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宴追著卓向銘問后。
卓向銘起,從宴手里把手出來, 已經不記得林悅華派遣自己上樓來的使命了,宴又不依不饒地問:“有沒有?”
卓向銘道:“有。”
宴也不好意思,聞言小聲說:“我說的吧……”
卓向銘道:“走吧,下去吃飯。”
宴不放心道:“可是阿姨問我怎麼辦呢?”
他暗示地看卓向銘,卓向銘道:“我就說你已經加服了。”
家里溫度很夠, 進門后大家都開始換服,這會兒不穿確實沒事。卓向銘心跳還不正常, 教育青年的任務暫時靠后,打算回家再議。
但一開門撞上卓嘉爍正要敲門,宴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兒!”
卓嘉爍:“注意禮貌。”
宴改口道:“您為什麼在我們臥室門口?”
“……”卓嘉爍把手里拿的服遞給他, “說上來加服,我哥房里沒你能穿的吧?”
宴拒絕道:“謝謝, 但是不用了。”
他悄悄拽了把卓向銘的手,卓向銘道:“嗯, 不用了。”
卓嘉爍狐疑地看他:“你能穿我哥的?”
宴道:“怎麼不能?我只是不顯個子而已。”
他又拽卓向銘,卓向銘道:“是不太顯。”
宴有些心虛,前面走了,卓向銘跟著他, 留下卓嘉爍站在門口好一會兒。
開飯前, 他找到宴邊去:“明明沒加服好吧?卓向銘給你打掩護的技還能再高明點兒嗎?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傻?”
宴快速換臺找恐怖片, 邊說:“我沒有那個意思哦。”
他“哦”得卓嘉爍直翻白眼:“我發現你就在我哥跟前裝善良。”
“什麼時候?”宴道, “哥哥犯錯誤我也會酌指出的。”
卓向銘去廚房給林悅華幫忙了, 兩個人待得無聊,斗了兩句,卓嘉爍低頭猛發消息,宴沒找到恐怖片,倫理大戲又看不下去,勉為其難去找卓嘉爍流:“跟誰發消息呢?”
卓嘉爍先說沒誰,過了會兒又說:“楊。”
“你們為什麼不約會反而發消息呢?”宴想不通,“去約會不好嗎?我們天天在一起都覺得時間太。”
卓嘉爍屏蔽他的秀:“我們分手了。”
宴驚道:“啊?”
宴問:“分手還發那麼多消息?”
卓嘉爍氣道:“難道你不該問為什麼分手嗎?”
宴道:“為什麼分手啊?”
卓嘉爍道:“我也不知道!”
“好吧。”平時跟卓嘉爍沒大沒小的,這會兒挖了塊大料出來,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安道,“別太難過啊。”
卓嘉爍道:“別跟你哥說我跟你說過他。”
宴誠懇道:“不用擔心,我這周也還沒見過我哥呢,我給他發消息他都不回我的。”
“他很忙嗎?”卓嘉爍別別扭扭地問。
宴想了想,說:“應該吧,我爸爸說他在搞那個……什麼,沒記住,總之應該是忙的。”
宴還在想待會兒打電話關心楊一下,但說這幾句話的中間,卓嘉爍手機就響了好幾聲,他點開看,看著看著噗嗤笑了,又把臉板起來。
宴問他:“你笑什麼?”
卓嘉爍不理他,宴求道:“給我看看。”
卓嘉爍把手機扔給他,宴發現不是什麼笑話,而是他和楊從十分鐘前開始的消息。
楊:在干什麼?
卓嘉爍:滾啊
楊:在家嗎?晚上能不能見個面?
卓嘉爍:拉黑了
楊:好好說話,欠收拾?
卓嘉爍:滾滾滾滾滾滾滾
楊:你是小學生嗎?
卓嘉爍:你才是小學生
楊:你是
卓嘉爍:你是
楊:你是
你是你是你是反復n次,剛才卓嘉爍跟宴說話的一會兒,楊連發了兩屏的“卓嘉爍是小學生”。
宴懂了,他們不是分手,大概算是調。
這麼一想,卓嘉爍是有經驗的,宴突然覺得自己猶豫了兩天的事也許可以問問他。
“我問你件事。”宴說,“不過你要保。”
卓嘉爍道:“保保!”
看他八卦的表,宴又不太相信他了,卓嘉爍急道:“有你這麼吊人胃口的嗎?我說了會保就肯定會保的啊!”
“你哥哥,卓向銘,你知道他是獨主義嗎?”宴說。
卓嘉爍點頭:“知道。”
宴緩慢道:“那……你知道,他為什麼是獨主義嗎?”
卓嘉爍愣了愣,道:“不知道……獨主義,他這麼跟你說的?我就知道他以前跟我爸媽說不找對象,也不會結婚。”
他說完“不會結婚”,就看宴臉變了下,忙道:“你們現在不是都談了嗎?不是,你們都在一起了,他跟你說這個干嘛?”
“是在一起之前說的。”宴抿抿道,“我不清楚,也許他還是獨主義呢?畢竟是我先追求他的,而且我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
宴眼看著很苦惱,但卓嘉爍連自己的想法都沒整明白過,哪會給人解決煩惱,不壞事兒就算燒高香了。
而且他跟卓向銘確實來往很,小時候沒一塊兒長大,現在能記起來的都是當時掀翻房頂的矛盾,年以后見面次數才多起來,最近尤其多,只知道他這哥不好惹,信息素、拳頭也,卓向銘怎麼跟宴好的他都想不通,別的更不懂。
卓嘉爍試探道:“不知道他怎麼想……那你問問他?你倆不是恩的嗎?你多大了?下個樓都盯著怕你摔一樣。”
宴立刻道:“是很恩!”
“……”卓嘉爍道,“能別刀嗎兄弟?”
宴道:“那我問個別的,你覺得,卓向銘是個容易改變想法的人嗎?”
“不是吧。”卓嘉爍用想也知道的語氣道,“他不是不容易改變想法,他就不會改變想法,軸你聽過嗎?我哥比軸還軸。”
宴沉默著點點頭,過了會兒,才說:“我知道了。”
吃完晚飯后,宴和卓向銘沒有留宿,還是回了家。
天空漸漸飄起了小雪,路兩邊和遠山巒上昨天的雪還沒化掉,在路燈照耀下現出一片瑩白。
隔著車窗都能覺到冷空氣,剛才宴吃著飯想事,沒注意吃多了,出來可能又吸了冷氣,快到家時開始肚子疼。
卓向銘看他靠在那里不說話,又悶悶地吭哧了兩聲,不放心地問:“?”
宴嗯了聲,卓向銘道:“怎麼了?”
宴搖頭:“肚子有點疼,好像吃多了。”
卓向銘挪過去,握住他放在肚子上的手:“肚子哪兒疼?”
“沒事。”宴搖了搖頭,卓向銘打開頂燈,才發現他臉都有些白了。
當下卓向銘不再聽宴的“沒事”,馬上讓司機掉頭去了醫院。
但醫生檢查過以后,確實沒什麼問題,給開了兩種消食的藥,讓他不覺得撐以后稍微喝點水,睡前可以適當走一走。
宴突然發現,這已經是他和卓向銘第二次沒事往醫院跑了,上次因為烏龍的發期還在頭條上待了兩三天。
這麼想著,他笑了一聲,卓向銘道:“心好了?”
宴晚飯時候就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卓向銘幾次看他都沒反應,從卓家出來以后,兩人在后座分兩邊坐著,更沒說過話。
宴懷里放著剛拿的消食藥:“沒有心不好啊。”
卓向銘看著他:“是嗎?”
沉默了會兒,宴說:“我在想事。”
卓向銘道:“能跟我說說嗎?”
宴也看他,但沒說話,先沖他張開手:“抱。”
卓向銘立刻探把他摟了,抱在懷里。宴把下支在卓向銘肩膀上,過了會兒,說:“待會兒回家也能抱我嗎?”
可能肚子還是不舒服,宴說話沒什麼神,但這樣撒更讓人心。卓向銘著他背道:“能,抱你回房間。”
“還要洗澡。”宴在他肩上蹭蹭,“還沒洗澡。”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閑話,宴到底沒說他在想什麼,到家后,卓向銘當真抱著他進了家門又上樓,宴摟著卓向銘脖子,道:“你們家的司機都看到了。”
卓向銘道:“沒事。”
“他告訴你媽媽怎麼辦?”
宴早就準備著這一句,很努力想要自然地問出來,事實上他確實問得很自然,卓向銘隨口道:“怎麼了?害?”
“要是他告訴你媽媽,我們談的事,沒事嗎?”宴說。
卓向銘好像有點明白宴這晚在猶豫什麼了,他先抱著宴進了宴臥室,把人放在床上,自己蹲在宴兩間,仰頭道:“,你想說什麼?”
宴看他表很溫和,在卓嘉爍那里沒找到的勇氣來了點:“可以告訴家里人嗎?我們在一起的事,告訴我爸爸和哥哥,還有你爸爸媽媽。”
卓向銘笑了一下:“當然可以,你想說嗎?”
“想。”宴點點頭,小聲說,“這周我回家,我爸爸問你來著,我就想跟他說。”
“那后來怎麼沒說?”卓向銘先沒說自己家里已經知道了的事,只把兩只手握在宴腰上,靠近了點,宴就把手也搭在他肩上了。
兩個人的姿勢很親,宴看著卓向銘鼓勵的眼神,說:“因為,因為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以前,你說,你說你是獨主義……就是喜歡一個待著的意思,我想,我不該……”
宴困和不安的神令卓向銘到深刻的自責。
他不知道宴還有那麼多的不安,而這些不安他早該知道并消除,一如宴現在給著直白且確定的,他也應該讓對方知曉自己的。
藏的并不偉大,因為崇高就崇高在它的無法瞞和超乎尋常的濃烈,錯失的也是相同的道理,如果沒能在正確的時間抵達,那它的效用對卓向銘來說就等同于零。
卓向銘以為自己懂得這道理,可他卻還是犯了同樣的錯誤。
“對不起。”卓向銘道,“是我沒早說清楚,讓你難了。”
宴立刻說:“我沒有難,我只是,我只是在想,我不想讓你難。我想讓你開心,我你,你開心嗎?”
他又害了,說出我你以后,因為難而有些蒼白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卓向銘被這三個字砸中,覺得頭暈目眩,又甜得直傻笑:“開心,我當然開心。我很開心。”
宴也笑了。他很容易哄,或者說他很容易被卓向銘哄好。
小孩笑起來還是彎著眼睛,低頭跟卓向銘著額頭,故意問他:“那你現在不喜歡一個人待著了嗎?”
卓向銘捧著他的臉:“喜歡跟你在一起。”
“雙人主義。”宴起了個名字,又說,“卓向銘,我真的好你。”
卓向銘被宴的甜言語和信息素一起包裹,終于不再忍耐,直起將他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