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久馬上回頭,鳶也撕開信封,只是一張明信片,正面是蘇州拙政園,背面是南音手寫的“新年快樂”四個字。
鳶也才看兩眼,就被顧久搶走,他目反反復復流連過每一筆劃,心口突然有點疼:“還會給你寄明信片,我連一張明信片都沒有。”
鳶也指了指打印機:“要不,我復印一份給你?”
顧久一邊將明信片收進大口袋據為己有,一邊像對鳶也說,也像對自己說:“我會把找回來的。”
……
之后南音每去一個地方,就會給鳶也寄一張明信片,這些明
信片大都被顧久搜走了,但沿著這些明信片,他們知道南音去了哪些地方,接到了什麼東西。
南音雖然離開,但不是撇下一切人間蒸發,沒有那麼稚,走也走得坦坦,不讓親朋好友擔心,讓人知道,只是在離他們遠一些的地方,好好生活著。
南音是通的,豁達的,在戲臺上演了千百種人生,下了戲臺也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因為太知道,所以始終不聯系顧久,也可以說是沒再把顧久放進對自己余生的規劃里,顧久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每
次看到南音寄給鳶也的明信片,他都難的。
南音從小到大學的是京劇,京劇的形離不開徽劇的影響,所以在徽州呆了一整年。
加了當地一個很有名的戲班,戲班班主好客又惜才,不吝賜教,和南音越接越投機,還干脆收了南音為徒,傾囊相授。
這本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那班主是個男的,四十歲,未婚,平時唱小生,每次和南音搭戲都演。
顧久氣得打了個飛的就去了徽州,直達戲班后臺。
那會兒那個班主正教南音他們徽劇的唱腔,像個小
學老師一樣,很有耐心地一句一句教導,南音也很認真地學,只是語言這東西不容易矯正,南音有幾個發音很奇怪,師徒倆聽完都笑了。
顧久的腳步就停在了他們的笑聲里,恍惚想起,南音好像已經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從四年前起吧,就沒有了。
他停頓了一下,退回了門后,又聽了一陣笑聲才離開。
顧久蹲在河邊一棵大柳樹下,點了煙,給鳶也打了個電話。
“你說,我就這麼跟南音斷了,隨便去哪里,隨便跟誰在一起,對對我,是
不是都好?”
“……你認真的嗎?”鳶也錯愕。
顧久安靜了幾秒鐘,掛了電話。
鳶也:“?”Hello?你有病?
顧久完一煙,又點了一煙,連續了三,到自己都不了咳起來才摁滅,他看著河里自己的倒影。
從小到大他都是想干什麼就干什麼,想睡南音,不管是梨苑后臺,還是西園和顧衡的婚房,都是想上就上,吃楊烔的醋,也是明正大說出來,現在卻連出去見一面都不敢。
怕心里沒他后,看到他,會出厭煩的神,那時他又何以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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