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原本是人工河,按照前朝時殤帝的設想應龍首河,到了本朝慢慢也就被了柳河,一是因為河畔種滿了柳樹,二是因為河面上滿是被稱為“煙花繁柳地溫富貴鄉”的五彩花船。
原本在前朝時殤帝準備整個大運河來著,設想倒是好,北起京城,南至潿江,結果天災不斷人禍不停,最終剛開鑿出個柳河就被秦家三兄弟給死了。
秦昭登基后,一看京城里弄個大池子也不是個事啊,之后就讓戶部節食了好些年才將柳河鑿到海膠一帶,算是貫穿了泐、槨二江和隴、玢、燾三河,不過對比前朝殤帝設想的大運河宏偉藍圖,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無心柳柳蔭,本來就是爛尾工程,發展漕運業肯定是不可能了,誰知卻促進了娛樂行業的蓬發展,現在誰一提起柳河,想的必然是京中最大的最大的銷金窟,也就是柳河上的眾多花船。
柳河岸邊有著許多小舟,上了舟給幾個散碎銀子,船夫就會將小舟劃到花船旁。
這柳河上大大小小的花船說也有三十多艘,上面滿是鶯鶯燕燕。
秦游一行三人,除了流水的冤大頭斐云容外,后還跟著鐵打的護衛七。
坐在小舟上的秦游東遙西,心里難免有些好奇。
兩世為人,他還是第一次逛這種地方。
見到花船上那些花枝招展揮舞著手帕的小姐姐們,秦游
回頭看向斐云榮,又確認了一遍:“娘炮兄,剛才出來的時候比較急,我上可沒帶錢,今天確定是你消費吧?”
斐云容哭笑不得,這一路上秦游都問了好幾次了。
不怪秦游謹慎,忽悠冤大頭這種事很容易導致最后自己變冤大頭,別到時候娛樂了半天斐云容再不認賬。
“能與殿下夜游京城已是令學生寵若驚,又豈敢讓殿下破費呢。”
“那多不好意思啊。”秦游放下了心,呵呵樂道:“咱也不占便宜,要不改日你再到王府上的時候我送你一首詩,免費的。”
“好說,殿下詩詞俱佳,能得殿下一詩,便是價值萬金也不為過,這倒是讓學生討了便宜。”斐云容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輕搖著紙扇:“殿下文采斐然,不如就以這舟船為題賦詩一首可好。”
“啊?”
秦游有些傻眼,剛剛他就是隨便說說罷了,他又不是學文科的,背下來的那幾首詩詞該嫖的都嫖的差不多了,更別說還是應景的詩詞。
可話都說出去了,要是反悔的話怪跌份兒的。
搜腸刮肚了半天,秦游想起了上一世那膾炙人口的詞。
清了清嗓子,秦游拿腔拿調的開了口:“讓我們,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里面倒映著麗的白塔,啊,四周繞著綠樹紅墻,綠樹紅墻,啊,紅墻。”
斐云容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下去了。
七一拍雙
掌,賣力道“好,好詩好詩,這詩聽起來,聽起來……是……是真他娘的好!”
秦游訕笑一聲。
詩到剽時方恨,這就是秦游最近為什麼不打賣詩的主意了,肚子里沒貨了。
斐云容見到秦游尷尬,禮貌的笑了笑:“殿下可真是個妙人兒。”
也想不到能夸秦游的詞兒了,本沒辦法夸。
眼瞅著快要到了河中央,船夫回頭問道:“各位公子,煩請指一下去,老漢這就把舟撐過去。”
撐船的是個老頭,相貌平常,雙手滿是多年劃槳磨出來的繭子,看起來老實的。
秦游問道:“有推薦的沒?”
船夫一臉不明所以的表。
“我們也是第一次來玩,你不是老司機嗎,給我們推薦推薦,哪艘船上的小姐姐們大腰……額不是,是哪艘船上的姑娘們才藝好一些。”
秦游雖然沒去過娛樂場所,但是深知這種事最好問出租車司機,因為司機都是老司機,尤其是夜班的老司機。
船夫哭笑不得:“這位公子可真說笑,老漢哪里知曉。”
“那你平常拉的客人都去哪玩?”
“您要是這麼說老漢就明白。”船夫遙遙一指遠最大的一艘花船,憨厚的一笑:“采蒔閣,往日里貴人們多去采蒔閣,采蒔閣的花魁琴棋書畫樣樣通。”
秦游賊兮兮的坐到了船夫的旁邊,悄聲問道:“里面的姑娘們漂亮
嗎?”
原本還一臉憨厚的船夫吞咽了一口口水,也不由低了聲音:“要說這容貌,那必是要去錦春船坊,這位公子,那錦春樓的娘們最是,一掐都能掐出一把水。”
“你掐過?”
“您莫要嘲笑老漢了,這不是聽一些過往的貴人們說的麼。”老漢嘿嘿一樂,憨厚和猥瑣的表切換自如:“您要是過夜,那就去錦春樓,要是耍些文雅的,就去采蒔閣。”
“那就采蒔閣。”秦游哈哈一笑:“一看就知道你是老司機,平常存下錢,沒上船玩吧。”
“這花船哪是我等小民可以隨意上去的。”見到秦游一點架子都沒有,老漢就開打了話匣子:“莫說上沒有閑錢,就是有也沒那子骨呀,這夜里來回撐上幾次船,渾就如同生了鐵銹一般,恨不得倒頭就睡。”
“倒也是。”秦游深以為然:“天下有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
“公子還知這個?”老漢頓時如同找到了知音人一般,大倒苦水:“您說的一點不錯,這天下三苦可不就是這三樣活計嗎,老漢的婆娘就是磨豆腐的,那不爭氣的兒子,巧了,就是個鐵匠,加上老漢,三苦是一樣不差,公子說的這三苦是說到老漢的心窩里了,別的活計不知曉,可這打鐵撐船磨豆腐最是磨人氣力,討些碎錢過日子,要不了幾年景這子就不了。”
秦游哭笑不得
。
好嘛,這三樣你全家都占的,一個不落。
一旁看熱鬧的斐云榮凝著秦游,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位三世子殿下了,居然能和一個撐船的船夫聊的如此投機。
秦游沒注意到斐云榮的目,指了指船槳說道:“那本爺就給你出個主意吧,你在舟上面固定個鐵環,兩個槳叉進去,中間包好鐵皮,倆手借著力的劃,這不就省力氣了嗎。”
秦游深怕老頭聽不懂,特意讓七坐在中間用手固定住雙槳,連說帶比劃的。
這一演示,撐船的老漢是越聽雙眼越亮,本就是老司機,兒子又是打鐵的,打眼一看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誒呦,都說讀書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天下事就沒有不通明的,老漢在這河上見的讀書人多了,也沒見哪個生的是三頭六臂。”老頭激的不能自持,咧著夸道:“今天老漢是打心眼里佩服上了,您說的一點都沒錯,改,今夜就回去改,就依著您說的改,這往后可是省了大力氣。”
眼瞅著到了名為采蒔閣的花船下,七掏出了幾文錢,誰知這老漢是死活都不要,還一副恩戴德的模樣。
一旁默不作聲的斐云榮那雙眼睛,就沒離開秦游過。
秦游終于注意到了斐云榮的目,皺眉問道:“你瞅啥?”
“學生在想這世間之事,還有什麼是殿下不懂的。”
秦游哈哈一笑,闊步登上了花船。
(本章完)
徐佑從昏迷中睜開眼,看到胸腹間滲出的一絲血跡,茫然四顧,卻見證了一個永遠在流血的時代! ——看前世縱橫金融界的狐帥如何在這個亂世立江左,踏青雲,算廟堂,定乾坤,平南北,開盛世,這是一本關於日月、陰陽、君臣、南北、佛道、貴賤的書,冷靜中審視曆史,惶恐中評點人物,很輕鬆,也很有趣!
天漢八年,冬至時分,北風朔朔,北奴王親帥大軍十萬,攻破雁門關。燕州塗炭,狼煙四起,屍橫遍野,十室九空,骸骨遍地!王命數十道,無一藩王奉昭勤王。龍漢岌岌可危!京師城外,紅衣勝火,白馬金戈。少年立馬燕水河畔,麒麟細甲,精鋼鐵面。長柄金戈,直指長空,目光如炬,視死如歸!一戈破甲八千,五千紅甲盡出行,七萬北奴留屍關中。見龍卸甲,少年歸來。從此龍漢少了一位神勇天將軍,多了一位少年書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