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一行人這會兒確實遇到大麻煩。
藏弓和歸箭告辭而去后,陳縈勉強維持的氣度瞬間消失,發瘋般命人將們姐妹和齊霞娘的行李扔了出來,將們拒之門外,不許們再夜宿別院。
瑟瑟心中直搖頭:還真是高看陳縈了。聰明一點的,先前已經說好了恩怨一筆勾銷,再拿出氣度好好招待們一晚,還能得個知錯就改的名聲,挽救一二,陳縈卻偏偏選了最笨的法子。
陳縈這是不要名聲了?還以為是從前,那些狐朋狗友會為遮掩嗎?經過讓齊霞娘頂缸和眾拒絕代替挨鞭這兩件事,們這群人中間早有了裂痕,為了自保,其他人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維護了。何況,還有齊霞娘這個活人證在。
陳縈估計是氣糊涂了吧,也不知打開荷包看過后,會不會更氣。
想到這里,瑟瑟竟有幾分期待。不過這也是后話了,眼下最要的,是解決住宿的問題。
天已晚,這個時候城門都關上了,回家自然是不現實的。可別院建在山谷深,四周沒有別的人家,們又人生地不的,一時半會,本找不到別的地方可以投宿。
一同被趕出來的齊霞娘弱弱地開口道:“這附近沒什麼人家,這大晚上的,要找也不大好找。倒是山上有座山神廟,離這里不遠,可以暫時湊合一晚。”跟著陳縈,已經來過別院好幾次了,對周圍環境自然比燕家姐妹悉得多。
這倒是一個辦法。
只是……燕晴晴看著瑟瑟,皺起眉來。們被陳縈趕出,什麼都來不及準備,沒有食,連鋪蓋都沒有,瑟瑟自弱,這會兒還病著,在山神廟待一晚上,的子怎麼能吃得消?
手探了探瑟瑟的額頭,熱度似乎又上來了。憂心忡忡,想了想,問抱月道:“先前救了瑟瑟的恩人,住的地方離這里有多遠?”
抱月道:“大概半個時辰的路程。”
燕晴晴道:“我們去那里投宿吧。”雖然一再叨擾人家實在過意不去,可也比讓瑟瑟忍凍挨一晚,病加重要好。
瑟瑟一怔,下意識地要反對,話到邊忽然反應過來:能有機會與“心上人”再次接,的表現怎麼都不該是拒絕。上一世,慕蕭思睿,可沒有瞞著阿姐;這一世,阿姐自然也該“知道”。就算不想去,也得找個合理的解釋才行。
思索了下,委婉地提醒燕晴晴道:“這樣不好吧,恩公家中并無眷。”
燕晴晴卻覺得這不是什麼大問題。那人救了瑟瑟,秋毫無犯,還將人送了回來,可見人品是可以信任的。何況們主仆有好幾個人在,又不是孤男寡單獨相。退一萬步說,們幾個兒家,去人家家里投宿總比宿在外要安全得多。
“可是,”瑟瑟提出異議,“我膝蓋了傷,本走不了那麼遠的路。”
燕晴晴皺起眉來:這倒是個問題,們雖然可以流背瑟瑟,到底力弱,堅持不了多久。想了想,有了主意:“我看先前他們送你回來時那個肩輿就好的。讓抱月過去問問看,若主人同意借宿,就借肩輿一用。”
瑟瑟沒法反駁了,心中暗暗苦。寧可宿,寧可忍挨,也不想這麼快就重會蕭思睿。如今,只能期盼蕭思睿討厭,拒絕出援手了。
他這麼恨,看到倒霉,應該會高興的吧?
蕭思睿這會兒已經到了淮安郡王府別院外。他著別院閉的大門,停下腳步,示意魏與義帶著藏弓進去。
魏與義驚訝:“你不進去?”
蕭思睿道:“你去看病,我去做什麼?”
魏與義:“……”所以,老兄你為什麼要和我們一起過來,在家里等著消息不就好了?總不是晚飯吃多了需要出來消食吧?
魏與義心里嘀咕著,心中對那位燕小娘子越發好奇了。能讓這位這麼反常的可不多。
結果他進莊沒一會兒就出來了。蕭思睿詫異:“這麼快?”
魏與義道:“燕家兩位小娘子不在。據別院的人說們不愿留在別院,告辭回去了。”
怎麼可能?都這個時候了,們本來不及進城。
魏與義沖他眨了眨眼:“我覺得不對勁,就藏弓去抓個他們的家丁私下問問。你猜怎麼著?”
蕭思睿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魏與義原本想賣賣關子的,被他這樣看著,嫌棄道:“你這人當真無趣。”告訴他,“人是被懷義縣主趕出去的。懷義縣主推燕小娘子下水,栽贓他人不,被揭穿后惱怒,把人趕出了別院。”
蕭思睿的臉瞬間沉下來,開口問道:“人呢?”
魏與義道:“我記得這附近沒什麼人家,只有一座廢棄的山神廟可以臨時容。”
蕭思睿不再說話,抬步往山神廟方向而去。
瑟瑟果然在那里。
山神廟里面沒有生火,孤零零的一個人呆在黑暗中,雙手抱膝,一團,靠坐著漆跡斑駁的柱子。也不知是病得神不濟還是困了,下支在膝蓋上,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盹。
大概聽到了他進來的靜,抬起頭來,月照在白生生的小臉上,他清楚地看到,那對烏溜溜的杏眼中滿是吃驚,隨即一亮,仿佛有無數星落的眸中,燦燦生輝。
的聲音中也充滿了歡喜:“恩公,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一瞬間,他的心似乎被什麼狠狠擊中,一時竟是無法彈。
山神廟已經荒廢了一陣子,神像坍塌,門窗破蔽,除了坐的那塊地附近簡單打掃了下,到都是灰塵蛛網。席地而坐,上的裳皺的,臉上還不小心染上了些許塵土,那樣狼狽,卻比華服裳,鮮人時更他難以自持。
他緩緩吐氣,努力平息突兀而起的悸,這才若無其事地答道:“我出來散步,偶然經過這里。”
“原來是散步啊。”杏眼彎彎,笑容狡黠,仿佛完全看穿了他,卻地沒有揭穿。他驀地到了狼狽,扭過頭,將所有的神藏黑暗中。
一時兩人誰也沒有作聲,黑暗中,只有兩人清淺的呼吸聲融,細微而綿長,氣氛似乎變得奇怪起來。
“啪”一聲,火亮起,魏與義舉著火折子從他后面走進來,嚷道:“怎麼這麼黑?也不點個火。”
奇怪的氛圍被打破,蕭思睿松了口氣,迅速收斂好緒。
魏與義好奇地打量著瑟瑟,開口問道:“燕小娘子?”
瑟瑟有些不適應乍然亮起的線,一邊手遮擋,一邊乖乖應道:“我是。”等適應了片刻,才放下手,看看魏與義,又看看蕭思睿,問道:“你是?”
魏與義笑瞇瞇地道:“我姓魏,是這家伙請來的醫者。”
瑟瑟了聲:“魏大夫。”
其實認得魏與義。前世,魏與義也算是個傳奇人。他表面上是一個醫湛的醫者,實則暗中掌握著一個龐大的消息網,更是蕭思睿的左臂右膀。蕭思睿即位后,他卻拒絕了職,領了一大筆封賞,閑云野鶴,周游天下,委實是個瀟灑不羈的人。
魏與義應下,看看四周,奇怪道:“這里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瑟瑟道:“阿姐去打些獵充作晚膳,其他人去撿柴火,找水源了。”只有,作為傷病員,只能老老實實地留守后方。
蕭思睿在一邊聽得皺眉,忽然大步走近,彎下腰,手探向。
瑟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要避開他的手,卻忽然想起什麼,止住作,任他的手近的額頭,只是地垂下眼睫,原本就紅撲撲的臉兒又酡紅了幾分。
蕭思睿微微怔忡:上一世,自從他強納了,在他面前便再也沒有這般乖順過。他幾乎忘了,原本是個多麼溫乖巧的小姑娘。當初,是怎麼一步步變作滿利刺的模樣的?
他心中滋味難辨,大手小心翼翼地上了的額頭。到手心的熱度,他的心猛地一沉,對魏與義道:“你來幫看看。”
魏與義順手將火折子擱到香爐中,過來幫瑟瑟診脈:“無妨,不過是風寒之癥,我開副藥就好。只是不可再涼吹風,以免癥狀加重。”
蕭思睿眉頭鎖:這個破蔽的荒廟四風,便是到角落中,也避不開風吹。他抿了抿,忽地抬手解下斗篷,將瑟瑟整個罩住,隨即在面前蹲下。
瑟瑟驚訝:“恩公?”
他只說了兩個字:“上來。”
瑟瑟:“……”他說的不是想的那個意思吧?他怎麼忽然就對好起來了,總不是被打了?
不能啊。上一世,也是這樣對他的,他對始終不假辭;這輩子兩人之間還橫亙著生死大仇,以他的子,沒道理這麼快就忘掉啊?
瑟瑟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又是試探?
作者有話要說: 睿舅舅:我只是發揮人道主義神,關病人,沒有別的意思!
魏與義&孟中原:是是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睿舅舅:……
謝以下小天使,比心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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