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澧已經回來七天了, 該得到消息的已經得到消息,該送禮的送來賀禮。
按理說,他應當隨著凱旋的大軍一并回來, 接百姓的歡呼崇敬, 像個英雄一樣, 但他一向不這種活,那些人用打量探究的目看著他, 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猴。
好在平州他最大,他樂意做什麼也沒人管得了。
華尚樂戰戰兢兢, 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生怕衛澧戈向冀州。
但衛澧正忙著呢,哪有空理他?
自衛澧那夜回來,就連屋子半步都沒踏出去過, 恨不得拿針把自己和趙羲姮在一起, 黏黏糊糊的像團漿糊,連洗澡起夜, 他都半步不離的。
趙羲姮第一次見識到“小別勝新婚”的威力有多大。
雙眼無神, 仰躺在床上, 目直直盯著帳子上白的梔子花, 任由衛澧像啃骨頭一樣啃的臉頰、脖子。
皮薄的, 衛澧有時候控制不好力道, 就照著他頭上拍一爪子,他便哼哼唧唧地放輕作。
衛澧現在每日要睡三覺,早上吃過飯后的回籠覺,養足力的午覺, 還有晚上的正覺, 其名曰是養, 但實際上帳子一拉,隔絕了外面的視線,借機行不軌之事,當然大多數時間還是睡覺的,趙羲姮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這麼多覺。
并不想陪他耗費時間在床上,但衛澧要命的磨人,見出去就嚎,一遍一遍喊名字,攪得整個院子都能聽見,然后在房間里踱來踱去,嬤嬤和侍們紛紛笑。
他不要臉,趙羲姮還要臉,只能認命和他廝混。
但不軌也就是啃啃皮兒的不軌,剩下的他實在不敢繼續下去。
他咬咬趙羲姮的鎖骨,臉已經紅了一片,呼吸重,氣吁吁,眼底一片水漾,渾熱得不行。
趙羲姮默念是一條咸魚,然后閉上眼睛隨他去。
襟敞開著,出里面半遮半掩的藕荷小,還有雪白細的,上面是斑斑紅痕和水漬。
衛澧抱著蹭來蹭去,一副難又罷不能的樣子。
趙羲姮心里罵他活該,自作自。
衛澧并不滿足于的反應,是著耳邊吹氣,非要也跟著面紅心跳的才罷休。
他摟著的肩,道,“阿妉,你好啊。”
趙羲姮,“???”
一下子睜開眼睛。
衛澧低頭,往鎖骨下蹭了蹭,哼哼唧唧像條找吃的小狗。
趙羲姮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含糊不清問,“你再說一遍?!”
“什麼?”
衛澧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生氣了,抬起狗頭,眼尾猩紅,很不知死活道,“哪里都。”
趙羲姮掐著他脖子把他掀翻過去,眼中飽含淚水,“你娘的! ”
衛澧眼睛瞪的老圓,仿佛到了很大的驚嚇,但卻不敢作,怕“你怎麼了?”
“你閉,不許再說我胖了!老子不胖!就算胖也是暫時的!”趙羲姮揪著他脖領子道,擰眉道。
“我哪里說你胖了?”這人怎麼現在還不講理了?
衛澧才不怕,直起子就要和理論,趙羲姮將他推倒在床,“你說我,不就是多嗎?只有多了才!你別以為老子聽不出你的話外之音,你記好了,往后都不準在我面前說這種類似的話,不然我撕爛你的!”
說完,松開衛澧的領,坐起來,將裳披上,拍拍口下了床。
趙羲姮現在最忌諱的,就是自己長這件事了。
衛澧倒在床上,頭發散,死死揪住自己的襟,不讓紋暴半寸,目呆滯,仿佛辱的良家婦,他現在心中有兩個疑問。
一、他什麼時候說趙羲姮胖了?好不講理。
二、力氣怎麼那麼大?
但是自己躺在床上是萬萬不能躺的,衛澧連忙爬起來,追著趙羲姮道,“那我不說了,咱倆再睡會兒。”他今天還沒親夠。
“睡你個頭!”趙羲姮一見他那張臉,就忍不住想起他剛才的話。
“阿妉,你好啊。”
耳邊一響起這句話,就忍不住想自己長胖了這件事,不由得一陣心酸。
衛澧要抓的手,躲開了,“吾日三省吾……”
“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而不信乎,傳不習乎!”衛澧連忙接上,這句論語他背得可了。
“字帖描了嗎?書讀了嗎?政務理了嗎?”
衛澧聽說完,臉一僵,猛然想起臨走前,趙羲姮塞在他行禮里的字帖,他一個沒呢。
“我才回來,你就不能讓我好好放假休息?”縱然心虛,但語氣還強。
就算是話也得說,不然還顯得他怕了呢。
兩個人默默對峙著,衛澧將頭撇過去,噘,“讀讀讀,我這就去。”
他穿上服,將頭發隨意綁個馬尾,忍不住道,“你沒事兒憋老生氣,哪個王八羔子敢說你胖,老子就弄死他。”
衛澧現在恨死那個說趙羲姮胖的人了,恨不得把人筋皮。
他湊過去,在趙羲姮臉上吧嗒一口,“哪兒胖了?非得瘦的一把骨頭架子才好看?”
他語氣里的寵溺很明顯,趙羲姮攪攪手指頭,語氣也不如方才強,小聲抱怨道,“那人家小娘子都是苗條的。”
“那蘆柴棒,那不苗條。”衛澧煞有介事,“真的,我老早就想跟你說了,你以前就瘦的跟那蘆柴棒似的,但怕你生氣沒敢說,現在還帶著水腫呢才這樣兒,等回頭水腫消下去也胖不了哪兒去。”
“你你你……你別過來……”趙羲姮瞇著眼睛乜他,后槽牙咬,衛澧見事不好,連忙跳著跑出去。
跑出去后趴在窗框上對房間里頭的道,“你一天天憋老除了生氣就是想著打我,過倆月帶你去打獵。”
趙羲姮還是耷拉著臉,他嘖了一聲,“別不高興了,來,笑一個!”
趙羲姮看他賤兮兮的臉就氣不打一來,起桌上的蘋果扔出去,“滾!”
衛澧真滾了,只是滾老遠還能聽見他囑咐,“他們送政務來,都讓他們往書房放,我看哪個瞎目呼哧眼的再往你跟前兒堆。”
趙羲姮了臉,想將揚起來的角下去,笑卻怎麼也收不回去,又換臉,把臉頰上的都在一起。
明明自己都要當娘了,怎麼突然像是懷春似的?
衛澧他有毒吧?還沒說兩句話呢,自己怎麼就笑起來了?
思及此,趙羲姮不免惱,不能笑不能笑。
衛澧出了院子后,周的氣氛由晴轉,眼里淡下來,微微斂眸,舌尖掃過虎牙,隨后嘆口氣,眉眼間被抑住的郁浮起。
真是……煩死了……
明明才離開不到半刻鐘,他就想回去了。
才抱了幾天,又開始干活了!
煩,煩死了!
趙羲姮的子已經八個半月,一般來說,還有一個半月就要生產了。
這一個半月,說短也短,說長也長。
衛澧這次回來總黏著趙羲姮,一部分是因為許久不見想念的難,另一部分是因為他看著趙羲姮的肚子便覺得害怕。
這種生產前的焦慮,隨著時間的推移愈演愈烈,他以相的方式來緩解這種焦慮。
但又不肯告訴趙羲姮他焦慮,怕將這種傳遞給。
拖鎮北王的福,與書房相連接的藏書閣里,什麼書都有,上到編年史冊,下到婦科偏方都有。
下頭人還未將今日的政務送來,衛澧鉆進去,挑了幾本書出來,又將府醫來,從旁坐著。
說句殘忍的。
衛澧殺的人多,自然而然就清楚人結構和經脈位,因此筆下圈圈畫畫,倒是還算流暢,至比他練字背正書要強許多。
府醫躺趴在榻上,衛澧用筆桿指了指他后背兩排,“按這兒是嗎?”
醫師忙點頭,“是是是。”
衛澧下手,順著他脊椎兩側上下推,“這樣?”
“稍微輕一點點。”
府醫年紀大了,被這樣一按,舒服地呼嚕呼嚕的,衛澧一腳踹在他小上,鐵青著臉,“還睡上了?誰讓你睡的?”
“嗯,嗯?”府醫迷迷瞪瞪醒來,所見就是衛澧火燎了尾似的表。
他倒是沒繼續踢人,而是煩躁不安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這種行為府醫見得很多,大多發生在臨生產前的孕婦上。
們莫名到焦躁憂慮,因此脾氣差,神恍惚,喜怒無常。
如果他沒判斷錯的話,應該是產前焦慮。
他問,“主公最近作息有沒有什麼變化?飲食呢?飲食可有變化?是否常覺得空虛、煩悶、憤怒……”
如果大半日都在睡覺和憂慮算是的話,那他承認這個老頭子說的很對。
衛澧用漆黑的眸子看著府醫,出“你怎麼知道”的意思,府醫覺得自己判斷準了。
既然主公都有過“孕吐”了,那“產前焦慮”就不是很稀奇了。
府醫萬萬沒想到,要生孩子的夫人每天只會因為自己長和天氣悶熱而生氣。而不用生孩子的主公卻實打實產前焦慮了……
“主公要不請個菩薩拜拜吧,聽說城北寺廟的送子觀音娘娘很靈,生孩子前拜拜,能保佑母子平安。”
這種事又不是吃藥解決的,只能找神寄托,反正生孩子的又不是主公,他焦慮對孩子沒什麼影響,到把孩子生出來就好了。
府醫捋了捋胡子,繼而產生了擔心,孩子生下后,主公不會產后抑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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