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續 16.

林涵等了三天，三天的時間，易天沒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他知道賀旭東把自己傷的事告訴了易天的，但是他真沒想到，易天就連一個電話都不願意打給他。起初他心裡還堵著一口氣，撐著不去聯繫。後來時間一長人卻是有些慌了，終於還是找上賀旭東幫忙。只是他沒想到，他已經主退讓到這個地步，易天還是拒絕了他。

林涵心裡憋著火，索也不通知易天，直接開了車去易天家。等到了小區門口，卻被人攔了下來。他出這裡這麼多次，還是第一次被攔在門口，氣得臉發青。

安保的人看他臉不好看，低著頭解釋：「林爺您別跟我們計較，這也是易先生代的。您等等我們馬上打電話去問。」

林涵握了方向盤不說話，那人又笑了笑，才招呼後的人去打電話。過了一會兒，那人看著同伴朝他點了點頭才開了電子門對著林涵道：「林慢走。」

林涵冷笑一聲，看都沒看他，踩下油門進了小區。

易天正在花園裡拿著水管給樹木澆水，穆然就坐在他後不遠的籐椅上。他掛了電話，看了看花園，心裡琢磨著要不要再讓人移幾棵樹來，反正多點樹多聞點新鮮空氣對穆然總是好的。

他手上還在澆著水，人又有些出神，等他覺得水管有些重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住時下意識地就用力拉了一下，只是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一回頭，果然椅子歪倒在地，穆然也摔在了地上。

易天扔了水管幾步走過去把人扶起來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幸好他是摔在草坪上，人沒傷。

易天他的手，又好氣又好笑地道：「你就不能一下出點聲？」他讓人照著穆然的形新做了一些服，今天才剛剛給他換上，現在被蹭得有些髒，沾了不泥。

穆然眨著眼睛呆呆地看著他，易天心裡一，低下頭在他角吻了吻。

林涵下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個畫面，他僵在原地，看著易天把穆然拉進懷裡，低頭在他臉上親暱地吻著，角還帶著些的笑意。

林涵一也不地站在那裡，像個突兀的木樁。他腦子有些，但他還是在心裡安自己，也許是他看錯了，也許只是他多想了。

易天鬆開穆然準備帶他回去換服，一轉就看到林涵愣愣地站在門口，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黯然。易天知道林涵大概是看到了他剛剛的作，他也不在意，只是對著林涵淡淡道：「進來吧。」說著也不等林涵回答，牽著穆然進了屋。

林涵看著易天跟穆然握在一起的手，閉了閉眼，穩了穩緒，這才跟著進去。

「你想喝什麼自己去拿，我帶他上去換服。」易天看著林涵進來了，代了句就帶著穆然上了樓。

林涵也沒吭聲，逕直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了瓶飲料。易天這裡他來了不知道多次，每個地方都悉得不得了，可是現在，他看著這個家的每一，想想穆然在這裡生活留下的印記，簡直恨不得毀掉一切。

易天下樓時林涵正站在窗前發呆，易天也沒管他，他把穆然帶著在沙發上坐好，又去廚房拿了之前鮮搾的果，餵穆然喝了一些後，他才坐下看著林涵，「什麼事？」

林涵把他的一系列作看在眼裡，呆了半晌，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眼睛裡也顯出些痛苦來。他以為易天把穆然接回家只是可憐他，隨便找個保姆照顧他也就是了，時間一長不耐煩了自然就把他趕出去。但是他沒想到，本沒什麼保姆，照顧穆然的事易天都親力親為。他心裡有些慌，一開口聲音都有些抖：「易天，你對他…」

易天的臉冷了下來，林涵看著他，喃喃半天終於還是沒把話問下去。他低下頭，啞著聲音道：「那天我喝醉了，人也糊塗了… 對不起。」

易天沒說話，他看著林涵手腕上的疤痕，半晌才淡淡開口：「你的我接不了。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當一輩子的兄弟，如果你非要強求，那就斷了這份吧。」

林涵猛地瞪大眼，像是不敢相信「斷了」這四個字能這樣簡單地從易天裡說出來。他這瞬間是真的不知所措了，人也變得慌張起來。他看著易天有些疏離的眼神，拚命搖著頭道：「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這場面實在太難堪，林涵這樣卑微求全的態度讓易天想到穆然。曾經他也是這樣，只要自己流出哪怕一點不滿，立刻就惶恐起來，拚命地想要補救討好。可是那個時候，他越是小心翼翼，自己就越是厭惡。

易天不願再想，他收回思緒，看著林涵道：「行了，你回去吧。」

林涵有些慌地看著他，易天放鬆了些神，聲音也不再那麼冷漠：「過幾天我再跟你們聯繫，一起出來吃個飯。」

林涵這才鬆了一口氣，點點頭轉離開。

走之前他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穆然，眼神裡不再帶著惡意，神卻很是冷漠。

他就這樣面無表地出了門，面無表地上了車。

關車門的那瞬間，終於還是沒忍住，眼淚落了下來。

他只要想著易天看穆然的神，想著他那些溫的作，嫉妒就從心底最深攀爬上來，麻麻地包裹住他的心臟，一點點勒，讓他痛得想去死。林涵捂著口，渾都在發抖，角卻生生扯出個笑來。

實在是…太難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平復下來。他手掉臉上的淚水，恢復了一臉的漠然，就好像剛剛那個哭得快崩潰的人只是幻覺。

車子開出了小區，林涵出手機，面無表地撥通那個曾經看都不願意看的號碼。

「喂？」那邊傳來個溫和的男聲。

「你這個孬種，你有本事就永遠都呆在國外別回來。」林涵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那邊輕笑了下，聲音有些無奈：「林大爺，你的脾氣還是這麼糟。」

林涵沒接話，他嗤笑一聲：「你就逃避一輩子吧。」頓了頓又漫不經心地道：「不過無所謂了，就算你現在回來，也晚了。」

那邊沒出聲，林涵角勾起個冷笑，掛了電話。

他的車正好轉上了一條漂亮的林蔭道，從樹葉間打下來形斑駁的影，恍惚間就想到那時年，那個人永遠在前，誰都搶不走。

林涵閉了閉眼，下重新泛起的淚意。

就這樣吧，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