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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頭鳳》 番外之翁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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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滎王早早進了宮。

倒是李景,前一晚喝了酒,荒唐半夜,比平日起遲了一個時辰。

聽聞岳父已經在福寧殿里等候覲見,李景有些心虛,麻溜地更梳洗,走路都比平日快得多。

陸臨半點不急,氣定神閑地給快步而來額上微微冒汗的天子請安:“臣見過皇上。”

后宮只一個皇后娘娘,皇上又不是胡寵幸別的人。他不得婿和好。

李景忙笑著扶起陸臨,腆著臉解釋:“朕昨晚喝了不酒,今日起得遲了些。”

岳父半點不介意,岳父笑呵呵:“臣也沒等多久。”

李景厚一笑,攜著岳父去了書房。

這里是李景平日讀書之侍都被打發了出去,只翁婿兩個對坐說話,親隨意得多。李景也不肯自稱朕了,親熱地笑道:“岳父領兵在外一年多,打了不仗,說來給我聽聽。”

陸臨也有趣,不管李景怎麼稱呼,他照舊一口一個皇上。

就這麼閑話了小半日。

直至小圓公公來回稟:“啟稟皇上,幾位尚書大人有要的政事稟報。”

大魏疆土遼闊,每日國事繁雜。只憑天子一個人,置不了這麼多政事。所有奏折,都先進閣。閣眾臣先看過一遭,從中挑出重要的,再呈至前。

有格外要的,就得親自稟報并議事。所以,基本上每日都有小朝會。

李景歉然地對陸臨說道:“我本想陪岳父半日。沒曾想,又有政事來了。”

陸臨笑道:“國事要。臣已經回京,以后皇上什麼時候想見臣了,臣隨時都能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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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是。

李景一笑,隨口道:“岳父也別急著回去,既是進宮了,就去椒房殿一趟。正午和小玉一同用膳。”

這個提議,正合陸臨心意。

昨日父重逢,只見了一面,短短幾句話,他就去赴宮宴了。今日有空閑,能和兒坐在一起用午膳, 待上一兩個時辰。

這對他來說,才是最大的恩賞厚賜。

陸臨欣然應了:“外臣進后宮, 于宮規不和。皇上恩準臣進椒房殿探皇后娘娘, 臣便厚去一回。”

這個時辰,陸明玉正好理完了宮務。

聽聞親爹來了, 陸明玉喜上心頭,黑眸中滿是笑意,快步走出去相迎。

陸臨行事周全,絕不肯恃寵生落人話柄, 堅持行了臣禮。陸明玉拗不過親爹,只得任由陸臨行禮, 再手扶起親爹。

兩個各自座。

陸明玉笑地說道:“我這就讓人備午膳, 爹今日正午留下用膳。”

陸臨笑道:“臣來了就沒打算空著肚子回去。”

這話說得風趣詼諧, 一旁的綺云抿輕笑不已。再見主子, 眼角眉梢都是笑。

娘娘已經很久沒這般開懷喜悅了。

兩個, 不說戰事, 也不提政務,就說些家常閑話, 分外愜意自在。到了正午,姐弟三個都來了, 還有李景, 也特意回來陪岳父一同用膳。

陸臨心懷大

問得再多, 也不及親眼目睹。

李景做了天子,對陸明玉的態度分毫未變, 還是像以前一樣。一會兒為陸明玉夾菜,一會兒拿帕子為角, 夫妻兩個不時對視一笑,舉手投足間都是默契。

……

三日后, 陸臨上了一道令眾臣震驚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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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打了一年多的仗,平定燕楚叛,立下大功。也死傷了不。按著慣例, 戰后應該重新招募新兵,補充兵力。

陸臨這道奏折,卻正好相反。是要將年過四旬的老兵放還歸鄉。

在軍中,一個飽經陣仗的老兵,能抵得上三個新兵。就連濮侯,也被驚得雙目圓睜,看陸臨的眼和看傻子差不多。

趙家軍派出的那兩萬士兵, 大半都是新兵。真正的兵,都被留下了。所以, 他舍出那兩萬士兵,雖然心痛,也不至于傷筋骨。日后想擴充兵力, 招募新兵進來,以老兵帶新兵便可。

王也太實在了,竟要將老兵都散了, 這是要自斬一臂啊!

坐在龍椅上的李景,也被岳父的舉驚住了。

之前翁婿兩個閑話,岳父可是半個字都沒提啊!怎麼忽然就上奏折了?

李景心,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陸臨早已下定決心,此時神平靜,侃侃而談:“先帝打了十幾年的仗,平定大魏疆土。如今燕楚叛已平,四海平靜。軍中無需這麼多兵力。”

“臣想將老兵放還歸鄉,也是恤他們連年打仗。如今年歲大了,也該讓他們回鄉,娶妻生子,過些安生日子。”

“遣返老兵,得耗費一大筆安置銀子。此事,就得由高尚書和楊尚書多多費心了。”

戶部高尚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立刻道:“滎王言重了。這是臣分之事,不敢言辛苦。”

大魏國庫里的銀子,至一半都用來養兵。

站在戶部的立場,真是恨不得兵越越好。

不過,也不能一味減弱兵力。沒有強悍的軍隊和武力,一旦生出叛,就是滅國之禍。要如何權衡,那就是天子的事了。

喬閣老斟酌一回,張口道:“老臣以為,滎王所言頗有道理。請皇上應了滎王所請,下旨令老兵歸鄉。”

說著,看了濮侯一眼。

侯:“……”

看他做什麼。他才沒那麼傻!

再說了,他已經舍出兩萬趙家軍,留在燕楚做了駐軍。還想割他的

侯心里哼了一聲,權當沒看見喬閣老那意味深長的注目。

羅尚書素來和喬閣老站同一陣營,喬閣老張了口,羅尚書自不能落下,立刻拱手啟奏:“臣附議,請皇上下旨。”

龍椅上的天子,注視著岳父,目復雜,沉默了許久才道:“滎王的奏折,朕準了!”

眾文臣心里松口氣。

陸臨也在心里暗贊一聲。

是一回事,皇權是另一回事。為了穩固皇權,必要的時候得狠下心腸,做出正確的決定。

能看這一點,李景才算一個合格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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