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蘇黎】寧夫人的請求

似乎有點遲疑，又或者是什麼話不好說出口。

蘇黎瞧著，心里突然有了些預。

寧夫人該不會知道自己時日不多，而——

“小黎，這兒沒外人，你老實告訴伯母，我還有多時間？”

蘇黎心里咯噔一蹦，想起小姐妹的叮囑，有點遲疑。

“伯母，您想什麼呢，這病好好養著，沒事的。”

“你別騙我了，我自己的，我心里有數。”

蘇黎抿著，瞞不下去了。

“如果調養的好，一年半載，若是病惡化，三五個月……”

寧夫人平靜祥和的臉，一下子黯淡無。

蘇黎有些無措。

行醫這些年，生老病死見過太多太多。

可每次到邊人，還是無法做到坦然待之。

這是最好朋友的母親，如今病膏肓，徒有一個“華佗”的名號，卻也回天乏。

心底里，總歸是挫敗低落的。

“哎……其實，病了這麼多年，也是個拖累，我倒是不怕死。”

寧夫人沉默了會兒，淡然開口。

蘇黎打起神，想安，卻不知說什麼好。

寧夫人重新看向，“我只是心愿未了。”

蘇黎懂，為人父母，無非是盼著子家，開枝散葉。

而那兄妹兩個，一個都沒家。

“小黎，偉峰喜歡你。”

冷不丁地一句，把蘇黎驚得眼睫一抖，抬眸看去。

寧夫人語態淡然，愧疚地笑了笑：“之前，我不同意，還罵了他幾次。

他后來便沒再提。

可婆給他安排的相親，他也一個不去，管人家姑娘好壞，他看都不看一眼——

我知道，他心底里還是喜歡著你。”

聽到這兒，蘇黎腦子再笨也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這——

這怎麼可能！

“伯母，寧大哥他……”

“你別急，聽伯母把話說完。”

寧夫人攔住，臉始終掛著幾分欣賞的笑。

“我知道，我當初不同意也是多余，其實——你也不一定看得上偉峰。

在父母眼里，總覺得自家孩子最好，最優秀，好像誰都配不上似得。

但在別人眼中，人家可不這麼想。何況，你本就是個有主見又有本事的姑娘。

先前那事，我也明白，你是被陸辰九那個混蛋欺騙了，說到底，你是害人。

只是我思想觀念陳腐老舊，雪迎說我好多次，我總覺得不能接。

現在想想，真是鉆到牛角尖去了。”

蘇黎聽著寧夫人這些話，臉上不知該用何種表。

“小黎，偉峰難得遇到喜歡的孩兒，你又醫仁心，是個頂好的姑娘。你能不能答應伯母，試著接偉峰？”

終于說到正題上，蘇黎低垂下頭，滿是無措。

不可能接。

但如果就這樣一口回絕，難保寧夫人不會一個傷心失落，病加重。

還在遲疑間，寧夫人又開口：

“小黎，偉峰雖然不太說話，但也沒有那些花花腸子，是個穩重可靠的，你跟他相下，會慢慢發現他的優點來。”

寧夫人心里有點自信，覺得自家兒子不至于討不著孩子歡喜。

主要是以前沒機會。

如今，若能鼓勵一下，撮合一下，肯定還是很有希的。

想開了，只要兒子高興，娶誰都無所謂。

只要能給寧家留個后，不寧家的罪人，就是皆大歡喜的事。

何況，陸督軍那麼顯赫的份，都不介意蘇黎的過往，肯收做干兒。

又有什麼好放不下的？

娶了蘇黎，還能拉近跟督軍府的關系。

寧夫人在心里盤桓了幾天，權衡利弊，最后，越想越覺得蘇黎是最好的人選。

可這個提議，卻讓蘇黎為難得。

好在，沒等想好說辭，寧雪迎從外進來。

“蘇黎，弄完了嗎？”

蘇黎立刻起，看向小姐妹：“弄完了，伯母今天病好轉許多。”

寧雪迎看著母親的臉，也覺得有了幾分，心里歡喜。

“你可真厲害！”

蘇黎笑了笑，道：“醫館還有很多病人等著，我得回去了。”

“嗯，我送你。”

蘇黎看向寧夫人，微微一點頭算是道別，也沒回應先前的話，轉走了。

回去的路上，蘇黎把這件事跟小姐妹講了。

寧雪迎聽聞，竟沒怎麼吃驚意外。

“我哥的婚事，一直是我媽的心頭愁。

還擔心，萬一我哥在戰場上有個好歹，寧家就絕后了，所以天張羅著給我哥相親。

可是我哥在駐地一呆幾個月都不回來，也沒辦法。”

蘇黎能理解長輩的心思，只是這個“忙”，的確幫不了。

寧雪迎看了看，不知琢磨著什麼，臉有點復雜猶豫。

蘇黎直接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在想——帥馬上就要迎娶津南督軍府的千金了，你們這關系，還得繼續瞞著吧？你也說，我媽時日不多了，那不如——你配合著跟我哥演場戲？”

蘇黎瞪大眼眸，驚住。

陸宴北若是知道這事，肯定雷霆大發！

“你別害怕，我哥的為人你是知道的，他不會欺負你，占你便宜什麼的，只是在我媽面前配合一下。”

寧家兄妹都是孝子，這一點蘇黎知道。

可沒想到，小姐妹會連都“算計”進去，就為了讓寧夫人走得安心。

“這個……”

蘇黎猶豫，不敢擅做決定。

“你得空跟帥商量一下，我覺得帥大人大量，沒準兒能答應呢！

而且，那個山本不是一直糾纏你嗎？可帥又不能在明面上宣誓主權。

如果你跟我哥在一起，也能擋住山本的糾纏，我覺得一舉兩得！”

這一點，蘇黎倒是沒想到，聽起來的確不錯。

只是，陸宴北會同意嗎？

寧夫人提了這個話之后，蘇黎借口醫館忙，有兩天沒去寧府。

山本的確糾纏得，府上得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第一時間給蘇黎送來。

蘇公館如今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奢華。

看著副又搬來幾箱時令水果，蘇黎微微皺眉，心里一時竟想答應寧夫人的提議好了。

起碼，是個擋箭牌。

“蘇醫生，山本先生約您今晚看電影，這是電影票。”

副放下水果，連帶著落下一張電影票。

蘇黎想也不想地拒絕：“抱歉，我這幾日太忙，晚上只想早些休息，麻煩你跟山本先生說一聲，改日我去府上探他。”

副笑了笑，客氣地說：“山本先生知道您忙，才特意邀請您去看看電影，放松一下。傍晚，山本先生會親自來蘇公館接您。”

話落，副不等蘇黎再次拒絕，便轉走了。

秦云看著滿桌的水果，吩咐傭人端下去洗干凈了，讓大家分著吃了，省得壞掉浪費。

蘇黎沉默著，若有所思。

秦云走過去，在邊坐下。

“這個山本，不會真想娶你吧？”

蘇黎驀地抬眸，看向母親，了，卻又沒說什麼。

秦云看出兒的為難，皺眉問：“怎麼了？你想說什麼，跟媽還不能說？”

蘇黎咬了咬牙，就道：“寧夫人病嚴重，怕是拖不過今年，盼著寧爺早日家娶妻，找到我……”

話落，秦云臉明顯吃驚。

年前，寧爺孤一人，帶著厚的聘禮，曾來家里下聘。

可最后，都退了回去。

時隔這麼久了……

“寧夫人不在乎你之前那些？”

“應該是在意的，只是權衡之下，覺得沒有什麼比兒子家更重要。”

秦云點點頭。

都是做母親的，能理解這份心思。

“可你——你跟那位，斷了沒？”

秦云不打聽，不代表心里不知道。

兒時常出門，夜不歸宿，去做了什麼心里有數。

蘇黎被母親這話一問，兩頰紅燥熱，低垂下眼眸。

***

傍晚時分，山本的座駕停在蘇公館門口。

蘇黎盛難卻，只好隨他去電影院。

屏幕上的影星是時下非常有名的一個星，演技好，故事也人。

可蘇黎心不在焉，完全沒看進去。

等散場時，隨著山本走出電影院，不料后突然有人喚。

轉回，吃了一驚！

居然是賀雅琳！

“我瞧著背影眼，像是蘇醫生，就喊了句，原來真是！”

賀雅琳挽著陸家二姨太的兒，兩人打扮的致時尚，跟剛才電影里的明星一樣彩照人。

蘇黎賠了個笑，禮貌地道：“賀小姐好，陸小姐好。”

那位陸小姐是正牌小姐，當然看不上蘇黎這個督軍府的干兒，聞言高傲地一甩過頭去，都不搭理。

賀雅琳盯著蘇黎看了看，見跟山本在一起，笑容曖昧。

“蘇醫生，明天來府上坐坐吧，我跟宴北的婚紗照做好了，我是專程過來看婚紗照的，你也來看看，拍得可好了！”

蘇黎臉上端著笑，心里已經苦不堪。

真要懷疑，這位賀小姐是扮豬吃老虎。

當真一點都沒察覺？只是純粹帶著一種分好的心思，邀請去欣賞他們的婚紗照？

“謝謝賀小姐邀請，不過我明天有事，真是抱歉。”客氣地拒絕了。

賀雅琳笑了笑，直言：“不肯給面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