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疏雨聽著周雋的話,某一瞬間覺心臟又有迸躍的征兆。
但是下一刻,這顆的心臟在短暫的起勢后卻因為太過重,只是彈了下就繼續死氣沉沉地蔫在了那里。
孟疏雨低了低頭,再抬眼的時候,重新打量起周雋來。
怎麼會有這麼聰明的人?
第一步,設地抓住對方的痛點。
第二步,針對痛點給對方提供需求。
第三步,拔高誠意,展示合作的空間。
這些都是在職場上學過的談判方法。
每一步都和周雋這番滴水不的話吻合到了極致。
以前想相信他的時候,好像本看不見他的破綻,或者看見也當看不見,總是使勁把事往期待的方向想。
現在不想相信他的時候,他這麼完的話在眼里都百出。
好像他越能說會道,堵在心里的氣反而越沖。
他要是一直像昨晚那樣啞口無言,還真不知道氣往哪兒撒。
既然現在他神了,又能打圓場了,那也神了。
用不著連失都得顧忌份,連生氣都得克制尺度,把自己憋病了還要客客氣氣請他坐,他一聲周總。
醞釀了會兒,對周雋點了點頭:“森代有你三生有幸,以后應該能談不生意,你看你這話說的,圓規都沒有你能圓。”
周雋像是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嘆息,想了想說:“那就——謝謝你的夸獎?”
“不客氣,既然你肚子里墨水還沒用完,那你想追就追唄。”
周雋抬起眼來,微微側過一邊耳朵,像在確認他聽到的話。
孟疏雨有模有樣地學著他抬了下手,接了后半句:“我學著點你的花招,以后對喜歡的男人說不定用得上。”
“。”
周雋和唐萱萱離開后,孟疏雨午飯也消化得差不多了,重新在床上躺下來,很快再次陷昏睡。
這一覺睡沉就做了個夢。
夢到自己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放眼去無邊無際,走著走著,忽然看到地平線有一點黑影。
好奇地往前走去,直到走近了,才看清那是周雋跪在雪地里,正用手一抔抔兜著雪,往面前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里填。
震驚地問他這是什麼?
他說這是他給自己親手挖的墳。
說為什麼挖這麼深,一米八七的個子需要這麼大的坑嗎?
他說因為理論和現實是有差距的。
說好吧,又問那怎麼現在要填起來了?
他說因為自己挖的墳跪著也要填平。
不明覺厲,就往旁邊搬了桌椅火鍋,優哉游哉翹著二郎涮著菜,一邊吃一邊看他慢慢填。
從這個荒誕又間的夢里醒來,孟疏雨一激靈把自己打了個神。
眼是昏暗一片的臥室,天似乎已經不早。
不過轉頭一看電子鐘,倒是沒昨天那麼晚,這會兒還不到五點。
要換作平時,這個點還在總經辦忙著。
一下午發了一的汗,頭重腳輕的覺倒是了大半,只是渾黏得難,孟疏雨不了,起床去洗了個熱水澡。
被充沛的熱水從頭到腳淋洗過,人舒服不,孟疏雨在浴室換好家居服,吹干頭發,準備出去看看冰箱里有什麼食材能做個簡單的晚飯。
一打開冰箱門,空空如也。
連本來可以撐場面的那打啤酒都在昨晚消耗完了。
想了想,孟疏雨還是決定個外賣,還沒拿起手機,忽然聽到門鈴響起。
走到玄關一門鏡,看到了在夢里填墳的周雋。
孟疏雨遲疑地打開半扇門朝外。
“過來給你做晚飯。”周雋拎了拎手里的購袋。
孟疏雨回頭看了眼掛鐘,這還不到五點半:“你這都沒到下班時間。”
“但不是到你吃藥時間了嗎?”
孟疏雨把著門看了他一會兒,想了想,拉開門讓人進來,然后一句話沒說進了浴室,拿著裝了臟服的簍,自顧自走到臺去洗。
聽外面開放式廚房那頭一會兒像在淘米,一會兒像在切菜,一會兒像在打末。
孟疏雨把服扔進洗機以后就在臺的懶人沙發坐了下來,拿著手機和陳杏嘮嗑。
陳杏:「amazing……市都沒你們這關系風云變幻,那現在你在臺他在廚房,不說話不尷尬嗎?」
孟疏雨:「他尷不尷尬不知道,反正我不尷尬,他當免費勞力,我就當家里來了個男保姆。」
陳杏:「[拇指]長了姐妹,這抬頭不見低頭也得見的,委屈自己多難,就該保持這種心態,難的就是他了。」
洗機運轉停止,孟疏雨擱下手機,取出甩干的服晾好,回頭把簍放進浴室,覺又有點累了,拿了個平板窩進客廳沙發,打開了一集口秀看。
廚房那頭,周雋拿湯勺攪著砂鍋里煮到爛的粥,把提前備好的末、青菜和胡蘿卜先后倒進去。
等蔬都燙,關了火蓋上蓋,又悶了幾分鐘,然后盛起一碗走了出來。
抬眼一看沙發,孟疏雨正靠在那里,旁若無人地對著平板笑得直不起腰。
周雋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好像也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目。
“過來吃飯了。”周雋。
孟疏雨收了笑一抬頭,“哦”了一聲,拿著平板往餐桌走,一路走一路又低下頭對著口秀演員笑起來。
走到水槽邊洗了個手,孟疏雨把平板往餐桌上一豎,邊聽口秀,邊低頭喝起粥來。
周雋坐在一旁看著,張想說什麼,忽然見又笑起來,拿食指指關節敲了敲眉心。
等粥喝空,口秀也告一段落,孟疏雨才疑問地看向他:“你怎麼還在這兒?”
周雋輕輕嘖了聲:“我閑的。”
“咸就倒杯水喝咯,喝完就可以走了。”孟疏雨把用完的碗勺拿去廚房洗。
周雋做的是青菜瘦粥,沒什麼油水,簡單一沖就干凈。
孟疏雨把洗好的碗筷晾到架子上,一眼看到手邊料理臺上周雋的手機,剛想他拿走,一回頭,周雋正好走了過來。
看周雋拿起手機,孟疏雨忽然想到明天打算繼續調休的事,轉頭想跟他說一聲,這一轉無意看到他解鎖的手機屏幕上跳出一篇食譜推薦——寶寶發燒喝什麼粥。
“……”
周雋偏過頭,對上了的眼神。
四目相對,空氣都好像稀薄了幾分。
孟疏雨眨了眨眼,正想當沒看到地轉回頭,忽然看到周雋也眨了眨眼,面無表又理所當然地問了句:“怎麼,不是寶寶?”
孟疏雨輕輕吞咽了下:“所以——你是不想讓我把你的花招學走,才用這麼土的花招嗎?”
“。”
孟疏雨這次確實是被折騰狠了,第二天燒倒退了,但神還有點萎靡,在家又休息了一天。
休息這事像會上癮,只是這麼兩天,就忍不住暢想起了自己以后的退休生活。
可惜年紀還差得有點遠,傍晚,唐萱萱按囑咐給發來了今天下午的會議紀要,直接把打回了現實。
孟疏雨用筆記本電腦接收了文件,沒打采地看起來。
正做著筆記,手機一震收到一條短信,提示有快遞放在門衛,請速取。
孟疏雨前幾天確實網購過一些日用品,不過有點奇怪這快遞怎麼是送到門衛而不是快遞柜。
還得老大遠跑一趟,皺皺眉頭,起找了件外套穿上,走到玄關忽然想起什麼,停了下來。
在玄關猶豫了會兒,拿起手機,反手把短信截圖發給了周雋。
半小時后,門鈴響起。
孟疏雨猜是周雋來送快遞了,一把拉開門,一句“是什麼快遞”已經到了邊,一眼看到周雋懷里那捧花,表都凝固起來。
不是吧不是吧!
這就是你追人的手段嗎?
老實講,昨天那個寶寶是當時才損的。
但今天這個花是真的忍不了了。
是真沒想到,周雋的刷子就這兩把。
“你這……”孟疏雨捂了捂額頭,“你要是小氣不想讓我學呢,要麼你也別來了,你來這招……是不是有點太拉了?”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周雋恍然點頭,“那我把這花扔了?”
“那你可以自己拿回家放著,我也不是讓你浪費的意思……”
周雋搖頭:“沒關系,反正浪費的不是我的錢。”
“?”
孟疏雨愣笑:“你買花就買花吧,你還花別人錢?”
“我沒說是我買的,不是你讓我去門衛拿的嗎?”
孟疏雨一噎:“我收到的快遞是花?誰送的?”
周雋出鮮花上的卡片,把有字那面翻過來給看。
孟疏雨一眼看到落款“LWH”三個字母。
在腦海里拼了會兒,拼出了“樓文泓”。
“……”
表凝固了一瞬,孟疏雨從怔愣到鎮定,長長“哦”了一聲。
周雋盯著變幻的表:“不喜歡,那我去扔了?”
孟疏雨攤開手一笑:“不不不,還是給我吧。”
周雋瞥開眼看了會兒旁邊的白墻,把花遞了過去。
孟疏雨把花收進懷里看了看,又低頭聞了聞:“這麼仔細一看,突然覺得這花好像還漂亮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雋:我覺在針對我。
集們:自信點,把覺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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