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遠山侯爺為人正直,行事明磊落,自小在我邊長大,品德行我是知道的,今天這一出,不是他演出來的。”老夫人半闔眼睛,手中佛珠一顆一顆的往后撥,如同撕開了陳年舊憶,“你娘親白云淺,這輩子幾乎是沒做什麼對事,唯一被個好兒郎看上,還不識人,傷了別人的心。”
江浸月端著茶碗喝熱茶,抬頭看向老夫人。
今日院子里太極好,白子昂、白子荔沒見過那麼多些名貴又好看的花,正在院里撒歡。
貴妃榻被人抬進了廊下,初夏微風輕吹,陣陣花香襲來。
老夫人被早午曬進了上,手中的茶碗遞給了旁邊的王媽媽:“罷了,不提了,你娘親的過錯便是我的過錯,如今這些事都隨著你娘親一起進了土,化作塵煙了。”
說完,老夫人嘆了一口氣。
江浸月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這模樣反而惹的老夫人笑了起來:“你竇初開便跟十二王爺兩相悅,糾葛這些事定是不甚明白,你嘆氣做什麼?”
江浸月只得心虛的笑了兩聲,也跟著放了茶碗,捶了兩下老夫人的:“我見外祖母傷心,也是能明白一點的。”
“你這小機靈鬼。”老夫人笑,指著江浸月搖頭。
那邊王媽媽拿下了茶碗,不多時就過來,湊著老夫人說:“老夫人,人帶來了。”
“行,上來吧。”
江浸月眨眨眼,不過也沒多問。
王媽媽招了招手,側門被一婆子帶著,兩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垂著腦袋跟著站到了院中。
“這兩丫頭是我打聽清楚底細買來的,薛媽媽劉媽媽到底年紀大了,有了牽絆,顧忌日后怕是會跟不上你,你挑個丫頭過去,自己先培養著吧,留個在我院里學規矩,到時候等你嫁了,一并給你。”
江浸月一愣。
行事習慣獨來獨往,也不需要與誰推心置腹,丫鬟這個事還一直沒惦記過。
主要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靈魂也實在沒有要讓丫鬟跟著的概念。
老夫人見猶豫,拍了拍江浸月的手背,“你總要留兩個得用丫頭防的,薛媽媽劉媽媽甚至是我,都不能跟你一輩子。”
江浸月垂下了眼睛,輕輕握了握老夫人的手:“謝謝外祖母。”
“傻孩字,快去挑個。”
江浸月站起來,靠著近一些,細細的打量這兩個丫頭。
老夫人的意思明白,一個留在邊的是親信,忠誠機靈最重要,日后做了王府的當家主母,不得京城眷夫人們往來,另一個留在老夫人院里的,是為了學這些規矩。
兩個丫頭相貌俱是平平,不說丑,但是絕對是個安分守己的模樣。
那人伢婆子開始給江浸月介紹,其中一個稍白的姑娘原先是一個小宦人家的婢,后來這小宦被查抄了,這丫頭便被賣了出來。
還有個是被父母送來賣掉的,家里太窮,賣掉小兒補兒子娶媳婦。
江浸月挑丫頭沒什麼經驗,就是看著那偏黑的丫頭至始至終都沒敢抬頭,人伢婆子說到的時候,睫了,明明怕的要死卻也倔強站著沒。
“就吧。”
這丫頭算是合眼緣。
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那宦出來的婢難免還留著前一家的習氣,留在院里調教也是好事。
“給這丫頭取個名字吧。”
江浸月又坐回了老夫人面前,凝眉想了下,看著這丫頭,緩緩說道,“...綠梅吧。”
老夫人側頭看過來,抿淡淡的看著,目頓時了下來,“說你與你娘沒一相似也是不對的,你跟你娘一樣,最是重義的人,這綠梅當年這樣叛你,賣主求榮,如若不是綠梅供出了你懷孕,你老子絕對不會把爵位拿去這麼輕快,你倒是如今還念著……”
頓了下,老夫人讓王媽媽領著兩個丫頭去安置,牽過江浸月的手,聲說道:“月丫頭,重義對于尋常人家是好事,可若是去了皇家,這個習便萬萬留不得了,叛了你的人,就是千好萬好,也不能再留了,天家皇子明爭暗斗,你那十二王出生后便榮寵備至,怕是從小到大爬滾打,像是靶子一般被兄長們打過來的,日后你要跟十二王琴瑟和鳴夫妻一,更是要步步小心,不能被人拿住一點。”
江浸月垂著眼睛,點頭應道,“我明白的。”
眼神平靜,心里卻驚濤駭浪。
孩子生父不是不想找,只是不知道從哪里下手,沒有原主的一丁點記憶,關于懷孕,關于跟誰有了,這個渣男為什麼又頭烏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好像侯府上下沒有一個人明白,眾人三緘其口,更是找不到切點。
上次老夫人提過這個叛主的綠梅,今天也是忽然想起來才這樣試探的老夫人,沒想到,當年懷孕的關鍵就在一個小婢上。
江浸月端回茶碗,小口小口的喝著里面微微發冷的清茶。
老夫人拿著佛珠,一顆顆的往回撥,佛珠與佛珠撞里,老夫人冷了臉開口:“莫不是,你還跟這丫頭有聯系?”
江浸月心頭一,連忙說道,“外祖母,浸月這些年自顧不暇,如何跟有幫襯聯系?”
“那便好……月丫頭,你比你母親伶俐百倍,許多事應該看得明白,小心過分心傷了自己。”
“是,浸月謹記。”
這麼說,這綠梅當年沒有被死?還是被放出的府?
想要找到孩子的父親,只能先找到這個綠梅,知道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原主到底是跟什麼樣的男人有了私。
白子荔摘了一串飄香槐花噔噔的跑了過來,依在了老夫人面前,把槐花湊了過去,糯糯的撒:“太婆婆,子荔今晚想吃這個...”
“好,小荔枝想吃什麼太婆都答應,待會讓薛媽媽去讓小廚房挑了一把韭菜炒炒可好?”
“好耶,子荔最喜歡太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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