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右側的小殿里，顧曦耷拉著雙坐在靠窗的炕上，張外頭遠去的兩位公主。

墻角的博山爐里熏著奇楠香，炕下鎮著兩盆冰，屋子里涼爽清幽。

坐了不過一會兒，元寶便打簾進來，笑瞇瞇朝施禮，“曦曦姑娘，陛下傳您進去。”

顧曦暗暗扶額，剛剛外面的話，可聽得一清二楚。

當下紅著臉跟在元寶后進了書房。

皇帝一襲明黃綢長衫坐在紫檀案后，旁還有兩個小太監在打扇。

聽見腳步聲，便知道是顧曦，頭也沒抬，往自己邊指了指，“你先坐，朕還有兩份折子，馬上批完。”

顧曦原本提著子要施禮，聽了這話有些踟躕的看了元寶一眼，元寶朝皇帝邊一指，示意坐過去。

顧曦深吸一口氣，斂衽緩緩走到了皇帝邊，跟著跪坐了下去。

元寶打了個手勢，小太監們都退下了。

顧曦瞧了一眼被放置在一旁的小扇，又見皇帝專注的在改奏折，這一會兒沒打扇，額頭便滲出了汗珠兒，于是便拿起小扇給皇帝輕輕搖了起來。

皇帝沒有看，不過角卻是勾了勾，顯見的愉悅了不。

顧曦右手搖了一會兒，覺得乏了，就換左手搖，只是因著方向不太對，只得挪了挪子，靠的更近了些，好那風正好扇到皇帝。

上的幽香隨之被扇了過來，皇帝聞著不由意。

他著自己專心的把剩下兩份奏折改完，終于合上了折子，往旁邊一放，揚聲喚了侍來取了送去前庭署區，這才整暇朝顧曦看來。

顧曦今日穿著格外清雅，在太后眼里是素了些，可在皇帝眼里是剛剛好。

些許是給他打扇，額頭滲出了細汗，白皙飽滿的一張小臉近在咫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眸，跟個小鹿一般怔怔著他，的不可方。

皇帝含笑出手接過的扇，朝著的方向扇了來。

顧曦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

“謝陛下…”

“朕該謝你才是。”皇帝輕輕松松打著扇，將兩個人全部扇到。

“們兩個沒為難你吧？”皇帝還是了解自己這兩位皇妹的格，怕顧曦在們手中吃虧。

顧曦也沒準備藏著掖著，低著頭道，

“別的沒什麼，倒是云瀾公主想要臣教刺繡。”

皇帝眼眸倏忽一瞇，有些不恁，頓了下，他揚聲喚來元寶，沉著眉道，“傳朕的旨意，兩位公主閑來無事，便各自將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抄錄十遍，三日后送來，不許人代寫，也不許有錯字和涂改，朕若是發現嚴懲不貸！”

元寶默默扶了一把額，領命而去。

顧曦聞言瞪大了眼睛，拽著皇帝袖子，“陛下，您懲罰的這麼嚴重，不太好吧？”

皇帝盯著那白的小手，也不怪失禮，神愉悅道，“不給們找點事做，們兩個總會想著找你的麻煩，再說了，朕這是幫助們進學，哪里是懲罰？”

顧曦啞口無言。

皇帝看了一眼被送來的食盒，打開將里頭的瓜果端了出來，“來，你走了一路也乏了，吃些吧。”

皇帝凈了凈手自己個兒先吃了起來，

這是邊疆送來的甜瓜，特別爽口，皇帝吃了幾塊發現顧曦沒，失笑道，“顧曦，你是要朕喂你嗎？”

顧曦愣了愣，旋即自己了一塊小口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兩盤瓜果就見底了。

皇帝發現顧曦還蠻喜歡吃瓜的。

“吃飽了，朕帶你去庫房。”說完皇帝起將顧曦拉了起來。

顧曦聞言立馬扯住他，

“陛下去庫房做什麼？”滿臉驚疑。

皇帝側臉著娟秀的面容，“四周小國進貢了不珍品，朕帶你去挑一挑。”

顧曦連忙攔在跟前，“陛下…”

細眉蹙起，很無奈道，

“臣知道陛下的心意，可臣還是不要了，這些貢品彌足珍貴，您就算賞了臣，臣也不敢佩戴出去。”

皇帝刮了刮的鼻梁道，“你怎麼這麼傻呢！就算現在不方便佩戴，你收著當自己私房不也很好。姑娘家的哪一個不是想著給自己攢嫁妝，攢家底傍，朕賞賜于你，也不準備造冊，他日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皇帝又氣又心疼。

顧曦哭笑不得，期期艾艾著面前高俊的男人，紅著臉哄著道，“陛下…蘇家富貴，當年臣在蘇家做兒的時候，庫房塞了兩個院子，可臣進京，卻什麼都沒帶，屬于臣的跑都跑不掉，不屬于臣的，臣也不想強求，陛下若真想給臣，不若先留著，待他日…有緣再賞…”

顧曦說到最后臉紅的抬不起頭來。

皇帝盯了一會兒竟是無話可說。

別人覬覦他的寶貝，覬覦他的恩寵，甚至覬覦他這個人。

他把整個天下捧在顧曦手中，卻不要。

怒從中來，皇帝沉著眉吩咐門口的元寶道，

“去把朕前日挑出來的那一套點翠首飾拿來。”

元寶連忙應下。

顧曦嘆了一口氣，

皇帝拉著重新坐了下來。

“顧曦，朕想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道好不好？”

顧曦哭笑不得，若真被皇帝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這書房，怕是太后不會放出宮了。

“陛下，您說好了，給臣時間考慮的……”

皇帝舌尖抵著下頜，苦笑一聲沒接話。

元寶抱著一個又長又寬的紫檀木錦盒進來了，呈在案之上，又親自打開，才退了出去。

皇帝一眼就瞧見了正中那支點翠雙金線纏金釵，出手就拿了過來。

“曦曦，朕親自給你戴上…”

顧曦盯著那熠熠生輝散著藍的點翠金釵，心尖頓時一跳，這要被戴上去了，就取不下來了！

眼見那金釵越來越近，就要越過頭頂，被進去前，顧曦急之下，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朝皇帝撲了過去，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輕的就這麼了上去。

皇帝子募的一僵。

的瓣極，毫無章法的吻著他的，似乎角還余有瓜果的香甜，不顧一切把里的香甜涂在他上。

對，沒錯，是涂。

皇帝哭笑不得，如果用這種法子來阻止，那麼他甘之如飴。

那支點翠金釵在他手里，晃了又晃，最終被放置在案之上。

就在顧曦不知道要怎麼做，準備退開時，

皇帝的手覆在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他肆掠著的香，霸道的毫無招架之力，另外一只手覆在腰間狠狠著，夏日的裳布料極，腰間似有火在蔓延，燙的厲害。

顧曦耳泛紅，試圖逃他的錮，可越后退，他越不肯放，最后竟然把牢牢錮在案和他膛之間。

這樣的姿勢顧曦極為難，忍不住扭了扭子。

皇帝似乎有所察覺，干脆把抱了起來坐在自己上。

那個姿勢…瞬間激起了顧曦埋在腦海深的記憶。

那一夜，他也曾用這個姿勢跟纏。

顧曦頓時警鈴大作，后悔不迭。

“陛下……”細細碎碎的哭聲央求著他。

理智最終回籠，皇帝狠狠下下的躁意，目深沉盯著顧曦，似乎要將吞了一般。

雖說是離開了顧曦的瓣，可那姿勢卻是沒，他的雙手依舊扶在的腰間，彈不得。

尤其那里還有那燙人的東西….

顧曦一張小臉紅的滴，小眼神的無安放，跟個小鹿一樣在撞，后悔不迭。

剛剛一定是腦，才想了這法子來迫他放棄。

如今是惹火上。

很想求饒，可明明是自己惹的禍，是自討苦吃，開不了口。

皇帝把一臉糾結的表，收于眼底，最終是放開了，無奈失笑了許久。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就想在這里辦了。

可他清楚，一旦這麼做，他會失去的心。

比起的，他更想要的心。

顧曦連忙從他上爬下去，跪坐在側邊，盡量離他遠遠的，大氣不敢出。

皇帝扶著案，著自己平息了許久，才抬眸盯著顧曦咬牙切齒道，“顧曦，你今個兒可是給自己開了個好頭啊！”

顧曦聞言雙眼一閉，掌大的小臉躁的無地自容，恨不得咬舌自盡。

皇帝覺得這樣的可極了，頓時氣也順了不。

“回去吧，朕晚上來看你。”

顧曦顧不上他說“晚上”是什麼意思，如蒙大赦，忙不迭提著子跑了，甚至連應該連退七步的規矩都忘了。

皇帝盯著落荒而逃的背影，氣笑了。

顧曦一路回到慈安宮，不知道皇帝是怎麼做到的，總之太后似乎對這一切一無所知，那兩位公主也沒來找茬。

太后也沒問皇帝的事兒，帶著一起用了午膳，隨后便歇在了慈安宮。

顧曦睡得并不安穩，小憩一下便醒了。

大約是申時初刻，司繡局來了兩位嬤嬤和兩個小宮。

大宮直接把們帶到了顧曦面前。

“姑娘，太后娘娘著繡房給您量做幾裳。”

顧曦微微吃驚。

太后不同于皇帝，太后的賞賜，可不敢推辭。

當下便任由嬤嬤給量。

量好尺寸后，大宮領著顧曦和嬤嬤一起去給太后復命。

太后恰恰醒來了，問起了此事。

顧曦上前很不好意思走到旁，

“太后娘娘對臣如親母一般，臣無以為報。”

太后嗔了幾眼，“你這孩子，哀家不過是皮子，吩咐人給你做個裳而已，比起你對哀家一針一線的心意，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繡房的嬤嬤看得出來太后看重顧曦，連忙討好道，“娘娘，奴婢已經給姑娘量好了尺寸，先前進貢了好些蘇織杭綢，還有一些好緞子，夏裳秋都可以做幾，對了娘娘，先前給兩位公主做裳，有些尺寸不合適如今閑置在那里，奴婢剛剛瞧著，那尺寸倒是跟顧姑娘很合，要不要奴婢送過來，給姑娘試一試？”

太后聞言神一亮，“七丫頭和八丫頭俏，們挑出來的料子肯定不錯，先拿過來，若是有合適的便留下。”

繡房嬤嬤見自己討好了太后和顧曦，喜不自，

“奴婢這就去拿。”

宮里這些下人們也不是吃素的，個個看得出來太后有意將顧曦納宮中，兩位公主遲早要出嫁，可顧曦卻不同，是未來的主子。

討好這未來的主子比什麼都重要。

大約一刻鐘后，那嬤嬤便抬了一箱籠裳來了。

太后瞧了幾眼，發現果然料子極好，彩也很鮮艷，新的另做，這些再給搭著穿，正好。

太后示意春梅并兩位嬤嬤幫著顧曦試裳。

皇帝恰恰在這個時候來了。

他是來慈安宮用晚膳的。

一進來瞧見太后獨自坐在那看宮繡的袖帕，掃了一眼不見顧曦人影，不由失，“母后，兒臣來陪您用膳。”

太后瞧著他氣宇軒昂進來，放下繡盤，和悅道，“等一會兒，曦曦還在試裳。”

皇帝坐在一旁，好奇問道，

“這麼快就給做了新裳？”

太后搖頭笑著道，

“已經量好了尺寸，馬上就可以給做，這是七丫頭和八丫頭先前做的，尺寸不合適，便擱置了，繡娘說恰恰合曦曦的，便試試，若是喜歡便帶回去，也不浪費了。”

皇帝聞言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怎麼能讓顧曦撿人家剩下的？

仿佛是自己的人到天大委屈一般，心里堵得慌。

皇帝不快道，“母后，顧曦出江南富貴之家，好裳怕是也見的不，母后讓挑別人剩下的怕是不合適吧。”

太后聞言倒是微微一詫，

“那也不算是挑剩下的，是尺寸做的不合適而已，而且那兩個丫頭眼都極好，無論是料子繡工都很出挑，曦曦太素雅了些，不過是讓隨便挑幾穿穿，哀家還會給做新的。”

“再說了，哀家年輕的時候連人家舊服都撿著穿過，也沒什麼打的，曦曦素樸，像極了哀家，想必不會不高興。”

說完太后覷著皇帝，意味深長道，

“皇帝該不會是看上了曦曦吧？”

皇帝看了太后一眼，并沒有否認。

“母后，兒子只是覺得這不是待客之道。”

太后卻以為皇帝重規矩，所以才說了這麼一茬，不由失。

“若是皇帝真的想待客，不若把你庫房里那些寶貝拿出來賞賜些給，你瞧那丫頭，整日就帶著幾朵絹花，幾只素玉簪子，這顧文忠可還真是委屈了！”

皇帝聞言不由苦笑，他也想給，奈何顧曦不要呀。

“母后自個兒庫房不也有很多寶貝，自個兒賞唄。”

他的東西遲早都是顧曦的，但是太后可就難說了。

皇帝氣了太后一句，起朝后頭走去。

“兒子出恭。”

宮人立馬都避開了。

皇帝順著廊間往后走，到了后殿甬道時，忽的隔著雕窗瞧見顧曦在里頭換裳。

那窗戶在上頭，一旁宮侍從外面瞧不見里頭。

皇帝個子拔高大，偏頭一眼就瞧見了。

背對著他，正將一件外衫下，里頭只有一件薄薄的鵝黃中，瞧著是綢面料的，夏日穿著極為舒適涼爽。

最要命的是那中薄薄的一層，又極為，將姣好的曲線勾勒的一覽無余。

那前的飽滿如一朵黃蓮似的，含苞待放。

那滋味有多甜，他可是一清二楚。

這丫頭瞧著秀逸，實則纖濃有度，妙得。

皇帝下腹瞬間繃，眼神幽深如潭。

上午那子邪火還沒住，如今又被挑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一什麼力量，促使得他飛從那窗戶悄無聲息躍了進去。

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人已經到了里頭。

春梅正捧著裳屏風后，一眼就瞧見出現在顧曦后的皇帝，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恐懼從腳底竄到了眉心，好在反應一貫敏捷，于是飛快的把裳丟在案幾上，不等顧曦反應，人就溜了出來。

站在屏風外雙直打哆嗦，瞧著外頭那兩位嬤嬤正在流著那裳如何改云云，慌得渾冷汗直往外冒。

陛下呀陛下，這要是被太后發現了，可如何是好？

吸氣，吐氣，再吸氣。

冷靜，冷靜，再冷靜。

不行，必須屏氣凝神，打好這埋伏戰！

作者有話要說：春梅小丫頭離京城第一丫鬟不遠了。

下一章奧斯卡古代最佳配該頒給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