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登島的手之行，你的條件是什麼？

時云音捂住，立即起走向洗手間，撐在盥洗池邊干嘔著。

這一天多都沒吃什麼東西，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有一些酸水，但那反胃的覺太過強烈，竟讓一時無法直起。

自從服食紫枯草以來，這樣的反胃、嘔吐經常有。

風也早就告訴過，雖然紫枯草的毒素對鮫人族無害，但畢竟是有毒，會有這種反應很正常。

時云音嘔了一會兒沒嘔出來，撐著平復了一下呼吸，待到正常后洗臉漱口，走出了洗手間。

回到床邊，還是覺得不太舒服，手拍著口，碧眸瞪向床上躺著的男人，語氣兇得很，“我剛剛吐了！難死了！都是因為你！！！”

“……”

“你這個不要臉的流氓，還搜索什麼朋友……哼，誰是你朋友啊！我才不是你朋友，你都從來沒說過喜歡我，我看你就是好，你就是想撞我而已！”

“……”

“你聽到沒有！喂！”

“……”

歐尊仍舊閉著眼，俊的臉龐致卻蒼白，他聽不見，當然不會像以前一樣憤怒地反駁、跟互瞪。

時云音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下來，定定地看著歐尊罕見的安靜模樣，而后緩慢地俯下，臉蛋靠近他，鼻尖抵住他的鼻尖。

“我會救你，不要怕，不會有事的。”喃喃地說，“我等你醒來跟我吵架。”

……

風很快上山采來了需要的草藥，因為事態急，所以他們準備出發。

這個村莊是在一片山區后的，沒有人類居住或出，極其安靜、干凈，只有一群鮫人族在小心翼翼地居住。

因為有歐尊在，山后的小島需要乘船過去。

上船后，歐尊被安置在艙，白叔負責給他扎針通道，時云音有些頭暈，起到甲板上吹風。

風跟著出來，見神凝重，便道，“云音，沐姨和白叔的醫很厲害，你別擔心，主要是你自己的……”

“沒事，一個心臟而已，我還有一個呀！”時云音笑了笑，風看出來在強歡笑，眼神心疼地看著，手了的長發，沒有說什麼。

“對了，聶大哥這幾天不在村莊麼？”時云音問道，其實有些擔心，聶大哥向來不喜歡歐尊，甚至可以說是討厭，如果他在，他可能會不讓做這場手……

“不在，他前天回來過一次，寒錚哥太忙了，所有族人都是他在管，包括治療、食、生活用品什麼的，還有尋找更合適的居住地，以及在人類社會開公司……他經常幾天都沒辦法睡覺。”

風嘆道，“我提醒過寒錚哥注意，但他被推舉做我們現在的族長，他說這些都是他的職責……不過現在好了，族人們都好起來了。”

聽到風說不在，時云音放下心來，隨即微笑道，“嗯！他是當之無愧的族長。”

手機忽然在口袋里震。

時云音看了眼來電顯示，走到一旁接起。

“你現在在哪里？”歐司野素來輕狂的嗓音有些疲倦，顯然是剛剛應付完歐振啟，他編造的謊言是歐尊挾持了時云音走，但無論如何，歐振啟對他的一頓毒打是不得的……

“在去治療所的船上。”時云音敏銳地道，“你父親打你了？”

“嘖，你倒是聰明，九弟有你這種人，以后怕是沒辦法瞞著你在外面艸別的人了。”歐振啟哼笑一聲，隨即嗓音低沉下來，“我九弟怎麼樣了？”

時云音看了一眼船艙，垂下眸道，“還在昏迷。”

“你想到辦法救他了？”

歐司野聽出嗓音里有幾分期冀，如果歐尊必死無疑，應該沒有力氣問這些……

“嗯，要做手，是一場大手。”時云音著眉心道，“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功率，但如果不做，他撐不到明天天亮。”

“……什麼手？”

“很復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我過去。”歐司野立即道，“在哪手？地址發過來。”

“……”

“怎麼，我不能去？”

“歐司野，是我的族人要幫我們手，人類完不了這種手，”時云音道，“你過來不安全……”

歐司野反問，“我不安全，還是你們族人不安全？”

“都不安全。”

時云音說得直接。

雙方都沉默了片刻。

只聽歐司野難得幾分正經地道，“我不安全無所謂，大不了就是死了，但你的族人不會不安全。時云音，如果我不想救九弟，我不會讓你帶他離開祖宅。”

“你打了他一槍。”時云音冷淡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心思。”

“九弟中彈被帶下去之后，爺爺住我，他跟我說，三弟和七弟都不是九弟殺的，只是父親想讓我們自相殘殺，設計的計謀。”

“……”

“我如果早知道這些，我不會打九弟這一槍——這一出是我跟他商量好的，要讓父親把盛門的權放給我，只有我們里應外合演一出戲，救下父親最在乎的東西。”

“……”

原來如此。

時云音所有的疑迎刃而解，想想也是，否則按照歐尊的智商、以及他明算計的程度，斷不可能會讓自己在祖宅被歐司野打一槍，果真是演戲。

“可他為什麼要幫你奪盛門的權？”準地反問。

“……”歐司野沉默。

他不說，時云音直接道，“信號不好，我掛了。”

“你這人——算了，歐尊要是活著，也不需要了。”歐司野煩躁地道，“他跟我做易，他幫我奪權，要求是如果他死了，我要用歐家的權勢護著你。”

“……”

時云音一震。

歐尊竟然跟歐司野做這種易，這個男人……他是料到鮫人族會和人類遲早會發戰爭，提前替考慮麼？

心口說不出的滋味，一時百味雜陳。

掛斷通話前，時云音報出了小島的地址，但要求是：歐司野只能自己一個人來，保證不被跟蹤，也不能帶任何其他的人類。

要為族人們的安全負責。

……

到小島的醫學研究所，已經是半小時以后。

因為歐尊況急，耽誤不得，很快便被推去檢查，好在這座研究所設備極其先進、齊全，檢查也只需要幾十分鐘。

檢查過后，歐尊和時云音都被推進了手室。

在注前藥劑之前，沐姨拿著針管，再一次詢問躺著的孩，“云音，你要考慮好，換心臟不是小手，沒有回頭路……”

時云音彎道，“沐姨，扎針輕一點哦。”

“……”

見狀，沐姨也不再勸了，拉上醫用口罩，專注地為注。

……

手主刀的是沐姨和白叔，風的醫暫時沒能到手的程度，所以遵照時云音的囑咐，在外面等人。

歐司野趕來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后。

風在小島的北側口接到歐司野，簡單的互相介紹后，便領著他往里走去。

“你是七爺的哥哥嗎？云音和七爺剛剛注完藥，手馬上可以開始……”

風一邊說著，一邊為歐司野推開了研究所的應門。

然而他們才走進去，卻看見一個高大清俊的影站在那，旁站著白叔，二人似乎在低聲說著什麼。

“寒錚哥？”

風一怔。

聽見腳步聲，聶寒錚也側頭看過來，他一高檔手工西裝，長玉立，英俊而。

風被他下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顯然是剛趕回來的。

“小風。”聶寒錚皺著眉頭，溫淡的語氣暗含著責怪，“我讓你協助沐姨白叔照顧族人們，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不打電話跟我說？”

“……”風有些愧地垂下眸，抿道，“對不起寒錚哥，是我的錯。”

聶寒錚又問，“是音兒不讓你告訴我的？”

音兒。

這個稱呼足夠親，讓歐司野不由朝聶寒錚多看了一眼……

而這一眼，足夠讓聶寒錚注意到歐司野。

聶寒錚盯著歐司野看了幾秒，反應過來這個邪俊的男人是誰——他也是混跡商場的人，當然知道，這是歐司野，是歐尊的親哥哥！

聶寒錚當即就眉頭皺得更，語氣也由責怪變嚴厲，抑著怒氣道，“小風，你是不是腦子糊涂了，你竟然把人類帶到這里來……音兒腦不清醒，你也這麼不清醒嗎？前些年你被人類折磨的還不夠是不是？你還想族人們被發現，再全都被關起來研究、待是嗎？”

“……”

風聞言臉一白，“不，寒錚哥，他是七爺的哥哥，是七爺救了我們，他哥哥肯定不會害我們……”

“放心，我一個人來的。”這時，歐司野出聲道，他抬了下手，“我對你們族人沒興趣，更不想研究什麼，不用擔心，我只是來等我九弟手功。”

“手功？”聶寒錚冷笑一聲，他驀地抬起長走過去，手就揪住歐司野的領，將他用力地抵向后的墻面——

歐司野反手扣住聶寒錚的手腕，但顯然他不是聶寒錚的對手，這個鮫人族的男人，力氣大得嚇人。

聶寒錚幾乎要將歐司野提起來，他傾上前，笑得極其冷漠、諷刺，“你知道手的代價是什麼麼？一個心臟！音兒憑什麼要給一個心臟給你弟弟，你弟弟騙上床，奪清白還不夠，現在連的健康、的命都要拿走是嗎？”

一個心臟……

歐司野震驚地看著他，顯然沒想到這就是時云音所謂的“手很復雜”——竟然是時云音要給一個心臟給歐尊？！

“你們人類男人騙孩確實是有一手，竟然能讓我們族人孩心甘愿供奉一個心臟，這個本事，真令人甘拜下風啊。”聶寒錚冷笑道，驀地松開了手。

歐司野還未站穩，就聽見聶寒錚冷漠地道，“剛才白叔也跟我說了，是，歐尊對我們族人有恩，不論他耍了什麼手段玩弄音兒的，但這些族人的命終究是他救的，這一點我無法否認，所以，我也沒立場阻止這場手。”

從這番話里，歐司野聽出了聶寒錚的意思——他有權力阻止這場手。

歐司野雖然不了解鮫人族，但他多也知道，鮫人族不同于人類，大概是人數稀的緣故，鮫人族是非常團結的。面前這個聶寒錚的男人，應該就是地位最高的族長。

他并沒有猜錯，聶寒錚是這批鮫人族們共同推選出的族長，他說的話代表絕對權威，更何況，這家醫療研究所，以及換心臟、換手需要的先進儀，全部都是他的。

而很顯然，現在聶寒錚在跟他談條件。

歐司野開門見山地道，“我九弟和時大都注了藥，手應該快開始了，耽誤不得。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聶寒錚眼神冷漠地看著他，理智地陳述，“音兒是歐尊從區拍賣帶出來的，他們的相遇，以及發展到今天的地步，都是一場錯誤的意外，歐四，你若是明白人，就應該知道，人類和異族，是絕對不可能在一起的。種族的只是錯誤，怎麼可能會有以后？”

“……”關于這一點，歐司野沒辦法反駁。

人類和異族，無論是哪一邊，都是不可接的。

如爺爺所說，父親和應水瑤，就是因為是人類和異族的錯誤結合，才會鬧如今這樣的悲劇……

“即便手功，他們也不應該再繼續在一起，世俗也絕對不可能容忍——如果被世人知道，你弟弟的人是鮫人族，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事？到時候，哪怕你們歐家權勢再大，也會被世人群起而攻之。”

“所以，手照常進行，我會讓我的族人竭盡全力，用音兒的一個心臟，保住歐尊的命，給他一個全新的，也算是還歐尊對我們鮫人族的恩，但，”

頓了頓，聶寒錚掀起眼皮道，“我希，手結束之后，他們從此就是陌路人。”

歐司野瞇起目看向他，已經約猜到了他的想法，“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手里有在深海提取的植激素，能清空人的記憶細胞，注功后，他們再次醒來，不會再記得曾經對彼此的記憶，也不會記得這份錯誤的。這對音兒、對歐尊，都是最好的結局。”

聶寒錚一字一字清晰地道。

既然相遇就是錯誤的開始，那麼現在開始，互不相欠、互不相憶，就是最好的結局。

他始終堅信，音兒和歐尊會產生，就只是各種意外造的一個錯誤而已。

那麼只要刪掉這個錯誤，他們的生活就會各自回歸正軌、以后也就是毫無瓜葛的陌生人。哪怕再遇，也不可能再產生。

而此時，手室的門被推開，沐姨驚著跑出來，尋找著白叔，“老白，老白你快過來，有意外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