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云父的事確定了, 本來是該高興的,云宛回家前,也確實很高興。
如果沒有……
這天晚上又失眠了,熬到半夜2點爬起來吃了道藥。
吃完躺回床上, 云宛的腦子很空, 心也很空, 說不上難, 但也決計算不上高興。
所有激烈的緒過去,云宛像是颶風過境后的麥田, 一片荒蕪。
又挨了不知道多久, 黑暗中大小姐以手覆眼, 在崩潰邊緣自言自語道。
“都說人前半截兒人生要是太順,遇到大波折就容易過不去, 瞧,應驗了吧……”
“哎, 我怎麼就愣是沒點事業心呢?”
“還是過得太舒坦了……”
“艱難困苦,玉汝于。”
“云宛你住啊……”
“你可以的。”
停頓半晌,聲音幾不可聞,又重復了一遍。
“可以的。”
*
周日家政阿姨來給云宛打掃了一遍屋子,做了一桌子菜, 看著小公寓變干凈,三餐規律起來, 云宛覺好了很多。
出門去附近商場逛了逛。
沈禮本來說要過來陪, 但軍區那邊工作好像離不開人, 們婚房離軍區更近, 下午又接了幾通工作電話, 沒來。
頭天晚上從這兒離開去找了人, 今天不來,云宛求之不得。
但沒撕破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在手機里還是敷衍的說了幾句憾。
很不走心,當時商場的柜姐還在給介紹新服。
掛了電話沈禮就打了一筆零花錢來,讓買點喜歡的。
數額不低,但還沒到讓云宛放在眼里的程度。
還回去是不可能的,沈禮的錢,不花白不花。
在柜姐絮絮叨叨的介紹里,云宛掃了一眼試過的服,分外平靜道,“都包起來。”
柜姐愣了一瞬,云宛:“你們家的其他新款呢,我看看。”
這架勢……
柜姐趕的把最小尺碼的新款都拿了出來,云宛說看看,還真是看看。
——看得上眼的,不試了,全都包起來。
結賬疊服的時候,招待云宛的柜姐難得忙不過來,還拉了個店員和一起。
包完好幾個袋子,云宛拿不住,讓們送貨上門了。
就這樣走了幾家常穿的奢侈品店,云宛難得有了些購,又去把開年以來還沒買過的禮服新定了套,首飾挑了耳飾和項鏈。
也不知道昨天是怎麼摔的,手機鋼化四分五裂不說,鋼化去掉后,屏幕上也是一條貫穿的裂,云宛覺得這手機就像是的婚姻,的生活,直接從底子上壞了,再無修復的可能。
換了個新手機,就像是正在接新的生活一樣。
回到家心是愉悅的。
晚上同事給發了個微信,求頭一周軍紀委思想培訓的筆記。
哦,明天要,這是突然想起來沒做,要連夜趕呢。
談幾句,云宛把自己的筆記了出來,拍照給同事發了過去。
新手機買的大了些,作上還有些不適應,中途不知道怎麼搞的,退出來看東西又進去后,對話框點錯了,發給了尤辰星。
“……”
云宛不扶額,熬夜是會變傻的,誠不我欺。
長吐口濁氣,撤回的空當,對面竟然顯示輸中……
頁面上顯示“你撤回了一條消息”時,尤辰星的回復也同時到了。
【尤辰星:字不錯】
云宛:“。”
當然知道自己字好看,不需要別人來夸,好麼!
懶得回復,云宛冷漠地直接把和尤辰星的對話框刪了。
沒有對話框,就不會按錯,大小姐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而這樣一頁頁給同事發完,再回到對話框界面,沒回,對面也還真的沒有信息再來了,說不上是個什麼,云宛只默默的放下了手機,去給自己浴缸放了水。
把水面上灑滿干花瓣,又丟了顆海鹽澡球,最后再把香薰點上……
裊娜水汽中,最后放一首輕音樂,云宛閉上眼,舒服的出了口氣。
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且淺,但是淺,也快樂。
*
周二的時候,尤辰星給打了個電話,是難得的好消息。
國安局重新開了會,陳局不再死咬著云教授,在其他幾個的長仍舊建議留下云教授的況下,最終由局長拍板,敲定國安局繼續調查這個案子。
而鑒于一遲遲沒有進展,經由陳局,一的徐,還有尤辰星共同的商議,決定后續將云教授轉三繼續調查,這一決定也上報了局長,局長同意了。
變更手續簽過字,已經在國安局網公示了,今日起生效。
“后續,就是我這邊著手調查了。”
尤辰星最后道。
云宛心里的大石頭徹底落地,長出了口氣。
“這件事真是麻煩你了,”頓了頓,云宛真誠道,“謝謝你。”
尤辰星的回答還是淡淡的兩個字,“沒事。”
以為云宛會說什麼,尤辰星說完就默了下來,哪知對面也沒有很高興的樣子,反而也是緘默,這樣相對無話一陣,尤辰星還是挑過了話頭。
“國安局特制的住所和賓館差不多,我們的人經常臨時遇上發`期了,沒抑制環或者中了藥,也會去住一兩天,環境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
云宛上次去看云父的時候,就看過他住的地方了,除了門上加了鎖,里的環境,比網上看過的看守所,不知道好了多。
“嗯,后面我還會安排你見云教授一次,不過是在我們這兒審訊室里,裝單向玻璃的那種,我會全程跟進。”
頓了頓,尤辰星又道,“如果你有什麼想給云教授準備的生活用品,在審訊之前自己準備好。”
云宛愣了,“可以嗎?”
“可以,但不能有文字,有專門的人,每一樣都會檢查。”
“按我經驗來說的話,要準備,就全部準備素面的吧,有花紋就可能被退回。”
尤辰星又補充,“不是給你開后門,主要案子沒頭沒尾,云教授就算不上犯人,他現在最多在國安局特殊調查期間,在國安局,是配合調查。”
云宛點頭,“嗯。”
尤辰星揚了揚眉,對這個過于簡短的回復略意外。
在云宛又一次道謝后,說不上來的,尤辰星總覺得哪里沒對。
覺得,不是很像云宛的格……
尤辰星:“你今天工作很忙?”
“有點,上午又搞了一次思想培訓課,記了一上午的筆記。”
哦。大概是累了。
尤辰星看了一眼表,“那就這樣吧,我去忙了。”
“嗯,謝謝。”
這句話之后,耳邊驟然傳來一聲輕笑,帶著些調侃,那冷沁的聲線悠悠反問道,“云宛,除了謝謝兩個字,你就不會說點別的好聽的?”
云宛愣了愣。
電話掛斷了。
回想人的口吻,不像是生氣了,倒像是,打趣……
“……”可惡!
云宛惡狠狠地鎖了手機。
有謝謝聽就證明已經很禮貌了好嗎,還想聽點其他的好話……要不要當面罵騙子啊!
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什麼德行沒點AC數……
正腹誹得厲害,不期然,尤辰星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云宛一窒,還是接了。
不是追著玩笑了,這回是說了的正事,說是竹歲孩子百天,請了客,云教授作為科研院的院士,應該也會收到請帖。
“對象就是科研院的宋真,第一科研院院士應該都發了請帖。”
“給你和沈禮的郵箱應該也發了,你看看呢。”
竹歲是竹家這一輩s級的alpha,竹老爺子現在任第一軍區的司令員,一區世家沒人不知道竹家的。
按理們請客,如果宴請的賓客的話,請帖應該發不到云宛這兒來的。
加之云父最近又在國安局里被調查……
請帖照舊發到云宛手頭,那不作他想,應該是礙著尤辰星的關系,竹家給和沈禮也發了一份。
竹歲畢竟是尤辰星的下屬,上級的友人,應該也會照顧到。
尤辰星:“沒請多人,這一場主要是科研院和國安局的關系,在堂姐家的小別墅里辦,賓客我掃過了一遍,應該都是你認識但是不的。”
片刻的沉默后,尤辰星說出自己的想法,“這次宴會找的廚子不錯,為了竹家慶祝下輩第一個孩子的出生,特地請來的,搞得也很日常,我覺得你可以來玩。”
說完尤辰星就掛了。
真是多一句都沒有。
云宛回了辦公室打開郵箱,果然看到了邀請函,沈禮就這個事,也給發了信息。
【爸的事終于落定了】
【竹家的百日宴,辰星說我們邀這場請的都是同輩,有長輩參與的不在這一天,氣氛很輕松,你最近神這麼繃,我覺得可以去瞧瞧,順便放松放松?】
【當然,也看你的意見,如果你覺得社力太大的話……】
不等沈禮再說多的,云宛思考過后,回了幾個字:【去吧,我喜歡小孩子】
云父的事落定后,云宛確實想出去走走。
喜歡小孩是一方面,再者,既然是看尤辰星的面子發的請帖,怎麼說都是竹家的邀約,不去也顯得有些不識抬舉,讓尤辰星難做人。
幾重考量下,云宛并沒有太糾結。
打發走沈禮,再理一會兒工作,下班前,云宛把放在屜里的文件拿了出來。
最面上就是周六寫的尤辰星那張。
猶豫不過一瞬,云宛把所有的文件都拿在了手上,起去了領導辦公室。
卡著下班時間點,云宛從領導辦公室出來了,兩手空空。
所有文件都被正式上了。
*
轉眼就到了百日宴這天。
這一周云宛過的相對平靜,沈禮在軍區忙,尤辰星工作上也忙的不行。
除了必要的通訊,只和人打道,緒穩定了很多。
去之前也沒讓沈禮來接,自己開車去的,選了一新買的法風碎花,背,比日常正式,又比禮服看起來更隨,很適合尤辰星描述的場合。
首飾配了一套珍珠,淡的珠溫,襯得云宛的淡妝干凈清。
到地兒了在外面停好車,走進小區,一步步搖曳生姿,惹得路人頻頻回頭。
云宛從小就生的漂亮,對這種目已然免疫,面不改進了舉辦宴會的小別墅。
在門口接待的人云宛認得,看電視上見過,是科研院腺素科的左甜,也是竹二小姐的對象,宋真的副手,現在在科研領域,應當算得上炙手可熱的紅人。
“你云宛啊,好漂亮的名字,和你人一樣。”
看過電子請帖,左甜笑瞇瞇對云宛道。
不等云宛回答,一個人從里走了出來,邊走邊道,“甜甜,今天……”
話沒說完,看到云宛目一頓。
“你是……”今天宴會的主人,宋真眼中帶有驚艷道,“云小姐吧?”
“是我,宋老師您知道我?”
自從去年的演講后,不說全國,全球幾乎都知道宋真的名字了。
日后是必定會載史冊的科學家。
而能被這樣的一個傳奇科學家認識,都說不上寵若驚,是想都沒想過的事。
宋真眼神卻飄忽了一瞬。
知道,怎麼能不知道呢!
尤隊在國安局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就從來沒在公事上通融過關系,前不久卻帶著云宛見了云教授……
剛知道這個事兒的時候,三私底下都專門開小群聊吃瓜了。
紛紛議論,說這個漂亮的omega沒準就是尤辰星追求的人。
竹歲找八卦不說,說云宛漂亮的時候,怕不信,還給看了三人拍的照片。
一眼驚鴻,照片上的人白如瓷,杏眼紅。
哪怕是拍的低像素圖里,外人瞧著,第一反應依舊是驚艷。
而這種驚艷,在見到了真人后,便不得不瞬間回憶起了相片。
宋真到現在也才真的確定,的確是拍,真人比照片瞧著還要好看不說,近距離接,臉和段,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三的小群聊最后連賭局都開上了。
竹歲賭了一個月的工資,暗尤隊就是那麼淺的人,就是喜歡漂亮的小O。
大把人跟了竹歲押注。
竹歲又是個件只綁定工資卡的人,知道云宛是尤辰星發小的對象那天,竹二小姐輸得來,在微信上求一個紅包給車加油的稽場面,宋真記憶猶新。
由此,怎麼可能不知道云宛呢!
但是這些緣故,卻是不那麼好說出口了。
宋真打哈哈,“知道,三和尤隊關系都好的,尤隊的朋友,都知道的。”
云宛沒想到尤辰星面子那麼大,尷尬地點了點頭。
左甜:“是尤隊的朋友嗎,尤隊早來了,在那邊呢!”
以為云宛會去找尤辰星,左甜熱的給指了個方向。
等云宛進門了,宋真才繼續和左甜說原本要說的事。
左甜耳朵聽著,眼睛卻流連于,目不自覺就跟著云宛的背影飄了一陣。
然后,左甜就看著,云宛進了門,去了剛指的反方向。
左甜:“?”
難道剛剛指錯了?!
*
社場合云宛游刃有余,如尤辰星所說,確實都是大概知道,但并不相的人。
云宛漂亮,也會說話,很快的打了竹歲宋真社的omega圈子里。
里面有結了婚的,但竹歲宋真兩人也才二十出頭,更多的是還沒對象的omega。
而單的omega在社場合,總不了聊alpha,可聊到單的alpha,沒過幾句,話題中就出現了云宛悉的名字——尤辰星。
“我剛看到了,好看的呢。”
“是嗎是嗎,那等會兒你指給我瞧瞧,我也想看。”
“也是中校軍銜,好厲害的,年紀輕輕就是長了。”
“是啊,想給介紹omega的人多了去了,再加上宋老師去年的演講,現在頂級世家的人,都想找這種,平民分化的a呢,這樣容易有小孩。”
“好像也沒什麼緋聞吧,潔自好的。”
“哇,優質的A欸,見。”
“我想法就不一樣了,你們說,如果找了,到時候竹二會不會我一聲嫂子?”
云宛:“……”
聽著一堆未婚omega的討論尤辰星,云宛很想保持安靜。
但是最終,在大家一水的贊揚下,沒忍住。
云宛適時出聲,聲音輕輕的,“一直都沒對象,也不一定是潔自好。”
也可能是變態啊姐妹們!
這話說的新穎,大家目紛紛看向了過來。
*
左甜總覺得是自己指錯了,而不是走錯了。
姐姐那麼漂亮,怎麼會錯!
這種念頭在心底得久些,再見到竹歲和尤辰星時,左甜不補救似的,將云宛來了的消息趕告訴了尤辰星。
竹歲聽到云宛來了,對這個讓自己輸的底都不剩的omega分外好奇,嚴重懷疑拍圖是同事當時放出來驢他們的,真人恐怕就不像是說的那麼好看。
因此竹歲攛掇著尤辰星去打招呼,是想去看看云宛。
這要求正合尤辰星的心意,不過云宛到底明面上是發小的對象,尤辰星故作為難一陣,假意沒挨過竹歲的請求,邁了步子。
們這一去,s級的alpha能都是金字塔頂尖的,竹歲遠遠看著湊堆的omega,驚奇。
“們好像在說你呢。”
距離太遠,的聽不清,但也只有頂級alpha,在這個距離下,還能聽個大概了。
尤辰星也從云宛的聲音里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好奇,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等離近了,能聽得清了,第一句就是云宛的聲音。
“尤條件那麼好,頭兩年就回了國,這都兩年過去了,還沒對象……嗯,怎麼說都有點,奇怪吧。”
“你們還小,見的人。”
“當然咯,潔自好這種況是最好的,我只是說,萬一……”
“萬一不是呢,對吧。”
見面前的omega紛紛點頭,云宛心里舒服了些。
一個妹妹又疑,“那如果不是,又是什麼況呢?”
“云姐姐你這麼漂亮,肯定什麼追求者都見過吧?”
“和我們說說呀。”
大家起哄,“對對,云姐姐你說說。”
“說啦,想聽嘛~”
云宛清了清嗓子,心里邪惡的小人跳了出來,揚眉吐氣哈哈大笑。
面上云宛卻仍舊是一副很為難的表,假裝很是想了會兒,方慢吞吞道。
“有這種況,只是有可能,說不定本就不喜歡omega呢?”
“還有就是,們工作那麼危險,萬一腺傷的話,或許……從此在這方面,就沒什麼訴求了?”
面前omega們恍然大悟,紛紛“哦——”的點頭,不住贊同。
甚至開始發散思維。
“我聽過后面這種況,如果重傷的話,信息素就不能吸引omega了。”
“也有不能標記omega的!”
“確實有可能哎,況,是不大好說,對外就只能說不合適了……”
“有道理!”
竹歲:“?”
啊這,說好的朋友呢?聽起來不太像啊?!
而尤辰星冷著臉聽完,悄無聲息的走到云宛背后,就在云宛一臉嘆惋,語聲難地附和道,“或許吧,但也怪不著,畢竟,alpha都面子嘛。”
尤辰星出聲,“哦,我有問題,我怎麼不知道?”
“?”
云宛覺得聲音有點悉。
轉頭,近距離一米不到,對上一雙琥珀的眼睛。
尤辰星還對微笑,只不過笑意不達眼底。
人惡劣追問道:
“這麼言之鑿鑿的,知道我有問題,云小姐試過?”
“周笑棠小姐,23歲,名校畢業。”年輕的西裝男扶了扶眼鏡,對比了眼前的人和照片上,確認無誤差後又繼續道:“體檢合格,可以簽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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