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來人
陳家村出名之后,時不時的就有村民上門賣藥材。
“這藥材能收嗎?”
“能給多銀錢?”
謝良辰常常聽到的就是這兩句。
給紙坊送的藥材多起來,謝良辰手中也有了些銀錢,于是與陳詠勝商量好,收一些北方常見的藥。
例如柴胡、防風。
村民們也陸續學認了這些藥。
村中年紀大的人,不如半大小子認得快,他們手腳麻利,經常在山中跑來跑去,遇到差不多的藥材就來詢問,這樣三番兩次下來,就了清楚。
就連黑蛋這些小孩子,有陳子庚在旁邊指點,他們也學了七七八八。
只要不是趕在采藥的時候,外村的人來陳家村賣藥,一群人就圍上去查看,大家七八舌地一通說,外村的人聽得發愣,只覺得陳家村隨便抓個人來,都能講得頭頭是道。
不過這次村民遇到了難題。
一個五十多歲上下的婆婆背著竹簍進了村,竹簍里的藥大多都是他們不識得的。
靜謐了半晌,終于陳玉兒道:“這個像草烏,昨天我看辰阿姐在畫,與這個很像。”
婆婆聽著仰起了臉,一副期盼的模樣:“是藥材?”
“應該是藥,”陳玉兒臉頰微紅,恐怕自己認錯了,讓人失,“您等一會兒,辰阿姐應該很快就來了,讓辰阿姐看看就都知曉了。”
那婆婆點點頭,應該是走了很遠的路,顯得氣吁吁,干脆坐在村頭的石頭上靜候。
片刻功夫,就聽到熙熙攘攘的聲音,婆婆抬起頭看到一布的,被人簇擁著向這邊而來。
婆婆一雙眼睛落在那的臉上,靜靜地打量著。
謝良辰走到跟前,先向婆婆行了禮:“我去看看您帶來的藥材。”
婆婆應聲。
謝良辰從竹筐中將藥材拿出來仔細查看:“這是參,也豬婆。”
黑蛋聽到這話臉頓時一紅,上山的時候,辰阿姐曾告訴過他,可他沒有記住。
黑蛋訕訕地道:“這長得不一樣啊。”
“這棵比較大,乍看起來不太像,”謝良辰將參折斷,立即從里面冒出白的,“與我之前采給你們瞧的是不是一樣?”
黑蛋和陳玉兒見狀都頷首。
“慢慢來,”謝良辰笑著道,“見得多了,下次就識得了,若你們一學就會,我這個先生也就沒什麼用了。”
孩子們又是一笑。
陳玉兒指了指謝良辰手里的另一味藥:“我說這是草烏。”
謝良辰點頭:“對,草烏。”
陳玉兒滿臉欣喜,轉頭與村子里的孩子們笑著說話。
借著收藥的機會,謝良辰希陳家村的人能多認些藥材。
“你們收這藥嗎?”婆婆詢問謝良辰。
謝良辰頷首實話實說:“山上參很多,價格不高,但是草烏還可以,若是您能信得過,我們收藥一斤三十文。”
婆婆似是有些驚訝,不過沒有立即說賣還是不賣,反而著謝良辰:“走了太遠的路,去你家歇歇腳,討口水喝。”
謝良辰讓陳子庚攙扶起婆婆,黑蛋背上了竹簍,幾個人一起回到家中。
陳老太太見外孫、孫子帶回了個婆子,頓時有些稀奇,二話不說拿出大碗來招待人喝水。
看著碗中的野薄荷,婆子微微怔愣:“這是什麼?”
“野薄荷,”陳老太太笑著道,“我外孫教的,喝來可解,你嘗嘗。”
婆子端起了碗,抿了兩口,然后點點頭,隨意地向院子里看去。
院子的笸籮里曬著謝良辰蒸、曬了幾次的黃。
謝良辰走進灶房為大鍋加了把火,鍋里還有黃沒有蒸好,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瞧見那婆婆的手進笸籮,然后拿出了黃放在鼻端聞了聞。
謝良辰面不改,但心中略微起波瀾。
這黑黢黢的黃,一般人不會拿起來查看。
謝良辰裝作沒有看見,抬步回到院子里。
“灶房里煮的是什麼?”婆子好像不經意地問。
謝良辰沒有瞞:“在蒸藥材。”
陳老太太笑著道:“我這外孫,就搗鼓這些,你瞧瞧這滿院子里的藥材,都是弄的。”
婆子聽這話,又去端詳正在曬的黃,謝良辰走過去就要將黃收起來。
婆婆仿佛是隨口道:“做好了?”
謝良辰搖頭:“沒有,火候不對,還要重新再做。”
聽到這話,陳老太太就像被人在心上扎了好幾針,外孫說這藥制好能賣不銀錢,本來還抱著很大的希,畢竟外孫說過的話,許多都實現了。
可架不住外孫這一次次的浪費,不算藥材的銀錢,這燒火的柴禾也用了不。昨晚不小心就在灶膛邊睡著了,差點燒了自己的頭發和眉。
陳老太太一邊抱怨著心疼柴禾,一邊看著外孫瘦了一圈的小臉,口氣強:“這鍋再蒸不好就不能再做了。”
白天帶著大家采藥、賣藥,回家之后還要幫陳詠勝一起看賬目,大家都休息了,辰丫頭又開始在灶房里折騰。
就算天天吃稻米飯、蛋,這子骨也不了。
謝良辰這樣一瘦,院子里的兩只鴨子都不敢與陳老太太對視,生怕落得兩只母一樣的下場。
陳老太太正思量著,就聽到院子里的婆子道:“有飯嗎?一日沒吃飯,腳走不了。”
陳老太太下意識地想說沒有,看著那老婆子單薄的模樣,不心里一:“晚上還剩了些吃食,你等著。”
婆子吃了一碗雜糧飯,又喝了幾碗水,卻沒有走,最終在陳老太太家中住下了。
“阿姐,”陳子庚湊到謝良辰耳邊,“那婆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為何來我們家中。”
謝良辰也不知曉,但是當婆子看到制黃的時候,眼睛中有幾分驚訝,然后輕輕地搖了搖頭。
顯然那婆子知道那些黃火候不夠。
“我也不知,”謝良辰道,“看看再說。”將藥材畫拿給李佑大人看,又在衙門里當眾辨認藥材是為了揚名。
二舅舅帶著村民四收藥,鎮州附近都開始知曉陳家村,已經準備好了,會有人來陳家村打探虛實。
這婆婆是什麼意圖還不清楚,只能靜觀其變。
趁著陳老太太和陳子庚不注意時,謝良辰出了院子,向房后走去。
片刻之后,常悅快步而來。
謝良辰向常悅行禮,常悅急忙躲避:“謝大小姐有什麼事吩咐?”
謝良辰道:“我家中來了個婆婆,看起來很不一般,等離開時,勞煩跟上去看看。”
常悅應聲:“大小姐放心吧,我來安排。”
說完話,常悅的影就又消失在謝良辰面前。
天漸漸黑了。
夜深人靜時,陳老太太家中的灶房還亮著火。
靠在灶臺邊閉著眼似是已經睡著了。
灶房的門被拉開,接著一個人影慢慢地走進去,輕手輕腳地拿起了旁邊的燒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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