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后,有這麼一項規定。
為維持人設,許辛夷不得無故提離婚,想要徹底離角錮,只能由易揚親口提。
當時的許辛夷認為以自己的討嫌程度,易揚絕對不會容忍太久,哪里知道一忍就是兩年。
現在機會來了。
狗男人耐不住寂寞,終于出軌了!
左容這人演技不怎麼樣,沒想到這麼喜歡做好事。
“辛夷,你聽我說,我們暫時還不知道這幾張照片的真偽,單看左容想用這件事炒作你就應該知道,這事不可能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這麼簡單,待會易揚回來,你一定要心平氣和,不能發脾氣知道嗎?”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你也別難過,天底下還有無數的好男人等著你,聽我的,別在易揚這棵樹上吊死放棄一整片森林。”
“我已經幫你談妥了《凰途》的主,這是部大主戲,男主角可是韓驍,有大好的未來等著你,千萬別沖,知道嗎?”
許辛夷聽著安雅的話,倍欣。
還是安雅懂。
一小時后,車緩緩駛洑水灣別墅。
許辛夷懷著愉悅的心,在安雅憂心忡忡的目中,進了老宅。
晚上十點半,老宅里的人都睡了,整個別墅沒了白日的喧囂,清涼月籠罩下,偌大的四層樓別墅更顯恢弘氣勢。
萬籟俱靜。
易揚還沒回來。
沒驚易老先生和易夫人,許辛夷上樓安靜等待。
待會第一句說什麼呢?
是直主題還是實行迂回戰略,這麼晚了,房間隔音效果應該不錯,要不要和易揚吵一架呢?
不能一開始就吵,可是‘深種’的人設,一開始就吵人設豈不是崩了?
先問。
易揚肯定否認。
再甩出證據。
這時候易揚肯定無話可說,短暫沉默之后,如果易揚承認,他確實出軌了,就讓易揚和那個人分手,這時候易揚肯定不愿意,然后就吵起來,吵得天翻地覆易揚甩手離開,而心灰意冷,說,我們離婚吧。
如果易揚不承認……那更好辦了。
易揚不承認,就懷疑,質問,易揚肯定沒有耐心回答的話,憤然離開,而也因此認定易揚出軌,心灰意冷,說,我們離婚吧!
完無瑕,天無,無懈可擊!
就等易揚回來,這場戲就開始!
許辛夷演技被幾個合作過的導演當眾夸獎過,說一秒戲,是個演戲的好苗子。
但現在許辛夷卻遲遲不了戲,心噗噗直跳。
沒辦法,太興了。
一想到接下來的流程,一想到接下來的離婚,就興地想站起來跑兩圈。
站在鏡子前,許辛夷看著鏡子里神采奕奕的自己,怎麼看怎麼不像個懷疑自己丈夫出軌的男人。
將自己頭發抓,了眼睛,在臉上撲了點底更蒼白了些,想了想,為以防萬一,找來了眼藥水。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深夜十二點,易揚推開了房門。
房間里沒開燈,一扇落地窗未關,風從外涌進,將窗簾吹得高高揚起,在那月影籠罩之下,易揚看見了蜷著抱著,坐在沙發上的人。
“許辛夷?”他將燈打開。
抱坐在沙發上,埋頭于臂彎間的許辛夷到亮抬起頭來,“你回來了?”
易揚兀自下外套,解開領帶,聽許辛夷這語氣不如往常,不由得問了句:“有事?”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聲音夾著哽咽,咽下委屈。
易揚站定在原地,多看了兩眼。
“工作上的事,晚了點,有事嗎?沒事去睡覺。”
易揚轉去了帽間,拿了睡準備去浴室洗澡,許辛夷卻堵在帽間門口,兩行淚水從眼眶落下。
“平時你六點就下班了,現在十二點你才回來,你去哪里了?和誰在一起,能告訴我嗎?”
莫名其妙。
易揚本懶得理,掠過去浴室。
——“嘶……這什麼眼藥水,好痛好痛!”
在易揚看不見的地方,許辛夷齜牙咧,仰頭瘋狂眨著眼睛用手扇風。
易揚腳下一頓。
這人又作什麼妖?
“我們是夫妻,我丈夫這麼晚才回來,上還一酒味,難道我不能問嗎?”
易揚語氣強,外人問他工作上的事,他很不耐煩。
“工作上的事與你無關,你別過問。”
“與我無關?”許辛夷慘淡一笑,“那好,我問你,你今晚是不是去雍和會館參加酒會了?”
易揚轉,沉沉看著,“你跟蹤我還是調查我?”
“跟蹤?調查?我是你妻子,我想知道你的行蹤不行嗎?”
——“狗男人心虛了!我就知道,天底下沒有不腥的男人,呸!渣男!”
易揚扔下四個字,“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許辛夷一把攔住他,咬一臉悲憤,“你不肯承認,是不是因為你心里有鬼?”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讓你解釋一下,這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許辛夷將那幾張照片甩到易揚面前,簌簌落下,撒了一地。
——“剛才應該直接甩他臉上的,狗男人出軌還這麼理直氣壯,給你臉了?”
“這上面是你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的照片,你們什麼關系?為什麼會抱在一起?為什麼你的服會披在的肩上!”許辛夷哽咽,瞪大了眼睛不讓自己看起來太狼狽。
趁著易揚低頭看照片的空擋,忙低頭使勁了酸痛的眼睛。
——“啊啊啊啊我肯定拿錯眼藥水了!”
——“易揚這王八蛋害我!”
這下好了,不用眼藥水也一眼眶的淚水不斷的流。
易揚認真仔細看了照片一眼,確實是他。
“你怎麼來的?”
許辛夷止不住的淚流滿面,“你承認了是不是,這上面的人就是你對不對?”一把抓住易揚,抱著他,失聲哭泣,“易揚,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只需要你一句話!”
許辛夷在他肩膀蹭了蹭,悄悄將眼淚全蹭他襯衫上。
——“快快快!快一把把我推開,指著我的鼻子說‘對!我就是出軌了!我就是耐不住寂寞!我就是喜歡!比你好上千倍萬倍!’。”
——“然后你甩手離開,去找那個人,徹夜未歸!”
——“回來之后力排眾議和我離婚!”
——“然后我拿著你分配的財產,傷心絕離開易家。”
聽完心整個經過的易揚無語沉默片刻,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許辛夷一天到晚腦子里究竟在腦補些什麼?
他沉聲道:“許辛夷,你不要沒事找事,照片上的人是我沒錯……”
“什麼!”許辛夷猛地抬頭,砰——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撞上了低頭的易揚的下。
嘶——
易揚猛地倒退幾步,捂著鈍痛的下半晌沒回過神來。
“真的是你!”許辛夷含淚搖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指著他,指尖直,戚風慘雨悲戚道:“易揚,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背叛我?我那麼你!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為什麼要和別的人廝混!”
——“吵起來吵起來,趁著氣氛一下子上來了,快快快!”
易揚怒道:“許辛夷,你先給我閉!”
許辛夷胡攪蠻纏,“易揚,你告訴我,那個人真的有那麼好嗎?你就那麼喜歡?我哪里不如!你說!”
“我和只是巧拍到了而已,我們之間本沒什麼,這麼晚了,你不要無理取鬧!”
“沒什麼?沒什麼坐你大上?沒什麼你把服給穿?”
“坐我大上?”易揚憤而將那張兩人坐一起的照片腦門上,“你仔細看清楚,什麼時候坐我大上了?”
許辛夷從腦門上揭下照片,質問聲戛然而止。
……哦,太興了,是看岔了。
既然熄了火,許辛夷索冷靜下來,頹然坐在沙發上,“就算沒坐你大上,你也把服給穿了。易揚,你不用騙我,我也是人,你喜不喜歡,從眼神里我能看出來,當我說到的時候,你眼里全是意,語氣里全是維護,這些都是你下意識的舉,你沒有注意到,可是我注意到了!你離不開了是嗎?”
易揚差點給氣笑了。
那只眼睛看到自己眼睛里全是意,全是維護?
許辛夷你眼睛是緒分辨儀嗎?這都能看得出來?
“易揚,我們不離婚,好嗎,我知道你喜歡,可是我們才是夫妻,你如果非要和我離婚和在一起,爺爺不會答應的。”許辛夷一抹眼淚,“你還記得我們結婚的時候,你把戒指套在我手指上說的話嗎?你說你會永遠照顧我,你記得嗎?”
——“快快快!快說‘那些都過去了,現在的我只一個!我這輩子都要和在一起,非不娶!’”
易揚沉默看著,不說話。
他今天倒要看看,這許辛夷能編出多什麼花來。
許辛夷等了一會,見易揚不開口,著頭皮繼續道:“你和在一起的時候想過退路嗎?你想過爺爺,想過媽,想過我嗎?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你讓當小三,為考慮過嗎?”
易揚還是不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辛夷的錯覺,易揚那眼神,活像平時看別人嗑瓜子看好戲的模樣。
這麼一想,反而勢弱,許辛夷拔高音量壯自己的膽,“你和分手,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也不會告訴爺爺和媽,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說完,頓了頓,強撐著不讓眼淚落下,“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封殺,就算我敗名裂,我也要讓在娛樂圈里沒有立足之地!我還會找人曝,讓所有人都知道是個不知恥破壞人家庭的小三!”
“是要還是要我,易揚,你選一個吧。”
含淚怒視著易揚,五秒后悲憤低下頭去無聲哽咽。
許辛夷哭了好半晌也沒聽到易揚的靜,遲疑并悄悄抬頭一看,就瞧見易揚坐在對面,正好整以暇看著。
這番話很生,語氣抑揚頓挫,慷慨激昂染力十足,委屈和心酸溢于言表,將一個為了丟棄尊嚴的人形象現得淋漓盡致。
當然,這所有的前提在易揚沒聽到心真正想表達的意思之前。
“說夠了嗎?說夠了就讓我來說。”易揚語氣平靜,條理清晰,毫不慌,“第一,今晚上是一個酒會,之所以會有那張照片,是因為在談一個項目。第二,坐在我邊的人我不認識,是合作方找來陪酒的,我今天第一次見。第三,那張披在上的西裝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誰的,我這麼說,解釋得夠清楚了嗎?”
易揚冷冷瞧著,“如果你沒任何問題,那麼今天就到此為止,我累了,先去洗澡了。”
——“解釋?他在向我解釋?”
——“難道不應該不耐煩地甩手離開,然后一個字都不想和我說嗎?什麼時候這麼好的耐心?”
——“沒出軌?”
——“……等等,出沒出軌重要嗎?他出不出軌和你有關系嗎?真的假的重要嗎?重要的是什麼?是吵架!”
——“吵就對了。”
“你口口聲聲說那人不認識,服不是你的,這麼巧合的事,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
“也是,你怎麼會承認,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會承認自己婚出軌。”
“……”
“你到現在也不肯和我說實話?說句實話有那麼難嗎?”
易揚手捂著額頭,深吸了無數口氣才讓心暫時平復下來。
“你要離婚是嗎?好,我答應你,明天我會把離婚協議書準備好。”
幸福來得太突然,許辛夷一下差點沒回過神來。
“什麼?”
“離婚,許辛夷,我如你所愿,我們離婚,明天晚上下班,明臣公寓,還是之前的離婚協議和律師,這次我們把婚離了。”易揚用盡他這輩子的克制,語氣平穩說出了這幾個字后,甩手進了浴室。
這一次,他絕對,一定,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離婚!
這婚一定得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離婚!!!”
————
最近,易揚的助理有些膽心驚。
事發生在那天早上,當時他正在別墅外等候易總,卻意外迎來了易揚一張生人勿進臉。
易揚的脾氣集團上下有目共睹,無論男,工作崗位上出了一紕,向來都是不留面的訓斥,一大早臉這麼難看,貿然開口,難免不撞槍口。
“行程。”
干凈利落兩個字,助理麻利拿出文件,“您上午九點半有個會,上半年的財務報表已經發您郵箱,下午兩點您和Mr.Bean有約,您回國前一周約好的,下午三點,您有個舞會,伴人選……”
“舞會推了,今晚我有事。”
“……好的易總。”
易揚拿起平板打開郵箱,借著路上這點功夫,掃了眼上半年度的財務報表。
車廂沉著一凝滯而沉重的低氣。
他看文件極快,一目十行卻能將文字盡數印在腦海里,當車到達公司門口,長達幾十頁的財務報表一字不看完。
助理下車開門,熙熙攘攘的大廈門口匆忙的員工齊齊讓出一條道來。
從門口到電梯的距離,被易揚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上午九點的會冗長又枯燥,整個會議室的人卻不得不強打起神應付明顯心不好、新上任三把火并可能隨時提問抓的易揚。
一個會熬到十二點,這才在易揚冷漠‘散會’二字后松了口氣。
回到辦公室的易揚草草簽署幾份文件,助理送來幾本財經雜志放在他辦公桌上,正準備收走往期的財經雜志時,易揚目一滯。
“等等。”
他從助理手中取走了那本娛樂雜志。
“為什麼我的桌面上會有一本娛樂雜志。”
助理一驚,“這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外面的人送進來的時候弄混了,易總很抱歉,以后我會注意的。”
易揚沒在這件事上多說,只說了句:“出去吧。”
助理怯怯然離開。
易揚留下那本娛樂雜志的原因無關其他,只因為封面上碩大標題寫著‘當紅明星許辛夷劇組刁難藝人為哪般,細數這些年來兩人之間的恩怨仇!’幾個字。
他隨手翻了翻。
他終于知道那天晚上為什麼會覺得左容這個名字耳。
這本娛樂雜志上有一頁關于許辛夷的報道,其中夾帶了左容這個名字,一段時間之前,他翻過,所以對左容這個名字有印象。
同一個劇組,主和二?
兩個人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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