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續48
穆然進了病房,一轉看到易天,不知怎麼的,想要往前邁的步子就停了下來。蘇文說的話浮上腦海,可是在真正面對易天時,穆然卻開始忐忑懷疑,那些話,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覺?
易天背靠在床上,正閉著眼想著什麼,眉頭皺得深深的。他聽到聲音睜眼抬頭,就看到穆然正站在門邊看他,臉上的表有些擔心,卻又漸漸變得遲疑。他腹上的刀口癒合得並不好,送來醫院時傷口裡甚至滲出了淡水,連刀口周圍都紅腫起來。醫生給他做了治療,警告他不能再,但他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掀開被子就打算自己走過去。
穆然一見他的作,也顧不上多想,大步走過去按住他的手,有些張地道:「你別…」
易天應了聲好,而後抬頭看他,把他的手握進了手心。
穆然也沒有掙,躊躇著在床邊坐了下來。
兩人之間離得近,穆然看著易天越顯深刻的五,有些疲倦的神,喃喃著道:「我聽蘇先生說,你過得並不好,我…我以為…」話到這裡卻是有些說不下去。
易天閉了閉眼,幫他接了下面的話,「你以為,你走了以後,我會慶幸甩掉一個累贅,再用個兩三天的時間,就能把你忘得乾乾淨淨,對不對?」
穆然被說中心思,一時間有些無措。
易天看著穆然,角出個諷刺的笑,「徐冉說的對,你從來沒相信過我你。」他就這樣隨隨便便地把這句話說出來,並不刻意,也不鄭重,好像話裡面的「我你」本就是理所當然。
穆然瞪大眼看著易天,手上才微微一,就被易天用力攥。
「你生病的時候,對外界沒有反應,只會隨著聲音有簡單的作,我照顧了你很久,所有人都在等我不耐,但是直到你醒來的那天,我都沒有想過要放棄。」
穆然聽著易天的話,突然想到那個夜晚,他收拾好行李睡在沙發上,腦海裡閃現各種畫面,最後停頓下來的,是易天蹲在他面前,目溫地看著他,輕聲問:「你喜歡我什麼?」他總以為這些是幻覺,是他自己臆造出來的畫面,就像那個幸福的夢,就像半夜驚醒時看到的啞媽媽。他不知道,易天也從來沒跟他說,他生病時竟然得到過那樣溫的照顧。
「帶你去跟賀旭東他們吃飯,本是想在所有人面前把我們的關係定下來,只是我生氣你對簡寧的無於衷,又想到你從醒來後就一直要離開,故意氣你才會去吻簡寧。」易天看著穆然,目認真專注,「那天晚上我喝了太多酒,最後只記得你在床前照顧我。後來我才知道,照顧我的是簡寧,不是你。」他想到上次對穆然解釋這件事時強蠻橫的態度,頓了一下,才輕聲道:「但是穆然,你相信我,我和簡寧什麼都沒發生。」
穆然不吭聲,只愣愣地看著易天,像是有些不明白他突然這樣一字一句的解釋是為了什麼。
「我去佛寺為你求了佛珠,回來的路上,蘇文說你不見了…」易天想起那時惶恐的心,心裡微微一痛。「我…」他張了張,本還想說很多,說他對家裡的坦白,跟父親的對抗,說他為了找穆然付出了多努力,可是終究還是覺得那些話不值一提,再開口時,只有一句帶著哽咽的,「我找了你很久…」
穆然仍然沉默著沒有說話。
易天覺得心口有些痛,他閉了閉眼,然後看著穆然,聲音極輕地道:「穆然…別不要我。」
穆然一直咬牙關,下頜崩得的,只是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是在易天這句話中決堤而出。他和易天之間,從來都是易天在前面走,他在後面磕磕絆絆地追,什麼時候,易天竟然也會追著他的腳步,低聲請求他「別不要我。」他想說很多話,可是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怔怔地看著易天,哭得滿臉是淚。
易天手,過他被淚水沾的眼角,而後扣住他的後腦勺,一邊把他向自己,一邊抬頭吻了上去。
先是輕輕的相,易天等了一會兒,確定穆然沒有抗拒的意思,這才偏過頭含住他的,加深了這個吻。穆然鼻息間還有微微的泣聲,易天的舌頭進來時他有些張地繃了。易天察覺到他緒的變化,退出去在他角臉側輕吻安,見他放鬆下來,這才重新吻住他的把舌頭探了進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易天結束這個吻時,穆然已經漲紅了臉,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易天並沒有離開,依然用輕蹭著穆然的臉,開口時聲音親又溫,「跟我回去好不好?」
穆然了想要直起,易天卻乾脆手把他抱進懷裡,在他耳邊說,「讓我照顧你和穆槿好不好?」在他懷裡的人依然沉默,易天卻也不再出聲,只耐心等著穆然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穆然終於開了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理解了易天你的意思…」他的聲音有些無措,「我是個很無能的人,活到現在,什麼都沒有,甚至還對你做過那樣卑鄙的事。」
「如果易天你…你只是激我救你,愧疚那次的傷影響到了我的壽命,你沒有…」
「我你。」話音被打斷,穆然愣住,眼淚瞬間又湧了上來。
易天環在穆然腰上的手收得越來越,他低頭,在穆然耳邊又說了一遍,「穆然,我你。」聲音堅定,沒有任何猶疑。
穆然被易天帶得越來越向前傾,也和易天得越來越,他有些慌張地掙扎,「別到傷口…」
易天鬆了力氣讓穆然直起,只是握住他的手卻沒有放開,他看著穆然有些紅的眼睛,沉聲道:「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不你,你回去好好想想。」易天頓了頓,「我家裡的事,我也會給你一個確定的答覆,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和穆槿到傷害。」
穆然看著易天,正想說什麼,門外突然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易天抬頭應了聲,蘇文推門進來,穆槿被他抱在懷裡,已經歪著頭睡著了。蘇文也知道穆槿現在對穆然有多重要,他怕孩子著涼,也就顧不上會不會打斷易天和穆然的談話了。
穆然一看見穆槿就趕忙走了過去,他想手把穆槿接過來,蘇文微微搖了搖頭,「沒事,我抱著就行。」穆然收回手,正想掉上的外套蓋在穆槿上,易天就著聲音開了口:「你別,用我的服。」說著示意了下蘇文,蘇文抱著孩子走到易天面前,易天從床上直起,手拿起掛在病床邊的外,蓋在了穆槿上,然後才對著穆然道:「回去吧。」
穆然走過來,看著易天,目中有些忐忑,「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易天點點頭,握住穆然的手吻了吻,「我想喝你煮的粥。」
穆然耳朵有些發燙,他移開視線,輕聲道:「那我明天帶過來。」
易天嗯了聲,放開了穆然的手。
穆然又看了看易天,叮囑了句「好好休息」,這才和蘇文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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