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在整編之後,就合爲了一卒,無恤任命王孫期以鄉司馬之職兼任卒長。
卒之下,趙無恤則設了三個步兵兩。
放在春秋前期,諸夏三軍以“乘”爲單位作戰,一乘有駟馬戰車一輛,車右、車左、戎爲主力和指揮,外加七十二名步卒協同,“車馳卒奔”,配合作戰。然而當時的戰爭主要是戰車上的貴族們在玩打仗遊戲,徒卒們起到的主要作用是作爲輜重兵和拉拉隊,地位比較低……
春秋後期,形勢爲之一變,戰爭的貴族氣質越來越弱,最終演變爲不死不休的征伐滅國。尤其是諸夏國家對戎狄蠻夷的開拓,更不需要講究什麼古軍禮,於是廉價、高效、對地形適應極強的步卒開始逐漸取代戰車,爲戰爭的主角。
趙無恤聽羊舌戎說過,這一時代,在南方,有孫武主導下的戰爭思維和戰爭方式時代的飛躍。而晉國,早在四十年前,就由中行氏和魏氏策劃過一次兵制兵種改革。
那是晉平公十七年(前541年)夏,中行吳及魏舒率軍開拓晉國北境,在太原遭遇無終國山戎和羣狄組的聯軍。
太行山區,山巒重疊,道路崎嶇,地形險狹。魏舒認爲對面的戎狄多是步兵,己方則是戰車,在山地作戰,戰車機困難,難以取勝。於是他向中行吳提出了“毀車爲行”的建議,把戰車編隊改造爲步兵方陣,使原來以兩、伍、專、參、偏爲編組的戰車陣形,變以前鋒、後衛、左翼、右翼、前拒爲編組的互相配合的步戰陣形。
這就是著名的魏舒方陣,也開啓了中國步兵時代的先聲,從此被晉軍沿用。
此戰勝利後,大片北方土地被晉國奪取,並進一步開拓民,在這場北進浪中,趙氏也獲得了未來的重要基地:晉。
所以趙無恤纔會如此設置兵種搭配:一輛戰車作爲指揮車,三步卒兩爲主力,外加騎兵兩扈從側翼。
田賁這個惡年這幾天是連級跳,先跟沐夏打了場架,而且還打輸了,卻撿了個伍長當,這會又混上了兩司馬。他昨天在鄉寺外把門,痛毆氏皁隸,在鄉里打出了惡名,惡人自有惡人磨,這會放他來收拾那些哄哄的鄉民倒是十分有效。
只見田賁揹著手,昂頭地在人羣中間不停呵斥,看到有搗東張西的,過去就是一腳,他那一兩頓時就老實了下來。
趙無恤昨日簽署了卷狀,將虞喜、穆夏兩名親信的份提升國人。他作爲一鄉之宰,又是趙氏君子,是有這份權力的,但還得上報下宮通過,料想便宜老爹沒理由爲難他。
所以,穆夏也當上了步卒兩司馬,他已經在下宮趙兵中樹立了角抵第一高手的地位,加上他是趙無恤最早的親信,這任命實至名歸。
至於那個話不多,但在野人中頗有威信的井,畢竟不是知知底的,無恤決定再觀察上一段時間。
羊舌戎職位沒變,雖然兩個昔日下屬現在和他平起平坐,但因爲他還有個無恤車右的份,只要無恤能順利地拿下一個萬戶大縣,他日後有的是高升機會,所以對此並不在意。而且羊舌戎的那一兩中,下宮趙兵居多,是一卒的中堅力量。
當然,這些人的任命都是趙無恤親自下達的,唯與名,不可以假人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只有權柄出自我手,才能讓下邊的人明白,誰是他們的食父母,他們需要向誰效忠。
同時,上位者又不能事事都親力親爲,雖然眼下的勢力不過百人,但趙無恤也開始琢磨出了一點人經驗了。
於是,他就在一旁默默地觀察王孫期練卒伍,並未太多幹涉。他作爲穿越者,前世接的信息多,全面戰爭系列玩了又玩,心裡或許有一些獨到的想法,但多數是戰、戰略層次的東西,論起實實在在的練兵來,未必勝得過王孫期。
他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不僅沒有胡指揮,還在暗中虛心學習。想著回去以後要多多請教下王孫期,至要把那部齊國人司馬穰苴所著的《司馬法》吃。
雖然這都是很基礎的東西,還有不可以無視的古樸軍禮,但慢慢積累之下,結合後世那些時代的戰例記憶,或許有朝一日無恤也能指揮數萬大軍……唔,兵仙韓信那種多多益善的段位就不要想了,天才才做得到。
唉,也不知道兵聖孫武現在到底還在不在吳國幫夫差父子打工,那部時代的鉅著《孫子兵法》寫出來了沒有?
在學習的同時,趙無恤也向王孫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王孫,雖說此次是以備盜賊爲名,但你我都清楚,這新田附近百里之,六卿駐了整整六師的兵力,加上國人勇武彪悍,哪裡有什麼大盜可言。”
六卿的武裝,假想敵自然不會是那數流竄的山野盜賊,而是其他的卿。現在晉國分了三勢力,趙魏韓一個派系,範、中行一個派系,晉侯、知氏一個勢力。孰強孰弱,也真如那宋國大司馬樂祁所說,本就無法分辨……大家只能小心防備,對自家治下鄉邑的守備訓練抓得特別。
趙無恤繼續說道:“所以鄉民都是被裡胥迫來的,心思都在家中農事上,不樂練之辛苦,效率也會降低一些。我們不如以蹴鞠之,使其在遊戲裡學到戰陣配合之法,再進一步演習金鼓旗幟,進退陣法,你看可行否?”
王孫期思索了一下,出了困之:“君子的想法不錯,此舉會讓鄉卒樂於練,這蹴鞠期也知道,在齊地較爲流行,但只是單人或三四人的技巧遊戲,起不到練兵的功效啊!”
“小子所說的蹴鞠,和齊人那表演和技巧質的玩耍大不相同,這樣吧,今天王孫先選定兩伍,發放兵,小子改日再做出足毬來,讓下宮趙兵比試一場,演練給王孫看看。”
趙無恤所說的蹴鞠,其實是將後世足球和橄欖球結合,其對抗和劇烈自然不是春秋時的雜耍質蹴鞠能比。而中國的競賽蹴鞠,得到秦漢才型,並用于軍事訓練,甚至被班固列爲兵家技巧之一種,趙無恤的建議,也算是拾後人牙慧了……
這一卒除了三個步兵兩外,還有個新兵種騎兵兩,趙無恤從鄉民中挑出了幾名善於騎乘的年輕圉、牧人,和下宮帶來的年們合併後,由親信虞喜作爲兩司馬。
他心裡也不由得暗暗吐槽:這一騎兵兩的分如此純粹,以後會不會被人惡搞地“圉牧騎士團”啊。
看著一個個年輕拔的年騎在馬背上,彷彿日後鐵騎的雛形,趙無恤也來了興致,親自帶著他們上馬備鞍繞打穀場跑了幾圈。
之後覺得還不盡興,索讓王孫期就這樣練著徒卒,他從騎兵兩裡調了虞喜等幾人,帶著巫作爲嚮導,前去巡視鄉中各里。也算是履行鄉宰“問當地習俗風,國野疾苦”的職責。
從鄉寺附近出發,由近到遠,分別是甲裡、竇裡、桑裡,以及氏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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