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跟在后面的黑鷹運輸機剛從山角冒個頭，看到撲天蓋地而來的導彈和防空炮彈，嚇得掉頭便跑。連號稱陸軍絞機的“阿帕奇”也在防空導彈的追逐下倉皇地消失在風雪中，只丟下一句：“無法核實敵我的份！”

“他媽的！搞什麼飛機？”我們愣愣地看著飛機扔下的紅外干擾彈的曳，不知該為眼前的鬧劇作何反應。

“什麼無法核實敵我的份？”記者杰麗的聲音抖如篩糠，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已經看到我們了還跑什麼呀？我們就在這里！回來呀，回來呀！……”

絕的聲凄慘悲涼得比零下三十度的風雪還扎人心扉，似乎飛機一走，我們幸存下來的希便完全被撲滅了。

“該死！”托爾他們離學生軍士兵太近，被直升機炮火炸翻上天的雪泥埋過了頂。永久凍土得像水泥，砸在上比子彈還要命。托爾他們好不容易推開上的凍土，費了半天勁才把里的土渣吐凈。

“我們怎麼辦？我們怎麼辦？”杰麗的神已經被地獄般的折磨到了崩潰的邊緣，其實現在最令人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無法逃這噩夢般的白魔界。聽著無助的慘我也同，因為疲困和虛弱如同狗皮膠粘著我的神經，隨著時間不斷地收著，沉重的眼皮撕扯著心頭空得發慌。

有時候我真想一頭栽進雪里睡過去不再起來，但手里的槍、上的、邊的伙伴、對面的敵人，卻又像針頂在屁下面，每當我要放棄的時候便刺醒我，重新頂起這空乏的軀。

很奇怪！對面的敵人自從直升機出現便再沒有開過槍，戰場上除了杰麗剛才喊的回聲，便是沒死的學生軍士兵的聲。趁著四下無聲的機會，我趕從背包掏出紙包的彈藥拆開封進打的彈匣中，就在這時，邊唐唐的頭盔突然輕響了兩聲。

“什麼聲音？”我看到唐唐臉上出現的古怪表，不解地問道。

“是戰斗標識！”唐唐指了指自己的頭盔，“對方正在進行份確認。”

說完，也拿出一個紅外定位，那東西平常是用來給飛機做紅外定向，必要時也可以代替激問答機做份確認用。唐唐有點遲疑地對著對方躲藏的方向按下了按鈕，一道激束向黑暗中的敵陣尋找猜測中的友軍的傳。果然，對方傳向問答機回送一個無線電信號。唐唐手里的機閃起了紅，意味著“不要開火，這是友軍”。

“敵人可能拿到這種防誤擊裝置嗎？”我湊到唐唐邊低聲問道。

“學生軍？不可能！”唐唐非常肯定地搖搖頭，“這種誤擊裝置是‘陸地勇士’計劃的一部分，連我們自己都沒有普及全。只有特戰部隊才有裝備，他們絕對不可能搞到的。”

“不！我是指多國聯軍的其他部隊。”我記得天才提起的那支“可疑”的英國盟友。

“各國都有自己的防誤裝置，我們現在還沒有統一過這方面的編碼。他們不可能對我們的問答機做出回應的。”唐唐看來對當一個好士兵做足了功課，從到現在仍未被拖垮的質和對裝備的了解，以及戰的運用來看，是有了充分的準備的。

“那你們的基層軍械有機會接到這些東西嗎？他們有可能會賣這東西。”其實我知道這個東西是軍剛搞出來的，連黑市上也見不到，但軍隊有自己的劣無法解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是到哪里都不變的真理，不然我們從哪兒搞到的MK23和反坦克導彈。

“怎麼可能？”我看著唐唐的臉，便明白這是白問了。

“見鬼！”下面狼人他們埋伏的地方，結婚男突然握著右手從雪地里站了起來，看來他也得到了辨認信號，“媽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們是哪部分的？哪個王八蛋打中老子的？……”

我和狼人他們都沒有提醒他要注意敵人是假冒的，因為我們都想用他來測試一下對方到底是哪方面的。反正這家伙已經傷了，而且和他也不。

“艾哥，危險！”和我在一起的唐唐看到我關注的神，猜到了一二，馬上在無線電中警告站在雪地上顯眼之極的結婚男。

“沒有關系！是自己人。”結婚男很自然地揮揮手。

意料之中的槍聲沒有響起，反而是對面站起了十多個同樣著雪地迷彩的敵人。咦？我們幾個又愣住了，這太出乎意料了。難道真的是友軍？我們心里矛盾極了，到底要不要相信他們呢？以往我們都是沒有后援的，除了自己都是敵人。到這種況，只要一梭子掃過去就可以了。可是現在呢？旁邊都是些無法相信的“伙伴”和辨不出真假的援軍，如果殺錯便得罪了一個得罪不起的主顧。

“你們是誰？”對面的人主放棄了有利地形走了下來。從紅外夜視儀中可以看出，他們確實是所有人都出來了。

“怎麼辦？”我在無線電中詢問狼人。

“看起來蠻有誠意！等走近了再說。”狼人說完和托爾以及杰麗也站了起來，只有刺客仍在黑暗中藏。

從瞄準鏡中看著那些家伙一步一步地走近狼人他們，我的手指不停地在扳機上磨蹭，隔著防寒手套著那敏的鐵條，心臟提到了邊，生怕下面的那些家伙發生什麼變故。

“你們在這里干什麼？”對方縱隊中帶頭的尖兵端著把不常見的XM8步槍走近結婚男，掀起頭上的防雪帽，出了軍的凱夫拉制式頭盔和長著紅眉的蒼白大臉。

仍屬試驗品的裝備，典型的高加索白種人，英語還帶點難聽的地方腔調，給人的覺非常順，不自覺地便認為這些家伙也是多國部隊的一員。

“我們在執行任務，你們是哪部分的？”結婚男看到后面陸續卸掉偽裝的對方人馬全都是非東方面孔，慢慢地放低了槍口，而狼人他們則仍冷冷地看著對面的人馬不言不語。

“我們是武力搜索隊的。我是上尉賈斯汀，對誤傷你的事很抱歉！”對方掏出一本軍證遞了過來，然后在結婚男審驗他的證件的時候輕松地看著狼人、水鬼、托爾以及杰麗。

“最近過得好嗎，兄弟？”那人看到貌的杰麗輕佻地說了句，“竟然還有相伴，這種任務什麼時候到我們呀？”

“下輩子吧！”狼人突然抬腳踢掉了對方手里的武，出手卡住對方的脖子拉到懷里，右手“嘩啦”一聲拽出全自GLOCK手槍頂在了他的腮幫上，與此同時托爾和水鬼分別端起了手里的機槍，指住了不遠同樣做出了戰斗準備的人群。

“怎麼回事？”剛為轉危為安而松了口氣的杰麗和結婚男被局勢的突然轉變嚇了一跳，結婚男手里仍拿著對方的軍證愣在了那里。邊的唐唐也吃了一驚，滿臉質疑地看向我。

“沒有人看到打死自己隊友還滿臉笑的，除非他心里有鬼。”我這次可以肯定對方必有所圖。

“王八蛋！想騙我？你還早了些！”狼人掐著懷里敵人的脖子把他擋在前大聲道，“把上的零碎都給我扔掉。快點！”

“嗨！你發什麼神經？我們可是自己人！”那個家伙倒是有種，一邊慢慢地用兩手指著手槍和配刀扔到地上，一邊仍鎮定地笑著。

“是嗎？”狼人拉著那個家伙慢慢地向后退，邊上的托爾和水鬼他們也慢慢地跟著他向山腳的河岸退去，“那一定不介意護送我們上船。對嗎？”

“這可不好笑，大兵！你要對現在的行為負責任的。坐大牢的滋味可不好。”賈斯汀的家伙被狼人挾持著走向山腳，沒兩步便開始惱怒了。

“你怎麼知道？你嘗過？婊子！”狼人躲在賈斯汀的后，除了一只眼從他領子后面出來觀察前面的狀況外，巨大的竟然全在了人質的后面。

“我不會再走一步，如果你想我就，我絕對不會你的威脅。”賈斯汀很有種地站住了子，不再跟著狼人后退，“我不信你會殺自己的同胞。”

“為什麼要生氣？”狼人看著步步的賈斯汀的隊員，再回頭看了一眼泊在不遠的快艇說道，“是因為我們冒犯你，還是因為我們馬上就要走出你們狙擊手的擊范圍？”

“你……”賈斯汀被狼人問得一滯，雖然背對著狼人，仍能猜出他臉上的神肯定不自然。

“我怎麼？”狼人一邊說一邊按導引，停在湖邊的快艇“哼哼”兩聲后，打著了引擎慢慢向他們所的位置接近。

他們的位置離我和唐唐越來越遠，影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清晰。而山風隨著夜的加深和溫度的進一步降低越來越強，我甚至覺到頭盔被風吹得如同有人從后按低我的腦袋一般。

“我們怎麼辦？”唐唐低聲湊到我的邊問道。

“耐心等著。”我不愿說話，天氣太冷了，甚至讓人無端地開始生氣，恨不得抓住邊不斷穿梭的寒氣使勁跺它兩腳。

“等什麼？”

“我現在還不清楚！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訴你。”我再一次用熱像掃了一遍對面，仍然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出有敵人躲在遠。難道他們也有紅外屏蔽作戰服？

想到這里，我突然意識到一個致命的失誤。對方這麼多人且在這麼有利的況下仍沒有把我們殺，除了風雪大影響準頭外，就是因為我們有偽裝可以防夜視和熱能探測，對方無的放矢所以拿我們沒有辦法。杰麗裹著水鬼的偽裝還好，結婚男沒有這種東西所以上來便被盯上。而我邊的唐唐也沒有這種偽裝，如果對方有熱能探測，那我所的位置豈不是曝了？

“你下去！”我趕忙開始四下張起來，直覺告訴我一定會發生什麼。

“下哪兒？”唐唐看我張地四下張，也隨著我打量起來。

“到下面！快！你沒有特制服裝，熱會被探測到。”匆忙間我看不出有人接近，只好趕轉移陣地。

“哎，不會吧！我就這麼下去？”人看到我不顧的死活跑了愣住了，不知該如何進退。

“喂，沒事了！下來吧！”狼人探頭向唐唐所在的位置喊了一句。

被人喊了，唐唐只好趕從巖中翻出來，順著山坡向下跑去，沒跑兩步就被絆倒，跌跌滾滾地摔下了山坡，還好雪夠深，不然非摔死不可。

我無聲地找到樹下一個極佳的匿躲起來，氣還沒勻，突然覺到周圍有點不對勁，總覺著邊似乎滿了人。頭還沒有扭過來，就覺樹左邊的雪堆里突然緩緩地吹出一輕微的哈氣。

狙擊手？我樂了！沒想到我竟然會這麼巧和另一個狙擊手躲在一個地方，估計是風聲太大他沒有察覺到我的接近。賺到了！我滿臉竊喜地出軍刀繞過樹干來到他的后想悄悄地解決掉他。看著毫無察覺的獵，火熱的殺意像巖漿注滿了困乏挖空的軀殼，把繃多日已經干癟的腦神經燒了起來，從輕飄飄有如月球漫步的麻木中找到了點腳踏實地的覺。

“梆！”一記子彈穿我邊樹干的聲音。別人發現我了！心里想著這個念頭，眼前的狙擊手卻已經被這一聲響驚醒扭過頭向我看來。近槍遠炮，都是要命的事，但二選一是我最擅長的命題。管他呢！反正這種況，下一槍打中我的機會要比眼前這個家伙的低很多。

剛要撲過去一刀解決那個來不及做出反應的敵人，卻突然背上一沉，子被重砸在了地上。原來是子彈打在樹干上，把樹頂上的雪全都震落下來，這次我才知道雪也能殺人，幾十斤雪差點把我的腰給砸折了。

等我從雪堆里掙扎著出來，邊同樣被砸在雪下的敵人也已抓住機會出手槍瞄了過來。

“干！”我本來不及思考，手一甩便把軍刀扔了過去，由于本沒有瞄準和調整手勢，只是想借此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所以刀子便砸在了他的頭盔上，嚇得他本能地一閉眼，與此同時他的槍也響了。來不及擔心子彈打到哪里，我手一把用拇、食、中三手指摳住了對方的結使勁一拽。拳頭回來，指間的充實是他被挖掉的氣管，水像開水一樣冒著熱氣噴出來，看著紅紅的一片撲過來，我閉上眼等著悉的腥臭水。可是打在臉上的時候卻不是的覺，而是像米粒傾倒在皮上的覺，睜眼一看，地上鋪滿的都是已然凍結的滴，臉上卻沒有任何跡。

“乖乖！”我看著一地的冰有點傻眼。沒想到還有這種事！

“嗖！”一發子彈著胳膊飛了過去。同樣是火辣辣的痛，但從已經凍得發木的傷口傳上來，就是沒有平常那麼嚴重。可是等我一溜滾拾起槍順著槍聲找到擊的槍手時，看到的已然是一尸了，刺客幫我解決了暴的目標。但滾下山坡不知死活的刺客，又出一個驚人的事實，對方仍藏有大批人馬。

山腳下一陣槍響，我顧不得胳膊上的槍傷，跳出已然暴的藏之，順著斜坡了下去。昏黑的夜幕中山腳下站著的只剩四個人，看形都不像是我們自己人，于是順著坡度下的同時，我飛快地從袋里掏出手槍對著四個人開始擊。

打倒了兩個后，對方開始還擊，等十五發子彈打完，四個人都被打死了，但我卻躺在雪地里站不起來了。我左被打中了兩槍，一槍小皮傷，一槍打在了大外側，這都還不算什麼，最厲害的是我在到人群中時，腹部正好撞在地上丟棄的火箭發上，鋼鐵的圓筒像撞門錘一樣重重地頂在了原有的傷口上，我明確地聽到自己肋骨折斷的聲音。

可是扭頭一看邊上的托爾，我倒了口冷氣。他整個下都被打飛了，呼呼的熱氣直接從暴在外的管像排氣筒一樣噴出，不斷有水流進白森森的管中，嗆得奄奄一息的男人從暈迷的邊緣醒轉過來，一陣類似咳嗽般的劇烈呼吐，水被氣息重噴出氣管，變冰粒，從空中落到稀爛卻仍在蠕的團中。

結婚男套著戒指的左手就在我的下，而他的軀則在三米外的唐唐上著，頭盔裹著腦殼滾下山坡掉進了湖里，大腦被凍了一整塊邦邦的東西，看著有點像我小時候吃過的糯米雪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