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楚楚沒想到古板老舊的楚彥印居然會答應, 畢竟上次說起時差點被打,一時心震驚不已。不過好歹是做過的人,很快心便平息下來,鎮定道:「好的,乖兒。」
既然是互換父份,是爸爸, 楚彥印是兒, 沒病。
楚彥印頓時語噎, 強調道:「下周才開始, 你別得寸進尺!」
楚楚:「我不是先讓你悉下份,以免到時候到彆扭。」
楚彥印心道,做起爸爸來,怎麼都不覺彆扭!?
楚彥印嗤笑道:「好,我倒要看看, 你能做得有多合格……」
楚楚:「爸爸不會讓你失的。」
楚彥印:「……」
雙方又聊了幾句, 楚楚才掛斷電話,沉思片刻,抬眼看向張嘉年, 真誠地說道:「對不起, 但你突然當媽了。」
張嘉年:「?」
楚楚:「我知道這件事很難,但我們要馬上突擊學習,爭取下周作為合格父母上崗。」
張嘉年:「???」
張嘉年萬分不解,僅僅是一通電話的功夫,他怎麼就好像跟不上時代的腳步?
「我要立刻瞭解老楚的……不對, 我兒的生日、口味、好、學習經歷及好友狀況,讓他度過愉快而充實的一周。」楚楚接到任務,瞬間燃起滿腔鬥志,又問道,「對了,我卡裡還有多錢?他有沒有很燒錢的好?」
楚楚道聼塗説過一些育兒指南,據說養兒育是極度花錢的項目,小孩從小到大不知道要報多特長班、補習班,每逢大考還有擇校費等其他支出。雖然楚彥印的學習生涯已過,但他必然還有好,很可能是開銷很高的類型。
張嘉年的思緒有些淩,不懂為何稱楚董為兒。他抓住問題重點,緩緩答道:「楚董的生日是10月23日,口味偏清淡,好是下象棋,學習經歷……比較曲折,您是要做什麼?」
楚彥印早年在農村生活,後來靠自考進大學,畢業後又被分配工作,最後鼓起勇氣下海創業,將齊盛從小做到大。他的學歷擺在今天,肯定是不夠看的,畢竟銀達都是人均常青藤,但他是那個時代殺出來的勇夫。
楚楚懷著初為人父的喜悅,考慮得事也雜七雜八。突然道:「對了,你跟雅芳阿姨打聲招呼,下周跟我一起搬進大宅。」
張嘉年震驚不已,當即推辭道:「這不好吧……」
張嘉年面難,他在燕晗居的客房過夜,已經於目前的心理接底線,怎麼還突然登堂室楚家大宅?他以前都極留在大宅,更別提現在的狀態,這是唯恐生活不夠刺激?
楚楚不滿道:「你怎麼當媽的,只有一周時間,都不願陪在孩子邊!」
張嘉年:「……」
張嘉年:「我們不如尊重一下楚董的意見?」
楚楚:「好,那你打電話跟他說,我們下周住的事。」
張嘉年握著手機,他原本抱著楚董直接拒絕的僥倖心理,沒想到對方卻一口答應。楚彥印甚至對張嘉年陪同住大宅的舉,表達高度讚賞,並表明他很快就會回集團工作,兩人正好聊聊公司的事務。
話已至此,張嘉年都沒有逃避的理由,誰讓董事長聲稱有正經事要聊?
楚楚和張嘉年要在大宅留宿一周的消息,讓楚彥印相當滿意。雖然他對楚楚口頭佔便宜的事耿耿於懷,但他最近看新聞都能哼小調,顯然心不錯。林明珠得知況卻極度為難,要知道很久沒跟楚楚於同一屋簷下。
儘管楚楚和林明珠暫時有著同盟協議,但眼看父倆的相模式產生轉變,林明珠也產生一焦慮。首要的問題就是,房間該如何安排佈置。
原配離家時將屋裡的東西砸得碎,聲稱決不再回大宅。林明珠就算想特意收拾一下,都挑不出楚楚的件,然而冷冰冰的客房配置顯然又不合理,估計會遭楚彥印埋怨。
說曹曹到,林明珠還在苦惱,楚彥印便背著手來檢查工作。
「房間安排得怎麼樣?」楚彥印上樓打量,他見傭人們正在鋪床,吩咐道,「嘉年也要留宿,把他安排在隔壁吧。」
林明珠詫異道:「我本來想安排嘉年去你隔壁……」
楚彥印沒好氣道:「去我隔壁幹嘛?我倆有什麼好聊的?」好不容易的大好時,當然是孩子的事更重要。
林明珠暗自腹誹:明明你倆每次聊得最多!
楚彥印想起什麼,又道:「對了,不是喝你燉的湯,你準備一下?」
林明珠聽到悉的燉湯梗,只想崩潰地掀桌,然而面上還是婉言乾笑道:「好的,放心吧。」
林明珠:這後媽做得跟社畜也快沒區別,每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楚楚不回大宅,林明珠便可以坦地擼狗和喝下午茶,但如今楚楚要回來住一周,林明珠起碼得把表面功夫做好,才不至於被楚彥印問責。
父互換份的日子很快便來臨,楚楚和張嘉年乘車抵達楚家大宅。看到門口前來迎接的楚彥印和林明珠,詢問道:「是不是我踏進這個門,就算正式開始?」
楚彥印點點頭,沉聲道:「對。」
四人一同走進屋,楚楚剛剛進門,便驟然轉換份。作為父親,負責地問道:「你最近的學習和工作怎麼樣?」
楚彥印頭一回遭遇如此直白地問候,饒是他閱人無數,平時被無數人圍著恭維,此時也有點招架不住。他敷衍道,「還好吧。」
楚楚正道:「我聽說你朋友的南風集團本季度營收創新高,你的績呢?」
齊盛集團本季度的增速繼續減緩,這話簡直是給楚彥印心上刀子。他剛想大罵孽,又想起互換份的事,強怒火地解釋:「這季度南風剛完回款,所以才會有這個績……」
潛臺詞是,南董是靠歪門邪道考那麼高,不屬於真實水準,不配做「別人家的小孩」!
楚楚語重心長道:「不要總找藉口,你該從自己上找問題,努力提高而不是解釋。多看看別人的優點,別老一味詆毀。」
楚彥印瞬間黑臉,眉頭直跳。
楚楚微微歎息,教育道:「工作是為你自己的未來打基礎,又不是為別人。如果你在首富榜上的名次落,出去也很沒面子,不是嗎?所以不要總想著在年會上唱歌,多做做正經事,別讓名次下降。」
楚彥印:「……」
張嘉年見楚董於發飆邊緣,完全不敢出聲。林明珠更是選擇耳聾,假裝自己是室花瓶。
楚楚看向楚彥印,發現他眉直立、鷹目微瞇,似乎怒火正盛,無奈道:「生氣啦?你要實在想搞文藝,不然出道去做歌手,關鍵是決定好自己的目標及夢想,然後努力堅持下去。」
楚彥印:好一個滿懷鼓勵、支持追夢的父親!
楚彥印還是不語,楚楚只得放語氣,最終哄勸道:「好啦好啦,南董的營收好也沒用,他都大腹便便,你還老當益壯,他比不過你!」
楚彥印聞言,這才稍微收斂冷臉,哼道:「廢話,他跑兩步都要。」
同年齡段的企業家裡,楚彥印堅信自己是其中育績最好,並且歌聲最妙的。他覺得楚楚太過分,居然在傷口上撒鹽,明明這回績就不好,還要拿外人舉例斥責他一通。完全是胳膊肘往外拐,說出這種話,都不考慮老年人的心理健康(?)。
「這是給你的。」楚楚進屋後,主將手提袋遞給楚彥印,「一點小東西。」
暴躁楚董從考試績不佳的打擊中,終於找回一點尊嚴和面,勉為其難地接楚楚的讓步與和解。他一邊接過包裝簡潔的禮,一邊懷疑道:「不會是你們搞的什麼整蠱吧?」
楚彥印雖然是老年人,但也深知年輕人的無聊,尤其送禮人是楚楚,實在不能放鬆警惕。
「我哪有那麼無聊?誰家爸爸給孩子送整蠱禮?」
手提袋很小,張嘉年全程都沒注意到,竟不知楚楚是何時準備的。楚彥印將包裹的薄紙拆開,看到其中米黃的方塊,不由微微愣神。
林明珠好奇地上前打量,原本猜想是手錶或者袖扣等小巧件,看清後卻詫異道:「這是什麼?」
「是糖。」楚彥印沉默片刻,他拿起其中破碎的一塊,頗懷念地問道,「你從哪裡弄來的?現在估計見。」
楚楚帶來的是一種名為「叮叮糖」的麥芽糖,過去有人走街串巷地販賣,用鐵片製的糖斬輕輕敲擊糖塊,將其擊碎小塊時,糖便會發出「叮——叮——」的聲音。這不像是年輕人瞭解的東西,畢竟大城市裡沒什麼人販賣。
楚彥印很久沒接到這類廉價的糖,既不是新鮮昂貴的食材所做,也沒有過於複雜的製作工藝。他滿頭黑髮時,還曾蹬著車賣過叮叮糖,如今他已經頭髮花白,必須承認走得太快。
楚彥印嘗了一塊,慨道:「我以前還賣過這種糖。」
楚楚淡淡道:「我知道。」
如果不是楚彥印曾在採訪中懷念過這種糖,才懶得去找。
楚彥印聞言,扭頭看到平靜的神,一時百集,有種寵若驚的覺。他現在才發覺楚楚是認真的,是做好準備來應對接下來的一周,打定決心要完諾言。
他現在回想起來,雖然欠得離譜,但似乎每次都在全力以赴地完約定?
不管是百億目標,還是三月之約,再到現在的父互換。像是要證明什麼,用開玩笑的態度,做不開玩笑的事。
楚彥印一連吃了幾塊糖,想要平定自己心的波瀾起伏。楚楚見狀,果斷地上前,合上包裹糖果的薄紙,嚴肅道:「吃吃吃,就知道吃,績這樣還天天吃!」
楚彥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