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好嗎?”石曉靜周末來電話,聽了周子堯這番宣言就直笑,“說明他對你很認真。沒想到平時那麼正經的一個人,說起話倒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晚好把早餐擺好,又招呼北北快點洗漱,這才坐在餐桌前:“大概是我沒經驗,每次他說這種話,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慢慢就好了,你和唐啟森結婚前,不也沒基礎嗎?”
晚好低頭喝了口牛,默不作聲,其實和唐啟森結婚之前,早就喜歡他了……可現在說這些都沒意思,嘆了口氣:“這麼早打電話來,有要事?”
石曉靜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迷糊鬼,好像這才想起來,狠狠拍了下腦門:“明天鐘嘉銘他爸媽就回來了,那個……我下午來接北北?”
晚好端著玻璃杯的手指用力一,下意識看了眼衛生間方向:“好。”
那副音調一聽就低落了不,石曉靜也知道此刻心里一定不好。以前每次都這樣,非得等鐘家二老不在才有機會把北北送過來,可把孩子接走之后,面對空的房間,想必那種失落更甚從前。
不由有些心疼晚好,低聲音安道:“你別想太多了,等北北大點,我就把實都告訴他。他肯定能理解你。”
晚好從沒奢過還能認回孩子,那麼撕心裂肺的時候都過了,現在能看著孩子一天天健健康康地長,心里已經很滿足,只笑了笑說:“謝謝你,曉靜。”
兩人吃完早餐,晚好就帶北北去了商場,這幾年孩子的開銷全都和石曉靜算的很清楚,那不是一筆小錢,不能再給朋友添麻煩。這幾天氣溫低了,想給孩子買幾件秋裝,別看現在條件不怎麼樣,可對待孩子的事兒從來都不馬虎,北北上穿的服沒一件是便宜貨。
售貨員也是個有眼力價的,一看就知道打心眼里舍得給孩子花錢,于是賣力給推薦了不。偏偏北北也是個小架子,穿上什麼都很帥氣。
晚好幾乎沒猶豫,一下給他買了好幾件,連小家伙都驚訝得直搖手:“阿姨,你給我買一件就好了。”
在孩子的認知里,平時兩人再親近也終究是個外人,客套的樣子還是讓晚好心里狠狠刺了下。努力抑著心里翻涌的緒,耐心地解釋:“北北這段時間很聽話,這是獎勵。”
“可太多了。”小家伙的家教很好,站在那十分為難的樣子,“爺爺說,不能隨便收貴重的禮。”
明明他全上下穿的也大多是買來的,可晚好不能說,極力讓自己笑的很自然:“北北不是馬上就要生日了嗎,那這件算是生日禮,這件呢,算是圣誕禮,還有這件是新年禮……阿姨怕到時候忘記了,全都提前送給你,好不好?”
北北撲閃著大眼睛,像是在努力消化這件事,末了才抿著角輕輕一笑:“好,謝謝阿姨。可你送我這麼多禮,我都沒有回禮,不如親你一口好了。我不隨便親孩子的!”
晚好和售貨員都被逗笑了,售貨員接過那些服時還在嘆:“多漂亮的孩子,剛才一進來還以為是母子倆呢。”
晚好怔了怔,隨即微微笑道:“我哪有這麼好的福氣。”
北北也歪著頭認真回答對方:“我有媽媽的,這是我好阿姨,對我最好的阿姨。”
晚好站在那看著孩子,他那麼嚴肅地在糾正對方,對這件事顯然非常在意的樣子。無聲地背過去,輕輕了眼睛,心底有個地方難的快要裂開來了。
***
買完東西下樓,晚好問北北還想做點什麼,時間過的可真快,一轉眼就快到中午了。低頭同孩子說話時,邊忽然有人喊自己:“阿好?”
抬頭一看,居然是唐老夫人,陪在邊的是唐仲驍的妻子,許念。
許念以前也是見過的,兩人婚禮時和唐啟森一起參加了,就見過那一次,沒想到對方還記得自己,主和打招呼:“你好。”
晚好也笑著點點頭:“這麼巧。”
“在家待不住,我陪出來轉轉。”許念脾氣很好,每次見都很溫和的樣子。
晚好也是這會兒才注意到,對方手里提著一個裝金飾的袋子,有名的一個牌子。猜想老太太是來給唐啟森挑結婚禮的,一時不知道應該再說點什麼,還是一旁的老太太開的口:“這孩子是——”
老夫人的目一直落在北北上,眉頭也蹙得極深,晚好下意識牽得孩子更了些:“是我朋友的孩子。”
老太太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失,不自手了北北的小腦袋,像是嘆一般:“別人的孩子啊,和你長得還真有幾分像呢。”
晚好尷尬地扯了扯角:“是嗎?可能我長得沒特吧。”
這副冷幽默沒人肯買單,唐老夫人眼神復雜地看了看,話卻是對后的許念說的:“小念,你先去給仲驍取服,我和阿好說兩句話。”
“好。”許念懂事地離開了,老太太和晚好挑了個靠兒游樂區很近的地方。北北自己玩去了,就剩兩人坐在那,久久無話。
“啟森他——”
老太太剛開了個頭,晚好就直接將剩下的話打斷了:“,我現在有男朋友了。”
唐老夫人看著,許久才出一個勉為其難的笑容:“是周家那小子,我都聽說了。”
晚好點點頭:“所以我和啟森,就真的過去了。不是所有離婚的夫妻都還有機會在一起,也不是都適合在一起。”
唐老夫人沉默地看了眼兒游樂區,北北正在和幾個小孩子玩梯。小家伙很有禮貌,不爭不搶地,那樣子怎麼看都招人喜歡的,竟看得一時失了神。
天氣有些冷了,老夫人坐了會就開始咳嗽,晚好急忙幫順了順氣,老人擺了擺手說:“沒事……阿好啊,你知道為什麼以前對你那樣,現在反而一直自私地想撮合你和啟森嗎?”
晚好搖了搖頭,的確不知道老夫人為什麼這麼執著于,明明上次都說好了的。
老夫人看著笑:“因為我看得出來,誰對啟森是真的好。”
“路琳也很他。”
唐老夫人搖了搖頭:“路琳和他認識的時間最久,青梅竹馬,可為什麼中間你還會有機會?兩個人的如果夠堅定,誰也不上手。”
晚好沒再接話,不知道事已至此,老太太還要對說這些做什麼。可很快老夫人就又開口了,這次說的話,讓徹底愣住了。
“你知道嗎?啟森的婚禮取消了。”
***
晚好也只是有片刻的驚訝,隨即平靜地“哦”了一聲。這副反應連老太太都被逗笑了,沒好氣地點了點額頭:“你這丫頭……”
“,他都這麼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晚好當然不會覺得這一切和有關,唐啟森想什麼從來都猜不,可有一件事是百分百確定的,那就是他不。
即使沒了路琳也一樣,不管換做是誰,反正不可能是。這麼淺顯的道理,偏偏老太太始終不明白。
兩人坐那一時誰也沒說話,晚好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想走,可老夫人忽然又說頭暈。晚好知道人上了年紀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病,于是提議說:“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下。”
“不去。”老太太直接否決了,拉著不讓走,“你再陪我坐會就不暈了。”
“啊?”晚好哭笑不得,“我還有這功效呀。”
老夫人瞄了眼時間,順勢點了點頭:“你是不是和啟森離婚了,就不打算管了?”
姜晚好都無語了:“行,那我再陪您坐會兒。”
可坐了很久,老太太仍是抓著的手不讓走,就連許念也大半晌沒回來。晚好漸漸覺出不對勁了,腦子里閃過一個不確定的念頭:“,你不會是裝的吧?”
果然不出所料,剛問完這話,就見老太太拼命朝某個方向招手。晚好看過去就見唐啟森一路走過來,大半月沒見,他似乎沒什麼變化,依舊還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樣子。
“,你怎麼變這麼稚了。”晚好皺了皺眉頭,直接站起。
老夫人非但不覺得尷尬,反而很有哲理地說:“有時候緣分這件事,也得耍點小手段。你看你晚一步,他早一步,這不就遇上了。”
晚好也不費心去想這麼拗口的話了,馬上招呼北北準備離開。唐啟森剛好走近,看到果然神冰冷:“你怎麼在這?”
“別誤會,巧而已。”
聽了這話,唐啟森薄抿得更,臉似乎比剛才還要難看。
晚好料想他現在心一定很差,了那麼多年的人總算要步婚姻殿堂了,可居然又出了意外,不管出于什麼原因取消,肯定心里都很不爽。
才不想留下來霉頭,牽起北北的手就要走,老太太沖著唐啟森不住使眼。那人筆直地站在原地,像是猶豫許久才開口:“去哪,我送你。
“不用。”晚好又回頭看了眼老夫人,看著那張微微蒼老的容始終說不出重話,只再次強調,“,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不是開玩笑,再見。”
老太太張了張,神黯了黯。
晚好剛走了沒幾步手機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石曉靜打來的。連忙接起來就解釋:“我馬上就到……啊?鐘嘉銘不見了?”
“我爸爸怎麼了!”北北敏銳地抓姜晚好的手,一張小臉寫滿了張。
晚好又和石曉靜說了幾句才顧得上回答孩子:“沒事,出了點小狀況。”眼下必須得趕去石曉靜那邊,那丫頭估計早就急壞了。
雖然報了警,可們自己也總得做點什麼才好,可北北……
看著孩子有些為難,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聽到后有人說:“我可以幫你們,孩子先給。”
晚好回頭就見唐啟森安靜地站在那里,大概知道會猶豫,又補充道:“找人要。”
雖然奇怪這人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好心,可此刻也來不及多想什麼,點了點頭,俯對北北又叮囑道:“乖,你和待著,一會兒阿姨和爸爸媽媽一起來接你。”
“好。”孩子非常懂事,從大人的反應也猜出了些什麼。
唐啟森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孩子,這才率先走線電梯。
***
“你說他能去哪,我就出個差而已……平時他都不出門的。”石曉靜都急哭了,語無倫次地說著。也難怪擔心這樣,鐘嘉銘那樣的況一個人出門確實很危險。
晚好自己也沒什麼頭緒,只能先安:“你冷靜點,劉醫生也不知道嗎,管家呢,他出門誰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安靜那樣,走了也沒人發現。”石曉靜拼命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會不會出什麼事啊,現在壞人那麼多,不會被人綁架了吧?他好端端的怎麼可能一個人出去——”
“你平時帶他去過哪?”正在開車的人忽然發問,語氣清冷,帶著一難得的沉穩氣勢。
石曉靜茫然地看向唐啟森,這時候什麼都來不及計較,努力回想著:“去過、去過很多地方啊,可都沒什麼特別的。”
晚好知道此刻腦子,用力握的手指:“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哪里是他印象深刻的?或者反應很明顯的?”
車廂里安靜極了,石曉靜大口呼吸,終于有了一點頭緒:“我記得有次同學聚會,因為當時他和我一起,所以我只上去打了聲招呼。那次我還被罰了杯酒,他好像不高興,拽我手的力氣非常大,這算特別的嗎?”
現在顯然方寸大,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臉上的妝全花了也毫顧不上整理。
“地址。”沉默片刻,唐啟森已經率先問出口。
石曉靜急匆匆說了,車子就直奔那家酒店。
到了酒店門口,石曉靜第一時間開了車門就要往里沖,唐啟森攔住:“這樣沒頭沒腦的怎麼找,你們去找經理,先去那個包房看一眼,記住整個樓層都要找。我去監控室。”
“好。”
大家分工合作,效率明顯高了不,們剛剛找到酒店經理沒一會就接到唐啟森電話,對方像是走得非常快,聽筒里有窸窸窣窣的風聲傳過來:“我找到了,你們在大廳等。”
“找到了?”
晚好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說別的電話就被石曉靜搶走了:“在哪里,我上去!”
“在下面等著。”唐啟森只說了這一句就掛斷了。
石曉靜愣在原地,馬上就意識到出事了。要是沒什麼,唐啟森干嘛非要攔下和晚好?想也沒想就直接往樓上跑,晚好和經理也大步跟了上去。
經理用通訊和監控室聯系過,知道目的地是21樓,電梯上行時誰也沒說話,氣氛焦灼。晚好這輩子就沒見石曉靜這麼張過,原來有時候人的,真的可以藏得那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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