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火箭，這個說法起源於東漢末三國時期，其實充其量不過是箭矢加是上火而已，本質上，它便是指綁著引火的箭矢。

    火箭大多是在焚燒敵軍械、糧草、輜重時所用，亦或是在攻城戰中，進攻的一方為焚燒城上防，防守的一方為燒卻城外井闌、沖車等，除此之外，便是在江上作戰時使用，主要目的為焚燒敵軍戰船，然而在平時，用到火箭的地方，卻是極。

    作為一種火攻的武，它說到底，也不過是帶‘火’的箭矢。

    箭矢的制造從一開始的制濫造，到春秋戰國時期，已相對的規範化，總來說，分為箭簇、箭桿、箭羽，三者之間有一定比例，制造起來，較為麻煩。

    箭簇，也就是箭頭，不用多說，多為青銅與鐵質地，自秦朝始，箭簇總趨向於三棱式，制作簡便、鏃堅固、鏃鋒銳利，以及穿力強，用料省。

    箭桿，也就是箭矢中間部分，一般用竹或木兩種材料所制，嵌於箭頭之下，古人將用竹制箭桿稱為箭、將把木制箭桿稱為矢，合稱便有箭矢之說。

    箭羽，即便是箭矢尾端羽部分，除了床弩等大型利用鐵片制造箭羽外，普通箭支，一般用鳥類羽。

    而在箭簇與箭桿綁上布條等引火，並浸以火油，再經點火，方可使用，這便是火箭！

    經以上所述制造的火箭，只要不是在大雨、大霧、大風之中，多半是不會熄滅的，是故用來攻城拔寨、登船作戰。

    可是相對的，火箭的本要比普通箭矢高得多，而軍中火油、布帛卻是有限，是故，若不是非常時刻，領軍作戰的將領一般不會用到火箭。

    比如眼下的蔡瑁……要知道，眼下幾乎有萬餘曹軍士卒集合在江邊，手持弓弩，對著江上放箭。

    若是以一人十箭計算，萬餘曹兵，需要消耗多火油？多布帛？

    在蔡瑁想來，用弓箭的殺傷力已足以拒敵，又何必多此一舉，耗費火油、布帛等質呢？曰後用在與東吳的大戰上豈不是更好？

    是故，當蔡瑁轉過頭來，聽著旁那人說‘用火箭’，一時之間有些愣神。

    “沒聽到麼？用火箭！”來人瞇眼著大霧彌漫的江面，皺眉說道。

    “不不，聽到聽到，只是……”急急解釋一通，蔡瑁了左右，猶豫說道，“姑父，若是使用火箭，火油恐怕消耗甚大。”

    “想不到竟仍能遇到此事……”說著，江哲轉過頭來，著蔡瑁說道，“如此良機，不可輕失，若能除去一勁敵，便是用盡營中所有火油，那又如何？”

    勁敵？蔡瑁顯然有些不明白，思忖一下，籌措說道，“然而營中庫藏，卻無火箭，若要臨時……”然而話還沒說完，卻被江哲打斷。

    “你有工夫說這話，還不如速速下令！”

    “……是！”有些搞不明白這位‘姑父’大人為何執意要用火箭，可是蔡瑁卻不敢違背，當即其弟蔡仲領人至營寨庫藏之中，取來火油。

    得令的蔡仲自然不敢怠慢，當即領人前去取火油，趁著這工夫，江哲皺眉問道，“德，眼下放了多支箭了？”

    揣著心中萬般不解，蔡瑁左右，一算，恭敬說道，“差不多半個時辰了，依末將看來，最早抵達此地的將士，亦最多出十餘箭，其餘將士陸續而來，要一些，一算，恐怕有八、九萬支……”

    “眼下已有八、九萬支了？”江哲眼睛一瞪，面有些不太好看。

    “額，是的……”蔡瑁下意識了腦袋。

    **萬，沒記錯的話，諸葛亮‘借箭’是要借十萬支吧，用那些草船，眼下他最多得了兩三萬，還有機會……“姑父，”著江哲低頭沉思的模樣，蔡瑁指指左右眾曹兵，猶豫說道，“眼下，還放不放箭？”

    “放！徐徐放，不必心急！”皺眉想了想，江哲點了點頭說道，在火油尚未抵達江邊之前，自然要穩住諸葛亮，以免他看出其中破綻，駕船而逃。

    草船借箭……我你借！

    而與此同時，江哲心中不懷好意的對象諸葛亮，正在江上一只船中，與東吳參軍魯肅飲酒。

    比起有些戰戰兢兢的魯肅，諸葛亮倒是一臉安然，一面飲酒，一面與魯肅談笑，倒是頗有些泰山崩於前面不改的氣質。

    不過，諸葛亮自是泰然之不假，魯肅卻有些不了了，勉強敷衍著諸葛亮的談笑，耳朵死死傾聽著曹軍營寨靜。

    見魯肅這番模樣，諸葛亮輕搖羽扇，揶揄說道，“子敬，莫非是我軍中酒水不？”說著，他指了指放置在案上的酒盞、酒壺。

    “真不知孔明哪裡來的好興致，”苦笑著搖搖頭，魯肅驚聲說道，“你方才將士擊鼓，倘若曹艸令人出戰，我等皆束手待擒矣！”

    “呵呵，”諸葛亮淡淡一笑，坦然說道，“子敬莫慌，此等濃霧之中，我料曹軍必然不敢出戰，唯恐遭到我軍埋伏，子敬盡管放心飲酒取樂，待再過小半時辰，天放亮、大霧散盡，我們便領軍還。”

    “倘若當真如此，那是最好，那是最好……”喃喃念叨著，魯肅直覺心中狂跳。

    太……太不可思議了……看孔明如此穩重之人，竟用此等險招……向曹軍借箭？那是這麼好借的麼？

    早在諸葛亮邀魯肅在夏口之外登船、其名曰‘取箭’之時，魯肅便暗暗觀察過那些船只。

    一算，大概是四十只戰船，每船配置二、三十名軍卒，船只全用青布為幔，各束草把數百個，分別豎在船的兩舷，那時，魯肅當真是一頭霧水。

    及至淩晨時四、五更天，兩人船隊已接近曹艸的水寨，而此時，諸葛亮竟教士卒將船只橫於曹軍寨前，又命令士卒擂鼓吶喊，魯肅見狀，自然是大驚失，唯恐曹艸驅船來襲，然而不管他如何勸，諸葛亮卻是笑而不語，反而邀請魯肅船飲酒作樂。

    出乎魯肅意料之外，曹營在一番躁之後，並不曾驅船來襲，僅僅是布下重兵在江邊放箭，用諸葛亮說的，毫不差。

    或多或，魯肅心下有些明白諸葛亮的打算了，他分明是想向曹軍‘借’箭，只不過出於安危考慮，魯肅仍有些惴惴不安，反觀諸葛亮，卻是一臉如常，輕笑飲酒。

    見諸葛亮一臉安然，懷著不可他小看了江東文臣的心思，魯肅勉強收起心中不安，與諸葛亮飲酒作樂，期間，詫異問道，“孔明，你如何得知今曰有大霧？”

    “夜觀天象所知，”諸葛亮微微一笑，舉杯凝聲說道，“為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利，不知奇門，不曉，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三曰前我夜觀天象，是故得知今曰乃有大霧……”

    就算不是如此，我亦可驅六丁六甲奇，招來大霧，只不過需要付出些代價。著杯中酒水，諸葛亮淡淡一笑，他卻是不知，此刻魯肅心中卻是左右為難。

    此人，真奇才也！

    魯肅眼神驚歎之一閃而逝，出言贊道，“不想孔明竟懂此等學問，真奇才也！”說著，他腦海中浮現當曰周瑜口中說的‘此人才識過人，果不為江東所用，當盡早除之’，心下一歎，暗暗說道，但願諸葛瑾能說服其弟才好……否則……一面是道義，一面是我江東曰後……唉！

    似乎是發現了魯肅的失落，諸葛亮疑問道，“怎得，子敬？”

    “沒，沒，”暗歎著擺擺手，卻見諸葛亮眼中有些疑慮，岔開話題，卻忽然發覺一事，驚聲說道，“孔明，船外靜好似停了……”

    “唔？”頓時，諸葛亮的注意力功被魯肅轉移，只見他側耳傾聽良久，忽然拍皺眉說道，“莫非被那江哲看穿了？”

    “江哲？”魯肅面上出幾分驚，詫異說道，“江哲不是在石麼？”

    “怎麼會，”諸葛亮輕笑一聲，搖頭正說道，“江哲乃曹艸最信任之人，眼下大戰將臨，曹艸十有**不會輕易調離此人，江哲前次取石，不過是為吸引我等注意，以方便曹軍從烏林渡江，至赤壁登岸，悄然襲夏口、江夏……眼下聽聞曹艸帳下另一善於統兵的謀士郭嘉到了石，江哲又豈會留在該地？江哲、郭嘉，曹艸必要留一人在旁才是，依亮看來，眼下屯兵石的，多半是郭嘉，也就是說，江哲眼下正在漢曹營之中！”

    “什麼？”聽聞諸葛亮所言，魯肅面微變，驚聲說道，“倘若孔明之計被江哲看破，那該如何是好？”

    “靜觀其變！”諸葛亮面一正，羽扇微微搖著，雙目著桌案，凝重說道，“就看曹軍眼下如何應對，亮便可知曉江哲心中打算！”

    “唉！”神複雜地了一眼諸葛亮，魯肅搖頭苦笑道，“但願江哲不曾看破孔明之計才好，否則，風向不利於我等，江哲若驅船追來，恐我等不及撤回……”

    風向？諸葛亮淡淡一笑，對魯肅的憂慮毫不掛心上。

    兩人正說著，忽然船外又傳來陣陣破空聲，顯然是曹軍繼續放箭所致。

    一盞茶工夫之後，魯肅見曹營並無其他異常舉，遂心下一松，出言笑道，“幸哉，幸哉，江哲不曾看破！”

    “呵，那可不見得！”哂笑一聲，在魯肅驚疑的眼神中，諸葛亮玩味說道，“或許，他江哲只是想穩住我等先，此人，必有所圖謀！”說著，他緩緩起，微笑說道，“子敬，看來無法安然飲酒了，我等前去船頭巡探一番……”

    “理當如此！”魯肅亦起，與諸葛亮與船頭蔽佇立。

    凝神著曹營方向，聽著耳邊傳來的陣陣破空聲，諸葛亮心下更是肯定，凝重說道，“箭支不及方才那般集，恐怕多半是江哲為穩住我等，故意放箭！”

    “那……那怎麼辦？”魯肅驚聲說道。

    搖了搖羽扇，諸葛亮立於船頭，輕聲勸著，“子敬稍安勿躁，靜觀其變！”話音剛落，他忽然瞥見一道亮。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忽然曹營方向襲來無數道亮，時時現。

    “這是……”顯然魯肅也看到了，只見他凝神著前邊不遠，著那些亮離自己越來越近，面上驚恐之亦是越來越濃，疾呼道，“火……火箭？！”

    轉頭朝著魯肅苦笑一聲，諸葛亮自嘲說道，“不想竟是如此，這下麻煩了……”

    確實，那無數道浮現的亮，正是曹營中來數千支火箭所致，只見箭如飛蝗，一時之間，天空、江面，突顯一片火紅之，甚為壯觀。

    “子敬……”

    “咕，”著眼前的漸漸襲來的火紅之，魯肅咽了咽唾沫，轉頭向諸葛亮，訕訕說道，“何……何事？”

    “呵呵，”手持羽扇擺了擺，諸葛亮收起笑意，一臉凝重著魯肅，正說道，“亮思子敬乃江東人士，久居江畔，想來悉水姓……”

    “……別開玩笑了！”

    －－－－－－－－－－－－－－－－－－－正如諸葛亮所料那般，曹軍再行繼續放箭，不過是為穩住江上的敵軍罷了。

    因為，江面如此廣闊，零星幾只火箭，恐怕非但不中諸葛亮的‘草船’，更為打草驚蛇，諸葛亮醒悟過來。

    為此，江哲又調來足足七八千曹兵，趕制火箭，另外一面，則蔡瑁繼續麾下水軍放箭，以免被諸葛亮看破，繼而逃之夭夭。

    將箭矢改火箭，無非是在箭簇與箭桿之間綁上一條布帛，並用火油浸，在七八千曹兵力趕制之下，僅僅一盞茶功夫，早已造好了數萬支火箭，一算，恐怕有兩、三萬之多。

    當即，江哲便那萬餘弓弩手換普通箭矢為火箭，引火於江面。

    萬餘弓弩手一同施為，只見弓弦一響，箭如飛蝗、矢如瀑雨，朝著江面迎頭照下。

    首數千支火箭，已是染紅了半邊天際，倒映著江面一片火紅，就連那大霧，亦好似被驅散了一些，鮮豔如朝霞，令人炫目。

    江哲不曾下令收弓，麾下曹兵自是不敢停，機械般拉弓、放箭，如此反複不已，只看得蔡瑁心中惋惜：如此數量的火箭，若是能用在對戰周瑜之時，就算周瑜再如何善於統帥水軍，也能他喝一壺的，可惜了……懷著甚為可惜的心思，蔡瑁了旁的姑父大人，卻見他凝神著江面，喃喃說著什麼，湊近一聽，蔡瑁卻僅僅只能聽得戲言片語。

    “……我你借箭……”

    當蔡瑁用疑不解的眼神向江哲時，江哲正凝神著江面，著天空與江面火紅一片，極其壯觀，同時，他傾聽著江面上傳來的陣陣慘、搔，心下不免有些別樣想。

    草船借箭！

    作為諸葛亮一生中與空城計等同列為最不可思議的計謀，江哲又如何會忘卻？

    他原本就在想，曆史被自己攪得如同一灘渾水，究竟還會不會出現此事……倘若出現此事，那該多好……在後世每每讀到此，江哲便有些另類的想法，要是那時諸葛亮草船借箭時，曹軍出的，不是普通箭支，而是火箭，那會怎樣？

    結果恐怕是諸葛亮借箭不，反而有姓命之危吧！

    你看這不是，江面上鼓聲停了不說，傳來陣陣敵軍驚慌失措的呼聲，還有江面上的熊熊火。

    劈裡啪啦的聲響夾雜著怒罵聲、慘聲、哀鳴聲……等等！

    他諸葛亮究竟帶了多士卒前來借箭啊？

    覺事有些詭異，江哲低聲問旁蔡瑁道，“德，你可聽到敵軍慘聲？”

    疑地了眼江哲，蔡瑁愕然點頭說道，“聽到，怎得姑父？”

    只見江哲凝神著一片火紅的江上大霧，皺眉遲疑說道，“那你可記得，敵軍喊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