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續38

易天用了一切關係，但是怎麼都查不到穆然在哪。易海釗畢竟是易家之主，他要是存心想藏一個人，就算是易天也本毫無辦法。

他擔心穆然的，整日地睡不著，也不好好顧及傷口，哪裡好得了。好幾次傷口發炎高燒得人都坐不穩了，他都還強撐著聽蘇文的消息。

就這麼又過了幾天，徐冉實在是看不下去，終於去了醫院找易天。

易天跟徐冉保證過的話，沒有哪次兌現過。他一而再地讓穆然出事，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徐冉。易天讓蘇文出去，只留自己跟徐冉呆在病房裡，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等著徐冉的責罵，哪想徐冉一開口的話就讓他失了冷靜，「別找了，穆然是自願離開的。」

「你是什麼意思？」易天皺著眉沉聲問。穆然不見了，徐冉應該比他更著急擔心才對，可是現在徐冉的態度實在太出乎他的預料。

徐冉並不答話，只是從包裡拿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易天看了一眼，接過信打開信封把信拿了出來，一展開他看出了那是穆然的筆跡，易天的手不自覺地就抖了一下。

信並不長，穆然在裡面謝徐冉一直以來對他的照顧和關心，然後告訴徐冉他接了易天父親的提議，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養病，不再打擾易天的生活，希徐冉不要擔心他。信的最後他拜託徐冉暫時幫他照看啞媽媽的墓，以後有機會了他會回來看徐冉。

其他的，關於易天的，一個字都沒有。

「信是你父親的書給我的。」徐冉剛開始知道穆然不見了又氣又急，後來拿到信，又聽江書講了一些穆然的況，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穆然做的選擇，其實能理解。

他一個人，得太累，甚至因為太，反而不敢。啞媽媽的死是他一輩子的痛，他是真的怕了，不敢糾纏想要離開了。

徐冉心疼他，樂得冷眼看易天著急，也就沒第一時間告訴易天穆然給留了信。只是現在見易天這個樣子，也不願再做些置氣的事。沒有必要了，該結束的，早點結束吧。

易天看完了信，一句話都沒說。半晌他把信遞回給徐冉，握了手盡力平靜地道：「也許他是…」

徐冉知道他想說什麼，不耐煩地打斷他，「啞媽媽給他的包他跟你要走了對吧？」

易天臉上的表有一瞬間的怔愣。

徐冉知道自己沒猜錯，角出個苦笑來，「你太不瞭解穆然。那個包是他的命，他要離開，必定會帶走。」

是了，哪有這麼巧。他前一天跟他要走包，後一天就馬上消失不見。

那個時候明明自己就在他邊，可是他半個字都沒有。他笑著跟自己說話、吃飯，笑著答應等自己回來。可原來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離開。

易天的口痛得厲害，他覺得心臟的位置好像被人挖了個，呼吸間牽扯著神經，痛得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他閉上眼睛，半晌才啞聲道「他不相信我他。」

徐冉起，臨走前好像還嫌他痛得不夠，冷著聲音道：「他從沒有相信過你他。」

易天不說話，臉一瞬間變得蒼白。

他做不來天天在穆然耳邊溫聲細語地道我你。

說這些有什麼用？說這些就能讓時間倒流就能讓穆然不再傷能讓一切重新開始？皮子誰都會，再漂亮好的諾言要背叛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他自私霸道脾氣不好，可是這些他都願意改。他不知道該怎麼人，但他就算再忙，也會出時間陪著穆然，把他放在心上，真心實意地對他好。更不用說穆然剛醒的時候，他餵他吃飯幫他換藥凡事都親力親為，甚至整宿地呆在他的病房裡，哪怕穆然只是微微的翻亦或輕輕的咳嗽，他都會醒來，唯恐他有半點不適。

但如果這些都不能讓穆然相信他，那穆然可以教他，他會慢慢學，再也不會讓他到一點傷害。

可是穆然卻不要他了。

他把自己變離開他就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的瘋子以後，他不要他了。

易天住著院，但是依然工作，也從來沒有停止過找穆然。他會聽醫生的吩咐吃藥，可是卻不怎麼吃飯，也幾乎從來不休息。易天他媽急得天天來醫院守著他，周圍的朋友也一個個地番勸他。

可是易天卻不知道他們在著急什麼。

他並沒有刻意傷害自己，他只是沒胃口，也不覺得累所以沒有睡意，僅此而已。

他找來江書。

他知道江書不會告訴他穆然在哪，但他也並不打算問這個，他只是想知道穆然有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得到江書否定的回答後，他雖然心裡失，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易天的傷口一天天地不見好，易天他媽擔心得好幾天都沒睡著，易海釗終於還是親自去了醫院。

他去的時候易天剛剛強迫自己喝了碗粥，只是他才喝下去沒過多久，又全部吐了出來。周圍的人都變了臉，易天卻只是讓照顧的人進來收拾，一臉的平靜和無於衷。

易天看見易海釗，淡淡地了聲爸，其他多餘的一句話都沒說。

易海釗揮了揮手，周圍的人都退了出去，等人走了，他才冷聲道：「你要作踐自己，我不攔你。易家不多你一個，更不你一個。」

這句幾乎是變相驅逐的話，並沒有讓易天變了臉。他不是離開易家就活不下去的寄生蟲，易海釗如果真不想要他這個兒子，隨他就是了。

易海釗見易天不為所，也沒有發怒。他沉默了半晌，才淡淡道，「只是那個穆然還能不能活下去，我就不敢保證了。」

易天臉上的冷靜不再，額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他抓著床前櫃直起，咬著牙道：「你想做什麼？！」

易海釗並不急於答話，他看著這個上一秒還無於衷現在卻慌張地失了理智的兒子，在心裡估算著得失。眼見易天的神越來越沒了耐，他才下定了決心道：「我給你一次機會。」

「一年以後，如果你還堅持今天的選擇，我就讓你知道穆然在哪。」易天現在這麼衝，一來是因為穆然才救過他，二來，他對穆然的正於最濃烈的時候。現在對他強，只會讓他反彈得更厲害，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拖。

易海釗瞭解他，他並不是個長的人，一年以後，不管是什麼也該磨沒了。更或許本用不了一年，等他對穆然的新鮮過去了，只要往他邊多送些人，時間長了，還怕他遇不上喜歡的？

易天怎麼會看不出易海釗在想什麼，可是他前一句話的威脅還在，易天哪裡敢拿穆然去賭。他沒有選擇，但還是搖了搖頭沉聲道：「一年太長。」

「我不是在跟你談條件。」易海釗站起，居高臨下地打量他，淡淡道：「你好好活著，把自己本分的事做好，穆然自然也會好。如果你要跟我鬧…」後面的話沒說完，但易海釗知道易天懂他的意思。

易天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臉上的表冷到極點，眼睛裡一點緒也無，「好，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