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塌了?”四姨娘正翹首盼著快快過河,爭取在城門關閉之前趕回京城,聽聞橋塌了,又氣又急,停了馬車,要親自下去察看。
下了車,來到河岸,看到橋果然從中間斷了兩截,橋下水流湍急,深不可測,將兩岸隔了不可逾越的天塹。
岸邊有當地的差把守,不停地向行人解釋橋塌的原因,并為行人指明他們要去的地方該從哪里繞道。
侍衛上前詢問,回來告訴四姨娘,要往京城去,須得返回先前的一個岔道口,而后向西行三十里,從那里京。
四姨娘看看天道:“太已然要落山,如此一番折騰,到那里天早已黑了。”
謝南嘉知道膽子小,不敢走夜路,便問侍衛:“那邊可有客棧?”
侍衛道:“打聽過了,那邊是個鎮子,有客棧。”
謝南嘉對四姨娘道:“如今也沒有別的路可走,要不就去那邊先住一晚,等明天天亮再啟程趕路。”
四姨娘嘆氣道:“那就走吧,不然還能怎樣?”
眾人重新上車上馬,調頭往回走。
謝南嘉擔心因為橋塌那邊的客棧會客滿,一路不停催促侍衛加急趕路。
趕慢趕的,到了那邊,天還是黑了,鎮子上一共就三家客棧,幾乎全都住滿了。
四姨娘不愿在大通鋪將就,讓侍衛拿出侯府的名帖著最大那家客棧的掌柜給騰出了一間上房。
謝南嘉對這種作派很是不屑,和劉婆子兩人忙活了好一陣子才把安頓下來。
吃過晚飯,侍衛們自行排班值守,四姨娘讓謝南嘉在房里打地鋪,把劉婆子打發到去馬車上睡。
劉婆子不想睡馬車,哼哼唧唧地說自己腰疼疼渾疼,纏著謝南嘉和換一換。
謝南嘉正好也不想給四姨娘守夜,就答應和換。
四姨娘不愿和一個老婆子住,但前面才說了那麼多話籠絡劉婆子,不好把厭惡表現得太明顯,只得不不愿地準了。
劉婆子得了應允,很是高興,主去四姨娘打水洗漱。
出去后,謝南嘉又囑咐了四姨娘幾句,便去了后院馬車上休息。
鎮子很小,因為橋塌的緣故,突然增加了比從前多幾倍的客旅,嘈雜的聲音直到夜深才安靜下來。
謝南嘉躺在馬車里,白天沒功夫思考的事全都從心底冒了出來。
“死”后一個多月,將要以一個全新的份重回侯府,不知道前面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麼,也無法預知未來會有怎樣的兇險,但必須回來,為自己,為兒子,為父母,為娘,也為了所有曾經跟隨過的下人。
如果不是橋塌了,此時離兒子已經近在咫尺,不在心里勾勒起兒子的樣子,小小的一團,的,會皺著小臉哭,也會咧開小笑……
的心一灘水,又化眼淚流出來,把手捂在心口,仿佛著孩子的心跳,喃喃道:“好孩子,娘回來了,娘回來了……”
翻了個,強迫自己停止傷,閉上眼睛睡覺,侯府不是莊子,從明天開始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神,不能有一一毫的疏忽。
過了許久,終于昏昏沉沉進了夢鄉。
一百多里外的京城卻還是車水馬龍,華燈如晝。
京中最大的花樓點翠閣,香鬢影,鶯聲燕語,趙靖玉一紅,容如玉,和三五好友聚在一恣意暢飲。
今晚的他心格外好,卻破天荒沒要姑娘陪伴。
程志業今天戴了一朵芙蓉花,摟著人兒醉眼朦朧地問他:“你今天怎麼突然變得清心寡,莫非是腎不好了,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好東西補一補?”
說完這話,他乖乖等著被趙靖玉罵,趙靖玉卻連理都沒理他,臉上笑盈盈的,自斟自飲了一杯酒,慢悠悠說道:“懶得理會你這種俗人,反正你很快就會羨慕我的。”
“為什麼?”程志業的好奇心被他勾起來,“你又得了什麼好寶貝?”
“不告訴你。”趙靖玉說道。
程志業越發好奇,問旁邊幾個好友:“你們可知道?”
“你和他最要好,連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會知道?”幾個好友紛紛搖頭。
程志業心難耐,纏著趙靖玉非要問個清楚。
趙靖玉懶散道:“把你那副春蘭圖送給我,我就告訴你。”
程志業猶豫了一刻,到底抵不住好奇心,一咬牙便答應了:“行,給你,快告訴我。”
趙靖玉對他招手:“附耳過來。”
程志業把耳朵側過去。
趙靖玉小聲道:“上回說的那個人兒,明兒個就要來了。”
“真的假的?”程志業頓時神百倍,“什麼時候到,我去迎上一迎。”
趙靖玉剛要拒絕,衛鈞從外面進來了,看著他言又止。
“什麼事,說!”趙靖玉命令道。
衛鈞走到他邊低低道:“剛接到飛鴿傳書,袖兒跟著四姨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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