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薇罰,各院里的人都豎著耳朵聽著,卻始終沒有等來那大吵大鬧的聲音。
老夫人讓雷嬤嬤帶了吃食過來,依舊被家丁攔在了外頭,眾人已然知曉將軍這次是鐵了心要放棄這個兒。
天沉至極,大雪突然而至,夏淺薇所住的碧荷院很快蒙上了一層銀霜,有種凄涼的味道。
獨自坐在窗前等了一日,直到夜幕深沉,終于聽見外頭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這種時候膽敢忤逆將軍的命令踏進院中之人,不是雪中送炭,便是那落井下石之徒,以夏三小姐的人品來說……
夏淺薇不由得笑了笑。
“三小姐,你在里面嗎?我是蘇姨娘。”
陌生的聲音讓夏淺薇眉頭微微一蹙,記起如畫提過一句府中還有位不寵的姨娘,卻是從未見過。
門緩緩打開,一焦急的緒撲面而來。
“三小姐,你苦了!”
夏淺薇被一雙糙的手的拉住,昏暗的燭下,那張瘦黃的面容躍眼簾,微微愣了愣,來人卻是轉利索的關上了房門。
“快!先吃點兒東西,待會兒那些家丁回來了可不得了!”
“……”
此人就是蘇姨娘?!
夏淺薇心中滿是狐疑,想起材窈窕妝容的另外兩位姨娘,眼前的婦人一單薄的布長,發間只別著一木簪,樸素的模樣連后院的仆人都能勝一籌!
不等夏淺薇說些什麼,竟先用手背抹了一把淚哽咽了聲,隨后窘迫的笑了出來。
“瞧我,就是個沒出息的。三小姐一定了吧,快坐!”
只見打開了手邊彩雕的食盒,夏淺薇眼底劃過一抹流,這蘇姨娘如此質樸,食盒反而奢華得有些扎眼?
往里一看,一邊是小巧致的糕點,一邊是幾個簡單的玉米面大饅頭,賣相天差地別。
見夏淺薇許久沒有反應,蘇姨娘張的抬起手在的額頭上了,“是不是生病了?三小姐,你可別嚇姨娘啊!”
要知道以往罰,蘇姨娘送吃食過來,夏淺薇總是發著脾氣不斷的咒罵抱怨,哪里會像今日這般安靜,一定是被嚇壞了吧?
夏淺薇著蘇姨娘那真摯的擔憂,若不是兩人關系極好,就是此人城府太深,善于演技!
可刁蠻任的三小姐,會跟一個不寵又落魄的姨娘走得近?
夏淺薇心中一,索大大方方的出一銀針,在食盒中的糕點上試了一番,眼前的蘇姨娘不明所以,直到銀針漸漸呈現烏黑,才意識到異樣,“這……”
“蘇姨娘,這糕點里有毒。”
夏淺薇淡淡的丟了一句,眼前的蘇姨娘猛地竄了起來,“什麼?!這,這可是老夫人給的糕點,怎麼會有毒呢?”
注意到眼前的子正用一種懷疑的目看著自己,頓時焦急得語無倫次。
“三小姐,我沒有……你知道我不會害你的呀!我就做了幾個饅頭,路上遇見了一名婢,說雷嬤嬤讓看守的家丁攔下來了,于是把糕點給了我,說會幫我遮掩……真不是我……”
蘇姨娘解釋著便哭了出來,夏淺薇一聽,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思緒。
確實,那幾個糙的饅頭是無毒的,倘若沒有撒謊,蘇姨娘便是被人拿來當刀使了。
見夏淺薇沒有說話,蘇姨娘竟是朝著跪了下來,“三小姐信我!就算有人拿著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否則怎麼對得起夫人的在天之靈?!我,我這就拿糕點去跟老夫人對峙!”
說罷居然真的沖地蓋上了食盒,卻是被夏淺薇攔住。
“姨娘且慢!忤逆父親的命令前來送食是會被打死的,若再污蔑祖母那就是罪加一等,到時候誰都救不了姨娘。”
子如此魯莽耿直,這蘇姨娘難怪不寵了,在這吃人的大宅之中,能活到現在真是運氣好,又或者……是某些人本不把當威脅。
“可,可有人要害三小姐啊!我真是笨,怎麼什麼人給的東西都敢拿來!”
夏淺薇算是明白了,跟蘇姨娘有的并不是夏三小姐,而是已經仙逝的玉容夫人,就先姑且信一回。
“姨娘確定那婢是祖母院里頭的?”
蘇姨娘茫然的搖了搖頭,“我、我已經許久沒有離開竹園了,這府中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
夏淺薇心中了然,與世無爭,消息閉塞,這蘇姨娘再不長點心眼,真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雷嬤嬤都進不來,那婢倒是有能耐幫遮掩?分明事先已經安排好了!
恐怕自己罰之事,也是有心人給的。
“姨娘別急,不如我們將計就計, 一會兒出去,那婢怕是還會找上姨娘,到時候就這麼說……”
此時此刻,一雙眼睛正在暗地盯著碧荷院,直到蘇姨娘出來,那婢立刻上前攔住了。
“姨娘,三小姐吃了嗎?”
“哎,三小姐正在發脾氣呢,說晚點兒再吃,勸都勸不。”
晚點兒再吃?也行,三小姐反正不會讓自己著……
“等等,姨娘這是要去哪兒?”
那婢見蘇姨娘要走的路并不是去竹園的方向,當即攔住了。
“當然是替三小姐去向老夫人謝恩了,順便再求求。”
“萬萬不可!嗯……這個時辰老夫人都歇下了,蘇姨娘待三小姐真是好,奴婢會轉達的。姨娘快走,一會兒若是被看守的家丁發現那就糟了!”
蘇姨娘袖中的手不由得輕輕抖起來,果真如三小姐所說,這婢本不是老夫人邊的,自己差點就釀大錯了!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讓老夫人幫幫忙,可不能著三小姐!”
著蘇姨娘離去的背影,婢忍不住笑了笑。
……
此時正在屋子里等候消息的溫氏,手邊的茶換了一杯又一杯。
片刻的功夫,方才的婢就已然悄悄的進來,跪倒在面前,將蘇姨娘的話如實匯報了一遍。
“呵,真是個蠢貨!明日?是要給夏淺薇收尸嗎?”
溫氏的心暢快極了,這蘇姨娘連自己的兒子都照顧不好,還想幫那夏淺薇?真不枉自己大發慈悲讓活到現在,總算有點用。
一個眼神示意,邊壯碩的家仆立刻上前,給那婢塞了錠銀子。
“多謝夫……唔?!”
正要捂著銀子跪拜,脖頸瞬間被牢牢的勒住,那婢難以置信的看著溫氏緩緩站了起來,將冷漠的背影留給了。
“做干凈點兒,我可見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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