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閉吧。”錢唯覺整個人都快著火了,“你這人怎麼這麼口無遮攔啊,我可是個生,你當著個生的面說這種,你都不害臊啊!”
“拉倒吧你。我上次隨手翻到你那本言小說里寫的更骨了,男主角還一夜七次呢,你不還看得津津有味?”
不提還好,錢川這一提,錢唯的腦海里更是浮現出了“尺寸驚人”“一柱擎天”等等等等兒不宜的詞匯,再一想剛才陸詢的種種反應,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也沒再顧上什麼,趁著陸詢還沒回房間,趕落荒而逃。
錢唯蹭蹭蹭跑回房間,關上門就準備躲著不出去了,結果的緒剛剛有所緩和,剛安靜上沒多久,就聽到錢川啪啪啪在一邊拍門。
“快出來啊,一起打牌了一起打牌。”他的大嗓門一如既往,“我和陸詢還有莫梓心都準備好了,三個人有點,你一起來啊,三國殺最好四個人才好玩啊。”
09年,諸如王者榮耀、師這樣的手機游戲還沒出現,風靡校園的還是三國殺這類紙牌游戲,錢唯記得有一陣子錢川很是癡迷,果然他今晚也是鐵了心要玩,錢唯不出去,他就一直在外面拍門。
在他的魔音穿孔里,錢唯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咬咬牙去直面淋漓的鮮。畢竟就算今天躲著陸詢,以后也總要狹路相逢,未來更是還要做上下級,再說了,再尷尬的事,臉皮厚一厚,不也就解決了嗎?
錢唯下樓的時候,陸詢、錢川和莫梓心已經都在房里等了。莫梓心坐在小茶幾邊,錢川自然殷勤地為倒著茶,而陸詢就顯得置事外多了,他換掉了剛才那睡,穿著休閑但并不隨意,即便此刻逆著,仍舊雪白,他神淡漠,仿佛剛才那個惡狠狠按住錢唯的人并不存在,但不知道是不是錢唯錯覺,當看向他的時候,總覺得陸詢的睫每一次都會微微,不復之前的平靜安寧。
“來來來!”
錢川熱地招呼錢唯坐下,幾個人就這麼打起三國殺來。
一局結束,莫梓心欠了欠去了廁所,錢川也趁機跑屋外準備給莫梓心買茶去,于是房就只剩下了陸詢和錢唯。
明明剛剛才喝過水,錢唯卻覺得有些口干舌燥,的眼神閃躲,從沒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和陸詢單獨相是那麼艱難的一件事。而陸詢,即便屋只有他和錢唯兩人,他也始終側著頭,沒有看錢唯。
“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死一般的尷尬中,錢唯開了口,可自己剛開完口,就恨不得打死自己,這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陸詢的時候,錢唯仿佛總不能好好的思考,總不能控制住緒,有點想不通,自己這都是接近三十歲的心了,但在尚二十來歲的陸詢面前,卻總還是會手腳,難道因為知道他是自己的未來老板,所以戰戰兢兢嗎?
陸詢抿著,沒說話,他只看了錢唯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一瓶灌裝啤酒,干脆利落地扭開了易拉罐的拉環。
畢竟是未來老板,總不能就這麼尷尬下去吧!
錢唯給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設,著頭皮解釋道:“真的,這不能怪我,你蓋著的那床被子明明是錢川的,那被單花和我的被子是一模一樣的,就是平時我和錢川外出一直帶著的,所以我真以為被子下面的是錢川,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里面會是你……”
“所以不是你的錯,都是我自己的錯?”
陸詢說完話,給了錢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目,他幾乎是掃過錢唯,就又轉過了頭去。
“這個……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也搞不懂你怎麼會在錢川的被窩里……”
陸詢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理睬錢唯,錢唯也無奈,兩人只能這麼安靜地坐著,空氣里覺溢滿了尷尬。
錢唯著陸詢的側臉,那線條和棱角真是好,而的思緒也隨著陸詢側臉的廓而開始紛飛,試探道:“難道你……你很欣賞錢川這類的?所以才睡進了他的被窩?”
陸詢這一次終于把轉了過來,正面面對了錢唯。錢唯雖然努力想回避,但是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陸詢的下,這一瞥,頓時剛才的場景回憶涌來,錢唯更尷尬了。
“我到底喜歡人還是男人,你剛才不是看的很清楚?”
陸詢這句話可謂是咬牙切齒了,在“很清楚”這三個字上,更是一字一頓。
錢唯紅著臉,裝傻充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喜歡男這回事吧,其實也不好說,因為有類人吧,既可以喜歡人,也可以喜歡男人,人家雙;還有類人吧,平日里覺得自己絕對只喜歡的,是鋼鐵直男,但其實只是沒遇到自己看對味的男,一旦遇到吧,彎起來比誰都快,尤其是你這種長得好看的男的,更是很難說,你知道吧,其實百分之百的純金都是很的可以彎曲的,同理,長得好看特別優質的男人,也很容易就彎了,優秀或者純粹到極致的東西吧,就這樣。”錢唯攤了攤手,“否則我真的很難理解為什麼你鉆進了錢川的被窩里。”
“他開可樂噴出來把兩床床單都弄臟了,我想睡覺所以他把他的被單先給了我。”陸詢沉默了很久,才終于給出了回答,他看了一眼錢唯,“你怎麼就這麼期待我喜歡男人?我喜歡男人對你有什麼好?”
“不不不,你這麼一解釋,事就說得通了,我那怎麼會期待你喜歡男的呢?你要不喜歡的,那簡直是我們全人類的損失啊!”錢唯溜須拍馬道,“現在真相大白,所以說這件事不能賴我,錯不在我,也不在你,這都是錢川那兔崽子的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就是個麗的誤會。”
“我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陸詢皺了皺眉,神有些狼狽,似乎為了掩蓋這種狼狽,他狠狠地灌了一口啤酒,“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來,兩位士的兩杯熱茶!”
正在尷尬之際,錢川就回來了,他前腳進門,莫梓心后腳也回來了,四個人又打了幾局三國殺,其余看螢火蟲的人也陸續回來了,錢唯終于用劉詩韻當借口趕溜了。
“那個螢火蟲森林真的很棒啊,錢唯你沒去真是虧大了,我給你看我拍的照,超級。”
“對了,到了螢火蟲森林里,之前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李志強表白了,真浪漫啊,不過文學院那對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吵起來了,結果去的時候還你儂我儂,回來的時候已經分手了。哎,錢唯,你在不在聽啊?給點反應吶!”
“我上蚊子塊,的我顧不上其他的了。”
劉詩韻嘟囔了一句:“哪里有什麼蚊子啊。”
對劉詩韻的八卦,錢唯心不在焉,雖說陸詢要錢唯當做那件事完全沒發生過,但不知道是不是越想忘記的東西就越是忘記不掉,直到錢唯睡前,的腦海里還都是陸詢在床上按著雙手時惡狠狠的眼神。
這一晚,錢唯是在陸詢恐嚇不發年終獎的噩夢以及渾的瘙里醒來的,也不知道怎麼了,這森林公園里的蚊子是不是有毒,錢唯這輩子沒這麼過,而更糟糕的是渾上下似乎沒有哪里不,抓一抓還更了。
錢唯迷迷糊糊走到了衛生間,開了燈一看,這不看不要,一看就把錢唯給徹底嚇醒了。
這哪里是蚊子塊啊,這分明就是皮過敏,錢唯的胳膊、脖子里都是一片片的紅疹,忍不住抓了抓,立刻這紅疹也變得更嚴重了些。
“劉詩韻劉詩韻!”
錢唯慌忙跑回房間,試圖醒劉詩韻,結果的好閨只翻了個,嘟囔了一句:“醬排骨給我留一塊!”繼而又重新睡死過去打起呼來,任憑錢唯再怎麼喊,也沒有反應。
錢唯無奈,只能下樓拍起錢川的房門。
“錢川開門啊!”
可惜房并沒有人應答,看起來屋的兩人睡得都沉。錢唯又喊了幾聲,仍然沒有回應,而上奇難耐,錢唯一邊抓,一邊扯開了嗓門。
“開門開門,警察查房,掃黃打非!”
房門仍然沒有開。
錢唯又深吸了一口氣,憋著嗓子喊道:“特殊按服務,全套包夜888,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嗒”的一聲,這次房門終于大力地被打開了。
“錢川,你有沒有搞錯啊,喊包夜888你才醒了,你這麼小小年紀怎麼滿腦子黃啊。”
結果錢唯說完一抬頭,就后悔了,此刻站在面前的并不是錢川,而是穿著睡睡眼惺忪的陸詢。
“錢川呢?”面對陸詢,錢唯本能的有些唯唯諾諾,“我,我找錢川……”
陸詢睡到中途被人吵醒,臉自然談不上多好看,他雙手抱,倚在門口:“錢唯,你大半夜敲門,最好有個好理由。”
“我過敏了!的不了!”錢唯力求清白,趕拉開了自己的一條,“你看,全部是紅疹,我是來敲門讓錢川帶我去醫院的,劉詩韻晚上喝酒了,現在死活搖不醒,而且這森林公園那麼偏,大半夜的我想著找個男的一起去醫院比較安全……”探頭探腦地看了看陸詢后,“那個,能不能幫我一下錢川。”
“你等一下。”陸詢說完,又“砰”地關上了門。
過了片刻,門才重新打開,錢唯一抬頭看見來人,就愣了愣。
“陸詢?”
站在門口的不是錢川,仍舊是陸詢,他已經換下了睡,穿了一簡單的T恤和修牛仔,一雙眼睛里已經沒了惺忪,他看了一眼錢唯:“還不走?你不是得不了了?”
“是很不過……”
“那你愣著干什麼,走啊,我帶你去醫院。”
錢唯下意識跟著陸詢走著,但還有些不著頭腦:“你幫我醒錢川就行了,不用你帶我去哎。”
“錢川后來一個人喝了五瓶啤酒,一個人又唱又跳了半個小時才肯睡覺,現在完全睡死了。”
“沒事,你不用憐惜他,踹醒他就行了。”
“錢唯。”
“嗯?”
陸詢看了一眼:“你再廢話我就回去了。”
“我閉,我閉。”
不知不覺,錢唯已經跟著陸詢走出了小樹屋,看著陸詢了車,然后跟著他坐進了車里。最近的醫院在三公里,車到了以后,陸詢錢唯在醫院大廳等著,自己一個人利索地掛了號買了病歷本然后帶著錢唯去了急診,幸好這間醫院以皮科和科出名,因而為了保持特,急診也有皮科醫生。
大半夜的,雖然上過敏,但錢唯也迷迷糊糊的,尤其到了醫院,看著醫院大廳里來來往往臉上充滿病容和倦意的人群,再看著走在自己前的陸詢,這一刻,錢唯由衷的覺得安心,陸詢永遠是陸詢,永遠讓人能夠信賴,仿佛只要跟著他,就不用再任何腦筋一樣,這大概是他上的特質,不論是如今,還是在遙遠的未來,和他在一起,錢唯總會忍不住想要依賴他。
皮科急診在一樓,錢唯跟著陸詢到了門口,被科室外排隊的人嚇了一跳,作為夜間急診,一般科室都并不會有那麼多看病的人,然而皮科外卻不一樣,竟然有十來號人,還都是年輕人居多,吵吵鬧鬧推推搡搡,其中三個顯然認識,正有點發生沖突的模樣。
“你自己說,你在外面到底給我帶了多綠帽子!你說!不然為什麼我會得這種病?!不然我為什麼要這個點了來掛醫院的皮科急診?!還不是你在外面和搞從那兒傳來的!你就為了這種人要和我分手嗎?”
“什麼我這里傳來的!是你男朋友他自己騙我說自己是單,我才和他往的,我本好好的一個人,又是被小三又是被傳染了這種病,你讓我上哪兒講理去?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垃圾男人他那病到底在哪里得的?”
“肯定是你先勾引他的!他本來那麼老實一個人,不然怎麼會……”
“收好你的人渣男友吧,我可不要,我還要告他呢!”
錢唯正納悶著,就見排在自己后面的一個大媽在唉聲嘆氣:“半夜看個急診人都這麼多,怎麼現在這些小年輕男關系怎麼盡這麼!這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到我!這些小年輕吶,怎麼就不知道潔自好,這麼年輕就得了病,現在這個社會真是道德淪喪啊。”說罷,瞥了一眼錢唯和陸詢,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錢唯用胳膊捅了捅陸詢:“要不你先下樓去吧,我看醫院外面就有個24小時便利店,你去那喝杯熱飲算了,別在這里了。”
陸詢有些意外,但他拒絕了錢唯的提議:“不用,我在這里等就好。”
錢唯側過,湊近陸詢的耳朵低聲道:“我覺得你還是到便利店等比較好,這個皮科其實全名皮病科,也就是說看病的和皮病的都在一塊,前面那幾個人恐怕是來看病的,你懂的,雖然我只是皮過敏,但有些人可能不這麼想,你要是繼續待著,人家也可能會覺得你有哪個方面的病……”
錢唯這麼一解釋,陸詢臉上果然就不好看了,然而他卻并沒有離開。
“我不在乎別人的眼。”他看了一眼錢唯,“我等你看完。”
錢唯又勸說了幾次,但陸詢仍舊不為所,他仍舊姿拔地站著,而他這種長相和氣質,就算在醫院,也仿佛自帶聚燈,不僅皮科急診外等著的病人悄悄打量著他,就是偶爾路過的年輕護士,也總忍不住瞟他兩眼,而剛剛還說著并不在乎別人眼的陸詢,錢唯明顯能到,每次一有目落在他上,他就有些輕微的不自在,雖然上說著不在意,但一想到極有可能此刻在別人眼里是生活混導致染某方面疾病的人,錢唯一直知道,陸詢有著比一般人更高傲的自尊心,意識到,他還是在意的。
可能是半夜有些腦子混,錢唯鬼使神差地抬了頭:“陸詢,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啊?”
陸詢的繃了繃,然后他抬起頭,一時之間,錢唯看不到他臉上的表,只聽到他的聲音道:“沒有。”
“那你為什麼半夜陪我來醫院啊?”
“日行一善。”
“……”
好吧,錢唯心想,自己真是半夜沒睡醒,竟然會問陸詢這種問題。果然,“他看了我一眼他對我笑了一下他一定是喜歡我”是人生三大錯覺之一……也是了,陸詢心中還有莫梓心這道白月呢。
不過明明對別人可能存在的誤解在意的要死,但本著那份做事的責任心,即便只是平常的生,也要一路陪著在醫院等待。錢唯心想,陸詢大概就是這種人吧,別扭的要死,總是高傲,擺著一副不想理你的模樣,冷冰冰的偶爾看著你的時候眼神仿佛在告訴你你就是個傻,但人并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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