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煩意時勉強與人談笑風生是令人煩躁的。不會因為閑聊他事而轉移注意力,抹去心里的疼,因為對方不夠重要。
“夏鏡天。”言逸心不在焉地低語,重復他的名字。久安鴻葉的老總就姓夏,前些日子他還給陸上錦查過一個號碼,但不是這個號碼,或許是重名,或許是這位爺上了心故意為之。
但他習慣不去探尋這些人的份,因為陸上錦不喜歡他融這些貴族alpha的圈子,起初陸上錦疼他,怕他被其他家族的腺獵人盯上,于是把他當作易碎的瓷娃娃般保護在深宅大院里。
小兔子很吃這一套,omega骨子里就喜歡被心的alpha占有和寵,于是乖乖在家里等他,每天換著花樣研究菜譜,拿慣了槍的一雙手開始擺弄起油和裱花袋,上火辣刺激的彈藥氣味被浸潤得香甜。
陸上錦卻回來得一日比一日晚,上沾染著陌生的omega的氣味,還不盡相同。
在他的小兔子為他放下屠刀圍上圍的之后,陸上錦似乎開始更青睞那些出高貴,言談舉止適度得,登得上大雅之堂的貴族omega,但所幸沒什麼出格的舉,言逸理解他,自己不過是一個殺人機罷了,又能有什麼迷人之呢。
撒之前都要考慮清楚,觀察陸上錦今天的心,猜測自己撒的能否得到回應,如果得不到,就安靜地看看陸上錦工作睡覺算了。
電話里的那位爺忽然匆忙起來,聲音忽高忽低:“哎我,下雨了,我沒開車,我今天下午剛落地。”
言逸的房間在二樓,窗外確實掉了細冰涼的雨點,底下的窄路盡頭傳來踩地的急促聲響,有個二十來歲的alpha邊打電話邊尋找躲雨的地方。
是他。
言逸的記很好,見過一面的人都能記得很清楚,他在加油站里,用沙漠之鷹頂了那個獅子alpha的腦門兒。
居然找上門來了。
最初出現在言逸腦海里的念頭是這個alpha不是恰好經過,他一定調查了自己的行蹤和份,現在倉皇經過他住的窗口定然是有意而為之,因為他確定不了自己住在什麼地方。
但言逸還是穿上子拖鞋,拿了鑰匙下了樓。
因為雨中頂著幾張“游泳健了解一下嗎”宣傳單遮雨的小孩兒實在狼狽,電話里又纏磨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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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鏡天舉著宣傳單遮雨,四張著還有沒有在營業的店鋪能進去避一避,心里埋怨著這磨人的小兔子,他在家里舒舒服服泡澡打游戲多好,只是聽見了電話里面陸上錦暴地把小兔子給扔出了家門,便訂了張當晚來看他的機票。
他想見到言逸就給他一個避不開的擁抱的,之前在醫院病房里燈昏暗,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的模樣。
他快步走著,前面十米多遠走出來一個材單薄、只穿了一件纖薄的米羊衫的omega,淺灰的發里垂著兩條無打采的小兔耳朵,緩緩抬頭看了看天,被滴在臉頰的冷雨驚了驚,小兔耳甩了一下,把雨滴撣了下去。
他愣住了,腳步漸漸慢下來,停在了言逸兩米外的路燈下。
言逸聽見聲響,轉過頭看他,呆萌的小兔耳朵茫然地了。
小白兔瘦削得下都尖了,本就纖細的在細的米羊衫包裹下顯得更細瘦,在醫院待的那些天被折磨得憔悴虛弱,一個虛弱的omega懷了孕,竟然被他那個沒人的alpha給扔出了家門。
路燈下言逸的臉是蒼白的,眼睛里只有路燈照映出的忽明忽暗的影,不再是騎在北歐神上瀟灑地了頭盔的囂張的小兔子了,眼底有種無家可歸的凄涼。
回了神,夏鏡天匆匆走過去,把外套下來披在言逸上,抻著領裹他,把虛弱得像一干枯蘆葦的小白兔摟進懷里,一下子就釋放了大量安信息素,心疼地他的頭發。
他莫名被言逸吸引,心里明白這是信息素契合度高的原因,但看見囂張霸道的一個小omega在醫院待了那麼些天就了這副凋零的模樣,作為alpha很難不心疼。
面前的alpha穿著一件寬松的白t恤,把前的獅子紋遮擋得嚴嚴實實,像校園里指尖轉著籃球耍帥的年,周圍會圍滿給校草歡呼喝彩的omega,為他每一次瀟灑的投籃而沉迷心醉。
言逸驚訝地睜著眼睛,愣愣地任由他抱著。
陸上錦很這麼熱烈赤誠地擁抱他,更多的時候是勾勾手指,讓蹦跳的小兔子開心地過來抱自己,有時回應,有時不回應,但小兔子抱他時眼睛里的熱永遠不減。
大量安信息素沖進沒有黑鋼護頸保護的腺中,因為足夠的契合度,所以安信息素也格外有效,甚至讓他懷孕之后的不適消退,他舒服地吸了口氣,心里更加悲哀。
和陸上錦分手之后,他的發期只能靠抑制劑和止痛藥度過,實在熬不下去的時候,就趁著深夜,去陸上錦的臥室待一會,蜷在他床邊的地板上,連呼吸都不敢放肆。
被自己的alpha的信息素包裹的安全是無可比擬的,陸上錦的氣息圍繞著他,安全且溫暖,像被著睡。
言逸鼻子酸了酸,他那麼小心翼翼不敢向陸上錦索取的東西,年輕的小獅子alpha一腦兒地全都釋放給了他。
“行了,上來吧。”言逸無于衷,從夏鏡天懷里不聲地掙出來,上披的外套還給了他。
下來時到了兜里著的水淋淋的東西,言逸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小束玫瑰花。
從小學開始直到現在,夏鏡天流連花叢里修煉出的調手段這時全忘到腦后,推著言逸上樓免得凍著,別扭地解釋:“我落地時天已經晚了,花店只有三朵玫瑰,我想拿來給你。”
他本要買下花店所有的玫瑰花送給一只傷心的小白兔,只有三朵,聊勝于無。
言逸看著那束沾水的玫瑰,角微微扯了扯,回憶著自己每天給陸上錦帶回家的玫瑰,在他心里是不是也這麼莽撞好笑。
他邊上樓邊從花束里了一支,嗅了嗅,把花放進里。
咬斷,嚼。
夏鏡天微張著,像看著一只兔子一樣看著他。
隨著他進了這個促狹得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衛生間的小住所。他不嫌棄,只是太委屈了小白兔。
“謝謝,我很喜歡吃。”言逸把吃剩的禿花梗進窗臺唯一的簡陋玻璃瓶里,了口氣歇歇,去拿電水壺燒水。
“沒吃飯呢?這兒只有方便面,我給你泡一盒。”言逸拿了盒折疊桌上的泡面,拆了包裝。
因為腺休眠,輔助作用變得微乎其微,言逸蒼白細長的手指泡面盒的塑料都到吃力,撕了好一會兒才撕開一條。
“我來我來。”夏鏡天搶先過來把泡面盒子撕開,然后搶過電水壺,跑去接水,嫌棄地嘟囔,“這個能干凈嗎……”
隨后就傳來伴著水流的刷洗聲。
小爺十指不沾春水,干起活兒來看似利落,拿著灌滿水的電水壺回來,上電源仔細研究怎麼作。
言逸抱著枕頭盤膝坐在床邊無言地看著他忙碌,偶爾笑道:“平時不干活吧,小孩兒。”
夏鏡天終于找到了開關按了下去,有點懊惱地看他,看了一會兒,又傻呵呵地笑了,笑完又懊惱自己傻。
剛剛的冷風沖得子發冷,言逸捂著咳嗽了兩聲。
夏鏡天一聽見言逸咳嗽,立刻又釋放出一大團安信息素,過來用棉被把言逸裹一團饅頭。
言逸皺起眉,漂亮淺淡的眉擰得沒那麼好看了,有點兇。
夏鏡天無辜地看著他,心涼自己剛剛是不是冒犯了他。他不像獅子,像只撒的大貓,賴在言逸邊不走。
言逸卻平淡地避開他的視線,看著窗臺玻璃瓶里的花梗。
“別把信息素浪費在我上。”
“我是別人不要的東西,很臟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眸底是黯淡的,了無波瀾。
不知道是誰如何讓一個發時都不允許別的alpha靠近的omega磨盡了驕傲的自尊和自信,自輕自賤得讓人想罵醒他,又心疼得只想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