”顧雪儀冷淡地斜睨一眼封俞,道:“封總哪里是要將你們賣給我?是封總玩兒夠了,要把扶不起的棋子從棋盤里清出去了。你倒是正合了封總的心意,自己送上來賣蠢了……今天這通電話要是換你姐姐來打,說不準你們裴家還有一線生機。”
封俞在一邊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笑聲低沉諷刺。
“你什麼意思?”裴智康抓了抓頭發。
他用力地咬住了牙。
如果真能讓他抓住顧雪儀,他一定要讓在他床上哭出來!
“哈哈哈哈。”封俞忍不住笑得更大聲了。
顧學民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總覺得這位封總一會兒面沉一會兒又哈哈大笑,跟神分裂似的。難怪人家說封總翻臉無,難以捉,可怕得很。
封俞說:“說得對。”
然后就冷酷地掛斷了電話。
他早就不想和裴家玩兒了。
裴智康竟然還以為他怕宴朝。
倒還不如顧雪儀看得明白。
封俞嗤笑一聲:“裴智康這樣的貨,給人當狗都不配。”
顧雪儀已經轉頭重新看向克萊文:“你接著說。”
自以為逃過一劫的克萊文打了個哆嗦,只好繼續往下說了起來。
沒過去多久。
封俞的手機跟著就又響了。
“裴麗馨。”封俞挑了下眉,還特地看了下陳于瑾的方向。
陳于瑾面帶微笑。
裴家跟著封俞混,大家又不是頭一天知道這件事,又怎麼會因為一個裴家怒?
封俞接通了電話:“裴總又打電話干什麼?”
又?
裴麗馨很快反應過來。
裴智康給他打電話了!
“我弟弟和您說什麼了?”
“是啊,我站在顧家,對面站著宴太太,后站著陳總。你弟弟打電話給我,要我把顧雪儀抓給他,好大的威風。”封俞譏諷道。
裴麗馨冷汗涔涔。
艱難地了:“不,那并不是我的意思。”
是要抓顧雪儀,但不可能去找封俞。
封俞最討厭別人指揮他做事,更別提是這樣芝麻點大小,又上不得臺面的事……裴智康的電話犯了大忌。
不過沒關系。
裴麗馨很快冷靜下來,問:“您看新聞了嗎?或者您直接問問一旁的顧雪儀!沒有人比更清楚這件事了!寶鑫的工程要重新招標了!江二要分一杯羹走!”
“您一定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封俞掛斷了電話。
他面一沉,先是看了看顧雪儀,最后看向了陳于瑾:“你們怎麼說服江二的?”
陳于瑾微微一笑:“封總猜猜。”
封俞指了指克萊文:“他,我先留給宴太太,宴太太把話問完再還給我。”
“宴太太不喜歡顧家有窺伺的人,那我下次就不再這麼干了。”封俞笑了下,大步轉往外走去:“這次的事我也會抹平得干干凈凈,絕對不給宴太太帶來麻煩。”
等出了客廳門,他的臉才沉了下來。
顧雪儀……
裴麗馨打完電話,就立刻撥給了裴智康。
等那邊剛一接起,就匆匆罵出了聲:“你告訴封俞,宴朝還活著并且要回來了?”
“是……”
裴麗馨罵了句臟話:“你是不是傻?宴朝人沒死,還活著,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裴智康心里也憋著火。
一個兩個都說他蠢,連裴麗馨都這樣說他。
“那意味著我們對他失去作用了!你他媽還大言不慚讓他幫你抓顧雪儀?從來只有封俞把別人皮吸髓的,你見過誰從他上討好嗎?我他媽哪次和他談,不是付出了代價的?你這話一出,封俞只會更快……”裴麗馨快氣瘋了。
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弟弟不是一個天才,甚至連優秀都算不上。
讓他靠著砸錢去朋友還行,讓他去對接封俞這樣的人,就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和封俞通過電話了。他剛剛和顧雪儀在一起……”
“我知道。”裴智康按捺不住憤怒地說:“他和顧雪儀一定有一……”
“有你媽!”裴麗馨罵了句臟話:“你腦子行不行?陳于瑾也在現場!封俞接了我的電話,肯定會立刻離開,你現在只需要等陳于瑾走了,你再手……,我們沒有退路了,封俞那里不一定還能指……”
裴麗馨越說越覺得糟糟。
想不明白。
明明一開始勢頭大好的事……
宴朝失蹤,被老宴追得如同喪家之犬,連塔塔都被他們收買了。
國又有封家助力。
宴家剩下的一家上下,全都和宴朝關系冷漠,又個個都手不了宴氏的事……
怎麼就發展這樣了?
怎麼就呢?
封俞一走,陳于瑾才出了聲:“麻煩顧總和顧夫人回避一下。”
這一天下來,顧學民早已經被嚇慫了,這會兒也不反駁,和張昕趕上樓了。
克萊文在強烈的神力之下,再加上又是跪伏著,整個人又狼狽至極,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說到頭也暈,眼也花了……
“……差不多,就這些了。”克萊文咽了下口水。
顧雪儀抬了抬下:“弄車上去。”
保鏢應了聲,把人先弄走了。
陳于瑾這才道:“宴總讓我過來的。”
顧雪儀有點驚訝:“嗯?”
“宴總對您的印象……嗯……還停留在過去,認為您或許理不了這樣的事。克萊文是個相當有經驗的騙子,他也許會騙得顧總跟灌了迷魂湯一樣,不管您說什麼都不好使。”
顧雪儀點了下頭:“這樣啊。”
宴朝對的固有印象也是人之常。
“但是……”陳于瑾遲疑片刻:“我進門的時候,正在和宴總通電話。封俞的那句話,我也不太確定,宴總是否聽見了。”
“沒事。”
“您不擔心嗎?”
“宴朝是個什麼樣的人?”顧雪儀突然問。
陳于瑾一下被問住了。
該怎麼描述宴總呢?
“他聰明,就不會有所懷疑。”顧雪儀說。
當然,也許難免會扎一刺。
陳于瑾應了聲:“嗯。”
他目閃了閃。
這麼相信宴總嗎?
陳于瑾一時都有點分不清,顧雪儀究竟是真的變了個人,還是從未變過,還是喜歡宴總的。
“走吧。”顧雪儀淡淡道。
陳于瑾立刻起。
“是陳書先走。”
“太太不走嗎?”
“裴智康都準備好人手要抓我了,人還沒釣出來。”顧雪儀好整以暇地道。
陳于瑾皺了下眉:“其實您沒有必要這樣……”
顧雪儀:“每個人的格不同。我就恰好更喜歡把主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陳于瑾怔了下。
總覺得在曾經的某一天,他也聽見過宴總說起過類似的話。
“太太有需要的話,給我打電話。”陳于瑾說著,轉走了出去。
顧雪儀低低應了聲:“嗯。”
和陳于瑾這樣的人流起來,就省力多了。
顧雪儀又給警局打了個電話:“你好,我有一些過毒品易案的線索,想要給你們……好的,方便的話,請您幾位在傍晚七點左右抵達酈別墅群的位置……”
等顧雪儀打完電話,又過了足足半個小時,顧學民和張昕才攙扶著下了樓。
“都……走了?”顧學民還有些恍惚。
他沒能接自己被牽扯進了犯法的行為中,也沒能接大名鼎鼎的封總登了門,還沒能接這個兒好像變得兇悍又強勢了……他竟然會怕?
“嗯。”顧雪儀應聲。
宴朝很快就會回來,也許很快就會離開宴家,又或許不會離開。
但不管是哪一種況。
都不希有個顧家在背后拖后。
顧雪儀看向了顧學民夫婦:“這次的事會抹平。但是……”
“但是什麼?”
“我希您二位也能聰明一些,別再做蠢事。”
顧學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張昕更是接不了地出聲道:“你這是什麼話?我們是你爸媽!”
如果萬事都能用親牽絆住,當然也做不了盛家主母了。
顧雪儀面不改,接著說:“大義滅親聽過嗎?甚至不需要誰來手,你們將來就仍然有可能因為這樁事被牽連進監獄。”
“但如果大家都聰明些,彼此不給對方帶來麻煩。那麼這樣的結果就永遠都不會發生。”
張昕聲道:“你太陌生了……你不是雪儀,你不是我們的兒!”
顧雪儀無奈地嘆了口氣。
也難怪原被養了一個蠢且毒的炮灰。
實在是一個父親,一個母親,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角,沒能起到半點的積極作用。
“干出這樣的事,被人哄騙,參與毒品走私。對你們稍加約束,就不是你們的兒了?”顧雪儀倒也不妨將話說得更直白些:“那就當我不是你們的兒。”
“再有下次,被人騙了錢,再犯了法。你們自己去坐牢就是。”
張昕噎住了。
顧學民也才意識到,他們現在不僅別想從顧雪儀上討到好,反而還得聽的……
他張剛想說,憑什麼。
但又驀地想起來,顧雪儀把那個克萊文怎麼按進蘑菇湯里的……還有陳于瑾前來,還有封俞都不怕……
顧學民訕訕道:“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這個教訓,爸爸記住了。”
顧雪儀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六點五十。
顧雪儀也不再多留,起往外走。
顧學民這時候反倒更熱了點,連忙說:“回去的路上小心啊……宴家現在你一個人撐著,也別太累啊,我看那個陳書還是幫著你的嘛。哈,哈哈,再見。”
剛才還口口聲聲說封俞是什麼仆人,顧學民是聽不懂的,但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兒和過去不一樣了……這些大佬都要給面子了。
那他也就聽的話嘛。
顧學民這人只要能賺錢,他連克萊文都奉為上賓,又有什麼話是不能聽的呢?
顧學民這下不僅不覺得難過,反而很快地說服了自己,并且高高興興地轉頭上樓去了。
倒是張昕心梗得不行。
覺得兒一點都不親近了。
過去……過去兒還總會說,要給六百萬七百萬什麼的,還要給買項鏈首飾。袁太太已經嘲諷不知道多回了……
張昕難過地上了樓。
……
陳于瑾上車后,就立刻撥回給了宴朝。
“宴總。”
“嗯。”
“我到的時候,事就已經解決了……”
“……”那頭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忖什麼。
“封俞在顧家?”
“是。”陳于瑾頓了頓,問:“您聽見了?”
“不分場合地笑得太大聲,吵到我了。”那頭頓了下,問:“克萊文只是個小角,封俞怎麼會來?”
陳于瑾:“因為太太。”話說完,陳于瑾又覺得有點歧義,連忙又補充道:“太太抓著了一點把柄。”
“嗯。”那頭淡淡應了聲。
陳于瑾一時也分辨不清宴朝的緒。
更不知道,那句關鍵的話,宴朝是否聽見了。
“那就這樣吧。”
“是。”
電話很快掛斷了。
豪華酒店里。
年輕男人緩緩地道:“封俞廢話比我多。”
不僅廢話多,話也多。
年輕男人微微仰起頭,盯住了天花板,面容淡漠,漫不經心地想。
總有一天得把封俞種膠水里。
讓他永遠閉。
……
顧雪儀出了顧家。
夜之下,就立刻有幾道影了起來。
有了前面幾個被抓的經歷在先,他們就有經驗了,這次沒有明正大地站出來敲悶,而是先砸壞了路燈。
“嘩啦”
路燈碎了一地。
顧家別墅外的整條路,都一下黑了。
保鏢立刻警覺了起來:“太太。”
顧雪儀屈起手指:“噓。”
躲在黑暗中的人,心下冷笑了一聲。
還出聲。
他們還當多難綁呢,結果這麼掉以輕心!這有錢人的保鏢難道不知道,一旦發出聲音,他們就能迅速鎖定人了嗎?
黑暗中的人立刻循聲撲了上去。
“噗嗤”
那是刀切料的聲音。
“嘭”
那是人倒下的聲音。
“啪嚓”
那是骨頭折斷的聲音。
迎接他們的,并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獵人手中的利刃。
“中埋伏了!艸!快跑!”
“……唔。”
“老三?大虎?”
“……”回應他的只有一片寂靜。
他干過很多勾當。
跟著別人室搶劫,詐騙,殺人……他每次都足夠機敏,溜得足夠快。他覺得自己運氣好,膽子大,又聰明,沒有他不能干的事……
但這會兒,男人才覺到了一驚恐。
路燈是他們砸壞的。
黑暗之下,他得不到同伴的回應,這讓男人有一種,仿佛四面都是敵人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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