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毓運氣解毒畢, 便回房,瞥了一眼小頂,見又將被褥踢到了床下, 帶也松了,袒了一大片,只得將抱起擺正, 理好衫,系好帶,再掖好被褥。
這麼一折騰, 剛下去的毒又發作起來,他只能接著打坐, 如是反復了幾次,窗紙已經亮了起來。
修士不需要睡眠, 但被鮫毒反復摧殘,饒是連山君修為高深, 也不免心疲憊, 便背對床打坐,凝神定。
正養蓄銳, 他恍惚間覺肩背上一沉,出定睜開眼睛一看, 發現一雙玉白的胳膊從后面摟住他的脖頸,背上傳來綿的覺,一非蘭非麝的甜香直往他鼻子里鉆,解毒一夜瞬間前功盡棄。
小頂趴在他背上, 臉頰在他脖子上蹭蹭,輕輕打了個呵欠:“師尊,我們昨晚雙修了嗎?我怎麼沒什麼覺呢?”
蘇毓:“……修沒修你不知道?”
小頂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不知道呀,我睡著了。”
說著又去他的耳垂:“你的耳朵怎麼那麼紅?”
蘇毓把的手扯下來:“別鬧。”
“那到底修沒修?”
“沒修。”蘇毓道。
“為什麼呀?”
“回來你睡了。”
“你怎麼不醒我?”再說睡著了也不耽誤吧。
蘇毓:“……”睡那麼死得醒才怪,再說把起來行那種事,他怎麼啟齒?
他撇開眼,冷冷道:“你當我是什麼人?魅才滿腦子這種事。”
昨夜一時熱,難以自抑,他其實有些后悔,修士合籍雖不比凡人三六禮那麼多繁文縟節,但究竟是人生大事。自己或許不在意這些,可他卻不能讓在任何事上委屈,別人有的不能,別人沒有的也得有。
眼下局勢也不明朗,他還不知道殺母仇人是誰,但能覺到他從暗慢慢近,只等著給他致命一擊。
何況總有一天要回去的,那時候這個小世界不知還存不存在,再怎麼沒心沒肺,與他牽扯過深也不是好事。
小頂做夢也想不到師父剎那間轉過了那麼多念頭,聽他說得義正詞嚴,不暗暗慚愧,許是因為天書上的連山君天想著雙修,不知不覺誤解了師父。
師父不是凡夫俗子,他子冷,對什麼都淡淡的,早就說過這輩子不想找道,肯定也不想雙修了,昨晚那個樣子,一定是因為鮫毒發作。
頭往下看了一眼,嗯,癥狀這麼嚴重,一定是因為中毒太深。
蘇毓一偏頭,恰好發現正在盯著某瞧,頓時惱怒:“行了,別鬧我了,我還有事忙。”
“毒又發了,怎麼辦?”
“自己解。”
“好吧。”小頂嘟囔,雖然想知道雙修到底是什麼覺,但師父不樂意也就算了,圓師侄說這事一定要雙方都心甘愿,勉強不得的。
不舍地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順便把手進他襟捋了兩把,師父雖然瘦,但細膩,上還有淡淡的冷香,起來怪上癮的。
的手不由自主往下,到了肚子,他的肚子雖然壑壑的,但也沒有看起來那麼瘦,生得實又有彈,昨晚過一次就喜歡上這手了。
蘇毓渾僵,腦海中一片空白,本來要把的手撈出來的,此時卻彈不得。
算了吧,他心道,合籍不過是走個形式,他們都修仙道了,還拘那些俗禮做什麼,那些回門派后再補就是。
的手在他小腹游走,只要再往下一寸……
小頂用食指指尖繞著師父的肚臍眼打了個轉,又了他的小腹,然后干脆利落地出手,在他后背上一拍,善解人意道:“好了,你去忙吧,別耽誤了正事。”
蘇毓:“……”
他恨不得立時把拽過來,在下給點瞧瞧,但是剛剛話已經說出口,若是立即打自己,往后在面前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他還在兀自天人戰,小頂已經站起:“我也去煉爐丹藥試試。”
昨晚想著雙修,還沒來得及探索一下自己新修出的,也不知道重新修出來的人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煉丹。
“對了,”道,“師尊,我現在是什麼境界啊?”
蘇毓已修至渡劫期,小頂比他低了幾個大境界,他只需看一眼就知道的修為。
“昨晚看過了,元嬰七重境。”他道。
小頂有些失:“怎麼還是元嬰啊……這三年我可用功了,天天從早修煉到晚,除了睡覺就是修煉。”
蘇毓:“……”這修煉速度幾乎能把十洲的大能氣死九九,也就是他襟寬廣了,居然還嫌慢。
“已經算快的了,很多人要用上一兩百年。”他淡淡道。
小頂這下開心了,眉飛舞道:“真的?”
蘇毓皺了皺眉:“別驕傲。”
小頂哪里聽得進去,迫不及待要試試新,忙對師父道:“我也有事忙了,師尊你沒事就出去吧,你上太香了,呆在這里我老想親你抱你,都不能專心辦正事。”
蘇毓一口氣堵在中,偏又說不出什麼話來,只得冷哼一聲,站起回了自己艙房,打坐將毒下去,然后出去找葉師侄的晦氣。
待蘇毓走后,小頂開始探究自己的新。
這與原來那樣子差不多,但多了個氣海,經脈中的阻滯沒了,不過河圖石浩瀚的靈力也不見了。
之前修仙修得稀里糊涂,空有元嬰期的境界修為,卻施展不出相應的本事,也沒有靈,施個法還得靠符引。
這三年來在靈府里勤學苦練,劍法說不上多強,至一招一式已經像點樣了,如今施起火系和金系法得心應手,腦海里還多出一些水系的法訣,卻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學的。
思來想去,大約是在九重天做爐子時聽仙君念過吧。
補上劍法和法是為了自保,最在意的自然還是煉丹和煉。
照例用辟谷丹來試爐,像以往那樣將靈氣引小鼎中。
幾道靈氣爐,須臾之間便凝結數顆碧綠的丹丸,正是以前長煉的辟谷丹,但華更勝以往。
不由吃了一驚,修為提升越快,煉丹所需的時間越短,煉出來的丹藥效也越強,沒想到元嬰六重境和一重境會差那麼多。
又煉了爐紫微丹,隨即想起師父急需的清心丹沒了,連忙煉了兩爐。
嘗了一顆,皺了皺眉。
這清心丹的藥效有所提升,不過功效還是與原來沒什麼區別,當初用來解師父的鮫毒,不過是權宜之計,其實治標不治本——他吃下去的清心丹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可發作起來越來越兇,可見治標不治本,那毒一定埋得很深。
為一只兢兢業業的煉丹爐,一向是益求,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冥思苦想了半天,腦海中忽然靈乍現,猶如打通了任督二脈,先為主,總是繞著清心丹打轉,真是一葉障目了,當然是哪里發病治哪里,這是心的事嗎?
想通了關鍵,便開始找材料——靈府中囤了數千種材料,有魅鞭那種藥,自然也不乏藥恰恰相反的。
挑了幾味藥力最強的——這些藥珍貴又稀有,貴是貴了點,但稀罕師父,什麼都想給他最好的。
所有材料都進了爐子,又加了點以前從梅運上收的怨氣,正要起火,忽聽窗戶上的鎖扣發出“咔噠”一聲輕響,自己落下來。
窗扇“吱嘎”一聲打開,從外面探進兩顆頭來。
小頂“騰”地站起,高興道:“大嘰嘰,牡丹,你們怎麼不走門啊?”
對于大嘰嘰變白皮瘦子這件事,其實是有些耿耿于懷的,但面上從不敢表現出分毫,生怕傷了兒子的心。
伽陵看著房里的人目瞪口呆:“嘰……嘰嘰……”
小頂問道:“你們怎麼來啦?”
牡丹道:“伽陵殿下說來爐子。”
伽陵這才想起來:“你怎麼變回去了嘰?!”他瞄了眼左腳上的鞋,死人又變人了,還怎麼!
牡丹連頭帶子一起轉向伽陵:“伽陵殿下,小頂變人了,還嗎?”
伽陵哼嘰一聲:“本座只想爐子,不想人。”回去天天打自己嗎?
小頂向他們招招手:“你們別掛在窗戶上,進來坐啊。”
牡丹爽快地爬進屋里,扶了扶頭發上的大朵紙葵花,在榻上坐好。
伽陵道:“牡丹,本座還沒下令,你怎麼自說自話?”
牡丹看出這大王外強中干,不怕他,從紙葵花上摳下幾粒紙葵花籽,托在手心里:“你進來,這些就給你吃。”
伽陵咽了咽口水,終于罵罵咧咧地進了屋。
牡丹對冥店之外的地方充滿了好奇,四下里了一圈,問小頂道:“小頂在忙什麼?”
小頂道:“正打算煉丹,你們就來了。”
看看一鳥一紙人,忽然靈機一:“對了,正好跟你們要點東西。”
伽陵警覺地抱住往后仰:“要什麼嘰?”
牡丹卻大方道:“小頂要什麼就拿去。”
小頂稱贊:“牡丹真大方。”
伽陵不甘示弱:“本座又沒說不給嘰,你拿去嘰。”
話沒說完,只覺頭皮一,小頂手里多了一撮鳥。
小頂又從牡丹的頭花上撕下一片花瓣:“這就行啦。”
伽陵:“……”為什麼拔他的嘰,他不想和老狐貍一樣禿嘰!
說不了幾句話,伽陵便催著牡丹走。
小頂道:“急什麼呀?”
伽陵不吭聲,牡丹道:“伽陵殿下怕連山君。”
伽陵惱怒:“老子不怕他嘰!本座還要回丹朱山理要事嘰……”
小頂道:“牡丹也一起去嗎?”
牡丹點點頭。
小頂又問:“什麼時候回來啊?”
伽陵抬起下:“反正這里也沒人在乎本座嘰,本座在丹朱山號令幾十萬大妖,個個忠心耿耿又聰明嘰,比歸兒孫強多了嘰……”
牡丹:“這麼多大妖藏在哪里啊?牡丹在山里兜了幾十圈,只看見幾十只小妖。”
大嘰嘰:“……”
小頂道:“魔域太遠啦,外九峰地方多的是,要不讓你的部下都搬來住吧?想讀書的還能考歸藏,多方便。”
大嘰嘰張了張,又抿上,梗著脖子道:“此事再議嘰,本座要和謀臣商議一番嘰。
小頂掏出個乾坤袋:“這是給你的。”
大嘰嘰不明就里地接過來,用神識一探,差點沒嚇得哭出來,只見里面是一摞又一摞的書卷。
小頂道:“你是大人了,不能只讀一本千字文,這是阿娘三年來給你做的學海無涯書庫。”
得意道:“從今往后你再也不怕沒書讀了。”
大嘰嘰:“……”
小頂又掏出個百寶囊,對牡丹道:“我還要托你們一件事。冥鋪子主人徐四郎,被我嚇得賤賣了鋪子回老家種田去了,你們幫我把這袋金子捎去給他,悄悄放在他屋里就行了,別嚇著他們。”
牡丹接了東西,揣在紙袖子里:“小頂放心,一定送到。”
伽陵又催促起來,小頂只能送他們到門外,叮嚀了幾句,這才折回屋里,關上門,潛靈府繼續煉丹。
把兩樣新得的材料投爐子里一起煉化。
伽陵鳥有雄無雌,無需求偶,自己給自己傳宗接代,而牡丹是紙人中的異類——別的紙人紙馬都是雙對,只有生來沒有配套的男,因為冥店主人扎完就被嚇得卷鋪蓋跑路了。
而且“葵花”和“牡丹”兩字聽著總覺得意頭很好。
……
蘇毓一整日都在與蔣寒秋和葉離議事——他心中有個人嫌疑很大,兩日后太璞和大衍并派大典,正是引蛇出的好時機。
將計劃部署完畢,已經是人定時分,他回到院中,見小頂的艙房中亮著夜明珠,顯然還沒睡。
他正要抬手敲門,門扇從里面推開了,小頂一見他便綻開笑容,明得像是三月晴:“師尊回來啦,快進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蘇毓心里說不出的熨,小傻子總是這麼直抒臆,有時候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等我什麼事?”他故作淡定道。
小頂把他拉進屋里,“砰”地關上門,抬手勾住他的脖頸,踮起腳,仰起臉:“我有好東西給你。”
蘇毓一低頭,對上璨若星河的雙眼,忽然把一切顧忌和遲疑都拋到了腦后。
也許他明天就會死,也許明天就會離開,他們還沒合籍,船停在別人的渡口,那又如何?
他將抵在門上,掐住的腰,一偏頭俯含住了的。
有些氣促,微微啟開雙。
蘇毓渾的都在沸騰著,囂著。
的里真甜,簡直像藏著顆糖丸……
蘇毓隨即發現那不是他的錯覺,的里真的有顆甜甜的小藥丸,正用舌尖把藥丸往他里頂。
蘇毓正想問這是什麼,便聽不自“嗯”了一聲,這百轉千回的一聲,仿佛帶著鉤子,差點沒把他的魂魄勾出來。
管他大世界小世界,本還是分,小頂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今天他箭在弦上,非發不可。
不等他回神,那顆小藥丸已經進了他的嚨里,然后迅速融化。
他立即到哪里不對勁,心頭一跳。
小頂松開胳膊,抹抹,抬蹭了蹭他心,對自己立竿見影的新藥十分滿意:“師尊,這是我給你煉的葵花拔毒絕斷丹。”
在他耳朵上親了一口:“不算錢的。”
應如約外婆的手術,溫景然主刀。 進手術室前,如約怕會給他增加壓力,特別淡定地讓他不要緊張。 溫景然當時只垂眸看了她一眼,未作聲。 可接下來的整臺手術氣氛凝重鴉雀無聲。 結束后,溫景然靠在墻邊,應如約觸到他冰涼的手時,錯愕地抬頭看他。 他低笑一聲,自嘲:“有點緊張,怕你哭。” 你的生命里有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人,和他的遇見,仿佛跨越了星辰和大海。
“女人,死是這麼容易的麼?”他微笑,驀然抬手一掌擊向孤墳。一時間之間花搖枝斷,落黃如蝶翻飛。 少年遠遠地看見,驚得慌忙跑過來,只是這片刻間,男人已經連連發掌,擊得泥土四濺,削平了大半個墳頭。 “爺……”少年想要阻止,卻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