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春花似水流。等閒白了年頭。玉津金谷無陳跡。漢寢唐陵失故坵。對酒當歌須慷慨。逢場作樂任優遊。紅塵滾滾迷車馬。且向樽前一醉休。——
搖頭,“哪有那麼誇張呢?早就不疼了,也不出了。別擔心。”
這樣恤人意,穆晉北反而越發覺得不好,“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說什麼呢?你要是有心的,我可就不止這麼點傷了。”
他放下碗筷抓住的手,“我也明白昨天是我反應太過頭了。你知不知道我昨兒一整晚沒睡著,一閉上眼就好像看到滿手的。幸好只是撞上鼻子,萬一要是撞到別的地方……”
念眉回握他,“其實也就輕輕那麼一下,不走運剛好撞到車子上了,要是撞到別的地方,也就當時疼一疼,反而不會出的。你再這麼自責,我心裡該不好了,昨天明明是我有錯在先……呃,你怎麼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手去臉,被他拉住手,“你對我不要這麼客氣,我會覺得……”
會覺得是不是不打算要他了?
失笑,“誰讓你一直跟我說對不起,弄得我也莫名地很張。快點吃東西,不是中飯都沒吃嗎?要是這頓再不好好吃完,我就真的要對你不客氣了。”
穆晉北埋頭吃完麪條,依舊是連麪湯都喝個底朝天,煮的面,真的特別香。
念眉洗完鍋和碗,站在廚房裡削水果。
穆晉北從後抱住,下擱在肩上,“娘子,這麼賢惠?”
輕輕笑,“你要多補充點維生素,對有好的。”
他在頸窩蹭了蹭,“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昨天爲什麼生氣?”
“不是因爲吃醋?”
他側目看了看,“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跟津京學壞了?”
塞了一瓣剝好的柳橙到他裡,“近朱者赤吧!那我有沒有告訴你,你爲我吃醋其實我高興的,那證明你心裡有我。”
“真的?”
“不過手打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君子口不手。”
他張還要喂,“我在你跟前兒怎麼作得了君子?”
念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俯過去親可的鼻尖,“好吧,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會了。”
兩人窩在沙發裡吃水果,他這纔對說:“其實昨天是想跟你一起過生日。”
念眉一下子就坐直了子,他按住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的反應,所以纔不告訴你。本來想昨兒個吃完主菜上甜品的時候再揭曉的,你看到蛋糕就明白了,可你一直沒來,我就讓高盛取消了。他做的阿拉斯加火焰蛋糕是一絕,盛冰淇淋蛋糕的盤子裡澆了酒,火槍一點就燒起來,好看又好吃,咱們下回去補。”
念眉揪著他的領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我可以提前準備一份禮,昨天……昨天也不會忘記約了你。”
他目灼灼地看著,“你有這份兒心就夠了,其實昨兒也不是我生日。公曆的日子早過了,那幾天我還被關在家裡呢,誰也沒那心慶祝什麼。我跟你說過,我媽生我的時候是難產,很吃了點苦頭,我的生日是真真的母難日,所以那幾天我都不好意思在家裡礙的眼,纔到爺爺那兒去。過兩天農曆的日子到了,老人家都是記這一天的,咱們長得再大了在他們眼裡也是孩子,肯定又是好酒好菜地預備一大桌兒,說不定還準備了禮……我得回家裡去。可我放不下你,應酬我家裡人不尷不尬的又讓你爲難,所以我就想著乾脆提前一天跟你一塊兒過得了,就咱們倆,吃什麼都沒關係。”
念眉紅了眼眶,“對不起,我不知道。”
“哎哎,咱說好了不說這三個字兒的啊,怎麼又來了呢?”他給眼淚,“其實我還多事兒沒跟你坦白的,要不哪兒能這樣給咱自個兒找不痛快啊?坐那兒等你三個小時,我心裡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從我的病啊想到咱們剛認識的時候,又想到大暉。中秋時候他打了一通電話來你還記得嗎?”
念眉點頭,“記得。”
他笑笑,“我們不聊了我的病,還有些其他的。他說第一次見到你就是中秋節,在海城的一個私家園林裡,你上了妝給人唱戲,婷婷嫋嫋地站在那裡,像畫兒裡走出來的人兒似的,得一點都不真實。”
念眉當然也記得那場相遇,葉朝暉是第一次見他,可從小就在老師喬那裡看過很多他的照片和消息。
知道他是誰——年輕有爲的檢察,桀驁的表象之下卻是一個孤獨的靈魂。
爲之心折,竇初開。
只是沒想到,葉朝暉也還記得。以爲從頭到尾,不過是他心積慮的戲,演完了,目的達,權當大夢一場各自散去。
“就是這樣。”穆晉北看著的表,笑容有苦,“我知道你還是會想起他,不管好的還是壞的。所以昨兒在車上你說你總是猜錯別人的心思,我才那麼生氣。也許你會認爲我心眼兒小,但實話實說,我真的連這都覺得嫉妒。你過去的人生,我沒份兒參與,現在因爲這個病,將來的所有事兒又都變得不確定。而我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堅強淡定,我也會覺得害怕,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爲你,爲我爸媽,爲我家裡的人……”
容,卻又不知該怎麼講。
荊棘已隨玫瑰枯萎。偶爾想起的人,並沒有在心上長刺,只是你以爲拔除得再徹底,畢竟曾在間留下傷痕,條件反也會痛上一痛。
只得抱住他,“你不能這麼悲觀,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會一直陪著你,你用不著害怕。”
是,他相信。連戶口本都拿來了打算跟他過一輩子的,甭管這一輩子多長多短,有個人願意豁出去這樣爲你,足夠了。
“我也寒磣我自個兒,怎麼就變這樣了,瞻前顧後的一點兒也不爺們兒?不就是一條管沒長好麼,現在醫學發展這麼快,說不定明兒啊後兒啊就出個新技能徹底給它修補好了呢!後來津京打電話來,說見著你人了,跟那個夏安在一起……簡直是百上加斤,我怎麼就給忘了呢,你這麼好,喜歡你的人本就不懂得什麼作放棄。”
著他的下,有點無奈,“所以你就把氣撒在他上了?我不是告訴過你麼,夏安跟我認識十多年,我對他的跟對喬葉一樣,就像兄弟姐妹、像家人一樣的,要變質早就變了,又怎麼會等到現在呢?”
他有點委屈地撇,“你對他是這樣,他對你就未必了,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每個人都有他命中註定要遇到的那一個,在那之前遇到的,都只是客,遲早是要從眼前走過去的。他很快會明白這個道理的,而且現在不是有了津京嗎?我總覺得安子那樣的個,就是要有個津京這樣明朗可的來照亮他。”
“津京?”穆晉北像是駭了一跳,“你說喜歡夏安?”
“是啊,我覺得是認真的,你這個作哥哥的還以爲只是開玩笑?所以你今後得小心了,要顧及津京的啊,夏安以後有可能是你妹夫。”
穆晉北擰了眉頭,對這個假設命題似乎不是那麼看好。
念眉知道他的顧慮就跟的一樣,但每段又有自的際遇和歸,而喜歡一個人其實沒有理由,那是一種覺,任何分析與權衡都派不上用場。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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