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珍的槍法的確不錯,連開十二槍,發發都集中在了八九十環。
“用的是M92系列的第三代手槍,比較老的槍型了,安全鈕配置在兩側,彈容有十三發。”宴朝跟著又在顧雪儀耳旁低聲說。
顧雪儀微微避讓開了一些,指著桌上的問:“這些呢?”
老馬里著圓肚皮走了過來,說:“M19,□□17,AUG步槍……你能想到的小有名氣的槍械,這里都有。”老馬里笑著指了指后的黑桃男人:“都來自咱們的MR.Spade。”
黑桃男人笑著說:“一點好。”
龍珍打完一回頭,沒想到這邊聊了起來。有些站不住了,掉頭就準備往回走。
顧雪儀抬眸看向,問:“龍小姐還有什麼絕招要展示的嗎?”
龍珍這才頓住了腳步,說:“上移靶。”
馬上就有工作人員調試一番,改變了靶子的運方向。
龍珍又是連放了幾槍。
最差也是六環。
一時間,連場外的其他人都被吸引了,紛紛轉頭看了過來,甚至發出了“wow”的驚呼。
“福勒小姐的槍法實在厲害!”
“所以老福勒才會說,他的一個兒,抵得過幾個兒子了。”
“去年柬埔寨的那樁生意,就是福勒小姐親手去置的吧?”
周圍人的驚嘆聲,顧雪儀差不多能聽懂一點。
中肯地評價道:“的槍法的確還不錯。”
觀人行事,可以揣人的格。這位龍珍小姐,脾氣火辣,心狹窄,但卻心堅毅,不輕易認輸。能獲得周圍的贊譽,顯然也是個狠得下心去吃苦的人。
大概是地位和份造就了的不懂掩飾,的敵意如同火山噴薄,時時刻刻都往顧雪儀的頭上落。
但槍玩得再厲害又如何?
顧雪儀很不喜歡給自己取名為“龍珍”。
“顧士看了這麼久,要自己來試試嗎?”龍珍突然走到了的邊,將手中的手槍遞給了。
顧雪儀挑了下眉:“還沒學會。”
“怕什麼?先試一試。”龍珍將槍又往前遞了遞。
“活靶是什麼?”顧雪儀問。
龍珍咬了咬牙,氣這個華國人實在猾,本不跟著別人的節奏走。龍珍有心展示,將手中的槍一扔,又換了一把裝滿子彈的槍,抬頭沖著天空就是接連的兩槍。
一只海鷗撲騰兩下,“噗通”一聲砸落在了船舷上。
龍珍回頭吩咐:“去撿。”
隨后才又看向顧雪儀,笑了笑:“這就是活靶。……過去咱們還會打別的東西。比如說鹿、羊。尤其是有一種羚羊,跑得很快的。”
黑桃男人點了下頭說:“船上就有,只不過那些東西不太適應……有些萎靡不振。”
龍珍盯著顧雪儀,笑笑說:“那也帶上來給顧士開開眼。”
黑桃男人點了頭,對旁邊的人示了下意。
沒一會兒,就有人吊了幾個大籠子上來,籠子上蒙著一層黑布。籠子搖搖晃晃,里面有什麼活在不停撞擊。
等籠子放穩當以后,就有人揭開了上面的布。
第一個籠子里是長頸鹿。
顧雪儀立刻就皺起了眉。
龍珍問:“顧士害怕了?顧士不用怕。其實基本上幾槍就斃命了。場面不會很腥的。”
顧雪儀冷聲說:“它好像是瀕危。”
“……”龍珍頓了下,心底不由有點好笑。宴朝的太太就是這樣天真又圣母嗎?瀕不瀕危,和他們有什麼關系呢?這簡直像是站在一群富豪中間,說那些賣命的工人真可憐一樣。
龍珍反問道:“顧士從來不穿皮草嗎?”
在古時候,顧雪儀當然穿過。
可在來到這個時代以后,從書中了解到許多野生瀕危,使用皮草是在加速它們滅亡后,顧雪儀就不再那東西了。
宴家就算有皮草,也是人造的。
顧雪儀冷淡道:“不穿。”
“……”龍珍好笑地說:“沒想到顧士還是保護協會的忠實員啊。”
宴朝淡淡道:“是啊,我們一家都是。”
龍珍:“……”
顧雪儀看向龍珍:“龍小姐倒也不必來學華國文化了,龍小姐就連人類命運共同的議題都還沒學好。”
這是在辱學識淺薄嗎?
龍珍笑道:“只有顧士會對這些東西興趣。”
這時候第二個籠子也了出來。
里面裝著一只……藏羚羊。
它的個頭高大,在鐵籠子里只能被迫蜷起四肢。
顧雪儀心頭騰地就燃起了一把火。
連宴朝都皺了下眉。
沒記錯的話,這東西是華國的重要珍稀種之一……這群人的手得太長。他們自個兒想尋求滅亡,卻還把手到了華國地界。
這對于顧雪儀來說,就等同于有人到家中耀武揚威,走的時候,還要順走一個小孩兒拿去賣一樣。
艾德諾笑笑說:“這東西好像也是珍稀種?我想看看,……它的皮和角有什麼不同。”
他說著就想要去拿槍。
龍珍回頭斜睨他一眼:“你什麼?顧士都還沒。”
艾德諾面變了變,說:“是,顧士先請。”
這次說的是華國話。
宴朝知道顧雪儀這會兒肯定氣得不輕。
有著比常人更高的道德線。
尤其這是華國的東西。
如教授給宴文嘉他們的一樣,心懷家國,對華國那片土地,有著強烈的歸屬……
宴朝抬眸冷淡道:“槍給我。”
在國外時,人的道德總會被削減許多。
宴朝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將負責走私的人一槍崩頭。
而這時候顧雪儀更快地抓起了一把槍。
那是放在一旁沒有過的新槍。
轉頭問宴朝:“這是什麼槍?”
龍珍見狀,心下更覺得好笑。
發表完圣母言論就沒靜了?那番話無非也就是說明一下自己的與眾不同。
可在這樣一個圈子里,這樣的與眾不同就等于找死。
彼此都是手上沾的資本家,誰比誰干凈?
宴朝按了按中的戾氣,低聲與顧雪儀說:“柯爾特M2000。”
“你教教我,怎麼開槍。”
龍珍看得大為不爽。
話放完,就扭頭去讓宴朝教了?
其他人也暗暗道,原來是真不會開槍啊。
宴朝先仔細講解了哪里是扳機,彈匣,安全鈕等等……
顧雪儀又問了他子彈擊的原理。
十足小白。
其他人倒也不急,靜靜等著顧雪儀學槍,看之后準備干什麼。
差不多過去了十多分鐘。
顧雪儀說:“我會了。”
宴朝盯著的眼眸看了會兒,然后應了聲好。
骨子里是驕傲的。
要親手去做的事,就不會喜歡別人來代做。
宴朝這才放開了手,低聲囑咐了一句:“這把槍的后坐力雖然不強,但對于第一次用的人來說,還是難以適應的。”
他說著,解下了領帶,仔細地纏在了顧雪儀的手上:“墊一下,別磨破了。”
龍珍看著這一幕幕的,都快忍不下去了。
艾德諾都忍不住說了句:“宴總和太太真恩。”
宴朝卻看也沒看他一眼,他細致地打了個結,防止落,然后才說:“好了。”
“顧士要試試了嗎?”龍珍迫不及待地問:“顧士要是第一次不敢打活靶,試試不靶也可以。”
顧雪儀垂下眼眸,不聲地上膛。
龍珍轉頭讓人擺放不靶。
顧雪儀一抬手。
打了個空。
龍珍忍不住笑了:“……顧士也不用覺到沮喪,第一次很正常的。”
顧雪儀沒說話,又開了一槍。
這次挨上了最外環。
籠子里的聽見聲音,敏銳地瑟瑟發抖了起來。
老福勒笑著說:“厲害的人,出我兒一個就行了。都已經剽悍得沒什麼人敢娶了。像宴太太這樣的,還是溫些好。什麼也不會沒關系,有宴總你在啊。”
宴朝也沒說話。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顧雪儀這樣了。
是在不停地調試手。
在宋家的牌桌上,輕視顧雪儀的人,最后可以倒了一億多出來給做籌碼。
他的四肢百骸里,這會兒反倒涌起了沸騰的。
腎上腺素一點點爬高。
這一次,太太又要從他們那里拿走什麼呢?
……
三槍……四槍……
轉眼到了第九槍。
顧雪儀還是沒挨上靶心。
但龍珍已經覺得不對勁了,至于究竟是哪里不對勁,也說不清。
狐疑地看了一眼顧雪儀,有種顧雪儀好像每一槍都在進步的覺……
黑桃男人輕挑下了眉,看出了一點端倪。
似乎是個天生的獵人……
就在這一剎那。
場外有人陡然尖了一聲。
“砰!”
“砰砰!”
沒有消音的槍聲分別著老福勒和黑桃男人的頭發,飛了過去,連保鏢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瞬間,龍珍手腳冰涼,站在那里,也不得。
老福勒遲鈍地反應了三秒鐘,然后才厲喝了一聲:“你想要殺了我嗎?”
用的是英語。
黑桃男人也變了下臉,但他很快就穩住了。
既然顧雪儀像是龍珍說的那樣厲害,就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是不會在這里真的手的。
黑桃男人好整以暇地站住了。
顧雪儀說:“聽不懂,說華國話。”
老福勒差點氣吐。
這對夫妻簡直一模一樣!
老福勒巍巍地抬起手,了自己的頭頂。
他那里本來就比較禿了,子彈一過去,著跟著了火似的,咝咝地疼。
還不知道掉了幾頭發呢。
“你為什麼要用槍對著我?”老福勒怒聲說。
這次倒是聽話地用了華國話。
顧雪儀轉了轉手中的槍,對準了龍珍:“那我對著?”
龍珍這才從猝不及防的驚駭中回過了神,倒并不怕,反倒還冷笑了一聲:“顧士這是干什麼?”
不得顧雪儀手。
顧雪儀能打死嗎?
顧雪儀只會在下一刻,被保鏢按在地上。
宴朝抬眸掃了一圈兒周圍的保鏢。
那些保鏢本來都準備掏槍了,這會兒又訕訕地收了回去。
顧雪儀淡淡道:“我只是想告訴龍小姐,我這人要玩就玩最高級的。獵有什麼意思?獵人才更好玩,不是嗎?我剛才正是在給龍小姐演示,怎麼將人當做活靶呢。”
龍珍變了臉。
所以這個人把爸爸當活靶?
龍珍看向了黑桃男人。
卻見黑桃男人拍了拍手說:“難怪封俞會對你另眼相看,顧士說的正合我的心思。獵它們,沒意思。”
他說著,也拿起了一把槍,對著在場的賓客和保鏢,掃上了一圈兒。
黑桃男人堅持說著他那一口別扭又難聽的華國話,說:“看,他們驚慌失措、惴惴不安……哦,這兩個語是這麼用的吧?你將他們的反應收眼底。實在有意思極了。與人的不共通。你殺死,你怎麼看得見它們的痛苦與掙扎呢?人就有意思多了……”
剛才顧雪儀那一槍著他而過。
他巍然不。
黑桃男人頓時覺得,瞧瞧,這滿場,就只有他一個人厲害到這種地步。
越想,黑桃男人越覺得他和顧雪儀的想法契合。
顧雪儀卻看也不看他,指了指籠子里的:“這東西,歸我了。”
龍珍氣笑了:“憑什麼?”
老馬里咳了咳,主出來打圓場。
他不想這麼快就得罪宴朝。
“我們打個賭。”顧雪儀更先一步開了口。
“什麼?”龍珍疑地看著。
“我聽說國外有這樣一種玩法。轉手槍里,放七枚子彈,一人一枚,看誰先被打死……”
這種把戲龍珍可不陌生。
上個月去國外理生意的時候,才這麼玩兒死了一個背叛福勒家族的毒騾。
連做頭運毒的騾子都做不好,不打死還留著干什麼?
但聽顧雪儀乍然提起來,龍珍失聲道:“你不會是想和我玩兒吧?”
瘋了?
哪有他們這個份,來玩這個東西的。
龍珍玩別人的時候玩得痛快,當然也就知道這東西有多折磨人。
老馬里連忙說:“好了,不就一頭羊嗎?給宴太太就是了。宴太太是宴的妻子,有什麼是不能要的呢?”
龍珍咬了咬牙:“給你。”
顧雪儀也不客氣,淡淡道:“既是我的東西,那可就得照顧好了。它要是死了,我就總得找個人出出氣。”
老馬里點頭:“當然。”
他一揮手:“帶下去。”
顧雪儀心頭的怒火這才平息了一些。
但再抬眸,眼底仍舊是一片冰寒之。
龍珍冷聲說:“現在該來算算,你剛才拿槍對準我爸爸的賬了吧?”
黑桃是指不上了。
顧雪儀看向了老福勒:“福勒先生也要對我開一槍嗎?”
老福勒對上了顧雪儀后宴朝的面容。
老福勒:……
老福勒的槍法也還可以。
但是他畢竟老了,不比年輕人說開槍就開槍。讓他當著宴朝的面,扣下扳機?他還真不敢。
就沖今天宴朝去給他太太洗手作羹湯這事兒,老福勒就不敢扣扳機。
老福勒這才會到了,什麼做膽小的上了膽大的。
龍珍氣急,抓起槍說:“我來。”
宴朝這才不急不緩地開了口:“剛才太太只是作了個示范,讓子彈了過去。福勒小姐就得小心了,如果不小心破了我太太的皮。”
宴朝終于撕下了那層紳士皮,他淡淡道:“我會將傷害太太的人,片四千塊,丟進海里喂鯊魚。”
老福勒臉變了又變。
他就不是人唄?他就得挨著唄?
黑桃男人笑著說:“老福勒你也不用生氣。咱們這艘船上,從來都是講究一個叢林法則的。誰更強,誰就能主宰別人的命運。”
言下之意,誰宴家厲害呢?
而老福勒,還不如他兒的聲名響亮。
他們正是深深擁簇著這套叢林規則的人,又怎麼會來打破呢?
顧雪儀膽子大,下手快,又有宴朝在背后做支撐。
別說是一顆子彈著過去了,就是把老福勒的頭當場打了……那也只有等將來龍珍強過宴家,才有能報仇的道理。
艾德諾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氣,自覺地往后面躲了躲。
他知道這些年福勒家族敗落了不,但也還是比他們更厲害。
可老福勒在宴朝面前,竟然連說話的底氣都沒有?
之前宴朝一到米國就前去拜會老福勒,不會也是那老家伙杜撰的吧?
黑桃男人看著顧雪儀說:“顧士厲害。”
不通槍械,但以前一定學過相關的武……也許是弓弩?箭?華國人祖上可是很會使這些東西的!尤其元朝時,個個驍勇善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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