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檢查站后我仰面朝天閉著眼著這種奇怪的覺。直到背后傳來腳步聲，有人靠過來推了我一把，我才從癡迷中醒轉過來。

“還不走待在這兒干什麼？快走吧，這里危險！”我扭頭看著推我一把沒推的解放軍士兵，他的神中寫滿了關心和責備，還有一意外。

“我這就走！”我盯著面前這個只有165公分左右的單薄男子，得锃明瓦亮的81式自步槍掛在前看上去反而將他襯得更加地瘦小，利落的平頭都能看到青森森的頭皮，一口的白牙笑起來很神，上的軍裝臟的，腳下的一雙解放鞋也滿是泥土，扎的可以看到的腳脖子被鋒利的野草劃出的痕。

“那就快點兒，沒事往這兒跑什麼？地多太平啊！……”小兵哥數落我兩句扭過頭向哨卡走去。矮小的背影看上去不知為什麼給我一種十分可靠的覺。就在我正為這沒來由的安全納悶的時候，背后突然傳來一陣洪亮的口號聲。

“下車，快！快！立正！跑步——走！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陣整齊的吼聲后面跟隨而至的是齊刷刷的腳步聲，數百雙腳丫踏在地上震得路邊的小樹晃。一大隊荷槍實彈的士兵在連長的帶領下從我邊跑過，整齊劃一的步伐和口號顯示了過的軍事素質。

“瞧！是我們的軍隊。估計是來保護咱們的，看來是沒什麼事了，要不咱倆不要回去了，留下來看看熱鬧吧，打仗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背后一對旅游的小正在竊竊私語。

“別看了，槍林彈雨的多危險啊！”文弱的男人拉著人的袖子說道。

“怕什麼？我們有自己的軍隊保護，誰敢我們一汗？看你那熊樣兒！走！跟我回去。”英氣十足的拉著書生跟在軍隊后面又向炮聲隆隆的鎮走去。前面聚集在公路上想逃難的群的難民和中國公民，看到中國軍隊都歡呼著掉轉頭順著來時的路向家中走去。

一時間公路上人聲鼎沸。

“我們的軍隊來了！”

“中國軍隊來了！”

“不用怕了！咱的兵來了！”

“這下可放心了！”

看著一臉滿足的軍人從我面前跑過，我腦海里思起伏，一酸水涌上心頭。這才是軍人！同樣是戰爭機，他們有崇高的使命，有軍人的尊嚴，有戰士的榮譽。最重要的是他們有可以守護的珍寶——他們的同胞！看著上同樣的彈疤和創傷，他們上是男子漢的勛章，而我擁有的是殘忍的紋飾。

滿懷嫉妒地看著軍隊在民眾的歡擁下消失在鎮，我自卑地嘆了口氣。我拼死拼活是為了什麼？戰爭的意義對我來說到底是什麼？這個我一直在思索的問題又浮上心頭。算了！不想了，生存，生存是最重要的！我拼命說服自己下這些沒有答案的思緒，拎著箱子向山腳下的小汽車站走去。

“隊長！我是刑天。我在中國，李的事已經弄明白了，那幾個人不是他的手下，東塢開戰把我到中國境了。我想順路回家看看，原定這個月底回去，估計是無法實現了。”我在等車的時候撥通了隊長的電話。

“刑天！……你要是真的想回去的話，就回家看看吧。小貓們就在你們家那里，你可以和們聯系。你要小心，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隊長有點兒結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我知道隊長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說不出口。

“你說吧！隊長，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攥手中的箱子的提手。

“一個是你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中國公民了，有些比較天真的想法一定要丟棄。”隊長比較晦地暗示我不要太相信中國政府不會對我下手。

“我明白了！隊長。”我心中痛地說道。

“第二是你如果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時候，一定找騎士、小貓他們，知道嗎？”隊長的第二個囑咐我就弄不清是什麼意思了。

“知道了！隊長。”我掛了電話在心里琢磨起隊長的話，什麼我覺得不對勁？難道說他們已經得到消息中國政府要對我下手，又知道我對祖國的一片深，怕我傷心不敢告訴我，還是有別的原因？

正在我胡思想的時候，通到大城鎮的小士到站了，下心中的疑問，我艱難地上車，站在人滿為患的車廂，在一片汗臭氣中離開了邊境，向陸進發。

站在火車站的月臺上，繞過面前瘋狂地往火車上的人群，我把手中的臥鋪票遞給列車員。年輕的乘務小姐謹慎地掃視了我幾遍，然后又和站臺上的警察小聲地嘀咕了幾句。我聽力好，站在遠很容易就能聽到那個乘務小姐說：“你看這個家伙肯定不是一般人，估計是西南邊過來的，你要不要查查他？”

“好，我看看！”那個警察走過來圍著我轉了一圈，盯著我脖子上的刀疤和臉上的彈痕看了一會兒，又習慣地向我的手指看了一眼，然后面突然一變，向我背后招呼了一聲。

我不用回頭就能到背后傳來的力，一！二！三！四！我在心中默數著。憑著戰場上養的敏銳直覺，我清楚地到有六個人、一條狗正快速地向我跑來。看來這些是緝毒警，八是把我當走毒的了。

“什麼事，隊長？”背后傳來一陣詢問聲，六個警察一條狗迅速地把我圍在中間。

“沒事！你們向后讓點。我有幾句話問他！”那個被喊作隊長的人撥開人群走到我的面前。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他們幾個，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格斗準備，氣功已經運上了，但我手里沒有槍，如果真打起來，一定會吃虧的。

“剛從山里出來！”那個隊長輕輕地在我的箱底了一把，把粘在箱底的雜著草的土摳了出來，然后用手指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我注意到他的語氣，本不是問話而是肯定句，估計我箱底的土是山區特有的。

“是！”我肯定地答復他。

“做什麼工作的？”

“自由職業者！”

“進山干什麼了？”

“旅游。”他問一句，我答一句。

“旅游？這里頭是什麼？”警察隊長指著我的箱子問道。

“吃飯的家伙！”我看了一眼邊上的警察，他們臉上都是一副“老實點”的表。

“打開給我們看看！”

“為什麼？”

“因為我懷疑你藏毒，走私！”警察隊長對我的態度很不滿意，聲音立刻就高了八度。

“憑什麼？”我心里很不服氣。

“就憑你脖子上的刀痕和食指上的繭子，箱子底的裂蔓龍膽是東塢北山上邊境線的東西。”警察隊長對牽狗的武警示意，那個武警馬上把訓練過的緝毒犬往我跟前一帶，準備讓它在我上聞聞看有沒有毒品。

好漢不吃眼前虧，而且我又心急著上火車回家，所以也沒和他們理論，便把手中的箱子碼打開遞了過去，然后低頭冷冷地看著被牽過來的緝毒犬，看它能玩出什麼花樣。

聞著狗上傳來的輕微的雄激素的氣味，我不想到了那夜在非洲草原上到獅群的場面。激揚的塵土，刺鼻的腐臭，暗夜的眸，令大地抖的拍擊，讓人喪膽的吼，不知不覺中我仿佛回到了那殘忍的籠邊，這種覺頓時令我無比地興。

那只狗還沒走到我近前，只瞄了我一眼后，竟夾著尾躲到訓狗員的背后“噢——嗚！噢——嗚”地低聲著不敢前進。

“哈利！你怎麼回事？”訓練員很努力地想把狗拽到我邊，可是那只狗把頭埋在地上，怎麼也不肯彈。

“狗就是狗！永遠也不了敢斗虎的狼！”我想起了狼人的一句話，不低語了出來。

“你能什麼能？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我的哈利估計是病了。你還以為是怕了你不？”訓練員用對講機又調來兩條狗，結果還是一樣。三條狗聚在一塊趴在那里低不肯彈。幾個訓狗員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幅奇怪的景象，邊上的其他警察也檢查完了我帶的東西，只發現電腦和攝影機。他們當然找不到什麼東西，因為其他東西都被我毀掉丟棄了。

警察隊長看了看箱子里的電腦和攝影機命令道：“打開我看看！”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打開了電腦的電源開關，電腦黑屏一閃，過了5秒后啟起來，進系統后顯示的全都是攝像及加工件，打開盤管理，可以看到里面有大量的加工好的照片和未加工的圖像。這是天才和我定的反誤措施，為了防止有人不經意間打開電腦發現里面的軍事資料而設置的。如果在開機的5秒鐘沒有用狼群的士兵牌進行紅外確認，就不會提示輸碼、指紋和視網確認，而直接切換到其他系統中，這個系統中全部都是無關的圖片資料。如果用了狼群的士兵牌確認就會提示碼等程序，如果其中一項出錯便不能進軍用系統，如果連續出錯三次，電腦便會自。

檢查再三確認我沒有問題后，那個隊長看了一眼邊上圍觀的群眾，十分不甘心地將我放行了，不過在我上了車后他也跟了上來，把我帶到一個沒人的臥鋪車廂，一把將我推坐到床上，指著我的鼻子說：“小子，這次證據不足沒辦法辦你，不要以為是我不知道，你小子肯定有問題！你最好乖一點！”

“我是中國人！這也是我的國家！”我努力地辯解，想讓他相信我對中國不可能有惡意。

我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那個警長已經推門出去了。我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仍未關上的門，想來想去一委屈沖上心頭，氣得把手中的箱子向地上一摔。

“他媽的！混蛋！”我努不可遏地用拳頭使勁地捶著床板，把鐵架都砸窩了起來。

“同志，同志！這……這……是……我的床位！”門口有個抖的聲音傳來。我扭頭一看，有個小子躲在門外探著頭向我小聲喊話。

我把雙手按在床頭著氣，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然后舉起雙手說道：“好的，好的。我這就走，這就走！”

我提著箱子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包廂，出藏在電腦里的軍刀放到枕下。我把所有的床位都買下了，因此沒有人和我一間包廂，以便我能靜靜地待著。關了門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正對著我窗口的警察拿著對講機向別人報我的位置，頓時一沉重的失落就如千斤巨石般在我的心頭。這是怎麼回事？很明顯他只是個普通警察，卻能看出我的經歷，不知為什麼這并沒有讓我不安，但卻讓我很沮喪，希不是任何人都能覺到我的“變化”。

車子緩緩地開了，我躺在床上閉上眼想睡一覺，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小鬼我本沒合眼。可是只要我一閉眼就能覺到邊上的車廂的一舉一，左側的車廂有兩個男人在胡吹神侃，右側是一對小在調，甚至連車底下傳軸的磨聲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翻來覆去在床鋪上打著滾，我最恨有任務時連日苦熬后又沒有戰友給你把風，這時候就算沒有危險我也睡不著覺，尤其是在陌生的環境。我趴在那里心里一直不斷地重復：“這里很安全！這里很安全！我要睡著了！我要睡著了！”這樣才慢慢地進睡眠。

“去死吧！”

“啊——不要殺我！”

“你是畜生！你是畜生！”

剛閉上眼，夢中又準時出現了格斯中校那對紅的眼睛，堆積山的死尸和聚流河的漿，耳邊同時響起戰場上男人的嘶喊、人的慘。戰場上見到的各種難以想像的腥畫面：被殺的戴爾蒙都游擊隊員的雙眼，被炸末的尸上冒著的白煙，趴在母親尸上吸、被打得稀爛的孩子……像電影一樣在我腦中不斷地重播。我的鼻子仿佛又聞到了人燒的焦香！眼前閃現出街頭對狙時中我頭盔前看到的槍口，黑口旋轉的膛線像無盡的旋渦，旋渦底是一顆包著黃銅的彈頭，閃爍著耀眼的芒……隨后一陣火花煙起，彈頭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我想閃開它，可是卻怎麼也無法移，直到覺它像大錘一樣重重地砸在我的頭上后，才聽到“砰”地一聲槍響……

我一激靈從夢中驚起，因為我真切地聽到“砰”地一聲，手不由自主地到枕頭下抓住了藏在那里的軍刀，一個從床上翻起，把刀子橫在前做好了戰斗準備。這時我才從睡眠中清醒過來，眼前才開始變得清晰。門依然鎖著，車廂依然空無一人。門外傳來了一陣道歉聲，聽起來剛才的響是外面過道上的無意撞引起的。

我閉上酸的眼皮轉一下眼球，然后用力眨眨眼驅走驀然驚醒帶來的不適，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我已經千百次這樣從夢中驚醒，一切作已經為本能，為我的一部分。發現沒有危險后我收起刀子坐好，練地調整好呼吸。

“放輕松！刑天。這里是中國，不是戰場！放輕松，放輕松！”我不斷地告訴自己。

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我背靠窗口一也不地坐了數個小時，也安和告誡了自己數個小時，直到車到了昆明這個大站。下了車我順著人流出了車站，坐上出租車直接到了飛機場，買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向河南飛去。

再次下了飛機，一樣是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可是我卻明顯能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管它親切。

“到家了！我到家了！”我激地吸了一口家鄉的空氣，雖然里面充滿了油煙和灰土，但對我來說卻比科西嘉島上清晨的空氣更清香。看著邊來來往往的黃皮黑頭發，我激得見到誰都想上去一把抱住親上兩口。

我迫不及待地穿過出口奔出機場，鉆進一輛出租大道：“碧波園！”大聲地報出家門后，我按捺住興的緒，坐在座位上忍著司機那不不慢的速度。

“家是本地的吧？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司機看我的樣子笑著問道。

“是啊！”我不是很想說話，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司機看我沒有談的意思便也沉默了。過了一個小時，眼前開始出現悉的建筑，我再也按捺不住激之，使勁兒地用手絞擰著手中提箱的把手，里不停地念著眼前閃過的建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