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偏心的明目張膽

崔婆子神瞬間一變。

先是驚詫，隨后是不敢置信。

賬目確實虛報了些，可都均攤在每日細瑣的項目中了。

乍一看本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來。

那每日所列之項，誰看了都得頭疼。便是自己偶爾翻看，也覺得眼冒金星，本算不明白。就算拿給最明的賬房，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玄機也不容易。半個時辰，不到半個時辰，便被這位秦三姑娘找出了破綻。

崔婆子自然不肯認。

“奴婢冤枉啊，這賬目是夫人親自核對過的啊……若是真像三姑娘所說，夫人哪會發現不了？夫人，您救救奴婢吧。三小姐這是……要死奴婢啊。”一哭二鬧三上吊，崔婆子淚眼婆娑，跪著爬到秦夫人邊，幾個響頭磕下來，秦夫人原本就泛冷的神越發的沉了。

“保寧，你年紀還小，需知道人言可畏。你一句輕飄飄的話，也許傷的便是一條命。”秦夫人不敢直言秦老夫人教導無方，可對保寧便十分不客氣了。可不相信保寧有這個本事。只隨意翻翻便能挑出錯來。

掌家數年，也沒看出這賬目哪里有問題。

難道這些年這家是白當了嗎？

“確是人言可畏……保丫頭，不必拘束。這里是松溪堂，有祖母在呢。”

“母親，您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縱容保寧肆意行事。”秦老夫人這話簡直就是直接打了秦夫人的臉。可是大夫人，掌闔府庶務，當著下人的面秦老夫人如此言語，把這個當家主母的臉面置于何地。

“是否肆意，要看結果。你是保寧的母親，本該是這世上最護佑保寧之人。你反倒寧愿相信一個管事婆子，也不信自己的兒。老大家的，你這般行事……委實讓人不敢茍同。”

“兒媳行事，只遵循道理。治家若是講面，這家中上下恐怕會一團。母親既然執意偏心保寧，兒媳也無話可說。即懷疑崔媽媽，便拿出證據來。”

保寧看著秦夫人，這個稱呼母親的人。

是真的不理解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

可以把儀寧寵上天，可以把二哥海寧捧在手心里，甚至能把秦書寧視如己出，唯獨對，是一千一萬個不喜。

還好沒發狂到以為自己重活一次便能扭轉秦夫人的心意。

對秦夫人沒期，自然也談不上失。

即如此，便就事論事吧。

“證據便是這賬本……從每日起到安寢，每天皆列五十余項花用……真真事無巨細。或許母親是覺得賬目越仔細越清楚吧。可母親難道沒有發現……崔媽媽這些賬目……和最后報出的銀錢數目……出頗大嗎？”

崔婆子慘白著一張臉。

覺得不可能。

這賬目可是花了大價錢找府外賬房先生做的。

這些年來從未出過問題。

對方信誓旦旦的保證過，絕無紕。

而且既然是賬目，難道不是列的越多越繁雜為好。這可是得了秦夫人稱贊的……“夫人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每日那些項，都是府中花用啊。奴婢樁樁件件都記的清楚明白。最后的數目絕不會有錯……三小姐執意誣蔑奴婢，不知是何居心。奴婢可是夫人一手提拔起來的，一心一意替夫人辦差。未想到竟然被人這般猜忌，奴婢……奴婢沒法活了啊。”

崔婆子不相信保寧這麼快便能算清這些。

連算盤都沒拉一下。

這小山似的賬目，這麼走馬燈似的翻翻便能驗算明白？府上可從未有三小姐聰慧的傳言。想來是誆騙的可能更大些，想讓自己認罪，進而討好老夫人，畢竟這位三小姐自便是個討人嫌的。

大房的清溪院那麼大，夫人寧愿閑置著，也不讓三小姐留在清溪院。

想來對這個兒是真的厭棄極了。如今終于得了老夫人歡心，自然無所不用其極的想留在松溪堂。不惜詬病，以達到在老夫人面前顯擺的目的。

這麼一想，崔婆子倒安心了些。

相比一個小丫頭的本事，自然更相信花銀子請的賬房先生。

保寧冷笑。

“賬目不清，嬤嬤不說好好腦子想想哪里出了紕。卻在這里尋死覓活的。怎麼？難道覺得秦家名聲太好了，一定要傳出苛責下人，以至下人不堪忍，自盡而亡……”小姑娘聲音清冷冷的，帶著冰渣子味，反正聽在崔婆子耳中，只覺得像是催命曲。

嚇得一哆嗦。

尋死的本事自然是沒有的，惜命的很。

被保寧這麼一說，再想繼續哭求秦夫人便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老夫人，大夫人，三小姐……奴婢的忠心可鑒日月。三小姐一口咬定奴婢這賬目有誤……奴婢便是全是也講不清。奴婢求老夫人替奴婢做主……別讓奴婢含冤，別寒了秦家下人們的心。”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保寧都想給拍個掌喝彩了。

這位崔媽媽真是個人才。

禍到臨頭，還如此的義正言辭。好像是個不講道理刁蠻任的*小姐似的。

即如此，便讓死個明白，省得一會說自己死不瞑目……

“祖母，外院溫管事和兩位副管事都是手……不如由孫來報，由三位管事當場驗算……如果孫有誤，甘愿認罰。若孫沒有算錯，確是崔嬤嬤中飽私囊，還請祖母撥反正，還咱們秦家一片晴空。”

秦老夫人緩緩點頭。

心里好想給孫喝個好啊。

不管何時，氣勢不能輸。

這丫頭這份氣勢，秦老夫人便不擔心被欺負。

誰能欺負得了家保丫頭！秦老夫人沾沾自喜的想著。至于保寧所言，秦老夫人自然是相信的，小姑娘說話辦事向來穩妥，即開了口，這婆子一定有問題。而且恐怕還是大問題呢，如果只是小小的，家保丫頭可不屑理會。

“溫管事，有勞了。”

溫淳并后兩個副管事躬領命，很快便有小廝支起了長案，擺好了紙墨算盤。

一切準備就緒，在崔婆子不安的神中，保寧緩緩開了口。“我們便是年初開始算起……元月一日，松溪堂早膳……午膳……母親所居清溪院……二叔所居明溪苑……四位公子的……后園子使婆子……馬廄所用草料……當晚清溪院子時前最后所用點心……一天共計銀三百二十兩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