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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兒子立什麼大功。
只想兒子平平安安四肢俱全地回來。
秦太妃心里暗暗嘀咕,面上出快的笑容:“他是皇上嫡親的兄弟,為大魏出力效勞都是應該的。哪里敢居功呢!”
陸明玉對秦太妃的心事心知肚明,不過,沒有寬秦太妃的興致和必要,一笑置之。
喬太后心,說了一句:“你別擔心,小四命大福大,一定能平安回來。”
秦太妃陪笑道:“承太后娘娘吉言。妾就等著好消息了。”
秦太妃殷勤地陪著坐著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到了正午,便起告辭:“快到午膳的時候了,妾回壽寧宮,伺候太皇太后娘娘用膳。”
喬太后笑著應允:“太皇太后只認你一個,你多費心了。”
想到瘋癲的趙太皇太后,秦太妃笑容里多了幾分苦。
趙太皇太后過了十幾年風顯赫的日子,如今老了,死了兒子,親手殺了長孫,自己瘋癲了。也著實凄涼。
后宮素來是踩低捧高的地方。李景繼位后,去椒房殿詠梅宮請安的一個接一個。壽寧宮卻門庭冷清。
說起來,都是“不敢擾了太皇太后娘娘養病”。實則不過趙太皇太后失了勢,這一個個的勢利眼,就不肯再去壽寧宮了。
秦太妃滿腹心思,步伐越來越慢。
沒走到壽寧宮,壽寧宮里的宮人便遠遠迎了過來,一臉焦急憂慮地低語道:“太妃娘娘,太皇太后娘娘忽然鬧騰哭喊,要沖出壽寧宮。奴婢們都快攔不住了。”
秦太妃心里一,所有憂思不翼而飛,一路快步進了壽寧宮。
“滾!你們都攔著哀家做什麼!都滾!”趙太皇太后的怒喊聲中氣十足, 一邊用力揮舞手臂。幾個宮人要麼被打了臉,要麼被扯了頭發, 既不能還手又不敢躲開, 一個個狼狽至極。
秦太妃忙上前, 聲喊道:“姨母。”
悉的聲音一耳,趙太皇太后作一頓。
宮人們齊齊松口氣, 不著痕跡地往后退。
秦太妃顧不得和宮人們計較,上前扶住趙太皇太后的胳膊,輕聲道:“姨母, 應該用午膳了。我伺候姨母用膳好不好?”
太皇太后這個稱呼,是萬萬不能喊的。
偶爾有宮人說了,喊出了口,趙太皇太后必要發瘋。所以,壽寧宮里的宮人, 都還喊太后娘娘。
秦太妃索用了昔日的親昵稱呼。
趙太皇太后一聽到姨母, 神就和緩下來, 聲音也平靜了許多:“哀家確實了。傳膳吧!”
秦太妃看一眼頭發花白躬著腰背說話巍巍的趙太皇太后, 心里愈發酸楚, 面上出笑意:“好, 妾這就去傳膳。”
趙太皇太后的瘋癲之癥,越來越重了。每日間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說不定什麼時候, 冷不丁地就會發作。
唯有秦太妃在的時候,趙太皇太后能稍稍安靜些。便是發瘋, 也能被安住。
秦太妃一開始白日陪著晚上回寢宮。一個月前, 趙太皇太后在半夜沖出了壽寧宮。秦太妃索搬進壽寧宮里, 在趙太皇太后的寢室里設了一張窄榻。每晚就睡在窄榻上, 以便隨時照顧。
“姨母最吃,今日午膳這道紅燒十分味, 姨母多吃些。”秦太妃笑著夾起紅燒,放進趙太皇太后的碗里。
趙太皇太后將吃了, 沖秦太妃呵呵一笑:“好吃。”
口水都快掉出角了。
秦太妃心里又是一陣酸楚,拿著帕子, 為趙太皇太后拭角,一邊哄道:“姨母吃,我再夾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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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兩塊,幾口米飯,趙太皇太后忽然就不肯吃了。手將眼前的碗盤全部掃落在地上,其中一個碗正好砸在了秦太妃的上。
里面的熱湯濺了秦太妃的小, 碗咣當落了地, 飛濺出的碎片落在腳上。萬幸隔著鞋,沒割破皮。
秦太妃倒一口涼氣,又疼又惱,口而出道:“姨母這是做什麼?”
趙太皇太后已起轉起了圈圈,邊轉邊喝喝喊。
罷了!
還能和一個瘋癲之人計較什麼?
秦太妃忍著疼痛,去換了干凈的服,將小被燙的通紅之敷了一層傷藥。然后打起神,繼續陪在趙太皇太后邊。
這樁事,看著沒什麼,其實十分考驗一個人的意志和忍耐。
誰也不知道趙太皇太后什麼時候會發作,更不知發作的時候會做什麼。撕扯打人都算輕的,有一回還生生將一個宮人的胳膊咬傷了。
陪伴這樣一個人,要付出的是無窮無盡的耐心。
有時候,秦太妃也被折騰得不了,一咬牙就想回自己的寢宮。UU看書 www.uukanshu.com
譬如此刻,趙太皇太后扯著秦太妃的袖,鬧騰著非要出壽寧宮。秦太妃疼頭更疼,被拉扯得實在惱火,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你到底想去哪兒?”
趙太皇太后理直氣壯地說道:“哀家要去文華殿。哀家已經很久沒見皇上了!”
秦太妃:“……”
蒸騰的怒火,忽然就消融不見了。
一個母親,便是瘋了,依然惦記兒子。
可惜,趙太皇太后再鬧騰,永嘉帝也回不來了。他已被葬進皇陵。
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秦太妃眼眶一紅,淚珠啪嗒掉了下來。
趙太皇太后愣住了,手抹了抹秦太妃的眼角,嘟囔著:“哭什麼。你不讓我去,我不去就是了。”
秦太妃自小喪父喪母,住在趙家。后來又被接到李家宅住著,說是由趙太皇太后養大也不為過。
趙太皇太后沒生養過兒,將當兒一般,對是真的好。這麼多年,能過安逸無憂的富貴日子,都是因為趙太皇太后的庇護。
便是瘋癲了,趙太皇太后也還認得。
秦太妃摟著趙太皇太后哭了片刻,很快了眼淚,聲道:“姨母喜歡聽經書,妾這就陪姨母回寢室,讀經書給姨母聽。”
趙太皇太后又高興起來:“好。”
扯著秦太妃的袖回寢室。
力氣有些大,將秦太妃拉得踉蹌了一下。
秦太妃沒有吭聲,隨之走得快了些,的手,一直牢牢握著趙太皇太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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