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婚宴的第一天,紀云禾白日里,與其他人一同趕路到了邊界的第二個關口,與眾人合力打下結界的樁子之后,就已經是傍晚了。
忙了一天,十分疲勞,紀云禾本沒想著休息,反而一心往回趕,又奔波回了北境。
到了北境城里,紀云禾先找瞿曉星拿了料子,這是昨天讓瞿曉星給準備好的做喜袍的材料,而后又馬不停蹄的趕去馭妖臺里找長意去了。
紀云禾知道自己的工并不咋樣,以前也沒把時間花在這功夫上,于是就想著和長意商量個簡單的,能做的款式。
結果到了長意的殿里,卻沒看見長意,找了半天,走了好幾個殿,才尋到一個忙暈頭的侍從,向他打聽長意的去向,但侍從只知道長意白天在大殿里理公務,這會兒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紀云禾只好自己回到長意的房間里,坐在書桌邊,打算一邊著自己的喜服一邊等他,結果卻看到了幾張寫廢了的紙,打開紙團一看,竟是請帖。
紀云禾拿著紙眨了兩下眼睛,這個大尾魚,難道自己寫了請帖……親自發帖子去了嗎?
與紀云禾想的一樣。
長意當真是自己出門發請帖去了。
空明與錦桑等人倒是方便,他拖空明給幾人便可,只是紀云禾點明要請的蛇妖與盧瑾炎有些麻煩,長意要來了兩人的住所,寫好了帖子便親自拿去了。他先叩了蛇妖的門。
這宅院算是北境修葺得比較好的院落了,院里還有看門的小廝,小廝給長意開了門,但見此人銀發黑袍一雙標志的藍眼睛,小廝當場愣住,隔了半晌,了眼,又張了張,半天沒說出話來。
“誰呀?”蛇妖提著一壺酒,醉醺醺的扭著腰來到門口。
長意一轉頭,看向蛇妖。
“啪”的一聲,酒壺落地,酒香四溢,蛇妖呆呆的看著長意,長意卻面無表的向他遞出了自己手中的一封紅請柬:“兩日后馭妖臺大殿上,我與紀云禾要辦一場婚宴,來與你送請柬了。”
“請柬!?”小廝不敢置信,回頭看了看蛇妖,又看了看長意,再看向蛇妖時,眼神都變了,“主子你居然……”他小聲囁嚅,“這麼有頭有臉……”
蛇妖則在意的是不同的點:“婚……婚宴!?”
長意點頭:“婚宴。”他道,“帖子上有時間,告辭。”
言罷,他轉走,卻又腳步一頓,回過頭來,這一次他看向蛇妖的眼神卻有幾分不善:“我記得,前幾日頒過酒令,你這酒在哪兒買的,還有多,回頭記得去馭妖臺代清楚,自行領罰。”
蛇妖咽了口唾沫,目送長意離開。
這前腳發請帖,后腳就讓人去自首的風格……真的很鮫人。
長意離開了蛇妖的府邸,又去了兵庫。
因為盧瑾炎被安排到了兵庫工作,每天負責清點庫的兵,檢驗兵質量。這段時間盧瑾炎也是忙得不可開。他這邊在一排排刀劍架子里走著,清點著兵數量,忽然聽到了外面一片兵掉地的稀里嘩啦的聲音。
盧瑾炎聽到這種聲音心里就一陣煩躁,探了個腦袋出去就開始罵:“他娘的都能不能小心點?給你們干一件事能干出幾件事……”
最后一個“來”字沒有吐出口,盧瑾炎便呆住了,接著,他手里的本子也掉在了地上。
“尊……尊主……”盧瑾炎聲音霎時矮了幾個度,“我……”盧瑾炎左思右想,最后著腦袋皺眉道,“我最近沒打架啊!我忙得不行,那蛇妖也好久沒見過了……”
忽然,一張紅的請柬遞到他面前,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盧瑾炎呆住。
“婚宴請柬,兩日后,我與云禾在馭妖臺辦婚宴,云禾希你到場。”
這下盧瑾炎下也要掉下來了:“我……我?我?”盧瑾炎轉頭看了看后,又四張一眼,還是不敢置信,“我嗎!?”
“對,是你。”
長意將帖子更我那個前面遞了一點,盧瑾炎抖著手接過了請帖。
“辛苦了。”長意落下三個字,轉離去。
他一走,周圍的其他人便立即圍了過來,將盧瑾炎手上的請帖拿了過來,一時間,整個兵庫變得沸沸揚揚。
長意卻全然未理會后的吵雜,他拿著最后一張請帖,找到了林昊青。
此前大國師雖然只是給了林昊青一擊,但在他上留下的傷一直未曾痊愈。他這段時日,也鮮走,只在長意給他安排的住調理,偶爾也與遠方的思語聯系。
長意到的時候,林昊青正打坐與院中,他前放了一把劍,劍上微微流轉著華,林昊青閉著眼,對著劍輕聲道:“……多注意安全。”
想來,是在與那被他留在遠方的妖仆思語聯系。
長意沒有打擾他,直到林昊青自己收了華,睜開眼睛,他看見長意,站起來,直言問道:“什麼事?”
長意遞上請柬。
與他人不同,林昊青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明白了背后的含義。
他默了一瞬,倏爾略帶諷刺的一勾角:“六年前,我恐怕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有人敢娶紀云禾。更想不到,紀云禾竟然還會請我。”
“你對而言,是很長一段時的見證者。”長意道。
林昊青收斂了角的諷笑,眸卻變得有幾分恍惚,似回憶起了過去的太多事,幾乎讓他眸迷離:“是啊,很長一段時……”
這段時,幾乎是大半個紀云禾的人生,也是他的人生……
他接過長意手中的請柬:“我一定會去。”
“多謝。”長意正轉,林昊青卻喚住他:
“你此前施過度,狀況恐怕不容樂觀,在北境如此況下,你與紀云禾都急著要舉行婚宴……”他頓了頓,“休怪我煞了風景,若他日,你歸西天,接管北境之人,你可有考慮好?畢竟,如今的況,北境不可一日無主。”
“空明是最適合的人選。”長意對林昊青直白的話并無任何不滿,也直言道,“你若愿意,我也希你可以留在北境。前些日子看了一些人類的書,待得婚宴之后,我會挑選七個人,組閣。以后北境的事,你們商量著來。”
長意心中有數,林昊青也沒再多言,只等長意快要離開的時候,林昊青微微嘆了一聲氣:
“鮫人,這人世間,對不住你。”
長意踏步離開,背影沒有任何停頓,也不知道他對這句話,是聽見,還是沒有聽見。
長意回到殿的時候,紀云禾還在掌著燈服。
聽見開門的聲音,紀云禾仰頭一看,手里卻是一個不慎,將自己的食指指尖扎了個。微微了口氣,待得下一瞬,的手便被人握住了,長意半跪在前,拉著的手指,見了指尖的珠,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的指尖含了里。
紀云禾著長意,過了好一會兒,長意才將的手指拿出來,左看看右看看,確認沒再流,他才在一旁坐下。看著紀云禾面前一堆布料,眉頭一皺:
“我來幫你。”
長意說著,竟然就將布料與針線往他上攬。
紀云禾好笑的將布料針線又拿了回來:“我以前在馭妖谷好歹還拿過針,你在海里,拿過嗎?”
長意答道:“海里不穿服,不拿針。”
“那就是了。”紀云禾拉了線,繼續忙著,“你去發了請帖,這服的事,就別管了。我今晚回來本來是想與你商量商量款式的,后來發現,我除了最簡單的,別的什麼都不會,你回頭也別挑了。咱們到時候就穿最簡單的親就行。”
“好。”
長意當然是不挑的,畢竟他們鮫人親,禮節再重,那也是不穿服的……
長意坐在一旁,看著燈下補的紀云禾,聽著紀云禾閑聊一般的問他:“請帖都發完了嗎?”
“嗯,他們都來。”
“聽說前幾日北境頒布了酒令?”
“嗯,瓤造酒用的糧食,用來吃能夠好幾口人,特殊況,便頒了令,不得生產與售賣酒了。”
“那咱們就泡點茶吧?”紀云禾問,“茶還有嗎?”
“還有存貨。”
三言兩語,說的都是瑣碎細致的事,他們之間,也鮮說這樣的話語,吃穿用度,各種細節,仿佛是在過日子一般,平和安靜。
長意微微瞇起了眼睛,忽然覺,此時此刻,與紀云禾待在一起的舒適,就像是很久之前,他在無波無浪的深海里,躺在大貝殼里那般,瞇著眼,就能小憩一會兒。
自打他被抓上岸來,長意已經有許久沒有會過這樣的。
紀云禾在燭火下的面容變得比平時許多,說著一些瑣碎的事,但角卻也一直掛著微笑。
長意便看明白了,此時的紀云禾,心的一定也與他一樣。他看著一張一合的,聽著的言語,忽然之間,只覺心頭一,他低下頭,從下方往上,吻住了紀云禾的雙。
紀云禾一怔,手里的針往上一,竟然扎到了長意的下,紀云禾想要往后面躲,想要看看自己有沒有把長意給扎傷了,但長意本沒有在乎這針扎的小小刺痛。
他一手按住了紀云禾的手,一手摁住了紀云禾的頭,漸漸的加深了自己的吻。
一開始紀云禾還想掙扎一下,給他看看被扎到的地方,到后來,也干脆放棄了掙扎,配合著長意,將這個深吻繼續了下去。
燭火跳躍,不知蠟油落了好幾滴,長意在紀云禾呼吸已經徹底掉的時候,才終于將放開。
兩人的瓣微紅,是這個深吻給他們留下的印記。
親吻之后,兩人的眸看起來都比往日要溫更多。
他們凝視著彼此……
“長意。”紀云禾率先打破了沉默,想要開口,長意卻用手指放在了的瓣上,止住了的話頭。
“云禾,平時都是你先開口,先行,這次,我先。”
紀云禾靜靜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話。但長意卻先是將打橫抱起,直到了里屋,將放到了床榻之上。
“紀云禾,我想壞個規矩。”
長意是很守規矩的人,一直以來,紀云禾都如此認為,是以聽到長意這句話,紀云禾反而起了幾分刁難的心思:“你是北境的尊主,你怎麼可以壞規矩?”
長意一怔,眨了兩下眼睛,顯然,紀云禾這話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他想了想,竟然覺得紀云禾說得對。
于是他竟當真直起了來:“那你在這兒休息一會兒……”
沒等他說完,紀云禾徑直將他襟一拽,再次把長意拉到自己前,呼吸與呼吸,如此近距離的替,本來被紀云禾的刁難削弱下去的那些曖昧氣氛,此時再次在這私人的空間里彌漫開來。
長意用最后的理智,克制著自己,想要再次坐起來。
但紀云禾拉著他的襟不放手。
“那我真休息了?”
“嗯。”長意點頭,“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紀云禾看著他,看著他紅的耳,笑了起來:“真的休息了?”
“真的休息。”
“不一起?”
“不了。”長意想扭過頭去看別的地方,“再等等……”
紀云禾笑著,湊到他耳邊道:“不等了。”聲音沙啞,只在他耳邊打轉,像是一個魚鉤,將他心那些所有不理智,都盡數的鉤了出來,“我紀云禾,從來就是一個喜歡壞規矩的人。”
呼吸替間,紀云禾另一只手一,床畔的床幃落下,擋住了兩人的影,也將那里的繾綣意盡數包裹。
紅燭依舊燃燒著,點點蠟淚落在鋪散在桌上的喜袍上,大紅的喜慶,未等到兩日后的禮,便率先在這個房間鋪展開了去……
這注定是一個麗且妙的夜晚。
她乃姒履癸(夏桀)與施妺喜所生嫡女,為九州:帝姬。因其誕於秋夕祭月之際,敕封為:太陰公主。人人皆道:帝姬又如何?不過是個又痴又傻,任人欺凌的可憐人罷了!一腔赤心遭背叛,滿腹悲憤異魂生。鴛鴦眸見山河破,巧拆陰謀定乾坤。他說:妳以為的歷史,不過是無恥之徒為了名正言順,而無端攀附的骯髒手段,朕從未婚配過!
上一秒安瀾還在看視頻資料,下一秒就成了視頻資料的一部分。她發現自己正被什麼東西叼著,歪著腦袋掛在半空。視線范圍內只有不斷后退的灌木叢,以及兩只跌跌撞撞的毛茸茸的小團子。從此,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