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姍笑了笑說道,“好，那媽媽帶你去一家特別好吃的飯店。”

　這次為了帶兒子出來玩兒，提前做了很多功課,幾次來上海出差，都是一定要找特別好吃的飯店,因為有黃先生這個老上海推薦，幾乎都不會踩雷。

　而且上海菜大多口味清淡偏甜,是很適合小孩子吃的。

　把車靠邊停下,從皮包里拿出一個本子,翻看了一下曾經打卡過的飯店,最終選了一家很有名的店。

　而且距離現在所的地方不遠。

　肖姍開車拐到另外一條路上,沒一會兒就看到了一家很氣派的飯店。

　這是一家很有年頭的飯店了，房子外面重新裝修過了，但據黃先生說，菜的味道一點沒變。

　肖姍吃不出來變沒變，但味道是很好吃的。

　服務員很熱的領他們母子坐下，點菜之后很快就開始上菜了,第一道菜上的是水晶蝦球，騰騰很喜歡吃,很佩服的說道,“媽媽,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好吃的飯店呀？”

　肖姍笑了笑,說道,“因為媽媽之前都試吃過了呀。”

　騰騰點了點頭。

　第二道菜是白斬,肖姍夾起一塊沾了佐料放到兒子的碗里。

　騰騰吃完蝦又吃，說道，“媽媽！這也特別好吃,以后也讓張這麼做吧！”

　肖姍點了點頭，說道，“好，你慢點吃啊。”

　騰騰又吃了兩塊，忽然說道，“媽媽，如果爸爸也在就好了！”

　肖姍拿起紙巾給他了角的油漬，問道，“你想你爸爸了？”

　騰騰點了點小下。

　“爸爸需要工作啊，爸爸工作很忙沒有時間。”

　騰騰早就有點不滿意了，最近爸爸陪他的時間越來越了，有時候早上甚至都不在家吃飯，他起床了爸爸就不見了，等到晚上他困得不行了，爸爸往往還不回來呢！

　他著說道，“爸爸壞。”

　小孩子還沒有清晰的是非觀，肖姍笑著跟他解釋，“騰騰，人長大了就要工作，不然很多工作沒人做，這社會就套了，比如咱們來這兒吃飯，如果飯店的叔叔不來上班，那咱們今天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飯啦！”

　說完又補充道，“你爸爸是很想多陪陪你的，不要說爸爸壞，他聽完會傷心的！”

　騰騰無奈的說道，“好吧。”

　肖姍給他盛了一碗湯，說道，“快吃飯吧，吃完飯媽媽帶你去游樂場玩兒！”

　聽到游樂場這三個字，騰騰立即就把爸爸拋在腦后了，大聲說道，“好！”

　下午四點，肖姍和騰騰才往回趕。

　一回到家客廳的電話就響了。

　騰騰跑過去搶著接起來，聽到爸爸的聲音就說道，“爸爸，我是騰騰，你在哪兒啊？”

　聽到話筒里傳來兒子的小音，趙明山笑道，“騰騰，爸爸在家，你和媽媽玩得開心嗎？”

　騰騰握著話筒大聲回答，“很開心！”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答案趙明山有點失落，他又問道，“你想爸爸了嗎？”

　騰騰又大聲回答，“想爸爸了！”

　趙明山滿意的笑笑，說道，“爸爸也想你了，你讓媽媽接電話好不好？”

　肖姍從兒子手里接過話筒，問道，“明山，你今天才回來？”

　和騰騰來上海的前一天，趙明山去下面縣市考察工作，去了距離鹿城最遠的柳縣，開車單程也要三個多小時，當天來回太不方便了，沒辦法只能住在縣政府的招待所了。

　柳縣距離鹿城最遠，同時也是鹿城經濟最差的地方，原因也很簡單，這里不靠海，大部分農田土質也不好，不管種什麼莊稼收都很一般，即便是風調雨順的年景，也就將將能解決溫飽。

　如果年景不好，糧食不夠吃，必然就會有一部分人挨了。

　即便趙明山是在拮據的環境下長大的，但柳縣有些村子的貧困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想。

　這種況下，他原本打算在柳縣停留三天，后來就不得不延長到一個周。

　趙明山回答道，“對，剛到。”

　肖姍說道，“那你趕吃點飯休息一下吧，我和騰騰好的，再過幾天就回去了。”

　趙明山說道，“好。”

　掛上電話，他狼吞虎咽的吃完張媽煮的一大碗排骨面就上了樓。

　但沒去臥室休息，而是去了小書房整理材料，然后開始寫報告。

　第二天上午，趙明山來到市政府，去跟領導簡單匯報了一下，“鄧市長，詳細況我都寫在了報告里。”

　鄧市長點點頭但并沒有去看，說道，“明山，你最近的表現我都看在眼里，工作態度很好，很積極主，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你作為副市長，不只是分管農林水，財政是排在這些上面的，我支持你在農林水上的所有工作，但是投在這方面的錢不能太超標，不然別人會有意見的。”

　他話里沒說，實際上為了這事兒，林副市長和鄭副市長都已經來找過他了。

　趙明山愣了一下，他本來還想跟鄧市長說一說自己的計劃，現在看來是沒那麼個必要了，就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立即吩咐書，“小田，你去查一下這兩年柳縣有沒有上報什麼項目。”

　小田去了很長時間才回來，市政府各方面的文件太多了，資料室的力太大了，有些廢棄的文件沒人整理，就隨便放在架子上，如果實在太多了，還會集中起來銷毀一批。

　各縣市報上來的項目計劃算是很重要的文件，但如果項目沒過那也沒什麼用了，小田找了半天才找到。

　過去的兩年里，柳縣曾經上報過六個項目，都是農林水方面的，也無一例外也都被斃掉了。

　看來以往的慣例，財政上是不扶持柳縣的。

　趙明山喝完杯子里的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鄧市長和以前的徐副市長這種做法不難理解，像柳縣這樣的地方底子太薄，而且找不到任何有優勢的地方，想要把經濟扶起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畢竟，有時候，一個地區經濟發達和老百姓兜里有錢是兩回事兒。

　他皺著眉頭把柳縣的項目計劃書看了又看，這次柳縣一共申請了三個項目，農林水都涉及到了，總資金在五百萬左右。

　看來，必然要砍掉一個項目了。

　趙明山思來想去，最終把修建水庫的計劃給減掉了，柳縣農田的灌溉問題也很嚴重，機井數量不夠，但這還不算是最為重要的。

　柳縣的其他兩個項目一個是改善土質計劃，另一個是人工造林計劃。

　他把兩份計劃表拿給書，說道，“你去財政局跑一趟，給杜局長就行了。”

　小田走后，按照計劃，他還要寫一份總結報告，但不知為什麼，就是寫不下去。

　趙明山把殘茶倒掉，為自己重新砌了一杯茶。

　一個人在工作中是不能帶有緒的，他從小就是一個很會管理自己緒的人，但最近這一段時間的工作，真的讓他有點失控了。

　如果沒記錯，上一次這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時他高中畢業，因為父親的事牽連，即便是年級第一也沒有機會去上大學。

　雖然班主任已經提前跟他說了，他也已經有了心里準備了，但看到名單沒有自己，那種巨大的失落是外人沒法會的。

　后來他進了國棉廠的裝卸車間，用了好幾個月才把緒調整過來。

　但現在份不一樣了，他雖然是鹿城排位最靠后的副市長，肩上的責任也特別重，沒有時間讓他浪費。

　趙明山喝完茶洗了一把臉，重現坐到辦公桌上。

　報告寫到一半，小田就從財政局回來了，說道，“趙市長，杜局長說了，柳縣會特事特辦，走完審批過程就會撥款了。”

　趙明山沒抬頭，手中的筆也沒聽，“好，你通知一下柳縣的相關人員吧。”

　小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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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到家，趙明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沒想到一連打了兩遍，那邊還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張媽將洗好的草莓端過來，說道，“趙市長，晚飯已經做好了，是現在吃，還是等一會兒？”

　趙明山回答，“等一會兒吧。”

　張媽應了一聲又去了廚房。

　趙明山拿起話筒又打過去，這次有人接起來了，是騰騰。

　小家伙好奇地說道，“爸爸，你怎麼知道我和媽媽回來了？”

　聽到兒子的聲音，趙明山的心好了很多，他說道，“對啊，爸爸神機妙算，你和媽媽去哪兒玩兒了？”

　騰騰回答，“去了很多地方，去商場了，去飯店了，媽媽給我買了好多玩還有服！”

　趙明山問道，“你媽媽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

　騰騰覺得上海很好玩兒，暫時還不想回家，但的確又有點想爸爸了，就說道，“不知道，爸爸，要不你也來上海吧！”

　此時肖姍把話筒拿過來，說道，“明山，你下班了？我打算后天就回去了。”

　趙明山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明天我坐下午的飛機過去？”

　肖姍有點意外，“你要來？好啊，我同意，不過，你真的能出時間嗎？”

　趙明山已經連續兩個星期沒休息了，明天他早一點下班應該是可以的，后天就是周日，本來就應該休息，在上海呆上一天，周一回來應該沒問題。

　反正，有些事急也是急不來的。

　“可以，我明天坐晚上的飛機。”

　肖姍放下電話，騰騰高興的問道，“媽媽，爸爸真的說要來了？”

　拍了拍兒子的小腦袋，說道，“是啊，明天晚上就到了。”

　趙明山坐的飛機晚點了，本來八點到上海，結果八點半才到，肖姍開車帶著騰騰七點四十就來到機場了，等了大半個小時，小家伙一開始神的很，一過八點他就蔫了。

　小家伙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站都站不住了。

　肖姍沒辦法，只能把他抱起來。

　趙明山一出來就看到了妻子，他連忙大步跑過去，先把已經睡的兒子接過來，然后親了親妻子的臉頰，說道，“等急了吧？”

　肖姍回答，“沒有，騰騰是有點急了。”

　趙明山低頭親了親兒子的小臉蛋，說道，“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沉了！”

　肖姍笑了笑問道，“你不，想吃什麼順便買回去？”

　趙明山說道，“隨便弄一點就行了，如果有面回去煮碗面也行。”

　肖姍在開車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家菜餛飩館，打包了一份小餛飩，說道，“明山，你就先吃這個，明天咱們再去吃好吃的！”

　此時騰騰醒了，著惺忪的眼睛問道，“媽媽，吃什麼好吃的？”

　趙明山手了一下他的胖臉蛋，說道，“騰騰，你是不是一個饞貓？”

　騰騰愣了一下，立即笑著撲到爸爸的懷里說道，“爸爸！我才不是饞貓！”

　肖姍將飯盒小心的放平了，說道，“騰騰坐好，媽媽要開車了啊。”

　回到老洋房，趙明山吃完一碗小餛飩，妻子也下樓了。

　“騰騰睡著了？”

　肖姍點了點頭，盯著丈夫仔細看了幾秒，說道，“明山，你的臉不太好，是不是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

　趙明山笑道，“大概是吧，在柳縣吃不好睡不好，不過沒關系，過幾天就好了。”

　肖姍又說道，“我知道，你自從升職以后工作力很大，不過，明山，有些事兒不要鉆進牛角尖，也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雖然你現在的職位和以前比，是高了不，但放在全國范圍，本不算什麼，你這個職位能辦的事其實很有限，改變不了的東西就不要勉強了。”

　趙明山愣了一下，覺得妻子的話的確有道理。

　今天臨來之前，他去了一趟財政局，杜局長把林副市長最新申報上來的項目給他看了，無一不例外都是城建和修路項目，每一個項目的資金額都超過五百萬了。

　早有政策口號喊出來，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當然是特別對的，對于一個城市來說，修路的確是很重要的，比如柳縣的公路況就特別差，當然這不在他負責的范圍之，他不會提出任何的個人看法，但鹿城市區有些城建工程他覺得沒太大必要。

　鹿城是海濱城市，半島地形，市區也有規模不大的小山，有一山坡正好堵住了市區與郊區的出口，所有的車輛與行人出都必須繞一個不小的圈子，但是如果把這一出的山鑿開修隧道，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趙明山沒覺得這個項目不好，只是覺得工程總造價超過千萬，鹿城現在擁有私家車的人越來越多，但也還沒有到通擁堵的程度，所以，這隧道修建的意義本不大。

　但林副市長已經跟他通過氣了，說這個項目是鄧市長和王書記都同意了的。

　他反對也是無效的。

　趙明上當時聽了并沒有生氣和憤怒，只是到了一種強烈的無力。

　他上前抱住妻子，說道，“姍姍你說的對，是我沒擺正自己的心態。”

　肖姍仰起臉親了他一口，說道，“對啊，你只要想你也是個普通人，就沒有什麼接不了的。”

　趙明山點點頭，說道，“對，我必須找到這種平衡，如果不能平衡，本來可以做到的事也會影響。”

　在飛機上他一直在想修隧道的事，想到最后其實也快想通了，一個國家，一個政府，一個城市，的確是要有一些面子的，就好比如，一個人穿上新服，神也會好了很多。

　在一個基建齊全，通便利的城市生活，的確會提高老百姓的生活質量和幸福。

　肖姍笑道，“明山，你最聰明了，我就知道你會想通的！”

　趙明山回應他的是一個激烈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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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小田是個很善于觀察的人，他總覺得趙市長從上海回來以后，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他經常往基層跑，現在沒那麼頻繁了，反而把更多的時間花在了和其他市領導的通上。

　雖然趙市長管著財政，但凡事涉及金額比較大的項目都要先問一下鄧市長的一件，同時也會定期匯報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張。

　而且也不僅僅是鄧市長，和林副市長，還有鄭副市長的流也多了起來。

　另一個更顯著的變化是，和以前的徐副市長一樣那麼摳門了，無論是什麼項目，要麼不通過，要麼通過了至砍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