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柴蔓蔓道, “你可能對異地有什麼誤解。”
宴蔫不拉幾繼續背議論文片段了,柴蔓蔓又道:“那你家alpha不在的話, 你晚上是不是可以住學校?”
這是個問題,宴放下書,也開始思考。
柴蔓蔓在一邊道:“如果住學校,今天就可以一起吃飯了,正好你還沒怎麼參加過我們的小組活呢。”
早上卓向銘問他回林悅華那邊還是自己家, 宴沒能當即決定,回家的話, 歷欽和楊時常不在家,跟在他和卓向銘的家里住著沒區別,卓向銘還會擔心, 但回林悅華那邊,沒有卓向銘陪著一起, 他覺得有些別扭。
此時柴蔓蔓同學提供了新思路,宴道:“住學校吧, 住學校好。”
他拿出手機給卓向銘發消息,但那邊大概在忙,一直沒回。
午休時間,宴剛刷完牙躺在床上, 卓向銘發了視訊請求過來。他從床腳拿了耳機接起, 屏幕上出現了卓向銘的臉:“。”
宴笑瞇瞇的:“哥哥。”
卓向銘問:“要睡了嗎?”
宴道:“還沒有。”
卓向銘在辦公室, 背后是文件柜, 上的西裝穿得一不茍, 宴也爬起來,抱著膝蓋靠墻坐著,又對著攝像頭整理有些的頭發。
卓向銘道:“室友在嗎?”
宴道:“有一個在,還有兩個同學沒回來,再過十八分鐘打午休鈴。”
“嗯,中午吃了什麼?”卓向銘問。
宴道:“一塊魚,菠菜、玉米和米飯,還有一碗湯。”
“好。”卓向銘又說。
他聽上去沒什麼話聊,其實宴也是,但就是不想掛電話。
早晨的分別太匆忙了,他一整個上午都在想卓向銘。
如果寢室只有他自己,宴肯定會對卓向銘說這句話,但還有同學在,他就只能把下支在膝蓋上,默默地看著屏幕里的卓向銘。
“對了。”宴終于想到點事,“今晚我住學校,你看到消息了嗎?”
“剛看到,一上午都在開會,沒帶手機。”卓向銘道。
宴想也是這樣,說:“你太辛苦了。”
卓向銘問:“今晚在學校,明天呢?”
宴想了想,道:“不知道……明天再說。”
“要用的東西學校都有嗎?方不方便?”卓向銘習慣拿食指點了點桌面,道,“不然還是回家吧,有人接送你,而且這幾天我媽也不是很忙。”
跟宴視頻的時候,卓向銘看起來很專注,手機應該是被固定著,他兩手都放在桌上,坐姿端正,直接去開視頻會議都可以。
他看上去那麼正經,嚴肅又正直,宴卻想到早晨在車里的那個吻,兇的,很用力,也很強勢。
“?”
“哦……”宴往下了一點,妄圖用膝蓋擋住有些燒的臉,“不用了。柴蔓蔓說我正好可以參加一次小組活,新一剛好從周三開始嘛,晚上還可以跟他們一起吃飯。”
柴蔓蔓……卓向銘的注意力跑偏,沒能及時發現宴悄悄紅起來的臉,只是突然意識到,這個名字似乎經常出現在宴邊。
可能因為對方是生、又是beta,所以他之前沒怎麼注意。可跟宴是同齡人,兩個人還坐同桌,看樣子關系也不錯……這種想法只出現了一瞬間,卓向銘沒讓它過多停留。
害之余,宴還怕卓向銘擔心他在學校過得“凄慘”,又解釋道:“我也好久沒住學校了,覺還好玩兒的。”
聞言,卓向銘稍稍挑了下眉,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宴笑了:“是我讓你去出差的嗎?”
卓向銘也垂眼笑了下,道:“好了,休息吧。”
宴沒接話,兩手捧著手機湊近點,一瞬不瞬地看著卓向銘,卓向銘也看他。
小孩今天穿了件純黑的衛,更顯得頸項修長白皙,臉很小,都湊到手機屏幕上了還是很小。
他的眼神先落在宴還有些發紅的,然后是太打在側臉上照出來淡青的管和明纖細的絨,這些都讓宴看起來像個無害又單純的小,卓向銘忍不住又想,宴長得這麼好看,不可能只有自己喜歡。
還有誰會喜歡宴呢?離他最近的同學們,在相之后,發現宴不樣貌好,他格也好,很和善、有禮貌,雖然在中學生的友守則中,學習績不算很重要的一項,但宴的績必然也是加分點。
這樣看來,無論男生生、alpha還是beta,都有很大的可能,卓向銘頓危機重重。
好在他的神經終于跟宴功對接一次,對上屏幕里小孩眼的樣子,隨口道:“臉怎麼這麼紅?”
宴眨了下眼,還是安靜地看著他,卓向銘聲音輕了許多:“不想睡覺?”
“要睡了,但你要跟我說……”有同學在,宴話只講一半,還很小聲。
卓向銘很溫地看著他:“在學校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我盡快回來。”
宴歪側躺在床上,對著他點了點頭,卓向銘又說:“我會想你的。”
宴聽到了想聽的,抿笑了下,眼睛轉開,過了會兒才轉回來,還不跟卓向銘對視,耳朵和臉都紅。
他很容易害,但很多時候又比誰都坦誠。卓向銘他害的樣子,也他坦誠的時刻,他的每一面都可,可的真實自然,然后那許多面加起來,構了眼前這個讓卓向銘無法拒絕的宴。
卓向銘早就察覺到自己的生活因為宴的到來而發生著的變化,但來勢洶洶,那變化深刻劇烈到他有時不能確定改變是好是壞。
但在這個時候,因為顧及寢室還有同學,宴沒能說些可的話,只能撅在屏幕上沉默地親親他,雖然害,但依然面對著屏幕,兩只小狐貍似的圓眼睛看著他,里頭的不舍和都很清楚,他就又覺得改變沒什麼大不了。
分別在即,卓向銘只想著讓宴高興點,順著他單方面說了很多甜言語,宴困了,他們才結束視頻電話。
晚上宴跟小組的同學一起吃飯,上自習、參加完小組活以后跟卓向銘通電話,卓向銘已經落地了,接到電話時剛從浴室出來,學校管理比較嚴格,兩個人沒能說多久,宴就到時間去洗澡睡覺了。
學校安排周六上午開家長會,歷欽去的,也才知道卓向銘不在家,這幾天宴都住學校。
家長會結束了,學生和家長都往外走,宴跟歷欽也是。
“怎麼不告訴爸爸?他不在你就回家來呀,上次還說,最近爸爸不太忙,你……”歷欽是真有點不高興了,所以語氣比較嚴肅。
宴之前沒想到,但一時間也能理解,解釋道:“當時同學說,我住學校的話可以一起玩,就是,下午放學以后,有很多活,以前我一直走讀,也沒機會,這次就想著正好可以參加幾次。”
現在有事宴不會第一時間找他是事實,說到底,也不能算宴的錯,歷欽嘆了口氣:“周末呢?他回來嗎?”
宴搖頭:“還不知道。”
父子兩人回了家,宴覺歷欽好像經常提起卓向銘,但又懷疑是自己心虛。
他想問問卓向銘,要不要把他倆的事告訴歷欽,但再想想,總覺得這件事比較重要,宴就不太想在電話里說了。
談是一回事,跟兩邊家長攤牌又是另一回事。
宴對卓向銘對自己的喜歡很有信心,但可能就是因為卓向銘曾經說過的獨主義,這種稍微跟承諾沾點邊的東西宴都很敏,他總是忍不住多想,很想說清楚,又覺得自己應該酷一些,而老追著人想要“說清楚”的做法在宴看來恰恰不很酷。
卓向銘雖然也喜歡他,但就不像他一樣,總把“喜歡你”和“想你”掛在邊。
宴喜歡卓向銘,也崇拜卓向銘,自然覺得卓向銘那樣比較酷,可惜那實在跟他格不符,看著卓向銘的臉,聽著他的聲音,宴就忍不住不停地表白:“好想你,卓向銘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好想卓向銘。”
兩邊有時差,宴這邊是周六早晨,卓向銘那邊已經是深夜,上裹著浴袍。
他一直等到宴起床,準備通話以后再睡:“明天就回去了。”
“嗯……”宴拿了顆石榴費勁地剝,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什麼時候,明天????”
卓向銘平靜道:“嗯。”
激之余,宴懷疑道:“回來要幾個小時?你現在還要睡覺。”
卓向銘看了眼時間:“六個小時以后的飛機,現在手上沒事了,可以睡一會兒。”
宴忍不住笑,笑了會兒又怪罪卓向銘:“你都不知道驚喜嗎?”
卓向銘看起來真沒想到:“啊……這樣,我沒想到,要不下次?”
“不行!”宴笑得見牙不見眼,又湊到屏幕前兇道,“下次出差前就要告訴我幾天回來!”
卓向銘好脾氣地點頭說好。
“你這次做錯的事回來要反省的。”宴得寸進尺,“再也不許你不提前跟我說要出差。”
卓向銘認認真真地答應:“我做錯了,回去好好反省。”
宴臭屁地哼了聲,還是沒忍住,又笑了起來。他背靠沙發在地上坐,沙發上放了些碟片和樂高,看上去有些凌,但每一樣都泛著生的生活氣息,都是宴的覺。
卓向銘沉默地看著宴,臉上淡淡的,眼神卻很溫。他用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宴的臉,宴道:“干嘛?”
“想你。”卓向銘道。
他走了以后頭一回說這兩個字,宴用氣鼓鼓的表掩飾害和甜,“我這麼好,你當然想我。”
“嗯?”卓向銘想逗他,所以故作疑,“哪里好?”
沒想到宴道:“哪里都好,這個都不知道,這是你第二個需要反省的錯誤!”
卓向銘給自己挖坑,最后帶著兩個罪名睡了。
去機場的路上,書向卓向銘匯報:“卓總,兩小時前,先生跟我拿了您的航班號。”
卓向銘道:“他要來接機?”
家里離機場還有段距離,卓向銘第一反應是讓宴別來,書又說:“先生讓我先別跟您說。”
哦……驚喜。
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他比宴大九歲,整三個代,看來他真要學學年輕人的想法,不然老趕不上趟。
這麼想著,卓向銘收起了剛掏出來的手機。
沒想到幾分鐘后,宴的電話就過來了,問卓向銘:“出發了嗎?”
卓向銘道:“出發了,怎麼了?”
宴道:“沒什麼。”
卓向銘想配合宴保持那個驚喜,一時間覺自己比準備驚喜的人還張,想不出來能說什麼。
宴也反常的沉默,兩邊安靜了幾秒鐘,宴終于著頭皮問:“明天你們公司用什麼車接你?是房車嗎?”
卓向銘立刻配合道:“公司沒有房車,公務用車也張,落地以后還不知道有沒有車來接。”
聽完這話,副駕的助理:……
邊的安保:……
卓向銘覺得自己這回反應快,配合也好,宴聽著卻不太振似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宴就說要吃午飯了,掛了電話。
第二天落地后,讓助理帶著行李從特殊通道出去,卓向銘跟著人流往外走,果然在接機大廳看到了來接自己的宴。
分開三天,中間還視頻好幾次,這會兒見了卻還是覺得想念。想得厲害,抓心撓肺,一刻不能再忍。
昨晚江都剛落了場雪,宴穿了件深駝的及膝大,帽子上有圈絨,踮腳撲進卓向銘懷里時頭發和絨拂過他下頜,心里才有了點實質的踏實。
卓向銘抱著宴,幾乎讓他雙腳離地。
抱是抱不夠的,但得先回家。宴帶著他一路去了停車場,加長房車邊站了個穿制服的司機,給他們倆開門。
很快房車啟,剛上機場高速,宴就放下隔板,然后爬到了卓向銘上,車里溫度高,他眼睛亮晶晶的,紅著臉湊過去,在卓向銘角啄了一下。
小羊膽子很大,親完沒有躲開,卓向銘抑制不住地加深呼吸,按住了宴的后腦勺。
“等等。”宴想起什麼,突然拿食指按著卓向銘。
卓向銘難耐地停下。
宴問他:“你們公司怎麼回事,為什麼連接老板的車都沒有?”
卓向銘沒法回答這質問,因為他們公司車多得很,哪來的為什麼。
宴道:“我以前都沒租過車,不知道租這種車還要收證明,富二代有什麼收證明?愁死我了,最后還是拜托柴蔓蔓,在哥哥那兒借了一輛。”
卓向銘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為什麼非得要房車?”
宴猛的把眼睛睜大了,抿抿,想后退,但因為被卓向銘按著后腦勺,所以沒能退開,只能干地回答:“因為想快一點接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