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燕的頭發已經梳好了,原本今天是沒打算出門的，裹著棉在家里宅上一天，但是既然知道楊大花懷孕了,就要去看看。

　于是換了服。裹、細棉兩件、短棉襖,短棉襖類似于短和服的款式,又圍了兔的圍脖，上半是白的，下面是暗紅的襦,襦里穿了細棉打底、還有棉襖，再穿上暗紅的長款棉斗篷,連胖瘦都看不出了，像個圓筒，不過不在乎。

　去之前,楊海燕喝了一碗粥、一碗羊。吃好,又人帶上兩條臘、一些蛋,還有事先準備的一件棉襖。知道楊大花會在最冷的時候懷孕，給自己做長款棉斗篷的時候,就給也做了件棉襖，楊大花節約,自己都舍不得做新服,平時也不會送,沒這麼大方。不過一般人懷孕,關系好的除了送吃的之外，也會送布，布就不送了，送件適合楊大花的服。

　對楊海燕來說，這服不值錢,棉花是在平臺上買的，去了一次縣城，沒讓下人跟著，回來帶回來十來斤棉花。一件棉襖、一件棉背心放一兩斤的棉花就夠了，十斤棉花可以做好幾件了。而且，十來斤棉花來才一百左右的平臺幣，對有千萬平臺的來說，好便宜。

　陪著楊海燕去的是蓮嬤嬤，路上楊海燕對蓮嬤嬤道：“韓百夫和相公是一個村子里出來的，兩人很好。而的妻子楊大花又是我姐妹，我們都是從楊府……”

　蓮嬤嬤這才知道，太太的確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但在大戶人家里，是個丫環。也難怪太太的規矩禮儀這樣好，原來是楊府嫡小姐邊的大丫鬟：“是那個楊太傅家的楊府？”楊太傅曾是當朝太傅，這樣的人家規矩能不好嗎？可比二品袁家門第高多了。不過，再高的門第也毀在了奪嫡之爭里。

　楊海燕有些驚訝：“嬤嬤知道？”

　蓮嬤嬤嘆氣：“袁老太爺以前是在京城當差的，后來致仕才回了老家慶州。所以在京城的時候，奴婢就聽過楊家。”真正的書香門第啊，只是楊家后來遭罪之后怎樣就不知道了，因為那個時候袁老太爺已經致仕了。

　致仕，就是現代辭的意思。

　楊海燕：“原來如此。”

　到了韓家，院子門開著，楊海燕了聲：“大花姐在嗎？”

　楊大花才廚房里，聽到聲音應道：“在的在的。”

　楊海燕帶著蓮嬤嬤走進廚房，看到楊大花和韓臻正在喝粥。見來了，楊大花忙起：“海燕，你吃飯了嗎？”雖然知道楊海燕肯定吃了。

　楊海燕趕忙道：“大花姐你坐著別，我剛吃好，肚子里還著熱氣呢。”說著，又把保溫桶從蓮嬤嬤手中接過，又端出羊，“大花姐趁熱把羊喝了，真是高興，恭喜你。”一般來說，古代子剛懷孕，在三個月，是不會把這事說出的。楊大花原本也沒打算跟楊海燕說，可這不是在楊海燕這里定了羊嗎？如果突然說不要，楊海燕肯定會不解，所以才把懷孕的事說了的。對于別人，就算相的不錯的鄰居，也是不打算說的。得等三個月后，把胎坐穩了。

　楊大花坐下，喝了一口羊：“謝謝。”說著，了肚子，能當娘了，也高興。一個家不是只有男主人和主人的，有了孩子，家才更加的幸福和牢靠。“就是這十個月，不能去縣城做生意了。”要知道在還海燕這批糕點賣，一個月能掙上一兩銀子了，可現在懷孕了，孩子重要，自然不會冒險。嘗到了賺錢的甜頭，突然不能賺了，心里也有些惋惜。

　楊海燕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楊大花的想法很符合這個時代人的想法。

　韓臻道：“你好好保重才是最重要的，銀子我有。”這兩年，他有存了二十兩的銀子，他不像秦放能吃，也同樣能吃苦的，又不會捎錢給家里，所以也算小有存款，“等休息的時候，我去山上打些野味去賣，也能換些銀子，你別擔心家里的生計。”以前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一個月的月例，加上他媳婦每個月去縣城里賣點東西，家里的日子還算富余的，但是有了孩子，就想給孩子更好的。所以韓臻想到了去山上打野味掙錢。

　楊大花一聽，馬上反對：“這日子去打野味太危險了，我不放心。”

　韓臻拍拍的肩膀：“我也就一提，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你們先聊，我去挑水。”事實上，這個心思他沒有放下，當然，他這樣說，是不想讓自己的媳婦擔心。不過，為了保證安全，哪怕他對自己的功夫有自信，也會上個同僚一起。

　韓臻出去了，楊海燕讓蓮嬤嬤把籃子和包裹拿出來。楊大花見了，趕忙道：“快拿回去，現在這日子，外面都買不到，你留著自己補補，我前段時間有買了藏著。”只是不多，也沒想到自己會懷孕。

　其實，楊大花雖然高興懷孕了，可又覺得孩子來的早，如果再晚上一年，讓多賺點銀子就好了。

　楊海燕把東西推了回去：“家里夠吃，如果不夠吃我也不會拿來了，你就別擔心我了，你現在是孕婦，是貴人，不該心的就別心。”

　懷孕了，親朋好友間、鄰居間都會送些吃的，所以楊大花也不推辭了。只是看著另一件服，拿不下手：“那這吃的我就收了，這服你收回去。”

　楊海燕拿出服，給披上又把前面的口子扣上：“冬日里冷，你就是得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了，大不了等我有了，大花姐你再還我一件就是了，不過得要你親手做的，別人做的我可不要。還是說，你嫌棄我做的不好看？”

　楊大花知道是故意這樣說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的收下，覺得心口暖暖的、也暖暖的。在楊府的時候是有兩三個好的丫環，但是楊府出了事，大家都被指婚到不同的軍營了，在這里的唯和海燕，剛開始的時候，是想著和海燕保持距離的，卻沒有想到后來接中，發現海燕變了，很好相。

　想著，許是以前接的不多，所以才不了解海燕吧。

　楊大花抓住楊海燕的手：“謝謝你海燕。”這份，記著。

　楊海燕也笑了，在這里也沒有朋友，也就楊大花和呂嫂子兩個好的，也珍惜這份誼。

　從楊大花家出去，一陣陣的冷風吹來，即便從頭包到腳，還是覺得冷進了骨子里。這一段才幾分鐘的路，恨不得馬上跑回家。

　楊大花自楊海燕出去之后，心非常的好，舍不得穿海燕給的服，但是這服夾了棉，穿在上暖暖的，又不想。就像海燕說的，能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孩子。

　韓臻進來了，看見穿著藍的襖子，覺得好看。把平凡的長相和襯的幾分秀麗了，他上前一步道：“這倒是適合你。”

　楊大花聽了一想，好像是未見海燕穿過這個。海燕皮白，、白、鵝黃和大紅的服居多，而這個倒是適合這樣不白不黑的。難道說，這是特意為做的？雖然這樣想著，不過楊大花被自己男人夸了心里也高興，角翹了翹：“海燕送的，好看嗎？”

　韓臻：“好看，對你倒是好。”

　楊大花帶著幾分得意：“我們從一個地方出來的，都沒有親人，也算是姐妹了。等以后海燕有了，我也要親手給孩子做幾件服。”

　韓臻打趣：“不給做？”

　楊大花瞪了他一眼：“海燕不缺服，我做的服款式也未必看得上，但是孩子的話做好點的料子，穿著，也不講究款式的。”

　韓臻馬上符合：“是是是，我媳婦說的什麼都對。”

　楊海燕回到家，洪叔已經從鄉下回來了，蛋和都收了些，因為冬天蛋耐放，所以收的還不。

　楊海燕站在院子里對著呂嫂子那邊喊了聲：“呂嫂子……呂嫂子聽得到嗎？聽到了過來下。”

　呂嫂子在家里回應：“聽到了，來了。”從家里跑過來，就隔壁幾步路，鼻子已經都紅了，出的氣都了霧氣，這天氣真是折磨人。

　呂嫂子進了廚房，了，又對著手呼呼呼了幾聲，然后自己手：“海燕，什麼事啊？”

　楊海燕趕忙把手爐給，又指了指地上的籮筐：“我洪叔去鄉下收的蛋，你要嗎？”

　呂嫂子進來就看見蛋了，本來也想著開口，這會兒聽楊海燕說了，哪有不要的：“我正愁著家里的蛋已經吃完了，孩子沒有補的菜，靠那些臘也不行，你這蛋收來的正是時候。”

　其實過冬前也囤了不，但是因為蛋囤多了會壞掉，所以囤的再多也就一個月的量，到現在都已經吃了。“這冬日里的蛋比平時要貴吧？”平時一文錢一個，大小還能隨便選。現在估計沒有人會在意大小，有蛋酒不錯了。

　楊海燕：“洪叔找認識的人收的，不論大小兩文錢一個，我他有多收多，就算我家吃不了那麼多，咱們鄰居的都能回一些。”

　呂嫂子：“可不就是，還是海燕你有心，我要六十個。”

　楊海燕：“你來挑吧。”

　呂嫂子：“我回家拿個籃子。”

　呂嫂子拿了籃子過來也沒有挑選，就在上面看得見的地方選了六十個，又不是不識相的人，人家海燕收來的時候不能挑，自然也不會。

　等呂嫂子給了錢走了之后，楊海燕對蓮嬤嬤道：“嬤嬤，你去問問余下的幾戶百夫家，問問他們要不要蛋，要的來我們家買，也把我們收來兩文錢一個蛋的事說一說。順便挑出三十個，給韓百夫家送去，大花姐如果給了錢就收下。”

　蓮嬤嬤：“是，奴婢曉得了。”

　蓮嬤嬤出門沒多久，幾名婦人過來了，都是秦放下面的那些百夫長家的家屬。百夫長每個月才一兩銀子的月例，他們自然沒有條件像楊海燕這般買了驢車人去鄉下收，也都像呂嫂子一樣，囤的蛋吃了，所以楊海燕這邊有蛋，們高興都來不及呢。再說了，在這里住的久了，對于這些個東西的價格也是一清二楚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楊百夫太太，一進來，就對楊海燕俯了俯：“先對秦太太賀喜了，咱們家正愁著沒蛋吃，您這蛋可是及時雨啊。”

　楊海燕對有印象，楊百夫是除秦放和韓臻之后，在他們隊里功夫第三的人。而且看上去格爽朗之外，又比一般的百夫太太規矩些。說起來，自從秦放了千夫長之后，這位楊百夫太太就是第一個給行禮的人。

　楊海燕上前扶起：“你這麼客氣干什麼？咱們的男人都是同僚兄弟，咱們就跟姐妹一樣，都是自己人。我也是想著自家要蛋吃，才人多收些，就怕大家覺得我多事了。”

　楊百夫太太和楊海燕也沒有接過，也就是秦放了千夫長的第二天，過來恭喜過。可那時兵部文書還沒下，秦放的千夫長也不算正式，所以楊海燕說得兵部文書下了，再請大家來坐坐，于是至今，都沒有請。

　也不能怪楊海燕，主要是這院子太小了，準備等年前到了千夫宅子那二進四合院再請大家的。

　楊百夫太太覺得這位年輕的秦太太可真會說話。其實私下里，們都覺得這位秦太太命好，曾經是丫環，后來被指婚給百夫長了良民，這才幾個月呢，百夫長就了千夫長，這不是命好嗎？

　但是，到底誰命好，誰旺誰，其實也說不準。因為大家也都看得見，自從這位秦太太進門，秦大人的日子也好了。以前每天在軍營伙房解決三餐的人，現在每天有人送飯，且頓頓都有葷菜。更重要的是，這秦太太花的還不是秦大人的銀子。秦太太自己開鋪子能掙錢，紅好繡的東西也能掙錢。所以，誰命好，誰旺了誰呢？

　接著又有其他百夫長太太開口：“秦太太，你們這是打算什麼時候搬到千夫宅子那邊去？”

　楊海燕：“打算十二月初六初七搬過去，到時候還請各位賞臉來吃飯。”

　幾位百夫長太太道：“一定一定。”

　早上買了，中午自然喝湯了，煮的是湯面，楊海燕也不自己吃，給下人也一人盛了一碗蛋，可惜秦放最近和一名千夫長調了當值時間，他這段時間晚上當值了，這樣一來他白天也在軍營里，晚上也在軍營里，就喝不到湯了。湯面再加點菌菇，這味道好的楊海燕都喝了兩碗。

　喝完湯，鼓著肚子穿著長款棉斗篷去站立了，才站立了一會兒，聽到院子里響起余嬸的聲音：“大人回來了。”說到余嬸，自從來了家里之后，真的不是一般的勤勞，和秦放只要有服換下來，都會第一時間洗了，也把的話記得很清楚，里面的服都是分開洗的。平日家里的衛生都是每天打掃一遍的，不怎麼說話，幾乎是悶聲不響的，但是干活卻搶著干，深怕沒干活會把賣了。

　為此，楊海燕還去王大夫那里賣了冬天用的藥油，以防手生凍瘡傷的厲害。

　楊海燕聽到的聲音趕忙從屋子里出去，秦放已經進了院子，正在馬上卸貨。

　楊海燕好奇的上前：“相公，你怎麼回來了？這什麼啊？”一子的腥味，“是河鮮嗎？”

　秦放看向，整個人裹在那暗紅的長款棉斗篷里，像個雪娃娃似的。他看了不覺得好可，滴滴的，恨不得拿冷冰冰的手去的臉，但是他又舍不得。

　不等秦放回答，楊海燕又道：“好大的河魚、好多啊。”每條有兩三斤重。

　秦放道：“昨天晚上當值，吃了早飯后，我帶著大伙兒去河里鑿冰淘魚了。”到了冬天，魚都會歇息，活比較差，如果選好地方，的確一漁網下去能淘到不。

　楊海燕雙眼亮晶晶的看著秦放：“相公，你真是太厲害了。”

　秦放角勾了勾，又了下去，他嗯哼了一聲：“最近這氣候，鮮也吃不到，你肯定饞了。”這麼喜歡吃好貨的人，能不饞嗎？

　楊海燕這才知道，原來是為了啊，于是剛剛湯喝到肚子鼓起的自己，好有犯罪。“相公啊，你午飯吃了嗎？”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