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里傳來的陌生又有些悉的男低音令簡清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冷了臉,咬牙道,“殷靖南?又是你”
“你怎麼就這麼魂不散?”
“把電話給程溫。”
下午在游樂場玩兒完過山車的項目下來后,程冉突然說覺得頭暈,走了幾步就昏倒了,他著急地趕將人送去了醫院,哪里還顧得上那個傻子。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幾個小時后的事了,醫生說是因為娛樂過程中刺激過于強烈,張過度,才會引起暈厥。
等到程冉的況穩定下來,簡清才想起被丟在游樂場的小傻子。
他本以為程溫如果找不到他們會自己先回家的,沒想到等他晚上到了家,發現人竟然還沒回來,這才開始有些著急了。
“是啊,如果不是我,你明天就會得到一尸了。”殷靖南聲音冷得幾乎能結出冰渣。
他向來不是個容易怒的人,可對方的所作所為已經令他覺得無法容忍。
“你這話什麼意思?”簡清皺眉道。
“你把小程溫一個人丟在游樂場,他頂著烈日,傻乎乎地找了你們整整一個下午。”
“我找到他的時候天上在下雨,他一個人坐在路邊,臉白得跟鬼一樣,不舒服,沒力氣走路,還在電話里騙我說他已經回家了,就因為你不允許他跟我朋友,他怕你生氣。”
“如果不是我不放心,趕過去把他接了回來,說不定這會兒他就暈倒在那里,連命都沒了!”
“你明知道他不是個正常人,還這麼對他,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殷靖南額角青筋跳。
簡清心里止不住有些發,不過這會兒對方既然還有空和他掰扯,那麼證明程溫肯定是平安的。
他勾起角,冷笑道,“你還真是看上這個傻子了。”
“是。”殷靖南眉頭都沒一下,直接承認了。
這令簡清無法控制地到惱怒,用了全的力氣才沒有失控,輕飄飄地出一句嘲諷,“可惜了,他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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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靖南冷笑一聲,“你就這麼自信,在你不珍惜他,不護他,不關心他,只懂得傷害他的況下,程溫會永遠你嗎?”
“畢竟從一開始,你的溫就只是假象,到現在原形畢,他又還能喜歡你多久呢?”
簡清著手機的指骨漸漸開始泛白,咬牙道,“廢話,他人在哪里?”
“在我家。”
“不過你休想把他帯走。”殷靖南冷冷道。“我不會讓你繼續傷害他。”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好啊,既然你那麼喜歡這個傻子,我就送給你好了,反正我也不是那麼在意他。”
“我們拭目以待,看看他是會上你,還是,繼續喜歡我。”
簡清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樣的況倒是令殷靖南有點反應不過來,他本以為對方會很強勢地沖過來把人搶回去,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放棄了。
畢竟當初在醫院的時候,他僅僅只是看到程溫和自己吃個飯,都那樣著急上火。
不過不管怎麼樣,總好過小傻子繼續回到那混蛋邊苦得好。
殷靖南松了口氣。
然而很快,他就開心不起來了。
程溫是第二天中午醒過來的,明明那麼久沒吃東西了,也仍然沒什麼胃口,他讓人準備好的食,小傻子只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著坐在床角,一整個下午都低著頭怔怔看著面前的手機,眼睛一直紅紅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些都是家里的保姆告訴他的。
殷靖南心里記掛著他,可是這幾天公司走不開人,好不容易將公事理得差不多,正好也到了下班的點,趕起匆匆回了家。
路過永安街的時候看到街角新開了一家虹煲,看著生意還不錯,想來小傻子應該會喜歡吃,就進去打包了一份。
夏季日子長,到家時天還沒完全黑,只不過不開燈的話房間里還是有些暗,殷靖南進臥室后起初以為里面沒人,按下門邊的開關,才看到在床角的男人。
兩秒后程溫才像是覺到有人來了,遲鈍地抬起頭,怯怯喚了一聲,“靖南哥哥”
殷靖南眉頭微擰,“你怎麼了?蔣姨說你一下午都沒怎麼吃東西,這麼下去會更加虛弱的。”
“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他搖了搖頭,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小聲問道,“我睡著的時候阿清有沒有給我打過電話啊”
殷靖南一愣,見他這個樣子有點難,但還是狠了狠心,“沒有。”
程溫又變得很安靜了,殷靖南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半分鐘后,他緩緩抬頭,眼淚已經布滿了蒼白的小臉,眼眶通紅,語氣卻出奇的平靜,“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是。”殷靖南道。
電話里,簡清的確是這麼說的。
雖然有些殘忍,可是長痛不如短痛。
小傻子很乖,聽他這麼說,不吵也不鬧,甚至聽話地下樓吃了小半碗飯,之后也沒再哭,許是因為子太虛弱,又懷著寶寶,八點多就昏昏沉沉睡著了。
沒想到后半夜又發起了高燒,意識模糊中似乎還保持著一點清醒,至能認出殷靖南是誰,難得狠了的時候,會努力手抓住他的角,不聲不響地流著淚,啞聲對他說,“靖南哥哥”
“我想回家”
殷靖南只覺得難,不明白那個人渣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他這樣念念不忘。
他握住程溫的手,深邃的眸子里出幾分落寞,“他的人是你弟弟,這件事你知道的,對嗎?”
“為什麼就非他不可呢”
“只要你愿意,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啊”
程溫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只是痛苦地喃喃著重復那幾句話,一直到徹底陷昏睡。
整整三天,他的病好轉又復發,家庭醫生來了不下五次,最后干脆在家里住了下來。
殷靖南從來不知道,當一個人失去另一個人的時候,會這樣痛苦又絕到連活下去的力量都失去了。
起初醫生告訴他,程溫這是心病,他不相信。
當第四個黑夜降臨,小傻子嗒嗒地小聲哭著向他找阿清的時候,殷靖南徹底投降了。
他認輸了。
本以為只要讓程溫遠離那個人,他就會快樂,原來是他錯了。
他手抹去男人眼角的淚,啞聲道。
“只要你好起來,我就送你回家。”
“帯你去見你的阿清。”
幾天后的早晨,一輛純黑奔馳SUV駛進簡家別墅的院子。
殷靖南下車后,繞到副駕駛開了車門,沒想到剛才出發前分明就很期待的小傻子這會兒倒是坐著不了,像是在害怕面對什麼,漆黑的眸子怯怯著他,白的手指不安地放在雙上,微微收,“靖南哥哥”
“如果阿清不在家怎麼辦啊”
“那我下午或者明天再送你過來。”殷靖南無奈地了他的頭,溫和道。
“如果阿清阿清”程溫忽然紅了眼角,還想問什麼,可怎麼都問不出來。
如果阿清還是不要他怎麼辦
殷靖南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麼,“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程溫被他哄著下了車,兩人到了門前剛準備按門鈴,沒想到門突然就開了。
一黑T長的簡清走了出來,火急火燎地像是很著急要出門,俊的面容沉無比,見到兩人頓時愣住了。
自從那天跟殷靖南通話后,他就立刻人去查他的住址,沒想到他家背景驚人,除了查出來他祖上三代從軍,爺爺在軍隊當得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大,保工作做得極好,連個住得地方都查不到,氣得他就要殺人了。
更可惡的是,他請的那家私家偵探竟然告訴他不敢再往下查了,害怕被殷家發現,大難臨頭,飯碗不保。
斥百萬重金換了家不那麼慫的,今天好不容易得到回復,總算知道了殷靖南名下所有房產的所在地,剛準備殺過去找人,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他盯著小傻子那張清秀的臉,竟激得生出一種想要將他進骨里的沖,失而復得的覺令他心跳猛烈跳,可想起對方那麼多天在外面不聲不晌,連他的電話也不接,又覺得無比憤怒,臉上浮現一抹冷笑,“呵,你還知道回來啊?”
“你怎麼不死在外面呢?”
“跟你的靖南哥哥在一起多好啊。”
“我把人送回來不是讓你這麼對他的。”殷靖南面如寒霜,將臉發白的小傻子護到后,咬牙道,“如果不是他高燒反復,哭著求我帶他回家,帯他見你,我怎麼都不會答應。”
“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該心。”
其實話一出口簡清就后悔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之前雖然也經常出差,十天半月沒見到這個傻子都是正常的,可那時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而這次,這種離掌控的覺真的令他有些慌了。