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易揚父親意外去世后,易揚基本是由易老先生一手帶大,老先生將易家的未來全付到了易揚的手上,傾盡心力培養,他什麼格,易老先生心里一清二楚。
眼看著易揚能獨當一面挑起易氏的大梁,易老先生退休在家頤養天年,給了易揚充分的權力,不再過問公司的事,可最近和老朋友釣魚時,總聽到那些老家伙的閑言碎語。
說什麼易揚砸了三千萬投資一部劇,就是為了娛樂圈某個明星,言語間閃爍其詞有所暗示。
老先生當然能猜到這明星是誰。
除了許辛夷還能是誰?
錢不錢的無所謂,老先生不明白的是,當年易揚娶辛夷不過是因為一紙婚約而已,對辛夷沒有,他去山上療養院的兩年,這兩孩子聚離多,哪有培養的機會,他從療養院回來,兩人卻如膠似漆,恩得像熱中的人似得,現在甚至為了許辛夷砸了三千萬。
老先生飽經世故,怎麼看不出這兩人是為了自己的在自己眼前逢場作戲?
今天來找易揚談話,主要也是為了這件事。
“爺爺,您聽我解釋……”被許辛夷擺了一道的易揚無可奈何,說:“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隨便說說?任何說出口的話都要負責任,負不了責就不要隨便說。”
易揚點頭,“是,爺爺,我記住了。”
“你現在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原本我也不該干涉你,但是有件事我想問問你,你對辛夷到底是什麼心意?”
“爺爺,我和……”
“不要在我面前再裝夫妻恩那一套,”易老先生打斷他,“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看得出你們夫妻倆在我跟前演戲。”
易揚沉默。
“爺爺老了,有時候難免糊涂,當初讓你和辛夷結婚,沒考慮到你的,是我的錯,希你能原諒爺爺。爺爺現在只想問你,你對辛夷到底是什麼覺,如果你不,就趁早和說清楚,斷了的念想,不要再繼續綁著,耽誤。”
“您愿意讓我和離婚?”
“這是你們兩的私事,爺爺無權干涉,如果離婚能讓你們兩解,爺爺當然答應,你們也不要小瞧我,覺得我老了,不行了,不了刺激。我大風大浪什麼沒見過,這點事,我還是能承得住。”
離婚?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這句話自從易揚聽到許辛夷的心后,認識得無比深刻。
想起最開始堅定不移想要離婚的決心,現在想想,這個念頭似乎再也沒出現過。
他從來沒見過像許辛夷這麼聒噪戲的人,枯燥無味的生活似乎有了前所未有的驗。
一心想和他離婚,包養小鮮,呵,這人長得丑,想得倒。
“爺爺,從前是我忙于工作,忽略了辛夷,這段時間接下來,我冷靜想了想,從前是我做的不夠好,以后我會盡力彌補。”
“彌補?”易老先生微微一愣,“你這是對……你沒騙爺爺吧?”
“我怎麼會騙您?”易揚睜著眼睛說瞎話,“自從知道心世界之后,我才發現,很好,和別的人完全不一樣,所以您放心,以后我會好好珍惜的。”
說這話時易揚語氣誠懇,眼神堅定,不像有假。
易老先生笑著松了口氣,“你能這麼想,爺爺當然高興,但是萬事不能勉強自己。不過你都這麼說了,那麼你和辛夷的夫妻關系,看看什麼時候公開比較好,我看最近網上對辛夷那些無中生有的傳言很不好聽,是你的妻子,你應該保護不讓到傷害。”
易揚心里清楚,只要他敢公開兩人的夫妻關系,許辛夷這人說不定就會開始研究柯南的一百種死法。
“這件事聽辛夷的。”
“行,那你改天問問辛夷,我想應該很高興,對了,剛才辛夷說想你了,你有時間去拍戲的地方看看,這麼多年對你的心意爺爺都看在眼里,這個妻子當得找不出一點錯,你也該學學怎麼當人家丈夫。”
去影視城看?
易揚微笑,“當然,過兩天等我事忙完,我一定去影視城看。”
————
《凰途》劇組的拍攝還張的,可以用夜以繼日來形容,人人苦不堪言。
好在許辛夷對演戲事業興趣,臺詞背得滾瓜爛,每次拍攝NG絕不超過五次,偶爾還有樂子可消遣,是以,并不覺到累。
“一場戲NG了二十三次,真是個人才,我在劇組里隨便指個人都比演得好,我真是服了徐導,這年頭,什麼人都能進組拍戲。”
在李寒星一次NG了二十三次的拍攝中,許辛夷磕著瓜子圍觀,時不時怪氣沖著場上的李寒星說風涼話。
李寒星聽著許辛夷的刻薄話,恨得咬牙切齒,可說的一點都沒錯,NG這麼多次,總是不過,自己臉上也掛不住。
對于許辛夷,徐導的心就像是班主任對班上績好卻又不服管教的學生,又又恨,無可奈何。
只用眼神看了一眼,示意收斂點,別太過分。
“這年頭,還不許人說實話了?行行行,我不說了,你們能不能趕拍,我這場戲都等小半個鐘頭了。”許辛夷繼續嗑瓜子。
“寒星,你注意力集中點,再忘詞你就數數,后期配音,行嗎?”
李寒星淚眼朦朧,委屈的表點頭說好。
許辛夷翻了個白眼。
得了小白花的病,卻沒小白花的命。
在李寒星數完五遍一二三四五后,徐導無奈說了句卡。
這條算是過了。
有在拍攝區等戲的小鮮湊過來,笑著和許辛夷搭訕。
“許老師,我陳訴,待會我和您有場戲,但是我有個地方不太明白,想請教您,您能幫我講講嗎?”
許辛夷側眼瞟了過來。
帥氣,自信明朗,掌大的臉上五致,臉上皮仿佛得出水,那雙眼睛更是亮得驚人。
這和當初在夜總會時,安雅過來的兩個男孩子一樣的年齡。
許辛夷扔了手里的瓜子,“我辛夷姐就行,不用那麼客氣,哪里不懂?”
陳訴眉眼一展,笑著將劇本遞了過來,“辛夷姐,這里我不太明白我應該懷著什麼樣的心去演。”
許辛夷看了一眼陳訴劇本里圈出的一段。
“是這樣的,劇本這里雖然沒有寫明心理,但是這里明擺著你飾演的角對我又又恨,你背負海深仇,卻漸漸被我吸引,你痛恨自己這麼輕易就搖的心,你就這樣想,就好像你有雙重人格,一個說要殺我,一個卻對我下不了手,表現出人的糾結以及糾結后痛恨自己的暴怒,差不多就行了。”
陳訴仿若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辛夷姐,謝謝您的指點。我……想加您一個微信可以嗎?您是前輩,我還什麼都不懂,以后遇著不懂的,我想再向您請教,不知道您能不能……”
“可以。”
許辛夷大方拿出手機,與如獲至寶的陳訴加了微信。
“謝謝您辛夷姐,您放心,我不會經常打擾到您的。”
“沒事。”許辛夷風輕云淡揮揮手。
——你就是經常打擾到我也沒關系。
深吸了口氣,是荷爾蒙的氣息啊。
“辛夷,韓驍,接下來這場戲你們兩準備好沒?”
自許辛夷猜到韓驍可能是同志后,對韓驍還真有些……怎麼說,沒有之前肖想得那麼大膽了。
畢竟人家的取向不是人,再一個勁地撥,對韓驍而言,估計就是惡心人。
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畢竟人家可能是男友的經紀人駱桀在旁邊看著呢。
“徐導,待會我和韓驍老師的一場戲,能不能上個替?”
“替?”徐導凝眉,“什麼戲上替?”
許辛夷將劇本指給他看,“這里,最后戚明月和趙璟珩齊齊落水,兩人親相擁,主為子的份就此暴。”
激人心的主扮男裝掉馬戲。
“這個劇有難嗎?還上替?”
“徐導,拍攝第一天吻戲韓驍老師就讓替上了,這場主掉馬戲可是著,肯定不自在,你先把替來,以防萬一,免得待會韓驍老師,我更沒面子。”
徐導這人能在劇組里指揮任何人,唯獨對韓驍這位影帝有所忌憚。
畢竟韓驍這種重量級的影帝,答應拍他的電視劇,簡直出乎他的意料。
“行,那我讓替等著。”
韓驍那邊化妝師正給他補妝,自己看著劇本上待會自己將要拍攝的戲份,對最后一個場景眉心蹙。
駱桀看他臉不好,問道:“怎麼?還不能適應?”
韓驍沉了口氣,“我盡量試試。”
“不行就讓替上。”
韓驍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他心里清楚,今天自己必須得過這一關,不僅僅是因為作為一名演員該有的敬業,還是對人的恐懼,他都必須克服。
拍攝現場所有工作人員就位。
許辛夷與韓驍兩人站在搭建好的水潭邊上,周圍是綠布,用來做后期特效。
“辛夷,準備好了沒?”
“好了。”
“韓驍呢?”
許辛夷距離韓驍最近,看得出此刻韓驍臉不大好。
他深吸口氣,沖著徐導點了點頭。
“那好,各部門注意,五分鐘后開始拍攝,大家再認真檢查一下。”
韓驍看著邊的水潭,想著劇本里的劇,最后一幕是他跳下水潭救戚明月上岸的場景。
“韓驍老師,您別擔心,剛才我和徐導說了,最后一幕咱們用替。”許辛夷言笑晏晏著他。
在這澄澈清明的目下,韓驍心底猛地,下意識避開與許辛夷對視的眼睛,暗自調整著呼吸,說:“不用了。”
許辛夷看了眼場外的駱桀。
“韓老師,您確定不用嗎?其實沒關系,您如果不想和我有任何親的接我們可以用替的,您不用勉強自己。”對待好看的人,許辛夷一向溫有耐心。
這段時間以來,韓驍邊所有知道他況的人都在勸他,加油努力熬過去,卻沒有一個人說,不用勉強自己。
明明是冬天,明明對接下來親接的戲份到無比張和無所適從,但韓驍在這雙清澈的眼睛和溫的語氣下,前所未有覺到安心。
那份恐懼似乎也了許多。
他強行讓自己看向許辛夷,“我是個演員,這是我應該做的。”
“……好吧。”
李寒星拍完了戲卻沒走,站在一側看好戲。
以這幾天韓驍對許辛夷的厭惡程度,接下來的戲份,可有好戲看了。
“各部門準備,《凰途》第十場第一次,a!”
刺客眾多,許辛夷與韓驍力廝殺,從暗出的冷箭朝著韓驍而去,為救韓驍,許辛夷猛地將韓驍推開,自己卻中箭掉落水潭。
韓驍將岸上剩余刺客一一斬殺,毫不猶豫跳下水潭,朝著許辛夷游去。
許辛夷在水中雙目閉,口中箭的傷口,在水中綻開一朵紅的花。
人在水中,韓驍費力睜著眼,看著被工作人員固定在水中的許辛夷,四肢逐漸僵。
兩人靜止在水中。
“怎麼回事?”攝像機旁的徐導見韓驍停滯不前,眉心蹙。
但接著,他就從攝像機里瞧見韓驍猛地朝許辛夷游去,將抱在懷里,朝著水面燈照力向上游。
兩人冒出水面。
“卡——很好!過!”
現在是初冬,天氣寒冷,許辛夷與韓驍兩人渾,兩人助理將干凈毯送上。
韓驍抓著許辛夷的手后知后覺電般松開:“沒事吧?”
許辛夷搖頭。
“辛夷,韓驍,今天這場戲拍完了,行了,你們倆趕回酒店洗澡換服,別冒了。”
徐導一聲令下,助理簇擁著漉漉的兩人匆匆離開拍攝現場。
李寒星看著順利拍攝功的李辛夷,憤憤跺腳離開。
看了眼片,徐導很滿意,剛才韓驍停頓片刻猶如點睛之筆,讓今天拍攝的這場戲更有意思了。
“行了,今天就到這,各位辛苦了,收工!”
歡呼聲起,劇組工作人員開始收拾材準備回酒店。
“陳洋,他們是來收拾場地的,收拾完了結一下工錢,你盯一下好吧。”
那名陳洋的場務點頭,“好的導演。”
跟著場務進來的五個人開始著手清理拍攝現場,大的圓木和塑料的巨石都需要搬出去,這是影視城的道,明天還要其他劇組要用。
陳洋在一側盯著,四個人其中三個人都是高大強壯的工人,唯獨一人,材削瘦,默不作聲用自己削瘦的肩膀扛著重的圓木往外走。
白白凈凈一男孩子,長得帥。
有點眼,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半小時后拍攝現場收拾干凈,陳洋將工錢結算了一下,每人五十塊錢。
“辛苦了各位,我把工資給各位結一下,趙龍。”
一男子站了出來。
“這是你的。”
“陳肖,這是你的。”
“朱永輝,你的。”
“江念,”陳洋問他,“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江念垂眸,沉默搖頭。
“那可能是我看錯了。”陳洋將五十塊錢遞給江念。
一雙修長、手背布滿劃痕的手接過皺的人民幣,江念環視了一眼空無人的拍攝現場,沉默地跟著其余三名工人離開。
————
晚上許辛夷終于回酒店,洗澡后舒服躺床上,累了一整天,實在沒空想別的,正昏昏睡時,手機微信提示音響起。
許辛夷迷迷糊糊睜開眼,拿起枕邊的手機一瞧,是陳訴發來的一張照片。
這麼晚了,找干嘛?
許辛夷點開微信,看到圖片的瞬間,瞌睡醒了大半。
陳訴發來的是一張自己著上半的照片,肩寬腰窄,腹呈塊狀分布,一看就很有力量。
但很快,這張照片就被撤回了。
接著,陳訴發了條信息過來:不好意思辛夷姐,我發錯了。
許辛夷沉默片刻,繼而心生出一不可置信。
這小鮮看上去單純,心里花花腸子還不呢。
自己的照還能發錯了人,發錯了人第一時間還不撤回,到了兩分鐘才撤回。
果然,混娛樂圈的,就沒一個簡單的。
許辛夷回了‘沒事’兩字過去。
陳訴又回了一句過來:辛夷姐還沒睡?是不是我打擾到您了?
許辛夷:沒有。
陳訴:今天真的很謝您,如果不是您,那場戲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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