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辰說完站起準備離開。
謝茹嵐卻先反應過來,攔住了謝良辰的去路:“長姐,你將話說清楚。”
謝茹嵐不能讓謝良辰就這樣離開,至要等到父親前來。
喬氏也回過神,不在意謝良辰,而是想要知曉蘇大太太到底是什麼心思。
眼看著蘇大太太將退婚書收起來,喬氏就像被置于火上炙烤。
蘇大太太坐在那里沒有反駁謝良辰,也就是默認了?
喬氏想到這里,整個人瑟瑟發抖,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就看到謝二老爺大步走了過來。
喬氏如同有了依仗,萬般委屈和憤怒通通涌上心頭,盼著老爺給謝良辰一個教訓。
謝二老爺看中與蘇家的婚事,本就在外院等消息,卻不料是這種結果,怪不得嫁妝、山地拿的那麼順利,原來是那賤人勾結外人算計他。
要不是礙于蘇家人還在,謝二老爺一掌就要甩在謝良辰臉上。
謝二老爺瞪圓眼睛:“不知道在外面都學了些什麼腌臜手段,竟然來對付家里人……”
謝二老爺話還沒說完,眼前一花,陳老太太和陳子庚祖孫兩個,不約而同地上前將謝良辰護在后。
“黑心肝的都說別人心黑,”陳老太太道,“別以為我老婆子眼瞎,我兒的嫁妝你們用了多,心里沒數?你還是個秀才呢,就連老婆子都知曉,別人的東西死不能拿,你的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陳老太太說著看向陳子庚:“你也讀書,可不能學這些。”
“祖母放心,”陳子庚聲音清亮帶著幾分氣,“先生教我們學做人,不能做牲畜。”
這是罵他不是人,謝二老爺聽到這些話,額頭上青筋浮,拳頭攥得發抖。
謝良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外祖母頭上滿是銀發,單薄的脊背得筆直,阿弟個子還那麼小,卻偏偏張開手臂像只老母一樣想要將攏在羽翼下。
謝良辰又是又是心疼,向前走了兩步,直對面容扭曲的謝二老爺。
謝良辰聲音清亮:“二叔覺得我做錯了什麼?”
謝良辰沒想要謝二老爺回答,而是接著道:“我拿回這些東西,可有違戶令?”
“我與蘇家的親事,是我父親所定,可與二叔有關?”
“二叔現在這樣生氣,該不會在心里早就將這些占為己有了吧?”
謝二老爺被說得嗓子發,竟然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謝良辰道:“在世上行走,本來就是各憑本事,對二叔來說我們長房是負累,既然如此,二叔何必留長房的件兒?
眼下我們與蘇家了結的清清楚楚,二叔想要將妹妹嫁給蘇家大爺,蘇大太太就在這里,您大可以直接向蘇大太太提及此事。
二叔是秀才,自詡強過我父親,我父親能拿下的婚約,想必二叔也不在話下。”
一口氣說完這些,謝良辰向謝二老爺行禮:“我這里恭喜二老爺雙喜臨門。”
一喜甩謝家長房,一喜與蘇家結親。
這不正是謝二老爺想要的嗎?
謝二老爺怒火沖頭,終于忍無可忍,抬手一掌向謝良辰揮去。
陳老太太見狀忙去拉扯外孫,誰知卻沒能將人拽開。
陳老太太以為外孫就要吃虧,正覺得難過。
意料之中的掌摑聲卻沒有傳來,變了謝二老爺的慘呼。
謝二老爺只覺得手臂一疼,他定睛一看手腕和手掌上扎著四長針,瞬間那幾針又被出,針眼冒出幾顆珠。
疼的不止是這條手臂,還有他的。
就在剛剛,陳子庚撲過來,抱住他的狠狠地咬了一口。
謝二老爺一時應接不暇,回過神時,陳子庚早就靈活的避開了。
“爹爹。”
“老爺。”
喬氏和謝茹嵐同時喊出聲。
“快來人啊!”
隨著喬氏的喊聲,謝家下人圍了上來。
謝二老爺握住自己的手臂,被針扎之后,他的手就有種又疼又麻的覺,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謝良辰,怎麼會這些?
謝良辰對謝二老爺對視,開啟吐出兩個字:“別。”
謝二老爺著那雙清亮的眼眸,下意識地覺得針上“有毒”。
就這樣僵立了片刻,管事跑進來稟告:“族長來了。”
謝二老爺臉更加難看。
陳老太太、陳子庚松了口氣,有謝家族長在,謝二老爺就不敢任意妄為。
謝良辰輕輕抿了抿盈潤的:“二叔手臂有疾,我幫二叔針灸一下,只要休息片刻,二叔就會覺得舒坦許多。”
謝茹嵐道:“你胡說,你分明是……”話還沒說完,就覺到一道凌厲的目從臉上掃過。
謝茹嵐下意識地住了,不過很快回過神,那道凌厲的目竟然源自謝良辰。
謝良辰道:“我拿回我的東西理所應當,即便二叔仍舊心中不忿,那也不可以打我。
說完這話,謝良辰又笑道:“可以去衙門告我。”
謝二老爺想到謝良辰手中握著謝家族長和衙署的文書。告?丟臉的只會是他。就像他現在去前院向謝家族長告狀,最終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爹。”謝茹嵐眼睜睜地看著謝良辰和陳家人一起出了院子,心中焦急卻沒有法子,只能拉住謝二老爺的袖。
一場大戲來得快去得更快。
與剛才的嘈雜相比,如今的安靜更加讓人不安。
謝二老爺看向一直坐在那里的蘇大太太。
喬氏想起了什麼,轉向蘇大太太道:“大太太,讓您笑話了, 我們也沒想到良辰會是這樣。”
蘇大太太頷首:“我也沒想到。”看起來如此的人,不僅伶牙俐齒,而且會用針傷人,算計了和謝家二房。
蘇大太太心頭不快,卻也不能在謝家二房面前表。
“各憑本事”這話說的沒錯,錯在謝良辰太自大,以為拿到了山地就能翻?蘇大太太目微沉,哪有那麼簡單。
這個人恩怨分明,眼下為了退婚可以忍耐,走出謝家大門,算計過的人不會放過,難免要給謝良辰一個小教訓。
蘇大太太收回思緒,臉上仍舊是和藹親切的笑容:“事已經了結,我也該走了。”
喬氏臉又是一變,忙上前:“大太太別急著走,不如我們去屋里敘敘話。”說著看向謝茹嵐。
謝茹嵐快走兩步到了蘇大太太邊,正要笑臉相迎,就對上蘇大太太的目。
蘇大太太眼睛里帶著打量,仿佛在估價一件件兒:“你想要與我們結親?”
謝二老爺嚨一,話都說到這里,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大太太,我們兩家來往多年,我親眼看著懷清長大,委實歡喜懷清,你看我家茹嵐……”
蘇大太太笑容未變,態度卻十分果決:“謝二老爺說的沒錯,懷清是好,所以他日懷清取了功名,我必要尋高門之與他相配,以免委屈了他。”
謝二老爺的臉由白變紅,由紅變青。
蘇大太太也不再逗留,帶著人向外走去。
謝茹嵐腳下發,腦海中重復著蘇大太太的話,蘇大太太就這樣回絕了?謝茹嵐想哭卻難過的哭不出來。
“爹……”
謝茹嵐想去拉扯謝二老爺,謝二老爺正被怒氣和臊得不過氣,心頭煩躁一甩袖子,讓謝茹嵐撲了個空。
謝茹嵐腳下踉蹌摔在了地上。
“這可怎麼辦啊?”喬氏也哀嚎起來,丟了地,沒了蘇家的親事,他們可怎麼辦。
謝二老爺咬著牙,這件事不算完,他定要教訓那賤人。
……
謝良辰和陳老太太、陳子庚坐在雇來的騾車上。
三個人臉上一直都掛著笑容。
“祖母。”
陳老太太覺到邊一,外孫靠了過來。
頭放在肩膀上,外孫道:“祖母,我覺得有些東西我們不用帶回家,比如那些首飾,本來就不是母親帶去謝家的那些,而是喬氏買來湊數的,大可以換銀錢,我們再用銀錢買些需要的件兒。”
陳老太太到現在還在嘆外孫有本事,聽到這話自然贊同:“你說對,都聽你的。”
謝良辰道:“買什麼東西也聽我的?”
“聽你的。”陳老太太不當回事,一個孩子家家能花多銀錢不?
謝良辰道:“不反悔?”
陳老太太老神在在:“不反悔,都由你用。”
這話不過說出三刻,陳老太太的腸子就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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