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趣讀閣 古代言情 奪金枝(重生) 第71章 太子

《奪金枝(重生)》 第71章 太子

月上中天, 王府中一片寧靜,連一滴滴水的凝結都落地有聲。

薛元清孤枕在羅帳之中,看著繡面的帳頂, 翻來覆去,久久不能沉眠。

方大人這一番話,著實他開了一扇新門,其中盡是從前不曾目睹過的風景。

他發現,以前的自己看似雄心地爭儲, 實則所用的手段, 倒像后宮婦人們爭妍斗艷的爭寵手段更多。

偽裝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固然讓皇父高看了他一眼,了薛晏清沒有的諸多待遇, 但是到了立儲的關頭,皇父卻是不分輕重,將他們一齊拋棄。

……細細想來, 這些“手段”, 都是母妃言傳教給他的。

而皇父、柳氏諸人, 雖然看在眼里, 卻無一人提醒他。

一想到自己往日的言行如跳梁小丑一般, 被不知道多人看了笑話,薛元清心底就止不住地惱恨。同時,對于安樂宮中為他奔忙的陳貴妃, 也忍不住多了幾分怨懟之意。

好在,好在有方大人一番話點醒了他, 又指出一條明路來。

薛元清略略想象著宮殿被圍住、皇父、林皇后、薛晏清夫婦之人的命運盡數被自己掌握、人擺布忍氣吞聲的場景,心頭就泛起一片熱意。

連帶著最后一不忍與多年父子意,都在這般耀武揚威的想象之下消弭無蹤了。

了拳頭, 仿佛勝利已經被收在掌之中。

京城的秋天很是短暫,待燕山的紅葉染盡了霜,北風如約而至,掀起冬日久違的冷意。

自春日宴算起,從春至冬,眼見著就要走出一個回了。虞莞出手,了一下北風的凜冽,忍不住嘆起來。

這半年中歷經的事,似乎遠比上輩子嫁皇家三年來得波瀾起伏。仿佛自虞芝蘭做下的蠢事算起,宮中就一直稱不上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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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失敗者來了又走,又卷了上輩子置事外之人。

不過這一次,虞莞有預,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站在大門前,薛晏清在后三步

然后,極自然地握住了薛晏清的手,一如既往的寬厚干燥,只是有些涼。

上了馬車才問:“怎麼手這麼冷?早知道拿個手爐給你了。”

薛晏清質略有些畏寒,不過這事只有太醫和他自己知曉,連兀君也是不知的。沒想到虞莞自己手一,就了出來。

他心中用,不地將虞莞的手又捉了幾分:“這就有個現的手爐。”

虞莞睨了他一眼,由他去了。

馬車行了一會兒,已經遠遠能看見宮門。虞莞本是竹在的,這時卻心中泛起張之,有些坐立難安。

“以后,若無大事,定然不準備什麼宴會了。”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即使是給你過壽,也不弄什麼群臣宴飲,我們就關起門來,在長信宮安安靜靜地過。”

若是次次宴會都像萬壽、秋狩一樣橫生事端,任誰也吃不消。

“好,都依阿莞的。”薛晏清說。

近來,他很聽虞莞漫談以兩人的“以后”。不是夜深人靜時,夢里偶然妄想的片影,而是真實可的將來。

那樣的場面,他略略一想,心中就泛起止不住的熱意。

這次柳舒圓提出的是家宴,也就是說只有皇室中人。他們和薛元清兩個在宮外開府的,是唯二兩個需要宮謁見的。

馬車緩緩停靠在宮門,虞莞與薛晏清牽著手,一前一后地下了車。本想進了宮之后,兩人的手就自然地分開,沒想到甩了一下,竟然沒甩開。

虞莞看了一眼薛晏清,逆料薛晏清也十分無辜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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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罷,不再掙扎。

宮門見有貴人前來,忙不迭地推開朱漆大門,迎著二人回到這這久違的深宮。

虞莞四下打量了一番,此草木依舊如故,不知為何,竟有一種闊別已久的覺。

看來王府的日子果然自由,讓人樂不思蜀。

“屆時,我們將太后接出來,帶去宮外游樂一番如何?”回到宮里,虞莞警惕心大增,本能地低了聲音。

上次途徑了趕集,帶了不玩意給太后看了個新鮮。那時候太后,就表現出極其喜歡的模樣。

“都依阿莞的。”每當虞莞說起未來之事時,薛晏清總會如此作答。不是敷衍,而是他覺得阿莞的提議無一不好。

宮宴一事,虞莞早已駕輕就。只是這一次,舉辦家宴的地方竟是太后的康寧宮。

據說是太后老人家主提議的。

宮中的主流看法是,太后與皇后不睦已久。因此,無論是送去含舒嬤嬤照料、還是主承辦家宴,都被解讀為為了給林皇后下臉子。

連熙和帝當時都攔了一攔,奈何太后執意如此。

除了長信宮,康寧宮是虞莞最常造訪之,對此地稔之極。到達宮殿門口之時,不須仆婢指引,兩人就徑直來了正殿。

正殿此刻的氣氛現在凝滯極了。

虞莞依稀記得,萬壽宴的清晨,尚有不宮妃圍著太后說與薛晏清的恭維話。此刻,們卻乖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時看向上首的二人。

正是在一起小聲說話的太后與皇后。

林又雨今日容煥彩,氣度凜然。穿了緙金鈕牡丹花紋錦,碧玉攢九冠把烏發高高攏起,襯托著皙白的與嫣紅的瓣格外懾人心魄。

但就外表而言,不見一妊娠中的疲態。

虞莞忍不住的小腹,那里被疊在腰前的荑牢牢護住。

也難怪宮妃不愿意湊上前去,誰與林又雨這位年輕貌、氣勢驚人的新后站在一起,無異于自取其辱。

——再說,今日是為了什麼而來,們心知肚明。此刻正用看好戲的神不斷逡巡在虞莞薛晏清與林皇后之間。

虞莞不愿在人前暴與林又雨的關系,只淡淡瞥了一眼,就移開了目。落座之后,專心與薛晏清說起小話來。

“薛元清怎的沒來?”低聲問道。

薛晏清淡淡吐出兩個字:“擺譜。”

虞莞巡視了一圈,發現還當真如此。

宮宴不同于群臣宴,皇室都集中在堯夏閣的玉階之上,彼此之間離得并不遠。康寧宮的正殿建得寬宏,因此,每張桌子之間相隔甚遠。

即便如此,現在也只有零星幾個人沒來了。

葉夫人、薛元清……和熙和帝。

葉夫人大概是與皇后撕破臉了,才會在這麼重要的日子給林又雨下臉子。至于薛元清……這又是哪一出?

這麼沉不住氣,生怕自己不夠招眼麼?

大事。虞莞緩緩搖頭。

而在主位上端坐的林又雨,看似云淡風輕,實則張地起了袖口,左手止不住地著自己的小腹。

敗,就要在此一舉了。

好在這兩人總算知道輕重,在熙和帝來之前姍姍來遲了。薛元清是最后一個到的,他走進正殿之前頓了片刻,滿意地環視著殿中坐得滿滿的人群。

從今以后,這些人的姓名,就要盡數拿在他的手中了。

他有些招搖地進了正殿,得意忘形之人引得眾人頻頻側目。

宮妃都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今日是皇帝宣布嫡子的日子,他這個份尷尬的庶長子……有什麼好驕傲的?

而薛元清落座不久,侍終于久違地高喝道:“皇上駕到——”

虞莞起行禮的片刻忍不住地想:熙和帝是不是早來了,只是等葉夫人和薛元清到了才肯出面。

否則時間怎麼卡這麼巧。

一想到他好面子到如此地步,虞莞竟覺得還有些好笑。

而主位之上,林又雨與太后也站起來,著他。

熙和帝無視了所有人的行禮,大步徑直上了主位,把林又雨珍而重之地扶了起來:“皇后當小心些。”

那般重的姿態,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對林又雨如何深意重似的。

太后默默把頭偏向了一邊,覺得有些惡心。

不料,熙和帝卻把這看了太后與皇后不和的又一佐證,他看了林又雨一眼,滿是心疼。

林又雨幾乎快要維持不住自己臉上的神

好在熙和帝很快落座,他大方地一揮手:“今日是家宴,不必拘束。”

但是沒有人會當真聽信。

筵席一開,宮人們漸次魚貫而,虞莞看了兩眼菜,比萬壽節那天好上不。比起從前在長信宮的品相也差不了多

看來是人的緣故,膳房終于可以拿出真實的水平來。

虞莞很快了玉箸,吃到好吃的菜,還往薛晏清碗中添了些。

他們這樣親的舉,照理說早就該引起旁人的矚目。

今日是個意外,無人目放在他倆上。

宮妃們注目之,卻是主位上的兩人。

們一錯不錯地看著公認冷心冷肺、難以討好的帝王,此時卻小意地為皇后布菜、不時噓寒問暖。

“又雨來嘗嘗,這道魚羹如何?”

熙和帝執起一枚玉勺,舀了滿滿一勺雪白鮮濃的魚羹送至林又雨邊,無視了兩邊震驚的目,輕聲問道。

林又雨無法,只得接過玉勺一飲而盡。罷了,對熙和帝笑了笑,贊了聲“味。”

虞莞敏銳地察覺到,如此幾下來,林又雨的笑意幾乎要僵在邊。顯然,皇帝的表演事先沒和商量過,而此刻也難得不行。

這樣的舉,立刻讓宮妃心中燃起嫉妒的火焰來。

們萬般沒想到……們費盡心思討好之人,卻對著另一個人如此溫小意。

而熙和帝猶嫌火勢燒得不夠大,狀似云淡風輕地對眾人說:“想必你們已知中宮腹中有子一事。若是男孩兒,朕有意立他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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