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辰星被云宛這個稱呼得懵了一瞬。
那廂云宛看向傅司行, 問他,“坐里面還是外面?”
傅司行:“都行,看你。”
“那去里面吧, 有空調, 人也, 好說話。”
“可以。”
兩個人三言兩句,敲定了地點, 視若無睹的, 還真就相攜離開了。
來不及話, 看著兩人并行離開的背影, 尤辰星覺不能更離譜。
再回憶一下傅司行和云宛在大學流傳的那些故事……
人微微擰眉,陷了沉默。
余曦和朋友招呼都打過一圈了, 還沒看到尤辰星回來,于是便主跟過來找對方。
云宛和傅司行消失在尤辰星視線范圍時, 余曦后腳剛到,見到的就是人眉目微垂, 冷臉的樣子。
余曦怔了下, “怎麼,沒找到云宛嗎?”
尤辰星沒說話, 聽到余曦聲音, 第一反應竟然是抬眼好好打量了一番。
瞧得余曦一頭霧水。
“你今天收拾得不錯。”尤辰星突兀道。
“謝……謝夸獎?”
“其實你長相也標致的。”
“。”認識尤辰星兩年,余曦可不覺得對方會突然關注外貌。
果不其然, 尤辰星下一句便道,“季洲也走兩年了,你真沒想過再找一個嗎?”
聲音很小, 只有兩個人能聽見。
季洲不是別人, 正是尤辰星的前同事, 也是余曦去世的未婚夫。
陡然聽到他名字,余曦臉上并不顯得悲痛,扯了扯角,反客為主的將一只手腕搭尤辰星肩膀上,臉龐湊近人嬉笑道,“怎麼,你要給我介紹一個?”
話本來就是打趣說的。
未曾想尤辰星一本正經道,“我覺得傅司行不錯,和你配的。”
“?”
余曦:“??”
不是,傅司行不是之前喜歡的是云……
心念電轉,結合著尤辰星離開時的期待,現在的樣子,和茶會廣為討論的流言蜚語,余曦悟了,“不會是云宛剛跟著傅司行走了吧?”
說完就瞧著尤辰星臉又了一層,“說他們要敘敘舊。”
“……”
懂了。
余曦認真道:“你會不會覺得犧牲朋友而全的幸福,有些過分呢?”
尤辰星也正經回答道:“一個人不幸總比兩個人不幸要來得好。”
“你覺得呢?”
余曦面無表:“我覺得很淦。”
*
和傅司行離開的時候心里堵著一口氣。
等甩掉尤辰星,和對方再在玻璃房坐下來,面對著面,云宛又有些尷尬了。
看得久了,覺得對方沒怎麼變。
氣質如出一轍,了些,但是給云宛的整觀,還是老樣子。
老實說,傅司行是他們這一輩很優秀的一位alpha,能力強,格也好。
大家覺得云宛和周定相配,那是兩個人從小玩到大,各方面條件差不多。
覺得和傅司行能,原因還不大一樣,傅司行優秀,長相帥氣,各方面都出挑,他和云宛男才貌,大家想不出云宛會拒絕傅司行的理由……
從傅司行追開始,不人就心里默認他們會在一起了,傳的沸沸揚揚的。
只是……最后結果出乎眾人意料罷了……
“有五六年沒見了吧,你最近如何?”
傭人把飲品端來后,傅司行開口打破了沉默,將云宛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還……好。”云宛低著頭,局促攪著手頭的咖啡。
總是覺得氣氛不尷不尬的。
但人也是來的,不可能冷著,出于禮貌,云宛接過話頭客套道:“我聽夏天說了你這幾年的事,都在外面跟著第五科研院做核彈的實驗是吧,很辛苦。”
“還好。”
“你一直這樣,不苦。”察覺到悉的特質,云宛放松稍許,笑了起來,“不過掙到了軍功,也是一件好事,現在國你這個年齡的校可不多,好的,年輕有為,得說一聲恭喜。”
傅司行謙和,“過譽了,剛你介紹我認識的尤辰星,不都已經是中校了嗎?”
“不一樣。”云宛想都不想道,“是國安局的。”
傅司行被說的笑起來,“怎麼,國安局的軍功,要比外面的好掙一些嗎?”
云宛一窒。
不,并不。
國安局的高等軍功都是用命掙下來的,更難。
掙軍功,就沒有容易的。
被傅司行卡了這麼一下,神有些呆愣愣的,無措,傅司行臉上笑容反是加深,慨道:“這麼多年了,你一點都沒變。”
倒是對方先把這話說了出來。
“是、是嗎?”
“是啊,有什麼就說什麼,直來直去的,也還是那麼漂亮。”
傅司行打量著云宛,這幾年他經歷的事多了,心態上有了不小的改變。
反觀云宛,剛開始還稍顯不自在,等悉起來,開始笑了,就覺時間好似在上凝固了,還是傅司行大學時候,認識的那個omega。
看起來不好接近,心卻十分純真亮。
這也是也云宛極度吸引傅司行的品質。
發覺對方話語太過親昵,云宛挽耳發低頭,不由拉開距離道,“你也過譽了。”
見局促,傅司行不置可否,沉默一霎,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換了個話頭道,“我回來的時候聯系過周定了,你家的事,也聽說了一些。”
“云叔叔還好嗎?”
提及云父,云宛緒沉了下來,“還好,國安局很用心在辦這個案子。”
頓了頓,有些艱難分辨道,“你是知道他脾氣的,泄資料什麼,他……不可能的。”
“你不用解釋,我當然知道云叔叔為人。”
和人際時的圓不同,在科研上,云教授其實是有些古板不通理的。
這樣的人底線都很高,有些事自然不可能。
傅司行:“就是知道你家的這個事,現在我也調回來了,想著如果哪里幫得上忙的,你開口就是,畢竟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云宛點了點頭,謝過對方,如實道,“開始確實比較難,現在慢慢都在好起來了。”
“因為尤辰星嗎?”傅司行驟然道,“聽說是沈禮的發小,周定說他和夏天家里當時都沒找到國安局的人脈,最后好在還有尤辰星這一層關系,幫了大忙。”
周定和傅司行關系向來不錯,兩個人互相欣賞,能說到這個地步,云宛并不奇怪。
而傅司行說的,也是事實,云宛也不得不承認:“是啊,好在有。”
傅司行不說話了,靜靜看著云宛,目平和,經過時的洗練,卻不像是當年那麼好看了。
男人視線停滯得久一些,云宛不安又去撥耳發,傅司行突然道:“你不用張。”
“我就是……”頓了頓,聲音放的很輕,“好久沒見到你了。”
云宛手一滯。
“你張的時候小作很多,這點也沒變。”
云宛:“。”
臉上出個笑,傅司行實言道:“當然,可能還有些慨。”
“我現在也不覺得沈禮多好,不過,或許你們就是有緣分。”
“當初你選了,沒什麼背景,但是到了關鍵的時候,還是的發小幫了忙,在中間起了作用。”
“可見,有時候關系并不需要很多,關鍵的時候能幫上忙,就好。”
這一番話不徐不疾的,再沒有當年的躁,細細分辨,是全然的陳述,也不帶什麼緒。
意識到什麼,云宛抬頭。
目相接,云宛很是看了一陣,方才確定,當年的事,在對方那兒已經翻了篇。
傅司行這種大方不避諱的態度,讓云宛的心也驀然定了下來。
想了想,云宛不置可否,“或許吧。”
……
退回到朋友關系,褪去尷尬,云宛和傅司行反而很是聊了一陣。
聊到尤辰星跟余曦去見過一圈朋友,姿態擺足是跟余曦一起出席的,發揮了作用之后掉頭回來找,玻璃房,云宛還跟傅司行對坐著在說話。
且,在尤辰星的視角里,兩個人聊得很愉快。
云宛臉上笑容不斷,傅司行也時不時挽起角,附和著。
尤辰星:“……”
尤辰星在外面選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了下來,準備等云宛出來了捉人。
就不信,這舊還能敘上一天!
*
“希你能快點找個人定下來,你家里也急了吧。”
分別時,云宛祝福傅司行道。
“這種事,看緣分的。”傅司行倒是看得開。
“那希你這次茶會就到緣分。”云宛俏皮改口,惹得alpha失笑。
“剛調派回來,這個月還輕松,下個月應該就會忙了。”
“對了,云叔叔的事,如果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你盡管開口,不用不好意思。”
男A目在云宛上停留須臾,輕聲道,“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找我。”
兩個人換了手機號碼,互相加了個微信,說了再見。
傅司行是來茶會相看的,家里人給他打了電話催促,便先一步離開了。
云宛在座位上鼓搗微信備注,還沒出玻璃房瞧見尤辰星,一條微信先來了。
云宛點開,臉上因為和朋友重逢的笑容僵在了角邊。
沈禮發來的。
十分直接,單刀直。
【宛宛,你去茶會了嗎?】
第一條信息是之前發的,有些久了,云宛當時和傅司行在聊天,沒看到。
可能久等不到云宛的回應,于是沈禮又發了第二條。
【是到傅司行了嗎?】
表面上也沒說什麼,但是兩個人一起這麼多年了,互相了解,看到這兩句,沈禮到底安的什麼心思,云宛還有什麼不懂的。
沈禮肯定不是從周定或者夏天那里知道了在茶會,而是今天來的人里有沈禮的朋友,和傅司行當年的事又……
總之,應該是茶會上的誰不知緣何知會了一聲,就急吼吼追到自己這邊來了。
云宛的回復很冷淡,【在】
【到了】
剛發完,沈禮第一時間就回復了,【你們才聊完嗎?】
云宛:“……”
云宛:【嗯】
現在對沈禮沒有那麼多耐心,也沒有那麼多包容,云宛單刀直,【你想說什麼?】
“對方正在輸中……”的抬頭,顯示了又消失,消失了又顯示,很是如此往復了好幾遍,沈禮下一條消息才發來。
反復修改的話并不長,【沒,我就是問問你而已】
只是問問?
云宛輕哂,沈禮不想直說,也懶得破,打字飛快。
【不是拉練很忙嗎,能一直看手機?】
不說,也裝傻,【嗯,現在問到了,還有事嗎?】
沈禮,【……】
這冷漠的態度,任誰都能出來云宛的不高興。
以為沈禮這次也會有眼的不再回了,出乎云宛意料的,或許是傅司行真的很不一樣,沈禮并沒有再次放過。
不出一分鐘,對方的電話來了。
沈禮敢打,云宛自然沒有不敢接的。
接起來,云宛坦。
談了幾句,沈禮支支吾吾的,先問怎麼去了茶會,又問云宛和誰一起去的,一副想提傅司行又不好起頭的樣子,聽笑云宛了。
“我今天就是來了茶會散心,陪夏夢雙來相看人的,夏天也在,不是一個人,放心了吧,還有什麼想問的?”
沈禮不明著問,云宛也就回答對方邊球的問題。
沈禮讓不舒服,就算知道對方實際想問什麼,云宛憑什麼讓對方順心?
甚至覺得沈禮浪費時間,口吻也不太耐煩,想快點結束這通沒什麼意義的電話。
沈禮那邊語窒一霎,突兀道,“宛宛,我知道上次的事你生氣,但是你別這樣……”
“?”
所以,沈禮把現在的反應,乃至見了傅司行的原因,都歸結為生氣?
覺得自己在和賭氣?!
有那麼一瞬間,云宛不知道自己該是生氣,還是發笑。
“我說了,我不生氣,我氣過了。”打斷沈禮的話,云宛強勢重復上次的回答。
這不吃的樣子,讓沈禮沉默。
退無可退,沈禮不得不直接起來,小聲道,“那你今天和傅司行聊那麼久……”
繞來繞去,不還是想問傅司行?
云宛突然覺得很沒有意思。
因此,回答也格外生,“他和我一起長大的,怎麼,他調派回來,大庭廣眾之下,我還不能和他聊天?”
“宛宛,你別這樣,能不能好好說話……”
云宛:“。”
仔細回憶了下,和沈禮談的時候,沈禮不樂意和傅司行有糾葛,都是繞著傅司行走的,這次罕見和傅司行聊了這麼久,或許是以前太過遷就沈禮,讓沈禮把有些本分之外的事,逐漸看了理所應當。
暗發消息不夠,還打電話。
打電話也旁敲側擊……
旁敲側擊行不通,就磨泡……
這是吃定了,說話不想點破,覺得就該聽弦知音,主解釋,低頭服……
甚至從心里,考慮到對方的,云宛也該理所應當的認可避嫌不見傅司行?
憑什麼啊!
一瞬間火氣上了頭,本來不想辯駁的云宛,真計較起來,“沈禮,什麼‘別這樣,好好說話’?別哪樣?好好說什麼話?從頭到尾,我哪句話沒有和你好好說了?!”
沈禮:“……”
沈禮:“你現在哪里是好好說話……”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和你說話?”
不等沈禮支吾指責完,云宛聲音抬高了一個八度打斷對方,徹底怒了。
“你問的問題我回答了,莫名其妙的認知我也再度解釋了,哪里有問題?”
“還是你覺得,我沒讀懂你的潛臺詞,有些道德觀念上你問不出來的,卻又希我做到的事,我沒聽出來,甚至沒回應你,就是我不好好說話了?”
“是這個意思嗎?!”
沈禮不想破,偏云宛不留面子,既然覺得理所應當要死纏爛打,讓不舒服,那就都別好過算了!
果不其然,挑破的一瞬,沈禮那廂陷了沉默。
很有一陣電話里就只剩下呼吸音。
云宛挑破了,沈禮最終還是沒有退讓,坦白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傅司行。”
“我知道,然后呢?”
“。”
“你不好問出來,甚至說出來,不就是代表著你也知道,我和他聊天說話,老朋友敘舊,是我的權利,我的自由,不任何人干涉的嗎?”
“……”
沈禮:“宛宛,你……”
云宛這次搶言,“我沒有生氣,我再說一遍,上次的事在我這兒已經過了。”
“你不用太看得起自己,覺得一件事我能記那麼久,為了健康我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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