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媽媽,快醒醒。”
稚的聲音在我耳邊不停地催促著,腦子還有點昏沉沉的我掙扎著睜開了眼睛, 嘟囔著:“結月, 現在幾點了?”
“八點零五分, 已經喊媽媽五分鐘了, 爸爸讓我八點喊你起來的。”
我了眼睛, 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 昨天晚上陣平因為搜查一課案件的緣故,很晚才回來, 我為了等他,也很久才睡覺。
不過好在今天是休息日,暫時不需要擔心稚園遲到的事。
我的老公松田陣平是搜查一課的刑警,結婚六年,兒松田結月也已經六歲了, 正在附近的稚園上小班。
至于我自己,好像,大概是個無所事事的家庭主婦呢。
據說, 我以前也是一名刑警。
但是由于遭遇了一起很危險的案件,再加上結婚的緣故,也就順勢辭職了,為了一名無所事事的家庭主婦, 兼職在網絡上當偵探,幫人理一些小委托。
至于為什麼是據說,因為我對以前的記憶都很模糊。
好像是那起很嚴重的事故造的后癥。
不過現在過得很滿足, 我對過去也沒那麼留就是了。
“媽媽, 微波爐里的三明治快好了。”
兒邁著小短湊到了洗漱間的門口,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著一清澈。
我點點頭,“需要扎頭發嗎?”
看著那糟糟的卷發,我拿出了發圈。
因為我和老公都是卷發的緣故,結月不可避免的也是卷發,早上從被窩里鉆出來的話,就會和爸爸一樣,糟糟的。
“我想先吃早飯。”
“可以,我去端出來。”
三明治是陣平離家之前放進去的,結月把我喊醒后就會去按下按鈕,熱好后由我端出來。
我倒不是討厭料理,只是好像對這方面完全沒有天賦,不是炸廚房就是做出來的東西非常難以下咽。
導致結婚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做過幾次飯。
每天都是麻煩辛苦工作的老公下班后做飯,或者是外出去餐廳解決,反正委托費用全部用在吃飯上了。
“媽媽,爸爸說他今天只上一上午的班。”
我眨了眨眼睛,是這樣嗎?他完全沒有告訴我呢。不過也是,他都半個月沒休假了,也的確該放假了。
“所以呢,結月你想出去玩嗎?”
“等會萩原叔叔會過來,他說要帶我去熱帶樂園,讓你們倆過二人世界。”
我時常會覺得結月不是六歲,而是十六歲,尤其是“二人世界”這種詞一本正經地從里說出來的時候,我這種覺就更強烈了。
這孩子怎麼會這樣啊?
到底是像誰啊,我自認為我和老公都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卻生出來一個格外冷靜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結月,你不會想和同齡人一起玩嗎?比如爸爸的同事高木家那個小男孩?再比如伊達家的小男孩?”
伊達航是陣平曾經警察學校的班長,據說比我們早一年結婚,他家的小男孩也6歲了。
高木和佐藤是陣平的同事,他們結婚要晚一點,孩子比結月要小一點。
但是在我看來,他們倆那狀態才符合一個六歲孩子的應該有的樣子,我家這個真的是太了。
兒放下手里的刀叉,猶豫了下。
是的,結月吃東西從不直接食,干凈這點的確讓我很開心啦,就是偶爾會有點違和。
“和他們玩也很開心,但是我不想天天去公園玩沙子,會弄臟自己的手,還有就是高木他會一直跟著我,我和他說話,他又會支支吾吾的,伊達的話,太熱心了,我不喜歡自來的人。”
聽著兒把的青梅竹馬一頓批評,我無奈地了額頭,有點頭痛,太有主見的孩子也會讓人頭疼呢。
“結月太啦,偶爾也要像普通孩子那樣煩惱下,和爸爸媽媽撒下啊,不然總覺得父母失格了呢。”
我不知道這句話哪里中兒的點,一下子突然認真起來,板著一張小小的臉說道:“媽媽,為什麼孩子就非要和父母撒呢?”
我一時間噎住了,想說些萬金油的話應付過去,但是在看到結月黑白分明的眼睛時不免也認真起來,斟酌著開口道:“因為爸爸媽媽是大人,結月是孩子,在爸爸媽媽眼里,結月永遠都是需要保護的那個,所以才會說希結月多依靠我們,不然作為父母就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沒做好,沒能給結月足夠的安全。”
“那就是說,爸爸媽媽是認為我是弱者,你們是強者,強者必須保護弱者對吧?”
兒認真過頭的話語讓我愣住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也不知道說得對不對。
說到底,我和老公是怎麼養出結月這樣的孩子的啊。
明明,我和他都不是這樣的人。
好在響起的門鈴此刻救了我一命,我連忙說道:“這個問題等你爸爸回來請教他吧,他是警察,應該比我能更好回答這個問題。”
“媽媽以前不也是警察嗎?”
“嗯,是的。”
是啊,我以前也是警察,因為案件的緣故才辭職了。到底是什麼案件呢?我記不清,不過這一切不重要,我得先去開門才對。
打開門,是老公的好友,萩原研二和諸伏景,然后從他們后還探出來兩個小男孩。
我連忙打著招呼,讓他們趕進來,想必是來接結月的。
“真是辛苦你們倆了,要帶三個孩子去游樂園玩。”我帶著點歉意地說著。
卻得到了老公馴染的寬,“這有什麼關系嘛,帶小結月出去玩實際上讓我們還能省心不呢,反正也要帶這兩個臭小子一起,小結月說話在他們那比我們管用多了。”
我苦笑著,果然大家都知道兒的穩重。
真的是完全不像我和陣平。
“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回事,我和陣平完全不是這樣的格。”
“也不是吧,千雪你以前也是這樣的啊。”
諸伏景的話讓我愣住了,我以前是這樣的嗎。
完全不記得了呢,模糊的記憶讓我不太能回想起以前的事,不過對現在的生活也沒什麼影響,我倒是不太在乎。
不過,我以前居然會和結月差不多格嗎?
抱著這樣的疑問,我帶著兒去換出行的服,小大人樣的站在櫥面前猶豫了一會,最終挑中了一套背帶。
對此的解釋是:游樂園很多項目穿子不方便,走路跑步都不方便,所以拒絕子和一切麻煩的服,這個背帶的口袋很大,裝東西也很方便。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第一百次嘆結月。
我怎麼會是這樣的格呢,那也太不討人喜歡了。
一番忙碌后,將幾人送走,我開始將早餐的盤子塞洗碗機,倒不是我懶,科技在進步,人類當然要生活啊。
替自己找了個合適的借口后,我來到臥室,挑選服,畢竟是久違地和陣平出去,總是要好好打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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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我聽到汽車開庫的聲音,再看看自己那剛開始的妝容,不皺了皺眉頭。
是我太慢了,還是陣平太快了。
“千雪?”
老公帶著點疑問的聲音和腳步聲逐漸近,我抿著回答道:“還沒弄好。”
“化妝嗎?”
他穿著黑西裝從外面走了過來,臉上一如既往地掛著墨鏡,我從鏡子里能很明顯看到那張俊朗的面容緩緩靠近自己,最后從后一把箍住我。
連墨鏡落到鼻尖都來不及推一下,他埋在脖頸用牙齒叼住一丁點皮吸吮著,我抑制住奇怪的,努力從他的錮里鉆出來。
“別鬧了,留下痕跡怎麼辦!出去會被人盯著看的!”
我朝他埋怨著。
他撐著臉笑了笑,隨后從柜里挑出一件高領的雪紡襯衫,“這件就可以啊,完全能遮住哦,昨天留下的痕跡也能遮住。”
“昨天??”我呆住了。
完全不知道留在了哪里,還招待了他好友的我臉頓時紅,我猛地把人從房間里推了出去,對著鏡子仔細找了找,發現是在肩頸線那里,我今天是披著頭發的,家居領口也還好,他的好友們應該注意不到。
“千雪?生氣了?”
我將房門反鎖,“對,麻煩你別來打擾我。”
尤其特別不要打擾我化妝,雖然他總是說我化妝前后都差不多。
這點我很不贊同,這不就是在嘲諷我化妝技不怎麼樣嗎?好歹我也是很用心化妝了啊!!!
等我一套弄完后,打開房門就看見對方正靠著門附近陣平淺淺睡著了,當然開門的靜太響,一下子就驚醒了淺眠的他。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還有些生氣的我,一下子就不生氣了。
“很累嗎?要不今天不出去了,就在家休息吧。”我蹲下,和他平視著。
他出手,本想我的臉,又想到這是剛化好的妝容,退而求其次握住了我的手,“不能浪費,我去換服,一會出去吃飯,然后下午去海邊看日落?我訂了那附近的餐廳,很不錯哦。”
“好吧,那我等你換好服。”
看他那麼想去,我也不忍拒絕他。
但是等他換完出來,我努力想找出和之前那套黑西裝有什麼區別,結果……完全找不到嘛。
我嘆了口氣,又把人推了進去,最后等我們收拾完出門,都已經是中午了。
我很喜歡和陣平待在一起,那樣的話總會覺得某種不安定也會得到滿足,曾經在某種意識不清的狀況下,被他套出來過,原本已經做好某人洋洋得意的準備了,結果得到的卻是一個到讓我有些難以呼吸的擁抱。
他高興得讓我有些出乎意料。
以至于讓我開始反省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最后是我好像除了無所事事外什麼也沒做。
那次后,為了彌補我不做飯這件事,我還特地下廚了一次,久違地再一次炸掉了廚房,弄得家里烏煙瘴氣,最后只能和結月坐在門口等維修工人過來。
初夏的氣溫剛剛好,不算太熱,但是也不冷,臨近海邊的餐廳的風也帶著點潤的味道。
我和他提議去海邊散步,正好消消食。
“想去旅游呢。”
我下高跟鞋,赤腳踩在沙灘上,略顯糙的沙粒劃過腳心,帶起點意。
“暑假我和上面申請假期一起去吧?你想去哪里?”
他半彎著腰,撿起我得歪歪扭扭的高跟鞋,慢慢晃在我后。
我一下子轉過,瞪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嗎?你不是很忙嗎?不像我,無所事事的。”
“你以為我最近這麼忙是為了什麼啊。”
他挑挑眉,即使是結婚多年,這副年的面容也看不膩呢。
“哇哦,那松田陣平先生攢了多久的假期呢?是帶薪休假嗎?”我雙手合十,擺出一副期待的樣子。
“你猜猜?”
“五天?”
“不對。”
“七天?”
“不對。”
“……十天!?”
“嗯。”
我一下子撲進對方的懷里,整個人喜出外,十天耶,一次十天假,我們一家三口可以出國了。
接下來沒有委托的日子怎麼想都有事做了嘛,可以仔細規劃旅游地點,我終于可以擺“無所事事的家庭主婦”這個稱呼了。
“旅游計劃就給我吧!”我拍著口保證著。
陣平垂下頭,輕輕吻在額角,“好,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反正結月也不像和普通孩子那麼鬧心,我可以說真的還無聊的,尤其是在沒有委托的況下。”
說到兒,我就想到了那超出同齡人的穩重,忍不住和對方埋怨著:“啊,說到底結月到底像誰啊,怎麼會是那樣的格,今天居然問我小孩子為什麼要和父母撒。”
“噗,這真的是六歲小孩問的問題嗎?”
“對吧對吧,完全搞不懂啊。”
得到了老公的認同,我開始絮叨起兒的穩重,陣平也時不時點頭肯定。
最后我們得出結論,結月完全不像我們中任何一個。
對嘛,我就說結月怎麼可能像我呢,我完全不是那樣的格啊。
我在心里反復念叨給自己聽。
閑逛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夕西下時,沙灘上點燃了篝火,當悠久溫婉的鋼琴聲響起時,我四打量了下,發現是海邊旅店的慶典活。
借著篝火的橘紅竄與聽的鋼琴曲,有人在晚風與夕里跳起舞來。
我怔怔著篝火,然后就看見一只手到自己的面前,他眨著眼問道:“請問能和我跳一支舞嗎?”
看著對方眼里那亮晶晶的期待,我說不出拒絕的話。
“好啊。”我笑著答應了。
在鋪天蓋地的夕里,在潤的海風里,在燃燒的篝火旁,我和他邁著不算太練的舞步。
即使結婚六年,即使馬上可能到七年之的時間,我還是一樣他,正如他那樣我一樣。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我們有些不好意思地從附近的高木家接回結月。
我有點擔心兒會不開心,我們忘記了,結果在月下,一本正經地說道:“這麼早來接我真的可以嗎?我不介意今晚在高木家過夜的,二人世界不應該也包括晚上嗎?”
我和陣平對視一眼,都有點傻眼,這孩子都是從哪里知道的這些啊。
為兒的爸爸,陣平覺得有必要好好教導下孩子,他蹲下,平視著兒,“你這些話是萩原叔叔告訴你的嗎?”
原以為會從老公里聽到什麼有威嚴的話,結果卻是直接懷疑馴染嗎?
結月眨了眨眼睛,“從媽媽今天的妝容看起來,爸爸和媽媽應該很開心吧,那如果我回去,不就會破壞氣氛嗎?讓你們覺得還有孩子什麼的不方便,所以我覺得我可以回高木家的。”
我抵著額頭嘆了口氣,“好了,結月。回家吧,為父母怎麼會覺得孩子不方便呢,什麼時候都不會覺得哦。”
陣平出手,準備抱兒,卻被直接躲開了,“爸爸服上有沙子,我不要。”
“噗,被嫌棄了呢。”
我打趣著,然后就被陣平斜了一眼。
我抿了抿,也是,他上的沙子還是我弄上去的。
作為始作俑者這麼囂張是不太好的。
最終以三個人一起回家作為這一天的收尾這種事,我覺得很滿足。
懷著高興的心,在喜歡的人懷里好好睡一覺,然后期盼著明天的到來。
我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比這更幸福了。
第二天早上我同往常一樣在被窩里,耳邊是兒稚的呼喊,“醒醒,媽媽,快醒醒。”
我朦朦朧朧睜開眼,不是休息日嗎?這孩子都不睡懶覺的嗎?
“結月,你爸爸呢?”我坐起,發現昨天說好今天也休假的老公并不在房間里。
“爸爸?去上班了啊,他說讓我八點喊你起來,現在已經八點零五了。”
“不是說好休假嗎?”
“爸爸今天上半天班,下午和明天休假。”
聽著兒里的話,我有些晃神,今天也上半天班?不是昨天才上過嗎?
“這樣嗎?”我皺著眉頭,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兒隨后又說道:“媽媽,等會萩原叔叔會過來,他說要帶我去熱帶樂園,讓你們倆過二人世界。”
哈??
這不是昨天的臺詞嗎?
“等等,昨天不是剛去過嗎?”
結月瞪大了眼睛,“媽媽,昨天是周五,我在稚園上課,沒有去熱帶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