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聲從電梯傳來，驟然打破旖旎的氣氛。

姜知漓猛地被這一聲驚回神，連忙松開手，退后一步拉出距離。

心跳徹底了拍，姜知漓到對面林之薇不算友善的目，故作鎮定地拿走傅北臣臂彎上搭著的西服外套。

彎著眼睛，余瞥著林之薇，語氣刻意放得曖昧不明：“傅總，您先聊，我去房間等您。”

聞言，林之薇的瞳孔瞬間放大。

傅北臣微瞇起眼，一言不發地看著一步三扭地朝電梯走去。

一個拐角后，人就看不見了。

“傅總？”

沒人應聲。

林之薇咬，強撐著溫婉的笑容，又喊了一聲：“傅總？”

傅北臣終于收回目，語氣淡淡：“抱歉，你說。”

“我想問問傅總明天有沒有空，我請您吃飯？我記得傅總對城西那塊地好像很興趣來著，剛好我父親的朋友是那邊項目的負責人，或許我可以幫忙引薦一下。”

一邊說著，傅北臣的注意力又回到電梯的玻璃門上。

一道躲在墻角聽的影被倒映得一清二楚，包括氣鼓鼓的表。

他一邊看著那道人影，慢條斯理地答：“明天應該可以。”

林之薇曾經在宴會上見過幾次傅北臣，今天卻是第一次見他的臉上出現近乎和的神。

尤其是對剛剛那個長得跟狐貍一樣的書。

傳聞不近的傅北臣原來也好這口？

林之薇面上不聲，垂頭一笑道：“那我明天定下地址再聯系您。”

“嗯。”

隨著話音剛落，拐角躲著聽的姜知漓轉就走。

走得飛快，腳下踩著的高跟鞋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活生生踩斷了。

傅！北！臣！你的冷酷無霸總人設呢！！

是個人請你吃飯你就吃啊！！！

哦，不對，說要請他吃飯，他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搞了半天是看人下菜碟啊。

姜知漓角溢出一冷笑，走進電梯，一氣呵地按下關門鍵。

電梯門徐徐就要關合，姜知漓深吸一口氣，終于忍不住怒罵出聲。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誰找你吃飯你就吃啊？跟我就是天下沒有白費的午餐，怎麼不跟人家這麼說呢？？”

“第一次見到這麼雙標的狗.....”

沒等姜知漓罵完，原本都快要關嚴的電梯門忽然又緩緩朝兩側打開。

看到電梯外站著的人，姜知漓默默把沒罵完的話咽了回去。

剛剛罵得聲音應該不大吧？

算了，反正是他雙標在先，又沒說錯。

姜知漓這次非常有骨氣地扭過頭，滿臉寫著“不想理你”四個大字。

傅北臣放緩了些語調，“我明天出差。”

姜知漓哦了一聲，還是沒看他。

傅北臣的目著一無奈：“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哦.....”

習慣哦完之后，姜知漓頓了一秒，才突然反應過來什麼。

可惜，傅北臣已經轉離開，電梯門重新關，沒再給任何發問的機會。

一直到回了房間，姜知漓腦中還是一遍遍不停地回放著傅北臣最后說的那兩句話。

他明天出差。

也就是說他明天不可能跟那個人去吃飯咯？這算是跟報備？

還有，有什麼事等他回來再說。

又沒說有事兒找他啊。

等等，他說的該不會是姜氏吧？

傅北臣難道真的開始考慮幫奪回姜氏了？真有這種好事兒？

姜知漓仰躺在沙發上，一邊思考著，手指不自覺地攪著手里的東西。

等反應過來，手里抱著的，是順手從傅北臣那順來的西裝。

原本熨得沒有一褶皺，現在功被弄皺了。

姜知漓小聲嘀咕著，連忙心疼地用手了，“西裝比人還金貴.....本來還打算用你當手巾的。”

看在你主人今天表現的還不錯，今天就先獎勵你逃過一劫。

于是，這件功躲過□□的西裝被姜知漓妥帖地懸掛在柜里。

當然，是被掛在了一眾子中間。

雖然委屈了些，但總比呆在衛生間好。

次日，明，是難得的好天氣，旗岳總部里來來往往的員工都是一副元氣滿滿的狀態。

除了姜知漓旁邊坐著的那位。

早上姜知漓剛來時，意外發現葉嘉期竟然準時到崗了。

只不過，就是臉上的表看著不太像來上班的，倒像是來奔喪的。

小姑娘眼下的黑眼圈連遮瑕都蓋不住，早起一次像是快耗了半條命似的，跟高中時期每天去上學的姜知漓一模一樣。

看見葉嘉期桌上堆著厚厚一疊資料，姜知漓面詫異，不太敢相信地問：“這些都是焦艷姐給你留的任務？”

前幾天葉嘉期都是混過來的，焦艷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天突然給了這麼多任務，顯然是接到上頭誰的命令了，才開始強行制止小姑娘繼續再這麼混下去。

葉嘉期從資料堆里掙扎起來，面無表地點頭。

姜知漓這下更好奇了，公司里于頂層的，無非就是霍思揚和傅北臣。

憑借姜知漓對傅北臣的了解，他又本不是有閑心管這種事兒的人。

八是跟霍思揚有關系吧，姜知漓想。

午休時間，倪靈突然打電話過來，辦公室同事都趴在桌上午休，姜知漓索去了頂樓天臺接。

“今晚來我酒吧？正好今天開始試營業，你過來玩玩，順便給我點建議。”

“今晚？”姜知漓想了想，又說：“可以是可以，但得等晚點。我下班之后約了中介看房，結束才能過去。”

倪靈詫異問：“看房？你不住酒店了啊？”

姜知漓嗯了聲：“總住下去也不是辦法，反正早晚得搬出去，先著吧。”

“行，你找不到滿意的就直接搬我那住去，五個億我雖然拿不出來，一套房還是不問題的。”

姜知漓被倪靈這副暴發戶語氣逗笑了，還沒等開口說話，倪靈接著又八卦道：“對了，你跟傅北臣怎麼樣了？”

一提到傅北臣，姜知漓就忍不住想吐槽：“我跟你講，傅北臣他這個人簡直就是.........”

沒說完的話突然被后方一道更嘹亮的聲音截斷。

“傅北臣他簡直就是只狗！！！”

姜知漓被嚇了一跳，驚恐地轉過頭，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倒要看看是哪條好漢敢這麼囂張。

天臺的另一頭，葉嘉期還在喋喋不休地跟電話那頭吐苦水。

“媽，你先別罵我，你評評理，我才剛來上幾天班，他就故意告訴部長給我留這麼多任務？”

“什麼為我好，他就是□□地榨！！平時榨他自己算了，現在還來榨我！”

“他還很雙標，其他助理都沒這麼多工作，就對我這樣！！”

電話那邊好像是呵斥了幾句，葉嘉期瞬間變臉，泣著繼續哭訴：“我好可憐啊，我怎麼這麼可憐......”

聽著哭得真意切，然而從姜知漓的角度，確實沒看見一滴眼淚。

很快，電話被掛斷了，葉嘉期哭天搶地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

世界都清靜了。

姜知漓看熱鬧看得迷，措不及防地跟剛轉過的葉嘉期對視上。

四目相對，無聲的尷尬蔓延開來。

姜知漓的心理素質還真是在傅北臣那徹底練出來了，眼下的社死現場也只能算是九牛一。

從兜里一包衛生紙，試探道：“先眼淚？”

上帝作證，葉嘉期真沒哭，眼角閃爍的淚花完全是因為生理上的困。

不過還是接過那包紙巾，出一張了，順著臺階下：“謝謝姐。”

“不客氣。”姜知漓應了聲，看小姑娘表確實委屈，忍不住安道：“你也別太生氣，傅北臣他.....”

葉嘉期抬起頭看，姜知漓立馬反應過來，改口道：“我是說，傅總他確實雙標的。”

葉嘉期連連點頭，緒又激起來：“是吧是吧，他這人自己是工作狂也就算了，難不還想要求所有人都變他那種沒的冷資本家嗎？”

又安了葉嘉期十多分鐘，這場吐槽傅北臣的對話才終于結束。

話說人一旦有了共同的吐槽對象，關系就可以達到一日千里。

兩人一起回到工位時，姜知漓心里還是惦記著之前茶水間聽見的，裝作隨意地問：“嘉期，你跟傅總是什麼關系啊？”

“啊。”

葉嘉期頓了下，眼珠轉了轉，才答：“啊，我是他爺爺朋友家的孩子。”

“我爺爺說我如果在這不好好學，就讓我回國自己家公司去。”

姜知漓心里仿佛忽然有無數只羊駝奔騰而過。

果然是不努力就要繼承家產系列。

姜知漓默默將椅子轉回去，“行，你先學著吧，有不會的就問我。”

“謝謝知漓姐！”

下班從公司出來之后，姜知漓先是打車去了跟中介約好的地方，一套一套地看下來，最后選了一套離旗岳近一些的裝公寓。

公寓設施齊全，是可以直接拎包住的程度，過兩天姜知漓從酒店搬出來就能直接住進去，省下不事。

簽完合同了定金之后，姜知漓就馬不停蹄地打車去了倪靈的酒吧。

酒吧在江城繁華地段，說是酒吧，卻也沒尋常酒吧那麼鬧騰，試營業期間人也不。

倪靈知道不喜歡太吵，特意給留了一個清凈點的卡座。

姜知漓走過去坐下，先下高跟鞋，了酸痛的腳腕，“看房子可真是太累了，還要一間一間的走。”

倪靈甩了甩肩頭的大波浪，遞給一杯尾酒，打趣道：“以后結婚了讓傅總給你買海島，坐私人飛機挑。”

姜知漓輕抿一口，驟然失笑：“這個主意好。”

倪靈歪頭又問：“他人呢？晚上不想辦法約他出來？”

姜知漓輕嘆口氣：“他出差了。”

“那就打電話問候一下，這還用我教你。”

姜知漓頓時更郁悶了：“我沒他電話。微信也沒。”

哪有機會朝他要，就算要了也十有八九要不到。

倪靈撲哧一聲，里的酒差不點沒噴出來，“不是吧，到現在連電話都沒有？以前的號碼呢？你打過嗎？”

這姜知漓倒是沒想到過，遲疑片刻，不確定地說：“應該早就換號了吧，都這麼多年了.....”

倪靈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試試唄，死馬當活馬醫。你還有他號碼嗎？”

姜知漓點點頭，猶豫再三，還是被倪靈攛掇著，掏出手機。

指尖輕屏幕，調整好呼吸，緩緩按下那串爛于心的號碼。

整整八年，都沒有鼓起勇氣撥出的號碼。

很快，電話里傳來嘟嘟聲。

竟然不是空號。

姜知漓的心都跟著電話里的聲音提起，砰砰地加速跳起來，一下一下敲擊著耳。

下一刻，電話通了。

悉的嗓音順著電流聲傳耳中，低沉而清冽。

“您好，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