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麼夸?”江玄瑾道,“我不喜歡撒謊。”
懷玉瞪眼:“不夸我就算了,還兌我?下次想喝湯自己去熬吧!”
說完,抱起碗就走。
江玄瑾覺得自己很無辜,看著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小聲嘀咕:“脾氣真大。”
旁邊的風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麼?”江玄瑾側頭,“看夫人朝我發脾氣,你很高興?”
連忙搖頭,風道:“屬下只是覺得……您偶爾也該說點好聽的,兒家都喜歡聽好話。”
江玄瑾冷笑:“聽我就得說?你看全上下哪兒值得我說好話?”
風閉了。乘虛的侍奉經驗告訴他,除了夫人之外,旁人還是與君上頂來得好。
“主子。”靈秀送完湯回來,帶了一封信給。
懷玉接過來看了看,是陸景行寫的,用的是狂草,也只有認得出來。略掃一遍,撕了信就往主樓后頭的廂房里走。
知道最近事多,墨居又經常來人,青一直乖順地待在房間里,上的傷已經被靈秀照料得基本痊愈了。
讓靈秀在門口守著,懷玉拉著青小聲問:“怎麼樣?”
青點頭:“暗衛布置已經,主子若有吩咐,奴婢趁夜可以潛出墨居。”
終于等到這個時候了,懷玉長長地松了口氣。青的功夫可是比以前的丹還厲害,恢復了,就等于自己終于有了眼睛耳朵和手腳,并且不用太擔心的安危。
只是,若能名正言順地將帶在自己邊,那就更好了。
低頭想了想,懷玉道:“陸景行傳話說。江玄瑾放了飛云宮的人,他是真的要追查司馬旭舊案,所以你先按兵不,等我命令。”
“是。”青點頭,又看了看消瘦的臉,皺眉道,“保重子。”
“放心,我好得很。”了拳頭,李懷玉勾就笑,“而且會越來越好的。”
江玄瑾已經如所愿在一步步地幫除掉佞、替翻案,有他這樣的幫手,實在是很讓人安心,連覺都睡得特別踏實。
有預,司馬旭的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第二天,懷玉一早就說要上街。
江玄瑾還在養傷,自然是不能出門的,一雙眼滿是不悅地看著:“非得去?”
“你看!”可憐地將斷了的佛珠串兒指給他,懷玉道,“我得去重新串呀,這可是你送我的。”
他戴了那麼久都沒問題的珠串,竟然能弄斷?江玄瑾更不悅了,眉峰攏起,薄抿。
李懷玉連忙抱著他的胳膊道:“我不是故意的,一直好好的,它自己斷了!你送我的東西,我可惜著呢,珠子一顆也沒損,重新找人串一串就好。”
“讓風跟著你。”
“不用啦。”懷玉擺手,“我順路去店看看,他一個男兒家也不方便,靈秀隨我去就是。”
輕哼一聲,江玄瑾扭了頭看著床,不理了。
懷玉看得失笑,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提了子就跑。
江玄瑾氣得低喝一聲:“風!”
風一抖:“主……主子?夫人不讓跟,屬下還跟去的話,不太好吧?”
“誰讓你跟了?”他惱道,“走這麼急銀票也不帶,你給送去。”
“……”
這一邊生氣一邊給人送銀票是怎麼回事兒啊?風哭笑不得,應了他的話,去旁邊的柜子里拿了銀票便追出去。
沒有夫人在的墨居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幾個家奴蹲在門口小聲議論:“以前還覺得君上不喜歡人呢,沒想到如今……”
“之前是朝局不穩,君上一心為國,哪有空管其他的?現在帝親政了,咱們君上也該口氣了。”
“是啊,要我說,一個夫人都算了,以咱們君上的份地位,怎麼也該三妻四妾,不能輸了二公子去呀。”
這話說得很合心意,遠遠走過來的人笑著就塞了兩個錢袋子到他們手里。
家奴們一愣,不解地回頭,就見個穿著暗花云錦的姑娘站在他們面前道:“替我通傳一聲,易家嫡求見君上。”
花容月貌的一張臉,看著門前的人都驚了驚,反應快的一個家奴連忙道:“小姐稍候!”
夫人剛走,竟就來了這麼個子要拜見君上?家奴一邊往里跑一邊打了打自己的,嘿,該不會真的一語讖了吧?
江玄瑾正氣哼哼地改著公文呢,一聽稟告說有客來,一張臉瞬間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放簾子,請進來。”
隔斷的紗簾被放下,有人隨著家奴進門,上來便行禮:“小易素,見過君上。”
“何事?”
“家父前些時候冒犯君上,深不安,但又是奉命行事,不便來請罪,所以今日托小來看君上。”
皺眉想了一會兒,江玄瑾問:“家父是?”
“虎賁中郎將,易泱。”這姑娘說話底氣足得很,聲音又響又亮,還帶著三分笑意。
外頭的乘虛忍不住低頭打量兩眼。
易素屈膝行著禮,一雙眼卻是不老實地往簾子后頭看。是仰慕紫君已久的,之前覺得江府無,很是傷心了一陣子,還去廟里住了幾個月。眼下回來,聽人說紫君娶妻了,還百煉鋼化了繞指,著實讓意外。
白四小姐有什麼本事能折服紫君?
細細打聽,甚至買通了白府江府的家奴,終于知道了其中訣——紫君喜歡主的姑娘!
若是他喜歡別的。易素今日就不來了,可若只是主就能打這個人,焉有輸給白四小姐之理?不就是大膽一點,臉皮厚一點?也行啊!
于是,自報完家門,易素接著就道:“小聽聞君上有傷在,特意帶來了療傷圣藥玉清膏。”
簾子里沒了聲音,乘虛瞧了瞧,會意地上前手:“多謝小姐意,給屬下吧。”
著藥膏盒子,易素往后一手,皺眉看著他:“這藥膏不好抹,給了大人大人也不知該怎麼用,還是讓小進去當面告訴君上。”
說著,竟直接手掀開了隔斷的紗簾。
老實說,這種不守規矩的行為,乘虛在白珠璣上看了很多次,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然而眼下一看,乘虛發現,這種事夫人做沒問題。可旁人來做,怎麼看都很失禮。
床上的江玄瑾沉了臉,目冷地盯著進來的人,低斥道:“出去!”
易素嚇了一跳,方才還鼓足了的勁,被他這眼神一扎,全泄了:“小……小只是想告訴君上這藥……”
“乘虛,送客!”
“是,小姐請。”
易素傻了眼,有點不知所措。這跟別人說的不一樣啊,不是說紫君如今子溫和了,不再拒人千里了嗎?不是說不管白四小姐怎麼鬧騰,他都沒有生氣嗎?不過是掀了簾子進來,他怎麼就要趕人?
“君上!”見勢不對,易素立馬跪了下去,無視乘虛要請出去的作,哀聲道,“是小冒犯,請君上息怒!小是來賠罪的,若賠罪不反惹君上生氣,回去定是要被爹爹打死!”
說著。楚楚可憐地看向他。
江玄瑾披靠在床頭,手里一封文書翻了一半,側眼看著,沒說話。
易素著頭皮就繼續道:“小仰慕君上已久,不求君上青睞,但求君上垂憐,莫要如此趕小走。小定然好生賠罪,再不越矩!”
正說著呢,外頭又來了家奴稟告:“君上,梁家小姐求見。”
一個沒完,又來了一個?江玄瑾覺得有點意外。往日這些姑娘是斷不敢進他墨居的,今日這是怎麼了?前赴后繼?
疑地掃了地上的人一眼,他松了神道:“起來。”
易素連忙站了起來,不安地著帕子。
“去偏廳里坐。”江玄瑾道。
偏廳?易素看他一眼,也沒敢再頂,不不愿地跟著去了。結果剛坐下沒一會兒,梁家小姐也被請了進來。
一看,易素心里舒坦了不。至還跟君上見了面說了話了,后來的這位卻是連主屋都沒進去。
“你怎麼也在這里?”梁繞音進門就皺了眉,戒備地看著。
易素輕笑:“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起晚了就沒得吃了。”
“什麼意思。你見著君上了?”
“自然。”
梁繞音有些惱,聽了消息本是不信的,原想著找個由頭過來試試,不也罷,誰知道竟然被人捷足先登!
不行,還得想想辦法!
主屋里。
江玄瑾若有所思地盯著手里的公文,突然問了乘虛一句:“外面是出什麼事了?”
乘虛找出前幾日傳到府里來的文章,小心翼翼地遞給他看:“就是這個。”
接過來掃了一眼,江玄瑾皺眉:“誰想出來的?還‘人關’呢,也不看看哪里像個人?”
乘虛道:“夫人也看過了,說寫得好的。”
還好呢?明里暗里都在可惜他這個“英雄”要被那個“人”耽誤了,好端端的人寫了狐貍,這人都不生氣?心也真是大。
通篇看完,江玄瑾問:“這跟外頭那些人有什麼關系?”
“這文章傳遍了半個京都,那些世家小姐們瞧著,許是覺得不甘心,想給您……再多來幾關。”
江玄瑾不耐煩地了宣紙,揮手就想扔。
然而,手揚到一半,他頓住,垂眸認真地想了想。眼眸突然一亮。
“君上。”家奴又進來稟告,“齊家小姐也到了。”
乘虛連忙朝他使眼,想讓他住,以免惹君上發怒。誰知,床上這人聽著,竟然道:“好,都請過來吧。”
啥?乘虛驚了驚:“都請過來?”
“連同側廳的一起,看茶。”
家奴應聲而去,乘虛傻站在他床邊,好半晌才戰戰兢兢地問:“夫人要是突然回來怎麼辦?”
“那就讓進來一起喝茶。”江玄瑾一臉正地問,“不行嗎?”
行是行,就是……乘虛抬頭看了看房梁,提心吊膽地想,也不知道這房子抵不抵得住夫人拆。
李懷玉心里有算盤,上街串珠子只是虛晃一招,很快就要打道回府。
靈秀問:“您不是還要看麼?”
懷玉道:“留著明兒看。”
“啊?明日也要出門?”
“自然。”著下笑,“門出多了才習慣吶。”
想出點事,總不能特地出門引人懷疑吧?在江玄瑾眼皮子底下,一切都要做得十分自然才行,都想好了,等第三天出門。就可以配合陸景行手。
一想到有機會把青要來自己邊,懷玉笑得很開心,回去的步子都十分輕快。
然而,手推開主屋的門,的笑僵在了臉上。
滿屋子的家小姐坐得端端正正,聽見響,齊齊轉頭朝門口看過來,眼神之灼熱,看得虎軀一震。
“君夫人安好。”齊家小姐向來是最懂禮節的,起就朝行禮。
有帶頭,屋子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朝屈膝,鶯聲燕調地喊:“夫人安好。”
退出去看了看外頭的牌匾,又進來瞧了瞧屋里的擺設,李懷玉喃喃道:“我走錯了吧,分明是要回墨居主樓的,怎麼闖到后宮來了?”
乘虛從室出來,僵地朝行禮:“夫人。”
“你也在啊?”懷玉眨眼,“那我沒走錯?”
“是。”
所以墨居的主樓里,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大群姑娘?李懷玉想不明白,提著子就往室走。
江玄瑾施施然坐在床上看文書。手指修長白皙,輕輕地點在紙頁上,瞧著好看極了。聽見腳步聲,他側頭,很是平靜地道:“你回來得倒是快。”
“要知道今日府里會來這麼多客人,我就不出去了呀。”湊到他床邊,懷玉皺眉,“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江玄瑾搖頭:“并未打擾,各家小姐都很是安靜。”
“那們來這里干什麼的?”一臉驚奇,“都進了屋子了,怎麼能不抓機會打擾打擾?”
江玄瑾:“……”他算是知道易家小姐那舉是跟誰學的了。
沒好氣地白一眼,江玄瑾道:“們知道我了傷,都是來請安的。”
“哦……”懷玉撓了撓鬢發,“那請完了吧?為什麼還不走?”
江玄瑾沒答,只抬眼看向外頭。
瞧見他抬頭看過來,外室響起輕輕的吸氣聲,姑娘們個個站得端莊得,臉上掛著人的笑意,那一雙雙水靈靈的眼睛啊,都恨不得長在紫君上。
懷玉明白了,好不容易來一趟。誰舍得走呢,哪怕是干坐著們也樂意!只是說來也怪,以前這些人都是進不來的吧?為何今日不但進來了,還都坐在主屋里?
看一眼江玄瑾,撇。男人都,這麼多白白送上門,他也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心里有點不舒坦,也就指甲蓋那麼一丁點兒,懷玉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只恍然點頭,笑得揶揄:“最難消人恩吶!”
江玄瑾細細地打量著的神,見沒什麼反應,便道:“來者是客,你也該招待一二。”
要怎麼招待?懷玉撇,起朝們擺手:“各位小姐落座用茶吧,我去讓人上些點心。”
“有勞夫人。”眾都應,各自落座,眼睛卻都還盯著室里的人。
這種覺就好像在室掛了一塊,外面這些全是狼。可是,狼是自己放進來的,生氣也沒什麼辦法。
拳頭,懷玉笑著出去吩咐靈秀準備點心,想著眼不見心不煩,干脆自己也賴在廚房,抓兩菜葉子玩。
“小姐,怎麼回事啊?”靈秀很是慌張地抓著的袖,“咱們只是出去了一趟,就來了這麼多人?”
“還能是怎麼回事?你們君上玉樹臨風、惹人喜,他在府里養傷,不得有人來探。”
“您不著急麼?”靈秀小聲道,“奴婢瞧著那些個小姐模樣都端正。”
豈止是端正啊,齊家那位小姐都可以說是傾國傾城了,而白珠璣這副皮囊,至多算個水靈可人。著不著急?著急啊,可是這個人就是很奇怪,平時不高興也就大方顯了,但這種爭風吃醋的不高興……
會深埋在心里,越不高興越埋得深,面上功夫做好,保證誰也看不出來!
因為實在是有些丟臉……
懷玉想,其實也沒什麼好不高興的,嫁給江玄瑾的人是白珠璣,只是個借著人家子復仇的孤魂野鬼,這醋該白珠璣吃,不該吃。
這麼一想倒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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