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妧面驟然一變, 腳步踉蹌的連連后退幾步。

早在瓊清行宮的時候, 裴瑧便因蘇妧囑咐他的那些話, 生出過一些懷疑, 只是當時忙著回宮的事，又沒有什麼證據，裴瑧并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

這會兒裴瑧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 雖沒完全挑明, 但見蘇妧的反應, 也知他心中的懷疑十有八九是真的。

裴瑧往前走了兩步，再次近蘇妧。

蘇妧心跳漸漸加快，知道裴瑧和一樣是重生回來的，已是大吃一驚, 又得知前世的裴瑧并不是想的那樣和一樣是那夜荒唐的不知害者。

蘇妧已極近崩潰。

看著眼前一點點走向的那個男人, 他的面容、他的氣息，是那樣的悉、那樣的眷。

可此時這一切卻全如夢境一般, 悉卻又陌生, 真實而又荒唐。

“所以……當初如貴妃設計陷害我和你的時候, 你其實都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不是？”蘇妧噎著連聲問道, 淚水不住的順著眼角落。

若說方才裴瑧對于蘇妧是不是重生回來的, 還只是猜測，那蘇妧這話一問出口，便是徹底坐實了的份。

裴瑧對于前一世兩人之間的事，一直存有疑和誤會，對上一世逃走的蘇妧, 也心有怨氣。裴瑧原本以為人死不能復生，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可此時，裴瑧卻得知蘇妧和他一樣是經歷了兩世的人。

裴瑧漸漸紅了眼，狹長的眸里蒙上一層潺潺的水。

“是，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裴瑧直言不諱的回了蘇妧的問題，一步向前，到了蘇妧跟前。

突然湊上前的人，帶著沉悶強大的氣場，迫的蘇妧再次向后退。

可蘇妧偏殿前的游廊，尚不足半丈寬，蘇妧接連退了數步，早已沒了退路，后背一下子撞在了堅的墻壁上，再無可逃。

裴瑧最是見不得蘇妧一副總想要從他邊逃走的樣子，得知這人是重生回來的，又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想躲著他。前世的回憶在腦海中翻涌不止，想到曾經的決絕離開，心猛然一疼，手抓住了蘇妧手臂，下意識一點點握了抓住蘇妧的手。

蘇妧被裴瑧抓的有些疼，掙扎了一下，“你放開我。”

“不放。”裴瑧啞聲道。

蘇妧掙不得，一氣之下，手推了裴瑧一把。

裴瑧緒本也激，被蘇妧這一推，火氣也上來了，非但沒有放開之前抓著蘇妧手臂的手，另一只手也上錢掐住了蘇妧腰，將人錮在他前。

蘇妧眼里的淚水越發如泉般向外涌，失聲質問道：“你知道？你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像這次這樣阻止事發生？”

他前世不顧所有人反對，執意要以涉險，除了為了，還能為了什麼？

“你覺得是為什麼？”裴瑧扯了扯角，笑得有些許苦，“我方才不是說了，如果那個人是你，我定然會不顧一切的想辦法得到你。”

一個深閨里長大的侯門嫡，在深宮的一場謀里，糊里糊涂失了清白，哪怕對象是傾心慕著的人，可這個人不也和那些惡人一樣將蒙在鼓里，欺騙了？

“所以你就放任如貴妃利用我？你就……”蘇妧有些說不下去了，別過頭，輕吐了一口氣，緩了緩，方又道，“你這樣做，你有為我想過嗎？你有考慮過我的嗎？”

前世做這件事的時候，裴瑧確實沒有替蘇妧想過，他那時連自己對蘇妧的都搞不清楚，又如何會設地的考慮蘇妧的。

裴瑧自知自己前世的計劃并不完，面對蘇妧的質疑，他也不打算為自己強詞奪理的辯解，直道：“那時我確實考慮不周，沒替你想太多，沒有顧忌你的，可以當時的形，以我和你那時候的份，我還能怎麼辦？如果不由著如貴妃陷害，不和你先生米煮飯，我和你之間永遠也不會有可能，”

一頓，到底不想讓蘇妧覺得他不在乎，從來也沒有替考慮過，又道，“我前世敢如貴妃的圈套，自然早有打算，我手上有設計陷害我們的證據，事過后，我會去同皇上說明況，揭發如貴妃的所作所為，也會向皇上討要你。”

裴瑧前世在理如貴妃這件事上雖看上些莽撞，但私下其實早有打算。只是裴瑧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想到蘇妧會一聲不吭的悄悄逃走，還跳湖“自裁”了。

一想起前世看到蘇妧躺在蓮花池邊的樣子，裴瑧的心便糾了一團。

他無數的幻想過，如果當初蘇妧沒有走掉會是怎樣？

如果沒有走，沒有“自裁”，那他們也就不會有一世的憾。

裴瑧越想，越覺得憾，心口悶悶的，異常難過，“前世的事，也許我是不夠明磊落，我是有些不擇手段，但我從來也沒有想過不管你，反而是你，那麼無的一走了之，甚至跳湖自裁，和我有了之親，就這麼……就這麼讓你難以接嗎？”

這是裴瑧一直都想問蘇妧的問題，如今終于有機會問出口了。

話說完，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蘇妧，等待蘇妧的答案。

蘇妧沒太聽懂裴瑧這話，當時是悄悄的走掉了，可什麼時候自裁了？

轉過頭，奇怪瞧了裴瑧一眼，雖然裴瑧口口聲聲說，前世早有計劃，絕不會置于不顧，可蘇妧并不覺得這是可以不問的意愿強行占有的理由。

更何況，前世從見裴瑧的第一面起，蘇妧從來也沒覺得裴瑧在乎過，如今隔了一世，作何又來說這種話？

蘇妧心有怨氣，開口語氣不太和善，“走不走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我更不會為這樣的事自裁。”

裴瑧一怔，“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沒有自裁，那你怎麼……？”微一思量，恍然明白了，“是誰害了你？是如貴妃？”

蘇妧搖搖頭，“不是如貴妃，是許茹雅。”

“許茹雅？”

裴瑧有些驚訝，他雖一向覺得許茹雅為人有些表里不一，但怎麼也想不到許茹雅會做出這樣的狠毒的事。

“許茹雅到底把你怎麼了？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裴瑧想問清楚事始末，好替蘇妧報仇。可蘇妧此時緒起伏不定，并沒有心思和裴瑧解釋前世在花園發生了什麼事，重生回來又是怎麼發現許茹雅就是害死的那個人。

面對裴瑧的追問，蘇妧有些心煩意，只道：“反正是把我推進花園的荷花池就好了，我沒有自裁。”

說罷，推了裴瑧一把，扭頭往自己房間走。

裴瑧清楚蘇妧現在心不好，他自己現在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蘇妧執意要往自己房間走，裴瑧也沒有攔，跟在蘇妧后，直走到殿門口，見蘇妧要關殿門，裴瑧方才手將門擋住。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前世的事，我是有許多做的不當的地方，但即便再給我機會，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依然會那麼做，以前世我和你的份，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本不可能有結果。”

一頓，“我前世唯一后悔的，是沒能阻止你離開。”

裴瑧說著緩緩放開了擋住門的手。

蘇妧并沒有被裴瑧這一番話打，當著裴瑧的面，毫無表的將殿門“砰”的一聲關了起來。

裴瑧著眼前閉著的殿門，微微出了一會神，抬手用手背拭了拭鼻子，有些不自然的轉過。

游廊外，明，裴瑧抬眼看向天上掛著的那太，灼人的耀的他眼睛微微一瞇。

莫忘過了月門一眼便見裴瑧站在游廊邊，一不的抬頭著天。

莫忘快步走上前，躬一禮，“殿下，四皇子和貞才人的事，皇上已經知曉了。”

裴瑧緩緩收回目，漫不經心的道：“是嗎？這麼快？”

莫忘又道：“是皇后娘娘帶了人主去見的皇上。”

裴瑧默了片刻，“皇上發火了？”

“聽人說，皇上龍大怒。”

“如貴妃可曾知道這事了？”

莫忘點點頭，“臣方才出去打探消息，剛巧瞧見如貴妃的轎攆往皇上的乾元宮去了。”

裴瑧轉過頭，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蘇妧房間仍閉著的門，再次轉回，雙手負于后，微微抬眸看向遠。

隔了好一會兒，裴瑧方又緩緩開了口，“孤記得之前在圍場的時候，你說同孤說過勛國公和四皇子走的有些近？”

莫忘確實說起過，不過那時裴瑧似乎并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莫忘不知裴瑧為何忽然提起這事，忙應了一聲，“回殿下，雀有此事。”

裴瑧微微頷首，“回頭你記得安排個可靠的人盯著勛國公府點，看看這次四皇子出事，勛國公是不是會有什麼作，另外，找個機會帶句話給珠翠，就說若是知道勛國公府里一些不能與外人道的事，只要愿意告訴孤，孤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

裴瑧決議要幫蘇妧報仇，前世許茹雅害了蘇妧的命，今生蘇妧又在勛國公府中了藥，了那麼大的委屈，新仇舊恨這次他要一起算，他要除掉的不止是一個許茹雅，他要整勛國公府都為傷了他的心之人而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謝逃課和你組隊和404notfound的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