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穿過云層, 給還沒有完全蘇醒的東京街頭鑲上一層金邊,平時總是吵吵嚷嚷,車水馬龍的街道此刻也變得有些溫起來。
月見五月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 “很奇怪啊,雨宮你是很討厭坐車嗎?”
從這里到警視廳的距離有點遠,即使說拒絕了那邊的派車,但也沒必要步行去, 這著實讓月見五月有些不理解。
“與你無關吧,你可以選擇不去。”雨宮千雪沒什麼好臉地回答著。
月見五月聳了下肩膀, 沒再自討沒趣。
雨宮千雪眉頭微微皺著, 說實話, 并不討厭汽車, 也不討厭任何通工。
只是一旦坐上去, 就會讓想起三年前的事。
哪怕是現在的運氣已經好了不的況下,還是非常抗拒坐車這件事。
只是稍微想到,就覺得胃部在搐翻滾,一種不舒服又無法形容的疼痛自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
但是,這種事本不可能一直逃避吧。
想到這里,雨宮千雪瞇著眼眺著已經躍于云上的太, 璀璨奪目的金芒毫不吝嗇地撒在大地上。
讓初夏的清晨開始泛起微微熱意。
真是個好東西啊,溫暖極了。
“月見, 我和你說過的準備你都做好了吧?”沉默了許久的雨宮千雪開口問道。
月見五月點點頭, “嗯嗯,都按你說的準備好了。”
“黑川飛鳥的債務是你幫他還掉的嗎?”
直白且毫不掩飾的話語被雨宮千雪直接拋了出來。
月見五月有些詫異地瞥了邊的人, 還真是沒料想到會這麼直白, “差不多吧。”
“他書桌下過的紙條是有關你的?”
“欸??是的, 大概容就是關于他家庭什麼的。”
“那你也知道他販/毒吧?”
“有所耳聞吧, 沒了解過,那個和我也沒多大關系。我出錢,他替我干活,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是這麼簡單。”月見五月對答如流,一點瞞也沒有。
“也為甘愿為你頂罪自殺?”
“走投無路的人可是什麼都能做出來的哦~~”笑著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雨宮千雪輕笑一聲,“呵,是啊。也只有人渣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個走投無路的理由了。”
言語里滿是刻薄與諷刺。
月見五月臉上揚起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一點一點褪去,“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二人的談話最終以這四個字收尾。
到達警視廳的時候,已經是艷高照的中午了。
讓兩個學生來協助破案,這對于東京警視廳的諸位警來說,已經算是一種別樣的嘲諷了。
所以,當兩人走進搜查一課時,氛圍里彌漫著一冷凝的寒意,仿佛有細的針尖遍布在周圍的空氣中。
不免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雨宮,你來了啊,進來吧。”目暮警部站在會議室的門口,神有些擔憂。
他也是這兩年才升上的警部,如今這個局面不僅是對雨宮千雪的考驗,也是對他目暮十三的考驗。
雨宮千雪深深鞠了一躬,“給您添麻煩了,目暮警部。”
用的是最高等級的敬語。
月見五月在邊人做出作時,也彎下了腰。
目暮警部擺擺手,寬了幾句,“沒什麼,反正我們現在也是焦頭爛額,你不用那麼有心理負擔。”
隨后三人一起參與了會議,會議中雨宮千雪得到了比起自己之前了解的況更為詳細的資料。
半個月前在米花市的深山里,有登山客前去爬山發現到第一尸,斷裂的肢,零碎的尸塊散落在斷崖下,警方在收集所有散落的尸后,拼湊出了一個大概人形,不僅了左,最重要的容貌更是因為砸落斷崖與腐敗的緣故,難以辨別。
據尸檢顯示,死者是青年男,年齡在20到25歲之間,死于兩個多月前,是于死前被人肢解的,后尸有冷凍狀態,在這兩個月應該是一直于冷凍中。
但死者的份一直都沒有查到,到現在都還是無名氏。
第二名死者是在河邊被發現的,大部分尸都被浸泡在河里,也是被肢解的尸,死者死于一個半月前,這一次的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年齡在35到40歲之間,這一次尸同樣有殘缺,不過不是左,是右。同樣的問題是這名中年男的臉被硫酸腐蝕過,依舊無法明確辨別相貌。
而在前幾天剛發現的尸,是一名,的死亡日期是在一個月前,年齡在20到26歲之間,同樣是被分尸了。但是這個年輕人的相貌并沒有被毀去。的尸是在一座山間別墅里,因去山間游玩的旅客發現了一腐爛的臭味,報警后被發現的。
死者死在了一間被反鎖的房間里,鑰匙最 后是卡在了水馬桶里,也就是說尸在室中,人的頭顱被致的妝容修飾著,割下后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缺失的部分是左右雙臂,剩余的部分在室里腐爛。
并且可能是防止被福爾馬林破壞妝容,用的不僅有化妝品,還有繪畫用的料,鮮艷明。
而為什麼會認定這三起案件都是同一人所為,那就是現場的尸切割據檢驗是屬于同一種刀。
雨宮千雪盯著正在放印的幻燈片皺了皺眉頭,鮮活的尸斷切面,各種紋理痕跡,清晰可見。看著大屏幕上的照片,甚至能覺到一點兇手當時的愉悅與認真。
雨宮千雪了眉心,將心里本能生出的厭惡了下去,也是,這種兇手如果不是抱著愉悅的心態,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
臺上的警還在繼續講解著幻燈片的容,后續警方將主要力都放在了查幾名死者的份關系上。
當中,那名被第一時間查了出來,做折原秋子,今年25歲,一個人在東京獨居,白天在各種便利店打工,晚上在風俗店做陪酒,欠了一屁債,遠在北海道鄉下的父母在18歲決定放棄學業的時候,就不再過問了。
當警方找到他們時,折原秋子已經一年多沒聯系家里了,父母二人對于兒的失蹤與死亡毫不知。
只說了一句:“我們不清楚這些年的況,給警方添麻煩了。”
據初步調查,在折原秋子北海道的人際關系中,找不到其余兩名死者的況。
而在東京的關系網因為工作質,過于龐大復雜。從發現尸到現在還都在排查中,暫時沒有發現什麼可以用來破案的線索。
并且誰也不知道在第三名死者死亡到今天,這個兇手有沒有再犯案,或者說他會不會就這麼銷聲匿跡,再也不出現。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困擾著整個東京警視廳,如果再沒有什麼進展,那東京警視廳的廳長就可以直接開新聞發布會現場道歉了。
雨宮千雪索著淚痣,如果沒有結果,那估計警視廳一大批人會被強大的輿論迫著直接請辭吧,那豈不是說松田想要揍警視廳廳長的想法還能有點可能???
暗自搖了搖頭,被自己腦子里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給嚇到了。
“雨宮,我大概知道你想做什麼了。”
月見五月靠在墻壁上,偏過頭著正在思考著的雨宮千雪。
藏木于林,藏尸于尸海。
雨宮千雪想要將的死藏在這次轟全國的分尸案中,而且因為分尸案的每一尸都有殘缺,那麼的尸沒有頭顱也是很正常吧。
想到這里,月見五月勾起一抹笑容,果然看人的眼從來沒錯過呢。
琴酒,這一次你輸了。
對于月見五月來說,那個行部部長,常年穿著黑大的男人是過往里怎麼也揮之不去的影。
厭惡,厭惡,月見五月厭惡那個地方。
如同烏云布般的黑每天都得不過來氣。
而現在,手可得的自由就在的眼前。
“哦,還以為你會一直到我行那天你才能反應過來呢。”雨宮千雪沒看,只是盯著發到手的資料,上面是第三名死者那龐大而又復雜的人際關系網。
被嘲諷到的月見五月角微微搐,“我怎麼以前沒發現雨宮你原來還能這麼刻薄嘲諷嗎?”
“你沒發現的事太多了,我沒義務一一告訴你。”
雨宮千雪了眉心,這種程度的對話大概得多謝齊木空助那個變態弟控吧。
因為職業原因,折原秋子的關系網可以說是異常復雜。是風俗店的陪酒,同時也是牛郎店的常駐客人,經常點香檳塔的那種,移別的也快,經常換店換指名。
因為脾氣不太好,自己工作的風俗店也經常換,收益不太好就會辭職換一家,據調查的大部分欠款都是因為在牛郎店開銷才導致的。
這也導致失蹤了這麼久,除了借債的人,完全沒有其他的人關心在乎。
而要在這麼多的男關系中,尋找兩個可能有關的男人,這個難度的確不亞于大海撈針。
還有就是室,是在很好奇,這個兇手為什麼要特地設計一個室來放置折原秋子的尸,或者說的頭顱?這其中是有什麼寓意嗎??兇手為什麼要特地毀掉那兩個人的面貌,而非要留下折原秋子的呢?是為了混淆視聽還是其他的??
這些疑問如同雨后春筍一般層出不窮,讓原本就謎團重重的案件更加復雜起來。
“室的照片給我。”雨宮千雪翻了下手里的材料,才發現沒給全,偏頭向邊的人,發現另一半的材料在月見五月手里。
月見五月將手里剩余的材料全部給,皺著眉頭說道:“有人在故意為難我們啊。”
“你說錯了,是故意為難我。”雨宮千雪接著材料,想也沒想地回復著。
隨后翻看著剛拿到手的材料,幾次翻閱過后,才肯定自己沒看錯,材料的數目缺頁頁就算了,其中有些容更是百出!!!
  ;怎麼會有人在這種時候還做出這種事???
雨宮千雪驚詫著臉,完全搞不懂這人的腦子里裝了什麼?可能醫學院里的大腦模型比這人的腦子更像是人腦吧。
果然啊,松田說得對,某些蛀蟲是該好好踢下去才對。
雨宮千雪這樣想著,走到會議室的中央,“抱歉,打擾一下各位的討論。我有幾個問題請教下這份文件的整理人。”
話音剛落,一群穿著西裝的警將目轉向站在中間的那位生。
模樣冷淡而又青,一看就知道和警視廳的覺格格不。
目暮警部有些慌張,連忙想過去替雨宮千雪遮掩兩句,卻被松本清長給攔了下來。
面對自己直屬領導的阻攔,目暮十三張口準備解釋,卻聽見對方說:“讓自己解決,不然接下來在警視廳無論做什麼都不會順利。”
隨后松本清長咳嗽了一聲,“你想問什麼問題?”
“關于這份百出的文件到底是如何整理出來的問題。”雨宮千雪著那位魁梧高大的警,毫無懼意。
左眼有著深深劃痕的松本清長不威自怒,“說清楚,在這里沒人有義務猜測你的想法。”
雨宮千雪笑了笑,“好,那我就說清楚,這份文件一共46頁,其中30頁是剛剛展示過的幻燈片原件,剩余16頁為補充文件。第4頁第二十行,對于第一位死者的況介紹不全,尸被冷凍過在其中沒有介紹,第5頁第六行,第一位死者的份調查中,關于失蹤人口排查結果沒有給出,第6頁第十七行,第二位死者發現人的證詞有誤,第9頁第二十行第二位死者的尸檢報告信息不全面……”
雨宮千雪面不改,舉著自己手里的文件將里面所有的錯誤一一指出。
說完這些后,又補充道:“最后,在補充文件中,了很多照片,比如第三個死者的室圖片。我想問,整理文件的人究竟是誰?拿這樣糊弄人的地方給這里的所有警看,是把大家當瞎子還是當傻子?還是說這個人是什麼鬼??故意破壞案件調查?難道說正因為如此,這個案件才遲遲沒有進展??”
清脆而又明亮的聲音,帶著點特有的腔調。明明用的是最高等級的敬語,但言辭卻宛如利劍出鞘,寒人。
刻薄而又嘲諷的話語回在整間會議室里,回在以長為尊的日本職場里。
一群沒有眼睛,被稱為瞎子的警面鐵青,現在他們要麼認下這個瞎子的稱呼,要麼承認警局部有鬼,或者直接承認自己就是個廢。
月見五月按耐不住上揚的角,看雨宮冷嘲熱諷別人真是好玩啊。不愧是雨宮,一番話說得他們臉上就像是調盤一樣變幻無常。
要不是這場合的原因,肯定要當場鼓掌喝彩。
松本清長威嚴至極的臉上突然出了笑容,“哈哈哈,有趣。你這種格還真是見呢,我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
渾厚的嗓音與笑聲讓原本焦灼僵持的氛圍突然變得古怪起來,眾人臉上頓時白一塊,青一塊。
“所以,請問這份文件是誰整理的?”雨宮千雪面無表地問著,完全不在意空氣里的古怪。
松本清長也環視了一圈會議室,在冷凝的氛圍中,終于有人抗不住力,主站了出來。
他有些巍巍地說道:“是……是我。”
“是您啊。”雨宮千雪一片漠然的臉上綻放出一笑意,盯著對方的的掛牌說道:“野村警,實在是抱歉啊。連我這個警校生都能找出這麼多錯誤的文件資料,請問您是將在場的諸位都當做傻子嗎?還是說您連最基礎的文件理在警校都沒有學習好??”
將冷嘲熱諷達到極致的話語好似箭矢,狠狠地將名為野村的男人釘在了恥辱柱上。
此刻他的臉就像是吃下了一個蒼蠅那樣難看,五地皺在一起,渾抑制不住地抖著。
松本清長沉著臉說道:“野村,接下來有關這個案件的所有事你都不用負責了。從現在起停職在家,等我的通知再來警視廳報道。和他一起做這件事的人現在站出來是同樣的懲罰,事后被我查到了,那就直接請辭吧!”
隨后他又對著雨宮千雪點點頭,“你過來。”
雨宮千雪將手里一直舉著的文件放下來,走了過去,只看到這位面威嚴的大叔直接將他的資料遞了過來,“拿去吧,有什麼疑問你都可以直接問我,有什麼需要也可以直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